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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條例則例事例

發布時間: 2023-05-18 18:14:16

Ⅰ 明清的法律形式

1.明律與明大誥
(1)《大明律》。《大明律》是明太祖朱元璋在建國初年開始編修,於洪武三十年完成並頒行天下的法典,共計7篇30卷460條。它一改傳統刑律體例,更為名例、吏、戶、禮、兵、刑、工七篇格局,用以適應強化中央集權的需要。《大明律》在法制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其律文簡於唐律,精神嚴於宋律,成為終明之世通行不改的封建大法。
(2)《明大誥》。朱元璋在修訂《大明律》的同時,為防止「法外遺奸」,又在洪武十八年(公元1385年)至洪武二十年(公元1387年)間,手訂四編《大誥》,共236條,具有與《大明律》相同的法律效力。《明大誥》集中體現了朱元璋「重典治世」的思想。大誥是明初的一種特別刑事法規。大誥之名來自儒家經典《尚書·大誥》,原為周公東征殷遺民時對臣民的訓誡。明太祖將其親自審理的案例加以整理匯編,並加上因案而發的「訓導」,作為訓誡臣民的特別法令頒布天下。大誥對於律中原有的罪名,一般都加重處罰。大誥的另一特點是濫用法外之刑, 「重典治吏」是大誥的又一特點,明太祖死後,大誥被束之高閣,不具法律效力。
2.清代律例的編撰
(1)《大清律例》於乾隆元年開始制定。《大清律例》的結構、形式、體例、篇目與《大明律》基本相同,共分名例律、吏律、戶律、禮律、兵律、工律7篇,其中律文436條。自乾隆年間律文部分基本定型,極少修訂,後世各朝只是不斷增修律文之後的「附例」。《大清律例》是中國歷史上最後一部封建成文法典。《大清律例》以《大明律》為藍本,是中國傳統封建法典的集大成者。
(2)清代的例。清代最重要的法律形式就是例。例是統稱,可分為條例、則例、事例、成例等名目。
條例一般而言是專指刑事單行法規,大部分編人《大清律例》,附於某一律條之後。
條例是由刑部或其他行政部門就一些相似的案例先提出一項立法建議,經皇帝批准後成為一項事例,指導類似案件的審理判決。然後,經「五年一小修,十年一大修」的條例纂修活動,由律例館編入《大清律例》,或單獨編為某方面的刑事單行法規。
則例指某一行政部門或某項專門事務方面的單行法規匯編。它是針對政府各部門的職責、辦事規程而制定的基本規則。「則例」作為清代重要法律形式之一,對於國家行政管理起著重要作用。
事例指皇帝就某項事物發布的「上諭」或經皇帝批準的政府部門提出的建議。事例一般不自動具有永久的、普遍的效力,但可以作為處理該事務的指導原則。
成例,也稱「定例」,指經過整理編訂的事例,是一項單行法規。成例是一種統稱,包括條例及行政方面的單行法規。
3.明清會典
(1)《大明會典》。明英宗時開始編修,孝宗弘治十五年初步編成,但未及頒行。武宗、世宗、神宗三朝重加校刊增補。《大明會典》基本仿照《唐六典》以六部官制為綱,分述各行政機關職掌和事例。在每一官職之下,先載律令,次載事例。故《大明會典》就其內容、性質與作用來看,仍屬行政法典,起著調整國家行政法律關系的作用。
(2)《大清會典》與清代行政法。為了規范國家機關的組織、活動,加強行政管理,提高官吏的統治效能,自康熙朝開始,清廷仿效《明會典》編定《清會典》,記述各朝主要國家機關的職掌、事例、活動規則與有關制度。計有康熙、雍正、乾隆、嘉慶、光緒五部會典,合稱「五朝會典」,統稱《大清會典》。
自乾隆二十七年編纂《乾隆會典》開始,《清會典》的編纂一直遵循「以典為綱,以則例為目」的原則,典、例分別編輯遂成固定體例。
「會典」所載,一般為國家基本體制,少有變動。具體的變更,則在增修「則例」中完成。

Ⅱ 如何理解清代司法實踐中的律例並行 中國法制史

即重律,又重例,律例並行;律與刑例的關系是:「蓋立例以輔律,貴 依律以定例」。所謂「貴依律以定例」,就是在 編纂條例時,要以「輔律」為出發點,以明律為立法基礎,按照律的基本精神和立法原 則去進行。清王朝繼承和發展了明代的律例關系理論,並把其作為立法和司法的指導思 想。清代制例的基本要求是,例當「與律義相合」,例以補「律所不備」。清末薛允升 把清代律例的關系概括為:「凡律所不備,必藉有例,以權其小大輕重之衡。使之纖悉 比附,歸於至當」。由於明清兩朝基本上堅持按照 這一立法原則制例,進一步完善了當時的法律制度。
在清代的法律體系中,律、例是最基本的法律形式。律為「常經」,長期穩定不 變。適時制例、編例以補律之不足,是國家基本的和經常性的立法活動。通過制例對少 數過時的律文進行修正,也是國家完善法制的重要措置。在司法實踐中,律、例並行, 例在國家法制中發揮著極其重要的作用。評價例的作用和功過是非,不能以是否「以例 破律」、「以例代律」為尺度,而應當以它在司法實踐中發揮的是積極還是消極的作用 為標准。由於清代的編例內容浩瀚,對例的作用的評價,應當區別不同情況具體分 析,不可把經過朝廷精心修訂的各種條例、則例、事例、條規等,同某一時期某位君主 隨心所欲頒行的事例一概而論,也不可因為在司法實踐中存在著奸吏曲法、蓄意以例破 律的問題,就斷定清代是以例壞法,進而全盤否定例的作用。清代雖然也出現 過「因事起例」、「馴致條例浩瀚」、的弊端,但一般說來,在司法實踐 中造成不良後果的,多是那些屬於君主個人隨心所欲、臨時頒行的事例,或是不法官吏 曲法、壞法造成的,且在法律實施中是局部發生的問題,不可以偏蓋全!

Ⅲ 清朝的立法活動包括哪些

滿族人關前曾頒布了一系列軍政法令,但總體來說仍處於由習慣法向成文法過渡的階段,法律制度比較簡單。人關以後,面對尖銳復雜的階級矛盾和民族矛盾,原有的簡單舊律已經不能適應清朝統治全國的新形勢,很快便開始了法律的創制工作。

(一)大清律的制定

1.《大清律集解附例》

順治元年,在遵行「故明律令」的基礎上參酌時益,進行立法,至順治四年(1647年)制定了《大清律集解附例》,頒行全國,這是清代第一部完整的成文法典。這部法典「詳譯明律。參以國制」。實際上無異於明律的翻版、不少條文雖然與當時社會實際狀況不符,仍照錄,有些規定與清初的社會現象完全脫節。此外,對滿官沒有法律條文規定,該法典對於滿官更無約束力,這都使得大清律頒布以後並沒有完全認真執行。

2.《大清律例》

康熙繼位以後,重新修訂律令,並於康熙十九年完成《現行則例》,載入大清律中,刪去重復參差的條款。此後,經雍正朝、乾隆朝數次修訂,至乾隆五年最後完成《大清律例》,簡稱《大清律》,「刊布中外,永遠遵行」。這樣,清初由簡單地襲用明律,幾經修訂終於編成一部比較完整的封建法典。

《大清律》這部以明律為藍本的中國歷史上最後一部封建法典,集歷代封建法律之大成,所謂「隱合古義」,「矯正前失」。由於清朝統治的歷史特點,決定了大清律中廣泛增加了確認滿族特權的條款。

清初定律的過程中,確立了「詳譯明律,參以國制」的立法思想,是「清承明制」的具體表現。清朝人關以後,為了要長久地統治下去,無論政權與法制建設,都適應先進的廣大漢族地區的社會實際,進行了相應的調整和改革。清初,在治國理民的方針上大都本著「清承明制」的精神,隨著形勢的發展,進而強調「詳譯明律,參以國制」。在保留人關的政權機構與法制的同時,進一步沿襲明朝封建專制主義的政權體制和法律制度。《大清律》已經修改,但始終以明律為藍本,很好地貫徹了清初的立法思想。

(二)例的制定與編例

1.例與《大清律集解附例》

大清律後附之「例」,源於唐時的「敕」和五代至宋的「指揮」。從明朝起,例始附於律後,律例並行。

雍正三年,頒行了遵循舊稱的《大清律集解附例》,律後附例八百二十四條。凡屬累朝舊例稱為「原例」,康熙年間增人的例稱為「增例」,經皇帝特旨及內外臣奏準的例稱為「欽定例」,統稱為「條例」。

由於清朝比附審判已經制度化,因此條例不斷增加,乾隆二十六年已達一千四百五十六條,至晚清同治九年,例已增至一千八百九十二條。清例不僅數量增多,而且起著特殊的作用,效力大於律,甚至可以以例為律。清朝統治者總結歷史和現實的統治經驗,認識到「例」是一種靈活的法律形式,可以隨時把統治意志提升為法律,而且不受法律條文的約束。因此在司法實踐中,廣泛推行以例斷獄,以至律之間「前後抵觸,或律外加重,或因例破律」。

2.編例

為了消除律例之間的矛盾,乾隆十一年確定「條例五年一小修,十年一大修」,此後成為定製。各朝設修訂專館修例,使例制度化。然而清朝後期國勢衰微,內憂外患紛至沓來,定期編例的制度也陷入廢弛。例仍然是困撓「法治」的一大弊端,成為官吏循私曲法的途徑,律也漸漸成為具文。

(三)《清會典》

為了總結國家行政管理的經驗,提高官吏的統治效能,從康熙時起便仿照明會典制定《清會典》。其後屢經續修,先後有《雍正會典》、《乾隆會典》、《嘉慶會典事例》、《光緒會典》。正文一百多卷,事例一千二百二十卷。

從會典的內容看,康熙、雍正兩朝以官統事,以事隸官。乾隆以後始以事別錄,典例分編,成為固定的體系。大清會典中詳列清代從開國至光緒朝各級行政機關的職掌與事例,是清代典章制度的重要資料。大清會典不僅是清代行政法大全,也是我國古代封建社會行政法之集大成者。

(四)少數民族聚居區的單行法

清朝是中國歷史上疆域遼闊、統一的多民族國家,除大清律外,清代還注意少數民族單行法規的修訂,先後制定了適用於少數民族聚居區的《回律》、《番律》、《蒙古律》、《苗例》等單行法。其中有的條例開始帶有臨時性質,因在實行中有利於清朝的統治,遂成為常制。例如,雍正十一年制定的適用於寧夏、青海、甘肅等地少數民族的《西寧番子治罪條例》,原擬實行五年後改用大清律,但一再展期。至乾隆十三年,確定今後番民案件依照此條例規定辦理。

Ⅳ 清代法規的則例

從康熙(1661~1722)時起,清朝為加強對國家機關的管理,以充分發揮其職能,陸續制定了各部院則例,主要有以下幾種:
① 《刑部現行則例》
康熙十九年制定,後並入正律。原文已佚,《古今圖書集成》只保留了該則例的目錄。
② 《欽定吏部則例》
雍正十二年編成,乾隆、嘉慶、光緒各朝均續加修纂,主要內容是各部的職掌、官員的銓選和品級,以及對各部違法行為的處分則例,具有行政法規的性質。
③ 《欽定戶部則例》
乾隆四十一年編成,並定製5年一修。從乾隆四十一年至同治四年,先後修訂過14次。主要內容除規定戶部職掌外,分立戶口、田賦、庫藏、倉庾、漕運、鹽法、參課、錢法、關稅、廩祿、兵餉、蠲、雜支等門類,類似經濟法規。
④ 《欽定禮部則例》
嘉慶九年(1804)編成,道興二十四年(1844)增修,共分儀制、祠祭、主客、精膳四個門類,是關於國家禮儀方面的行政法規。
⑤ 《欽定中樞政考》
康熙十一年由兵部編成。雍正、乾隆、嘉慶、道光各朝均有修訂。主要內容是武職品級、升遷和軍政。嘉慶時按內容分為八旗則例、綠營則例、處分則例三大類,具有軍律的性質。
⑥ 《欽定工部則例》
乾隆十四年編成,嘉慶、光緒朝續加修訂。主要內容是有關乘輿、儀仗和軍器的製作。光緒時分為營膳、船政、河防、水利、軍火等項。
⑦ 《理藩院則例》
理藩院是清王朝管理蒙、回、藏事務的機關,所謂「掌外藩之政令,制其爵祿,定期朝會,正其刑罰」(《光緒會典》卷六三),也掌管一部分屬國及與外國交往事務。康熙二十六年制定《理藩院則例》,乾隆、嘉慶、道光、光緒朝續加增訂,是專門適用於蒙古族人的法律。由於理藩院兼管對俄羅斯的交涉事宜,因此則例中還規定有《俄羅斯事例》。光緒三十二年(1906)官制改革,理藩院改為理藩部,《理藩院則例》也相應改為《理藩部則例》。《理藩院則例》確立了蒙、回部的行政系統,加強了對該地區的司法管轄,有利於清朝統一的多民族國家的鞏固。
⑧ 《兵部督捕則例》
順治三年為維護封建農奴制而制定的懲罰旗下逃亡奴僕的法律。凡屬「逃人」鞭一百歸還本主。但窩藏隱匿「逃人」者正法,沒收家產,並連累鄰里鄉約甲長各鞭一百,流徙邊遠。為緝捕旗下「逃人」,順治十年專設督捕衙門,隸屬兵部。《督捕則例》以用法不平,株連過多,造成社會動盪,以致「逃者愈多」,迫使清政府承認「若專恃嚴法禁止,全不體恤,逃者仍眾,何益之有」(《清世祖實錄》卷88)。因此,康熙十五年修訂《督捕則例》,放寬「逃人」法,窩主免死,並限制販賣和虐待奴婢。康熙三十八年將督捕衙門改為督捕司,隸屬刑部。乾隆以後,廢除《督捕則例》,將有關條款經過修改附入刑律。

Ⅳ 總結清朝加強民族關系的做法有哪些

清朝在治理少數民族地區時,最顯著的特色應該是採取因地而異、因俗而治的理念,這在其所制定的各項法律、條例中有所體現。

對於外藩蒙古,清朝特別制定了《蒙古律例》和《理藩院則例》,規定蒙古地區實行的盟旗制度的基本運作方式,還有針對蒙古地區的黃教喇嘛們的相關事例,另外還對蒙古社會內部的普通蒙古游牧民在違法時應受到何種刑罰予以規定。

對於西藏地純早區,清朝設置了主藏大臣,並先後制定《酌定西藏善後章程十三條》《藏內善後章程二十九條》(即著名的《欽定西藏章程》),分別對當地的宗教管理、職官、軍隊駐防、外交、貨幣、貿易、司法提出明確的規定。其中,對西藏地區最有影響力的制度當屬「金瓶掣簽」,清朝由此規定了尋找藏傳佛教的活佛轉世靈童的辦法。

清朝和親政策

對於新疆地區,清朝編纂的《回疆則例》規定了回子伯克制度的基本運作方式,包括職官設置、品級、承襲、任命、休致、養廉等等內容,除此以外漏悔,對於民事案件和一些案情輕微的刑事案件,清朝允許由當地宗教人士前來審理。

對於苗疆地區,清朝推行改土歸流的政策,並規定:「苗民風俗與內地百姓迥別。嗣後苗眾一切自相爭訟之事,俱照苗例完結,不必繩以官法。至有與兵民及熟苗關涉之案件,隸文官者,仍聽文員辦理,隸武官者,仍聽武弁辦理。」 這里說的苗例,是指苗民的習慣法,官法自然是指《大清律》。如果只涉及返褲正苗民,而不涉及漢民、熟苗的案件,均按照苗民傳統的習慣辦理。

除此以外,對於青海地區,清朝還有《青海善後事宜十三條》《禁約青海十二條》和《西寧青海番夷成例》等等立法。

Ⅵ 自考《中國法制史》知識點總結(3)

明清時期的法律

一、主要法典與法律形式

(一)大明律

《大明律》是明太祖朱元璋在建國初年修訂,並於洪武三十年完成的明代基本法典。《大明律》律文簡於唐律,其精神嚴於宋律,是一部終明之世通行不改的封建大法,並且其體例和條文都被清律所繼承。

(二)明大誥

朱元璋在芹銀修訂《大明律》的同時,為防止「法外遺*」,又在洪武十八年(公元1385年)至洪武二十年(公元1387年)間,親手訂立《御制大誥》、《御制大誥續編》、《御制大誥三編》、《御制大誥武臣》等四編《大誥》,共236條,具有同《大明律》相同的法律效力。

(三)《大清律例》的制定。

清朝乾隆皇帝即位後,命群臣對大清律例進行考證、補充,重新我和詳校定例,至乾隆五年(1740年)完成,定名《大清律例》。

《大清律例》篇目仍是名例律、吏律、戶律、禮律、兵律、刑律、工律七篇。卷一,為全部律文的詳細目錄。卷二為各種圖表,附有六贓圖、五刑圖、獄具圖、喪服圖等。卷芹首老三是具體服制的規定。

《大清律例》後面附有大清例(分為條例、則例、事例、成例):(1)條例一般而言是專指刑事單行法規(如《秋審條例》);(2)則例指某一行政部門或某項專門事務方面的單行法規匯編(如《理藩院則例》);(3)事例指皇帝就某項事物發布的「上諭」或經皇帝批準的政府部門提出的建議;(4)成例,也稱「定例」,指經過整理編訂的事例,是一項單行法規。

(四)《大明會典》與五朝會典。

1.《大明會典》。《大明會典》是從明英宗皇帝開始編修的一部明代行政法典。

2.五朝會典。清廷仿效《明會典》編定了《清會典》,記述各朝主要國家機關的職掌、事例、活動規則與有關制度。計有康熙、雍正、乾隆、嘉慶、光緒五部會典,合稱「五朝會典」,統稱《大清會典》。

二、罪名與刑罰

(一)明代出現的犯罪罪名

1.*黨罪

朱元璋統治時期創設「*黨」罪,用以懲辦官吏結黨危害皇權統治的犯罪。

2.充軍刑(終身、永遠)

明代在徒流刑外增加了充軍刑,即強迫犯人到邊遠地區服苦役,遠至4000里,近至1000里。包括犯罪人本人終身充軍與之孫永遠充軍等做法。

3.刑罰適用原則

(1)從新從重原則

明代為推行重典治世,改以往從輕主義原則為從新從重主義原則。

(2)重其所重、輕其所輕原則。

明律較唐律在定罪處刑方面有其特點,對直接危害統治秩序的重罪加重處罰,對違反禮教秩序的犯罪較輕。

三、司法制度的變化

(一)明清時期司法機構以及三法司職能變化

1、明清中央司法機構的職能

(1)明清刑部主審判。明代在刑部內增設十三清吏司,分掌各省刑事、民事案件,以加強對地方的控制。清代的刑部下設嫌升十七清吏司分掌京師和各省審判事務。

(2)明清時期的大理寺負責復核駁正,明代大理寺如果發現案件「情詞不明或失出入者」,駁回刑部改判,並再行復核,如此三改不當者,最後由皇帝裁決。清代大理寺的主要職能是復核死刑案件,平反冤獄,同時參與秋審、熱審等會審,如果發現刑部定罪量刑有錯誤,也可以提出封駁。

(3)明清時期的都察院負責官吏監察,法律監督,也參與重大案件的會審。

(4)上述三大司法機關統稱為「三法司」,三法司對重大疑難案件進行共同會審時,稱為「三司會審」。

2、明代地方審級管轄

(1)明代地方司法機關分為省、府、縣三級。

(2)省設提刑按察司,「掌一省刑名」,有權判處徒刑及以下案件,徒刑以上案件須報送中央刑部批准執行。府、縣兩級實行行政司法合一體制。

3、清朝地方審級

地方司法分州縣、府、省按察司、總督(及巡撫)四級。

(1)其中州或縣為第一審級,有權決定笞杖刑,徒以上案件上報。

(2)府為第二審級,負責復審州縣上報的刑事案件,提出擬罪意見,上報省按察司。

(3)省按察司為第三審級,負責復審各地方上報之徒刑以上案件,並審理軍流、死刑案的人犯,對於「審供無異」者,上報督撫,如發現有疑漏,則可駁回重審,或改發本省其他州縣、府更審。

(4)總督(或者巡撫)為第四審級,有權批復徒刑案件,復核軍流案件,如無異議,定案並諮報刑部。對死刑案則須復審,並上報中央。

(二)廷杖與明代廠衛特務司法制度

1、廷杖就是明代由皇帝下令,司禮監監刑,錦衣衛施刑,在朝堂之上杖責大臣的制度。大禮案最為。

2、廠是指由明朝宦官把持的東廠、西廠和內行廠,衛是指明朝皇帝的衛隊錦衣衛。錦衣衛的北鎮撫司職掌皇帝交辦的詔獄。

(三)明清會審制度

1、明代會審制度。

(1)九卿「圓審」。審理皇帝交辦的案件,以及罪犯不服判決案件,由六部尚書、大理寺卿、左都御史、通政使九卿聯合審判,最後報奏皇帝裁決。

(2)朝審:在吏部尚書主持下會審重案囚犯。清代秋審、朝審來源於此。

(3)大審:司禮監(內廷機構)主持的審理。

2、清代會審制度。

(1)秋審。每年秋8月在天安門金水橋西由九卿、詹事、科道以及軍機大臣、內閣大學士等重要官員審理全國上報的斬、絞監候案件,秋審是「國家大典」,專門制定《秋審條款》。

(2)朝審。對刑部判決的重案及京師附近絞、斬監候案件進行的復審,其審判組織、方式與秋審大體相同,於每年霜降後十日舉行。

(3)熱審。由大理寺官員會同各道御史以及刑部承辦司對發生在京師的笞杖刑案件進行重審,快速決放在監笞杖刑案犯。

Ⅶ 清朝的法律形式包括

清朝的法蔽李律形式包帆畢括律、條例、則例、會典、事例。根據查詢相關公開信息顯示,清代法規繼承了封建法律發展的源流,沿用明律宏轎遲而重加修訂和在滿洲舊律基礎上的補充發展。

Ⅷ 清朝監獄、刑法的故事(100分)

大清的刑法主要分為2個階段
1.在鴉片戰爭前的刑法主要為大清律例和大清會典
2.但是在鴉片戰爭後,清政府主要淪為西方半殖民化的工具,原來的律和典無法適應之前的需要,而且西方文明的傳入也使清朝原來的刑法體系發生改變,主要為:
大清現行刑律(1910體例變化,民法刑法分立,廢除酷刑)、大清新刑律(1911總則分則體例,引進刑法內容原則)
但是很可惜,單大清新刑律開始不久,辛亥革命爆發,清朝很快就滅亡了,但是這些刑法並沒有隨著清的滅亡而消亡,而是基本被中華民國所吸收繼承.

我國歷史上第一部監獄法典《大清監獄律草案》
《大清監獄律草案》(以下簡稱《草案》),擬就於1910年,出自於日本著名監獄學家小河滋次郎之手,是我國歷史上第一部獨立的監獄法典。
在「諸法合體」的封建立法體系中,延續二千多年的封建各王朝都未曾制定一部獨立的監獄法典,監獄法律主要混列於各王朝的大法之中。如唐代的唐律、宋代的宋刑統、明代的大明律等。直到清末,中國古老的以刑制為主體的法律制度和以苦辱懲治為目的的監管制度,受到了西方資產階級政治法律制度的挑戰。而且,一批識時務,趨革新的地主、資產階級知識分子,受進步思潮的影響,開始形成了學外國以維新救國的設想,進行了變法圖強的嘗試。其後又提出「折衷各國大同之良規,兼采近世最新之學說」,從而逐步完善了清末「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政治法律體系,向著資產階級的改革邁出了重要的一步。正是在這種形勢下,當法部奏議獄制亟待改良,並得到一些手握重兵,傾向改良的地方督撫的支持,特別是為了適應清政府「仿行憲政」的需要時,制定監獄法典才被提到變法修律的議事日程上來。
為制定法典,清政府翻譯了西方一些國家以及日本的監獄法規和監獄學專著。派人東渡日本考察審判、監獄改革事宜,出席第八屆國際監獄會議。1908年,清政府正式聘請日本著名監獄學家小河滋次郎擬定草案。1910年,《草案》擬成。但《草案》由於武昌起義的成功而未能頒布實行。
《草案》共十四章,二百四十一條,分總則和分則兩個部分。第一章為總則,總則確定了監獄的種類,規定監獄分為三種:徒刑監、拘留場,此兩者是「以犯罪之人,置之執行刑罰之地」,是「實質的」監獄。留置所「乃拘留判決未定者之處所」,包括未決監、感化場、民事監等,屬於「法制的」監獄。總則還包括監獄的監督權和在監人的待遇等內容。按中國的歷史習慣,「監獄歸法部管轄」,監督機關為法部,監督方法「以巡閱為最善」。每兩年巡視一次,法部官吏或推事、檢察官都可巡閱監獄,以達到監督威懾囚犯,總結獄政成績的目的。在監人的待遇有:不許傷害在監人的身體。監獄構造和衛生設施要無害在監人的健康。在監人於獄中若有苦痛,可向監獄官吏、監督官署或巡閱官吏起訴等。第二章和第十四章為分則,其內容具體繁多,主要是關於收監、拘禁、戒護、作業、教誨及教育、給養、衛生及醫療、出生及死亡、接見及書信、賞罰、領置、特赦減刑及暫釋和假釋等各種規定。
《草案》是清政府為了挽救危亡的封建統治,進行獄制改良,屈從帝國主義列強壓迫形勢下的產物。因而,《草案》在設范立制時難脫中西獄之間的平衡,成為既有監獄理論原則,又拖著傳統獄制尾巴的拼盤,深深打上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烙印。但《草案》作為我國第一部獨立的監獄法典,其以教育刑論(著眼於教化罪犯)為理論基礎,以教育改造為原則,從而為改革中國封建重刑主義之下的獄政腐朽,監獄卑陋,囚系慘刻狀況展開了前景。而且,《草案》作為部門法,是中國近代法制史上監獄立法的一次嘗試,無論體例結構,還是條文內容,都改變封建體系「諸法合體」的陳規,成為1913年北洋軍閥政府制頒《監獄規則》的藍本,其大部分條款又被後來國民黨政府制定監獄立法時所沿用。

清代監獄里的黑暗和潛規則
清朝文學家方苞在文章《獄中雜記》中,把他當年關在牢獄的所見所聞全記了下來。即使今天讀來,獄中公權私用,官府的權力被那些牢役用來給自己謀利,其敲骨吸髓,手段之殘忍,彷彿人間地獄,著實恐怖。
方苞在文中說: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三月,他當時關在刑部監獄,看見每天都有三四個犯人死掉後便從牆洞里拉出去。見他吃驚,同一牢房的原洪洞縣杜縣令走過來告訴他說,這還算好的,今年氣候還好,死的人不多,往年發瘟疫的時候,每天都要死十個人呢。
方苞問怎麼會這樣,杜縣令說:「獄中有老監四座,每座有五間房子,牢役們只開當中那間的窗戶和天窗透氣透光,旁邊的四間都不開窗,但裡面卻經常關著二百多個犯人。每到晚上,牢門落鎖,天亮才開,犯人拉屎拉尿全在裡面,氣味極其難聞。冬天的時候,一些窮的犯人沒有被褥,就在在地上睡覺,哪能不生病?所以深更半夜的時候,有人死了,活人也只得和死人腳靠腳、頭靠頭地躺著,監房裡疾病傳染,死的人當然也就多了。」
說到這,杜縣令恨恨的說:「也真是可憐,那些殺人越貨的強盜和慣犯,他們精氣特別旺盛,倒基本不生病,那些得病死的,反倒是那些罪輕被押或者被牽連的,或者當作人證暫時羈押的,你說這不是荒唐嗎?」
方苞便問:「北京不是還有順天府的監獄和五城兵馬御史衙門的監獄嗎,怎麼刑部監獄里關的犯人這么多啊?」杜縣令說:「你不知道,近年來的案件,只要案情稍微重一點,順天府、五城兵馬御史衙門就不敢管;而掌管京城九門守衛的步兵統領抓的犯人,也放在刑部監獄關押;那些衙門的書吏、獄官、禁卒們,覺得關的人越多,就越有利可圖,所以稍微有點牽連的,就一定想方設法捉進來。」
說到這里,杜縣令嘆道:「這里就是鬼門關,進來了不死也得脫層皮。不管你有罪無罪,先給你戴上腳鐐手銬,讓你吃盡苦頭,等到你受不了,就進來勸你找保人,然後估計你家裡有多少財產好勒索。勒索來的錢,這些人就瓜分了。比如要去掉腳鐐手銬關到老監外面,得要好幾十兩銀子。至於那些榨不出油水的窮犯人,那就倒霉了,戴上刑具關押,一點也不會客氣,還要用他們來警戒其他犯人。」
據說山西陽高縣有個叫黃升的人,被無辜牽連進了牢房。牢役們先把他用鏈子鎖在尿缸邊,那鏈子套在他的脖子上,坐也坐不下,只能靠著柵欄半蹲著。拘了大半天後,牢役們出來和黃升談價錢,說:「你想舒服呢,也不難,就看你肯出多少錢。你看,里邊屋裡,鋪蓋和桌子啥都有,你要吃什麼也行,但住那屋得有條件。」黃升問他什麼條件,牢役們說:「進那屋花五十吊。你要再花三十吊,就幫你去掉鏈子;地下打鋪也是二十吊;住高鋪加三十吊;你要吃菜吃飯,哪怕是吃鴉片煙,我們都可以代辦,按次算也行,長包也行,還可以給你便宜點,反正都有價錢。」
倒霉的是這個黃升當時身上沒帶錢,牢役們見自己說了半天沒收獲,大怒,眾人便一擁而上,將他打個半死,又罰站一夜,第二天家人送錢來才放了下來。
按說死刑犯最難敲詐了,但劊子手勒索起來更是觸目驚心。譬如家中有錢的死囚,劊子手往往派他的同夥去找親屬談,其中對要凌遲碎剮的,就威脅說:「要是順從我的話,當時先刺心臟,給個痛快;要不然,四肢剮完了,人還會有氣。」對那些判絞刑的,就說:「要是順從我,一絞就斷氣;不然絞三次,讓他慢慢死。」就算是判砍頭,沒什麼技術好要挾,也要留下死人的腦袋做抵押,問收屍的家屬要錢。
如此一來,那些劊子手往往都能勒索到幾十兩甚至上百兩銀子。只為減少犯人的苦楚,那些沒錢的家庭,往往把自家的財產當光,去賄賂那些人。真碰上那些一點錢都沒有的,那就不客氣了,往往要按照前面威脅的那樣來行刑。
就連負責捆綁犯人的衙役也生財有道,誰要是不肯掏錢的話,這些人就乘捆綁的時候折斷犯人的筋骨。譬如每年秋天各地都要集中處決犯人,為了震懾那些犯人,往往有陪綁制度,也就是說,捆綁到行刑地等待執行死刑的,大概有十分之三四,其他的只是陪綁。那些在捆綁時沒交錢的,被弄傷後往往要好幾個月才能痊癒,有的甚至被弄成殘廢。
方苞曾勸一個老牢役說:「你們跟那些犯人沒仇沒恨的,不過想得點財物;那些窮人要真沒有,你們就不能當做點善事放過他們嗎?」那人冷笑道:「放過他們?我們這是為了立下規矩,警告其他人犯,要不這樣的話,那不人人都心存僥幸,不肯掏錢?」
見他不明白,那老牢役說:「這裡面是有學問的。比如同案被捕的三個人,同樣刑具拷打,一個人給了二十兩銀子,他骨頭受了點輕傷,養了一個多月才好;第二個人多給了一倍的銀子,只受了點皮肉之苦,二十天後就好了;第三個人比第一個人多了六倍的銀子,打完後,當天晚上就健步如飛,跟平時沒啥兩樣。這要是沒有差別,哪個人肯多出錢呢?這就是規矩,規矩是不能壞的!」
熟諳官場的老手還在後面。有某姓兄弟二人,犯的把持公倉的大罪,以律當斬立決。判決下來後,管文書的書吏說:「你們給我一千兩銀子,我有辦法讓你們不死。」兩兄弟大驚,問他有什麼辦法,書吏說:「這也不難,我另准備一份判決詞,原文不用改動,只不過把後面兩個沒有家屬和親戚的同案從犯的名字來換你們兩個,等到案文加封上奏的時候,偷偷地換一下,反正他們死了沒人給他們喊冤。」另一個書吏有點擔心,說:「這樣做,死掉的人固然沒什麼問題,但萬一主審官發現怎麼辦呢?如果讓他們發現,我們就活不成了。」書吏笑道:「這你盡管放心,他要發現的話就得重新上奏請示,重新開判決詞,我們這些人固然活不成,但主審官也得一個個罷官走人,對他們來說,這只不過是兩個不相乾的人,又沒人喊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是不會認真對待的!對他們來說,保住自己的官職比什麼都重要,我們這些人,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後來,這個人還真就這么幹了,結果兩名可憐的從犯被處了死刑。主審官後來發現,被嚇得口張舌翹,卻也不敢追究。方苞在文中說,他在獄中還見過這兩兄弟,同牢房的犯人指著他們說:「這兩人就是用誰誰的命換他們腦袋的。」
《獄中雜記》最後還說,有些奸狡的人因長期關在牢里,乾脆和獄卒內外勾結,不出去了,他們在牢里負責懲罰犯人,幫獄卒勒索財物,自己也撈了些錢。比如山陰縣有個姓李的,因殺人被關在監獄里,用這種辦法每年也能搞到幾百兩銀子。
本文節選自《帝國的緋聞-----大清野史三百年》

罕見的清朝刑法牢獄照片http://pic.qikoo.com/comic/111828_200808,16418531,684d55,s6327_43378,1.html

清朝末年的一些刑法(圖)http://club.chinaren.com/bbs/index.jsp?boardid=13&hotmsgid=86737207

Ⅸ 清朝的大清例律,有那些條列和內容

壹、 前言犯罪存留養親,其意義為父祖老疾而無人應侍養者,其子孫犯流及死罪,得例外緩刑或免刑。按中國歷朝素重孝道,留養之制乃為犯人之直系尊親屬而設,使其不致因子孫犯罪而失去侍養, 此與緩刑之意本在慎刑恤囚,大不相同。又中國法制史學者多認為留養系緩刑之一種, 惟依《大清現行刑律》之規定,亦可能是一種易刑。在此本文擬就《大清現行刑律》〈名例律〉「犯罪存留養親」條之內容與沿革加以分析比較,並就留養相關問題進行檢討,期使吾人對於犯罪存留養親有初步瞭解。 貳、 律例條文點校一、 律文(一) 本文凡犯死罪非常赦不原者,而祖父母、(高曾同。)父母老(七十以上)、疾(篤癈)應侍,(或老或疾)家無以次成丁(十六以上)者,(即與獨子無異,有司推問明白。)開具所犯罪名,(並應侍緣由)奏聞,俟取旨後照律收贖。犯徒流(而祖父母、父母老疾無人侍養)者,亦照所犯收贖,存留養親。(遣罪人犯准滿流收贖。)二、 條例(一) 大理院及各級審判廳審結遣流以下人犯,有告稱祖父母、父母老疾應侍,及其母系屬孀婦,守節二十年,家無以次丁者,若例得淮留養,如屬大、宛二縣民人,該縣出結,府尹確查分報部、院;屬內外巡警廳管轄地面居住者,該區官出結,巡警總廳廳丞確查分報部、院;如屬外省民人,州縣官出結,按察司或提法使確查分報部、院。俟收贖銀兩完繳,俱淮存留養親,其各省審結人犯,亦照此確查辦理。 (二) 死罪及遣流徒各犯到案之初,該承審官務將該犯有無祖父母、父母、兄弟、子侄及年歲若干,是否孀婦之子,詳悉取具確供,如漏未取供,照例分別議處。若祖父母、父母無存,或現存而未老疾,及伊母本非孀婦,或守節未至二十年,或該犯並非獨子,或家有以次成丁之人,與留養之例不符,該地方官知情捏報者,以故出論; 如有受賄情弊,以枉法論; 失察者,亦交部議處。其鄰保族長人等,有假捏出結者 ,照證佐不言實情,減本犯罪二等律治罪。若地方官查報後,復將假捏情弊自行查明,或上司復飭察出,及鄰保人等自行首送者,除本犯仍行按照律例擬罪外,官員及鄰保人等俱免議。(三) 凡死罪案件,除謀、故殺及連斃二命,秋審時應入情實無疑之犯,雖親老丁單,毋庸聲請留養外,其餘各案,核其情節,秋審時應入可矜者,如有祖父母、父母老疾應侍及孀婦獨子伊母守節二十年者, 定案時,查取各結,聲明大理院隨案核覆聲請留養;其餘秋審,並非應入可矜之案,定案時,止將應侍緣由聲明,不必分別應淮、不應淮字樣,統俟秋審時,法部核定後,先將此項人犯開單進呈恭候欽定,俟奉有諭旨,法部行文各該督撫,將淮留各犯,飭令該管州縣取具犯屬族鄰人等甘結,加具印結詳報,並追取收贖銀四十兩,如案關人命,以一半給死者家屬養贍,一半入官,將該犯保釋,存留養親。若定案時,非例應留養之人,迨至本屆秋審,或已經秋審一次歸入舊事緩決以後,核其祖父母、父母已成老疾,或伊母守節年分符合,以及成招時,家有次丁嗣經身故,或被殺之人先有父母,後經物故,與留養之例相符者,亦淮其隨時隨案奏請留養。京師秋審案件一體遵行。至留養之後,復有不安分守法、別生事端,無論罪名輕重,即照現犯定擬,不淮再行聲請。(四) 毆妻致死之案,除親老丁單或孀婦獨子應淮查辦留養外,如父母已故,別無兄弟子孫,定案時,將應行承祀緣由,聲明法部,俟秋審後與尋常留養人犯一體開單進呈。其或定案時,聲請留養之犯,遇有父母先存故,與承祀之例相符者,該省按察司或提法使於秋審時確查報部,統俟奉有諭旨,再行取結辦理,惟所追贖銀盡數入官。 (五) 凡卑幼毆死本宗期功尊長,定案時,皆按律問擬,不淮聲請留養。其有所犯,情節實可矜憫,奉旨改為絞監候者,統俟秋審情實二次,蒙旨免勾奏明改入緩決之後,由該省按察司或提法使查明該犯應侍緣由,於秋審時,報部核辦。至毆死本宗緦麻、外姻功緦尊長,如有親老丁單,應行留養,均俟法部於秋審時,分別淮留、不淮留,開單奏明辦理。 (六) 尊長故殺卑幼之案,如有親老丁單,定案時,於摺內聲明,仍俟秋審時,分別情罪輕重辦理。 (七) 殺人之犯,有秋審應入緩決,應淮存留養親者,查明被殺之人有無父母,是否獨子,於本內聲明,如被殺之人亦系獨子,但其親尚在,無人奉侍,不論老疾與否,殺人之犯皆不淮留養。若被殺之人平日游盪、離鄉棄親不顧,或因不供養贍、不聽教訓,為父母所擯逐,及無姓名籍貫可以關查者,仍淮其聲請留養。至擅殺罪人之案,與毆斃平人不同,如有親老應侍,照例聲請,毋庸查被殺之家有無父母,是否獨子。 (八) 凡犯罪有兄弟俱擬正法者,存留一人養親,仍照律奏聞請旨定奪。 (九) 凡曾經觸犯祖父母、父母犯案,並素行匪類,為父母所擯逐,及在他省獲罪,審系游盪他鄉,遠離父母者,俱屬忘親不孝之人,概不淮留養。若系官役奉差,或客商貿易在外寄資養親,確有實據,及兩省地界毗連,相距在數十里以內者,定案時,察覈明確,按其情罪輕重,照例將應侍緣由,於奏咨內聲敘。 (十) 流遣人犯,核其罪名系常赦所不原者,毋庸聲請留養。若赦款得原之犯,自定案時,以至工作未滿以前,遇有祖父母、父母老疾應侍,或孀婦獨子伊母守節已至二十年,與例相符者,隨時咨部,淮其留養一次,各照所犯本罪追取收贖銀兩入官(其入所工作有年者,得平均按限折減。),若留養之後,復犯流置等罪,概不淮再行聲請。至徒罪,非有關十惡,俱得照例留養。 參、 犯罪存留養親沿革一、 (晉)咸和二年,句容令孔恢罪棄市,詔曰:「恢自陷刑網,罪當大辟,但以其父年老而有一子,以為惻然,特原之。」 二、 北魏孝文帝太和十二年詔:「犯死罪,若父母、祖父母年老,更無成人子孫,又無期親者,仰案後列奏以待報,著之令格。」 三、 北魏法例律:「諸犯死罪,若祖父母、父母年七十以上,無成人子孫,旁無期親者,具狀上請。流者鞭笞,留存養親,終則從流。不在原赦之列。」 四、 唐律:「諸犯死罪非十惡,而祖父母、父母老疾應侍,家無期親成丁者,上請。犯流罪者,權留養親,課調依舊。若家有進丁及親終期年者,則從流。計程會赦者,依常例。即至配所應侍,合居作者,亦聽親終期年,然後居作。」五、 金世宗大定十三年詔:「在丑無爭之謂孝,然後能養,斯人以一朝之忿忘其身,而有事親之心乎?可論如法。」即不淮留養之例。六、 明律:「凡犯死罪非常赦所不原者,而祖父母、父母老疾應侍,家無以次成丁者,開具所犯罪名奏聞,取自上裁。若犯徒流者,止仗一百,餘罪收贖,存留養親。」七、 大清律例:「凡犯死罪非常赦不原者,而祖父母、(高曾同。)父母老(七十以上)、疾(篤癈)應侍,(或老或疾)家無以次成丁(十六以上)者,(即與獨子無異,有司推問明白。)開具所犯罪名,(並應侍緣由)奏聞,取自上裁。犯徒流(而祖父母、父母曬疾無人侍養)者,止杖一百,餘罪收贖,存留養親。(軍犯准此。)」 肆、 律文解析祖父母、父母老疾而應侍,或家無以次成丁,為犯罪存留養親之共同要件。大清現行刑律又分別就犯死罪與犯徒流罪之犯罪行為人,各異其要件及程序。茲就犯罪留存養親之共同要件與特別規定分述之:(一) 共同要件:祖父母、父母老疾應侍:(1) 祖父母、父母之年齡須在七十歲以上且篤疾。(2) 除祖父母、父母外,尚包括高曾祖父母。《大清現行刑律》〈名例律〉「稱期親父母」條:「凡(律)稱期親及稱祖父母者,曾、高同。」更可上溯至唐律,此有《唐律》〈名例律〉「稱期親祖父母」條:「諸稱期親及祖父母者,曾、高同。」又《唐律疏議》曰:「祖父母、父母,通高、曾以來。」可稽。(3) 應侍:唐《通典》雲:「年八十及篤疾,給侍一人;年九十,二人;百歲,三人。」 准此,獨子原則上符合應侍之要件。 (二) 特別規定: 1. 犯死罪者:(1) 須該死罪非常赦所不原:按常赦所不原,《大清現行刑律》〈名例律〉規定:「凡犯謀反、叛、逆、子孫謀殺祖父母父母、內亂、妻妾殺夫、僱工人殺家長、殺一家非死罪三人、採生折割人、謀殺、故殺、蠱毒魘魅、毒葯殺人、強盜妖言、十惡等真正死罪,及侵貪入己,軍務獲罪者,雖獲罪不得原宥,其餘鹹得赦除。」 故犯死罪者,須非謀反、叛、逆、子孫謀殺祖父母父母、內亂、妻妾殺夫、僱工人殺家長、殺一家非死罪三人、採生折割人、謀殺、故殺、蠱毒魘魅、毒葯殺人、強盜妖言、十惡等真正死罪,始得留養。(2) 如具有「家無以次成丁」之情事,亦可留養:所謂成丁,依本條規定,系年十六歲以上之男子。故從反面解釋,應系家有其他十六歲以上之男子,則不得留養。按本規定似從《唐律》〈名例律〉「犯死罪非十惡」條內「家無期親成丁者」而來。《唐律疏議》曰:「戶內無期親年二十一以上、五十九以下者,皆申刑部,具狀上請,聽敕處分。」亦本於斯旨。(3) 須開具所犯罪名,並應侍緣由奏聞,俟取旨後照律收贖:(A)此種程序可上溯至晉,就成文法條而言,至少可追溯至北魏《法例律》(請參照本文參、犯罪存留養親沿革)。(B)所謂照律收贖,系依《大清現行刑律》〈名例律〉「五刑」規定:「死刑二:絞、斬。(內外死罪人犯,除應不待時外,餘俱監固候秋審。朝審分別情實、緩決、矜疑,奏請定奪。收贖銀四十兩。)」(C)《唐律疏議》曰:「若敕許充侍,家有期親進丁及親終,更奏。」惟依《大清現行刑律》規定,所謂依律收贖,解釋上即為以金銅贖其死刑,故無須就家有期親進丁及親終事由而更奏。 2. 犯徒流罪者:照所犯收贖,毋須奏聞俟取旨後收贖。(A)收贖之標准,《大清現行刑律》〈名例律〉「五刑」分別就徒刑及流刑作如下規定:徒一年,贖銀十兩;一年半,贖銀十二兩五錢;二年,贖銀十五兩;二年半,贖銀十七兩五錢;三年,贖銀二十兩。流二千里,贖銀二十五兩;流二千五百里,贖銀三十兩;三千里,贖銀三十五兩。(B)核其無庸奏聞取旨之規定,應系源於《唐律》「犯流罪者,權留養親」,《唐律疏議》解釋雲:「其權留者,省司判斷,不須上請。」(C)核其易刑之規定,可溯自《唐律》單丁犯徒罪易以杖刑之規定。由於系一種易刑,故留養之後,親終亦不再流配。較《唐律》「若家有進丁及親終期年者,則從流」之規定為寬。 伍、 大清現行刑律/大清律例/唐律存留養親條相異規定之比較 大清現行刑律 大清律例 唐律犯死罪者 非常赦不原者 非常赦不原者 非十惡 祖父母、父母年七十以上為老 祖父母、父母年七十以上為老 祖父母、父母年八十以上為老 家無以次成丁年十六以上為丁 家無以次成丁年十六以上為丁 家無期親成丁年二十一以上,五十九以下者為丁 開具所犯罪名,奏聞,俟取旨後照律收贖。 開具所犯罪名,奏聞,取自上裁。 上請犯流罪者 祖父母、父母年七十以上為老 祖父母、父母年七十以上為老 祖父母、父母年八十以上為老 未明文家無以次成丁 未明文家無以次成丁 家無期親成丁年二十一以上,五十九以下者為丁 照所犯收贖,存留養親。 止杖一百,餘罪收贖,存留養親。 1. 權留養親,課調依舊。2. 若家有進丁及親終期年者,則從流。3. 計程會赦者,依常例。即至配所應侍,合居作者,亦聽親終期年,然後居作。犯徒罪者 同犯流罪 同犯流罪 1. 應役而家無兼丁者,徒一年,加杖一百二十,不居作;一等加二十。2. 若徒年限內無兼丁者,總計應役日及應加杖數,准折決放。3. 盜及傷人者,不用此律。 ※ 按《大清現行刑律》改笞刑、杖刑為罰金刑,故原犯罪存留養親條中有關杖刑之規定,一並修正。 ※ 就要件言,犯死罪時,《大清現行刑律》、《大清律例》須系「非常赦所不原」者,比《唐律》為嚴;就內容言,《大清現行刑律》祇照所犯收贖,較《大清律例》止杖一百,而餘罪收贖為輕,比《唐律》之祇停止執行者更輕。 陸、 實例解析一、 實例(一) 劉錫彬毆傷小功母舅張大誠身死一案,依「卑幼毆外姻小功尊屬死者,斬」律擬斬監候,光緒三年秋審以死系小功母舅,惟釁起救母,毆有急情,劉錫彬應緩決,然父老殘廢,不淮留養。 (二) 郭青漢故殺小功服侄郭二小身死,依「毆同堂小功侄,故殺者,絞」律擬絞監候,並聲明親老丁單。同治九年秋審,以死系犯尊卑幼,郭青漢殺由忿激釁起管教,應緩決;再該犯供有父郭現隆年逾七十家無次丁,結到並淮其留養。 (三) 李先苟故殺妻身死一案,依「夫毆妻至死者絞,故殺亦絞」律擬絞監候。同治九年秋審,以李先苟殺固有心,死系不順之妻而緩決,結到並准其留養。 (四) 許三虎砍傷王狗勤身死一案,依「斗毆殺人者,不問手足他物金刃,並絞」律擬絞監候,,並聲明系孀婦獨子。同治九年秋審以死先撲毆,砍止一傷,許三虎應緩決,許母羅氏實系守節已逾二十年,被殺之王狗勤父母俱故並無親屬,准其留養。 (五) 臧圮耀扎傷馮得亮身死一案,依「斗毆殺人者,不問手足他物金刃,並絞」律擬絞監候,並聲明親老丁單。同治九年秋審,以死者疑竊尋釁,臧圮耀扎由抵禦,應緩決。並查明該犯之父臧易青現年實系七十四歲,雖尚有次子臧三,年甫十一,並無以次成丁之人,全賴臧圯耀養贍;屍父馮希三尚有次子馮得生,早已成丁,已能侍奉,取結咨部核辦,最後照緩准其留養。 (六) 孟繼遷致傷孟廣如身死一案,依「同姓服盡親屬相毆至死,以凡論,斗殺者,絞」律絞監候,並聲明親老丁單。同治九年秋審,以刀系奪獲,死越兩旬,孟繼遷應緩決;再該犯成招時,據供父故,有母田氏,年逾七旬,家無次丁,是否屬實,俟飭縣查明取結勘辦。最後則照緩留養。 (七) 戈鈺庭等共毆楊鈺樁身死一案,依「同謀共毆人致死,下手致命傷重者,絞」律擬絞監候,並聲明親老丁單。同治九年秋審,偶死者理曲,戳由抵禦,戈鈺庭應緩決,祖母年老丁單,取結查辦。最後則照緩不準留養。 (八) 陳鳳鳴等共毆郎潮金身死一案,依「同謀共毆人致死,下手致命傷重者,絞」律擬絞監候,並聲明孀婦獨子。光緒三年秋審,以傷系他物,死非登時,陳鳳鳴應緩決,原供孀婦獨子,取結查辦。最後准其留養。 (九) 李怔洸等共毆馮兆鱗身死一案,依「同謀共毆人致死,下手傷重者,絞」律擬絞監候,並聲明親老丁單。同治九年秋審,以毆雖聽糾,他物傷無致命,李怔洸應緩決,再該犯原供親老丁單,結到准其留養。 二、 分析按上開引自《秋讞輯要》之死罪案例,多存於同治、光緒年間,其所適用之法律,當為大清律例,而大清律例關於犯死罪者之留養,限於非常赦所不原,惟查大清律例以犯十惡、殺人、盜系官財物、強盜、竊盜、放火、發冢、受枉法及不枉法贓、詐偽、犯奸、略人、略賣、和誘人口、奸黨、讒言、佐使殺人、故出入人罪及以上各罪之知情故縱、聽行、藏匿、引送、說事過錢之類為常赦所不原。上開死罪案件,本屬常赦所不原之殺人罪,依律不得留養,然而從《秋讞輯要》之記載,可知毆殺卑幼、毆妻致死、斗殺之案亦准存留養親,是律並非此類案件准予留養之依據,而應從例內找尋之。再按《讀例存疑》就犯罪留存養親條所列條例,可查知例內對於戲殺、誤殺、擅殺、斗殺、毆妻致死、毆殺卑幼、卑幼毆殺有服尊長等犯,是否准予留養,輒有特別規定, 是上開案例應系依例而准其留養。柒、 問題思考一、「留養」之立法是否妥當?中國向有緩刑之制,《尚書.舜典》雲:「眚災肆赦。」《周禮》曰:「若邦凶荒,則以荒辯之法治之。令移民通財,糾守緩刑。」《周禮.地官疏》:「緩刑者,謂凶年犯刑緩縱之。」惟並無留養明文。查侍親緩刑,最早的案例可溯及於晉咸和二年,但此只出於人主一時之見,並未入律。最早將留存養親形諸法律者,為北魏《法律例》,核其立法意旨,當與勸孝有關,《禮記》〈中庸〉有雲:「仁者人也,親親為大。」以寬刑之仁,成親親之大,是為侍親緩刑之法意所在。但留養最初本為法外之仁,是否有成為定製之必要,不無疑義。姑不論留養是否與現代刑法思潮相符,歷史上對於犯罪存留養親持質疑態度者,如金世宗曾引醜夷不爭之禮摒斥留養,而以清代袁濱氏之見解最具代表性:愚以為殺人者死,雖堯、舜復生,不能通融。孔子曰:「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親,非惑歟?」可見三代無留養之文。若此者,非聖人之所矜。夫殺人者之父母何與於被殺者之冤魂,忘其親殺人,其不孝宜誅,恃其心殺人,其心術宜誅。按律內知有恩赦而故犯者,加本罪三等,惡其有所恃也。彼恃有留養之例而故犯者,何以反得寬其本罪乎?父母不能教子,致陷於惡,雖老而凍餒,亦所自取。 職是,留存養親之本旨乃在於宏揚孝道,然此一法外之仁一旦推於極致而成為法律,其法價值判斷是否失衡,或者與中國傳統道義觀是否完全吻合,皆不無商榷餘地。 二、律文與條例之關系(僅就「犯罪存留養親」條而論) 《大清律例》關於犯罪存留養親有例十七條,其中有許多以例破律之事項,諸如承祀,以及對於戲殺、誤殺、擅殺、斗殺、毆妻致死、毆殺卑幼、卑幼毆殺有服尊長等犯得予留養之特例。至《大清現行刑律》將條例刪改為十條,由於《大清現行刑律》就常赦所不原之范圍有所調整限縮,故條例雖規定除謀、故殺及連斃二命毋庸聲請留養外,其餘各案可核其情節聲請留養(參照前述條例第三條),並保留毆妻致死、毆殺卑幼、卑幼毆殺有服尊長等犯得予留養之例,然大致上此類案件非屬常赦所不原,在體繫上例並未破律。 惟從《大清現行刑律》、《大清律例》與《唐律》之比較而言,犯死罪時,《大清現行刑律》、《大清律例》須系「非常赦所不原」者,比《唐律》僅限於非十惡者為嚴;換言之,《大清現行刑律》及《大清律例》限縮了犯死罪者聲請留養的范圍。然平情而論,留養本系寬典,《大清律例》就留養設置許多例外,無非律文本身處罰過於苛重,故以例外擴大留養之范圍,可是卻破壞了律的完整性,造成條例愈多,愈覺混淆不清之代價。《大清現行刑律》修正常赦所不原的規定,並刪改關於留養的條例,在體繫上較舊律一貫完整,但究其實質,乃因襲舊律之內容而維持舊律所擴大的留養的范圍。此種內容上之因襲,是否妥適,不無疑義。 至於例內關於孀婦獨子之事由,亦為律文所無,惟例中夫毆妻致死之案將親老丁單與孀婦獨子並舉,而尊長故殺卑幼卻僅列親老丁單,其分別之標准為何,未見說明,徒使尊長故殺卑幼在適用上滋生疑義。又夫毆妻致死得予承祀之專例,其纂定理由為何,亦不得而知。按留養本系寬典,若再推及承祀,則其所維護者已不只犯人之父母、祖父母,而是祖宗祭祀及香煙承繼,是否過寬,實值商榷。另例僅曰毆妻致死有承祀之適用,若有故殺、謀殺、誤殺等情事,是否准予承祀,亦生適用上之困難。 三、《大清現行刑律》「犯罪存留養親」應非緩刑性質 學者根據《唐律疏議》「若敕許充侍,家有期親進丁及親終,更奏。」及《唐律》「若家有進丁及親終期年者,則從流」規定,認為留養系屬緩刑,此項見解應可資贊同。惟《大清現行刑律》將符合存留養親要件者俱「照律收贖」,即用本刑以外之刑代替本刑,可見在此留養已非緩刑,而是易刑。 縱例有「至留養之後,復有不安分守法、別生事端,無論罪名輕重,即照現犯定擬,不淮再行聲請。」之語,然此系規定留養後更犯罪,不得以其親老丁單等事由再行聲請留養。質言之,留養之後,如有親終期年或家有以次成丁之情事,則無須如《唐律》規定「更奏」或重新執行流刑,故《大清現行刑律》「犯罪存留養親」條中收贖之規定,應屬易刑,要無可疑。

Ⅹ 清朝的大清例律,有那些條列和內容

壹、 前言犯罪存留養親,其意義為父祖老疾而無人應侍養者,其子孫犯流及死罪,得例外緩刑或免刑。按中國歷朝素重孝道,留養之制乃為犯人之直系尊親屬而設,使其不致因子孫犯罪而失去侍養, 此與緩刑之意本在慎刑恤囚,大不相同。又中國法制史學者多認為留養系緩刑之一種, 惟依《大清現行刑律》之規定,亦可能是一種易刑。在此本文擬就《大清現行刑律》〈名例律〉「犯罪存留養親」條之內容與沿革加以分析比較,並就留養相關問題進行檢討,期使吾人對於犯罪存留養親有初步瞭解。 貳、 律例條文點校一、 律文(一) 本文凡犯死罪非常赦不原者,而祖父母、(高曾同。)父母老(七十以上)、疾(篤癈)應侍,(或老或疾)家無以次成丁(十六以上)者,(即與獨子無異,有司推問明白。)開具所犯罪名,(並應侍緣由)奏聞,俟取旨後照律收贖。犯徒流(而祖父母、父母老疾無人侍養)者,亦照所犯收贖,存留養親。(遣罪人犯准滿流收贖。)二、 條例(一) 大理院及各級審判廳審結遣流以下人犯,有告稱祖父母、父母老疾應侍,及其母系屬孀婦,守節二十年,家無以次丁者,若例得淮留養,如屬大、宛二縣民人,該縣出結,府尹確查分報部、院;屬內外巡警廳管轄地面居住者,該區官出結,巡警總廳廳丞確查分報部、院;如屬外省民人,州縣官出結,按察司或提法使確查分報部、院。俟收贖銀兩完繳,俱淮存留養親,其各省審結人犯,亦照此確查辦理。 (二) 死罪及遣流徒各犯到案之初,該承審官務將該犯有無祖父母、父母、兄弟、子侄及年歲若干,是否孀婦之子,詳悉取具確供,如漏未取供,照例分別議處。若祖父母、父母無存,或現存而未老疾,及伊母本非孀婦,或守節未至二十年,或該犯並非獨子,或家有以次成丁之人,與留養之例不符,該地方官知情捏報者,以故出論; 如有受賄情弊,以枉法論; 失察者,亦交部議處。其鄰保族長人等,有假捏出結者 ,照證佐不言實情,減本犯罪二等律治罪。若地方官查報後,復將假捏情弊自行查明,或上司復飭察出,及鄰保人等自行首送者,除本犯仍行按照律例擬罪外,官員及鄰保人等俱免議。(三) 凡死罪案件,除謀、故殺及連斃二命,秋審時應入情實無疑之犯,雖親老丁單,毋庸聲請留養外,其餘各案,核其情節,秋審時應入可矜者,如有祖父母、父母老疾應侍及孀婦獨子伊母守節二十年者, 定案時,查取各結,聲明大理院隨案核覆聲請留養;其餘秋審,並非應入可矜之案,定案時,止將應侍緣由聲明,不必分別應淮、不應淮字樣,統俟秋審時,法部核定後,先將此項人犯開單進呈恭候欽定,俟奉有諭旨,法部行文各該督撫,將淮留各犯,飭令該管州縣取具犯屬族鄰人等甘結,加具印結詳報,並追取收贖銀四十兩,如案關人命,以一半給死者家屬養贍,一半入官,將該犯保釋,存留養親。若定案時,非例應留養之人,迨至本屆秋審,或已經秋審一次歸入舊事緩決以後,核其祖父母、父母已成老疾,或伊母守節年分符合,以及成招時,家有次丁嗣經身故,或被殺之人先有父母,後經物故,與留養之例相符者,亦淮其隨時隨案奏請留養。京師秋審案件一體遵行。至留養之後,復有不安分守法、別生事端,無論罪名輕重,即照現犯定擬,不淮再行聲請。(四) 毆妻致死之案,除親老丁單或孀婦獨子應淮查辦留養外,如父母已故,別無兄弟子孫,定案時,將應行承祀緣由,聲明法部,俟秋審後與尋常留養人犯一體開單進呈。其或定案時,聲請留養之犯,遇有父母先存故,與承祀之例相符者,該省按察司或提法使於秋審時確查報部,統俟奉有諭旨,再行取結辦理,惟所追贖銀盡數入官。 (五) 凡卑幼毆死本宗期功尊長,定案時,皆按律問擬,不淮聲請留養。其有所犯,情節實可矜憫,奉旨改為絞監候者,統俟秋審情實二次,蒙旨免勾奏明改入緩決之後,由該省按察司或提法使查明該犯應侍緣由,於秋審時,報部核辦。至毆死本宗緦麻、外姻功緦尊長,如有親老丁單,應行留養,均俟法部於秋審時,分別淮留、不淮留,開單奏明辦理。 (六) 尊長故殺卑幼之案,如有親老丁單,定案時,於摺內聲明,仍俟秋審時,分別情罪輕重辦理。 (七) 殺人之犯,有秋審應入緩決,應淮存留養親者,查明被殺之人有無父母,是否獨子,於本內聲明,如被殺之人亦系獨子,但其親尚在,無人奉侍,不論老疾與否,殺人之犯皆不淮留養。若被殺之人平日游盪、離鄉棄親不顧,或因不供養贍、不聽教訓,為父母所擯逐,及無姓名籍貫可以關查者,仍淮其聲請留養。至擅殺罪人之案,與毆斃平人不同,如有親老應侍,照例聲請,毋庸查被殺之家有無父母,是否獨子。 (八) 凡犯罪有兄弟俱擬正法者,存留一人養親,仍照律奏聞請旨定奪。 (九) 凡曾經觸犯祖父母、父母犯案,並素行匪類,為父母所擯逐,及在他省獲罪,審系游盪他鄉,遠離父母者,俱屬忘親不孝之人,概不淮留養。若系官役奉差,或客商貿易在外寄資養親,確有實據,及兩省地界毗連,相距在數十里以內者,定案時,察覈明確,按其情罪輕重,照例將應侍緣由,於奏咨內聲敘。 (十) 流遣人犯,核其罪名系常赦所不原者,毋庸聲請留養。若赦款得原之犯,自定案時,以至工作未滿以前,遇有祖父母、父母老疾應侍,或孀婦獨子伊母守節已至二十年,與例相符者,隨時咨部,淮其留養一次,各照所犯本罪追取收贖銀兩入官(其入所工作有年者,得平均按限折減。),若留養之後,復犯流置等罪,概不淮再行聲請。至徒罪,非有關十惡,俱得照例留養。 參、 犯罪存留養親沿革一、 (晉)咸和二年,句容令孔恢罪棄市,詔曰:「恢自陷刑網,罪當大辟,但以其父年老而有一子,以為惻然,特原之。」 二、 北魏孝文帝太和十二年詔:「犯死罪,若父母、祖父母年老,更無成人子孫,又無期親者,仰案後列奏以待報,著之令格。」 三、 北魏法例律:「諸犯死罪,若祖父母、父母年七十以上,無成人子孫,旁無期親者,具狀上請。流者鞭笞,留存養親,終則從流。不在原赦之列。」 四、 唐律:「諸犯死罪非十惡,而祖父母、父母老疾應侍,家無期親成丁者,上請。犯流罪者,權留養親,課調依舊。若家有進丁及親終期年者,則從流。計程會赦者,依常例。即至配所應侍,合居作者,亦聽親終期年,然後居作。」五、 金世宗大定十三年詔:「在丑無爭之謂孝,然後能養,斯人以一朝之忿忘其身,而有事親之心乎?可論如法。」即不淮留養之例。六、 明律:「凡犯死罪非常赦所不原者,而祖父母、父母老疾應侍,家無以次成丁者,開具所犯罪名奏聞,取自上裁。若犯徒流者,止仗一百,餘罪收贖,存留養親。」七、 大清律例:「凡犯死罪非常赦不原者,而祖父母、(高曾同。)父母老(七十以上)、疾(篤癈)應侍,(或老或疾)家無以次成丁(十六以上)者,(即與獨子無異,有司推問明白。)開具所犯罪名,(並應侍緣由)奏聞,取自上裁。犯徒流(而祖父母、父母曬疾無人侍養)者,止杖一百,餘罪收贖,存留養親。(軍犯准此。)」 肆、 律文解析祖父母、父母老疾而應侍,或家無以次成丁,為犯罪存留養親之共同要件。大清現行刑律又分別就犯死罪與犯徒流罪之犯罪行為人,各異其要件及程序。茲就犯罪留存養親之共同要件與特別規定分述之:(一) 共同要件:祖父母、父母老疾應侍:(1) 祖父母、父母之年齡須在七十歲以上且篤疾。(2) 除祖父母、父母外,尚包括高曾祖父母。《大清現行刑律》〈名例律〉「稱期親父母」條:「凡(律)稱期親及稱祖父母者,曾、高同。」更可上溯至唐律,此有《唐律》〈名例律〉「稱期親祖父母」條:「諸稱期親及祖父母者,曾、高同。」又《唐律疏議》曰:「祖父母、父母,通高、曾以來。」可稽。(3) 應侍:唐《通典》雲:「年八十及篤疾,給侍一人;年九十,二人;百歲,三人。」 准此,獨子原則上符合應侍之要件。 (二) 特別規定: 1. 犯死罪者:(1) 須該死罪非常赦所不原:按常赦所不原,《大清現行刑律》〈名例律〉規定:「凡犯謀反、叛、逆、子孫謀殺祖父母父母、內亂、妻妾殺夫、僱工人殺家長、殺一家非死罪三人、採生折割人、謀殺、故殺、蠱毒魘魅、毒葯殺人、強盜妖言、十惡等真正死罪,及侵貪入己,軍務獲罪者,雖獲罪不得原宥,其餘鹹得赦除。」 故犯死罪者,須非謀反、叛、逆、子孫謀殺祖父母父母、內亂、妻妾殺夫、僱工人殺家長、殺一家非死罪三人、採生折割人、謀殺、故殺、蠱毒魘魅、毒葯殺人、強盜妖言、十惡等真正死罪,始得留養。(2) 如具有「家無以次成丁」之情事,亦可留養:所謂成丁,依本條規定,系年十六歲以上之男子。故從反面解釋,應系家有其他十六歲以上之男子,則不得留養。按本規定似從《唐律》〈名例律〉「犯死罪非十惡」條內「家無期親成丁者」而來。《唐律疏議》曰:「戶內無期親年二十一以上、五十九以下者,皆申刑部,具狀上請,聽敕處分。」亦本於斯旨。(3) 須開具所犯罪名,並應侍緣由奏聞,俟取旨後照律收贖:(A)此種程序可上溯至晉,就成文法條而言,至少可追溯至北魏《法例律》(請參照本文參、犯罪存留養親沿革)。(B)所謂照律收贖,系依《大清現行刑律》〈名例律〉「五刑」規定:「死刑二:絞、斬。(內外死罪人犯,除應不待時外,餘俱監固候秋審。朝審分別情實、緩決、矜疑,奏請定奪。收贖銀四十兩。)」(C)《唐律疏議》曰:「若敕許充侍,家有期親進丁及親終,更奏。」惟依《大清現行刑律》規定,所謂依律收贖,解釋上即為以金銅贖其死刑,故無須就家有期親進丁及親終事由而更奏。 2. 犯徒流罪者:照所犯收贖,毋須奏聞俟取旨後收贖。(A)收贖之標准,《大清現行刑律》〈名例律〉「五刑」分別就徒刑及流刑作如下規定:徒一年,贖銀十兩;一年半,贖銀十二兩五錢;二年,贖銀十五兩;二年半,贖銀十七兩五錢;三年,贖銀二十兩。流二千里,贖銀二十五兩;流二千五百里,贖銀三十兩;三千里,贖銀三十五兩。(B)核其無庸奏聞取旨之規定,應系源於《唐律》「犯流罪者,權留養親」,《唐律疏議》解釋雲:「其權留者,省司判斷,不須上請。」(C)核其易刑之規定,可溯自《唐律》單丁犯徒罪易以杖刑之規定。由於系一種易刑,故留養之後,親終亦不再流配。較《唐律》「若家有進丁及親終期年者,則從流」之規定為寬。 伍、 大清現行刑律/大清律例/唐律存留養親條相異規定之比較 大清現行刑律 大清律例 唐律犯死罪者 非常赦不原者 非常赦不原者 非十惡 祖父母、父母年七十以上為老 祖父母、父母年七十以上為老 祖父母、父母年八十以上為老 家無以次成丁年十六以上為丁 家無以次成丁年十六以上為丁 家無期親成丁年二十一以上,五十九以下者為丁 開具所犯罪名,奏聞,俟取旨後照律收贖。 開具所犯罪名,奏聞,取自上裁。 上請犯流罪者 祖父母、父母年七十以上為老 祖父母、父母年七十以上為老 祖父母、父母年八十以上為老 未明文家無以次成丁 未明文家無以次成丁 家無期親成丁年二十一以上,五十九以下者為丁 照所犯收贖,存留養親。 止杖一百,餘罪收贖,存留養親。 1. 權留養親,課調依舊。2. 若家有進丁及親終期年者,則從流。3. 計程會赦者,依常例。即至配所應侍,合居作者,亦聽親終期年,然後居作。犯徒罪者 同犯流罪 同犯流罪 1. 應役而家無兼丁者,徒一年,加杖一百二十,不居作;一等加二十。2. 若徒年限內無兼丁者,總計應役日及應加杖數,准折決放。3. 盜及傷人者,不用此律。 ※ 按《大清現行刑律》改笞刑、杖刑為罰金刑,故原犯罪存留養親條中有關杖刑之規定,一並修正。 ※ 就要件言,犯死罪時,《大清現行刑律》、《大清律例》須系「非常赦所不原」者,比《唐律》為嚴;就內容言,《大清現行刑律》祇照所犯收贖,較《大清律例》止杖一百,而餘罪收贖為輕,比《唐律》之祇停止執行者更輕。 陸、 實例解析一、 實例(一) 劉錫彬毆傷小功母舅張大誠身死一案,依「卑幼毆外姻小功尊屬死者,斬」律擬斬監候,光緒三年秋審以死系小功母舅,惟釁起救母,毆有急情,劉錫彬應緩決,然父老殘廢,不淮留養。 (二) 郭青漢故殺小功服侄郭二小身死,依「毆同堂小功侄,故殺者,絞」律擬絞監候,並聲明親老丁單。同治九年秋審,以死系犯尊卑幼,郭青漢殺由忿激釁起管教,應緩決;再該犯供有父郭現隆年逾七十家無次丁,結到並淮其留養。 (三) 李先苟故殺妻身死一案,依「夫毆妻至死者絞,故殺亦絞」律擬絞監候。同治九年秋審,以李先苟殺固有心,死系不順之妻而緩決,結到並准其留養。 (四) 許三虎砍傷王狗勤身死一案,依「斗毆殺人者,不問手足他物金刃,並絞」律擬絞監候,,並聲明系孀婦獨子。同治九年秋審以死先撲毆,砍止一傷,許三虎應緩決,許母羅氏實系守節已逾二十年,被殺之王狗勤父母俱故並無親屬,准其留養。 (五) 臧圮耀扎傷馮得亮身死一案,依「斗毆殺人者,不問手足他物金刃,並絞」律擬絞監候,並聲明親老丁單。同治九年秋審,以死者疑竊尋釁,臧圮耀扎由抵禦,應緩決。並查明該犯之父臧易青現年實系七十四歲,雖尚有次子臧三,年甫十一,並無以次成丁之人,全賴臧圯耀養贍;屍父馮希三尚有次子馮得生,早已成丁,已能侍奉,取結咨部核辦,最後照緩准其留養。 (六) 孟繼遷致傷孟廣如身死一案,依「同姓服盡親屬相毆至死,以凡論,斗殺者,絞」律絞監候,並聲明親老丁單。同治九年秋審,以刀系奪獲,死越兩旬,孟繼遷應緩決;再該犯成招時,據供父故,有母田氏,年逾七旬,家無次丁,是否屬實,俟飭縣查明取結勘辦。最後則照緩留養。 (七) 戈鈺庭等共毆楊鈺樁身死一案,依「同謀共毆人致死,下手致命傷重者,絞」律擬絞監候,並聲明親老丁單。同治九年秋審,偶死者理曲,戳由抵禦,戈鈺庭應緩決,祖母年老丁單,取結查辦。最後則照緩不準留養。 (八) 陳鳳鳴等共毆郎潮金身死一案,依「同謀共毆人致死,下手致命傷重者,絞」律擬絞監候,並聲明孀婦獨子。光緒三年秋審,以傷系他物,死非登時,陳鳳鳴應緩決,原供孀婦獨子,取結查辦。最後准其留養。 (九) 李怔洸等共毆馮兆鱗身死一案,依「同謀共毆人致死,下手傷重者,絞」律擬絞監候,並聲明親老丁單。同治九年秋審,以毆雖聽糾,他物傷無致命,李怔洸應緩決,再該犯原供親老丁單,結到准其留養。 二、 分析按上開引自《秋讞輯要》之死罪案例,多存於同治、光緒年間,其所適用之法律,當為大清律例,而大清律例關於犯死罪者之留養,限於非常赦所不原,惟查大清律例以犯十惡、殺人、盜系官財物、強盜、竊盜、放火、發冢、受枉法及不枉法贓、詐偽、犯奸、略人、略賣、和誘人口、奸黨、讒言、佐使殺人、故出入人罪及以上各罪之知情故縱、聽行、藏匿、引送、說事過錢之類為常赦所不原。上開死罪案件,本屬常赦所不原之殺人罪,依律不得留養,然而從《秋讞輯要》之記載,可知毆殺卑幼、毆妻致死、斗殺之案亦准存留養親,是律並非此類案件准予留養之依據,而應從例內找尋之。再按《讀例存疑》就犯罪留存養親條所列條例,可查知例內對於戲殺、誤殺、擅殺、斗殺、毆妻致死、毆殺卑幼、卑幼毆殺有服尊長等犯,是否准予留養,輒有特別規定, 是上開案例應系依例而准其留養。柒、 問題思考一、「留養」之立法是否妥當?中國向有緩刑之制,《尚書.舜典》雲:「眚災肆赦。」《周禮》曰:「若邦凶荒,則以荒辯之法治之。令移民通財,糾守緩刑。」《周禮.地官疏》:「緩刑者,謂凶年犯刑緩縱之。」惟並無留養明文。查侍親緩刑,最早的案例可溯及於晉咸和二年,但此只出於人主一時之見,並未入律。最早將留存養親形諸法律者,為北魏《法律例》,核其立法意旨,當與勸孝有關,《禮記》〈中庸〉有雲:「仁者人也,親親為大。」以寬刑之仁,成親親之大,是為侍親緩刑之法意所在。但留養最初本為法外之仁,是否有成為定製之必要,不無疑義。姑不論留養是否與現代刑法思潮相符,歷史上對於犯罪存留養親持質疑態度者,如金世宗曾引醜夷不爭之禮摒斥留養,而以清代袁濱氏之見解最具代表性:愚以為殺人者死,雖堯、舜復生,不能通融。孔子曰:「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親,非惑歟?」可見三代無留養之文。若此者,非聖人之所矜。夫殺人者之父母何與於被殺者之冤魂,忘其親殺人,其不孝宜誅,恃其心殺人,其心術宜誅。按律內知有恩赦而故犯者,加本罪三等,惡其有所恃也。彼恃有留養之例而故犯者,何以反得寬其本罪乎?父母不能教子,致陷於惡,雖老而凍餒,亦所自取。 職是,留存養親之本旨乃在於宏揚孝道,然此一法外之仁一旦推於極致而成為法律,其法價值判斷是否失衡,或者與中國傳統道義觀是否完全吻合,皆不無商榷餘地。 二、律文與條例之關系(僅就「犯罪存留養親」條而論) 《大清律例》關於犯罪存留養親有例十七條,其中有許多以例破律之事項,諸如承祀,以及對於戲殺、誤殺、擅殺、斗殺、毆妻致死、毆殺卑幼、卑幼毆殺有服尊長等犯得予留養之特例。至《大清現行刑律》將條例刪改為十條,由於《大清現行刑律》就常赦所不原之范圍有所調整限縮,故條例雖規定除謀、故殺及連斃二命毋庸聲請留養外,其餘各案可核其情節聲請留養(參照前述條例第三條),並保留毆妻致死、毆殺卑幼、卑幼毆殺有服尊長等犯得予留養之例,然大致上此類案件非屬常赦所不原,在體繫上例並未破律。 惟從《大清現行刑律》、《大清律例》與《唐律》之比較而言,犯死罪時,《大清現行刑律》、《大清律例》須系「非常赦所不原」者,比《唐律》僅限於非十惡者為嚴;換言之,《大清現行刑律》及《大清律例》限縮了犯死罪者聲請留養的范圍。然平情而論,留養本系寬典,《大清律例》就留養設置許多例外,無非律文本身處罰過於苛重,故以例外擴大留養之范圍,可是卻破壞了律的完整性,造成條例愈多,愈覺混淆不清之代價。《大清現行刑律》修正常赦所不原的規定,並刪改關於留養的條例,在體繫上較舊律一貫完整,但究其實質,乃因襲舊律之內容而維持舊律所擴大的留養的范圍。此種內容上之因襲,是否妥適,不無疑義。 至於例內關於孀婦獨子之事由,亦為律文所無,惟例中夫毆妻致死之案將親老丁單與孀婦獨子並舉,而尊長故殺卑幼卻僅列親老丁單,其分別之標准為何,未見說明,徒使尊長故殺卑幼在適用上滋生疑義。又夫毆妻致死得予承祀之專例,其纂定理由為何,亦不得而知。按留養本系寬典,若再推及承祀,則其所維護者已不只犯人之父母、祖父母,而是祖宗祭祀及香煙承繼,是否過寬,實值商榷。另例僅曰毆妻致死有承祀之適用,若有故殺、謀殺、誤殺等情事,是否准予承祀,亦生適用上之困難。 三、《大清現行刑律》「犯罪存留養親」應非緩刑性質 學者根據《唐律疏議》「若敕許充侍,家有期親進丁及親終,更奏。」及《唐律》「若家有進丁及親終期年者,則從流」規定,認為留養系屬緩刑,此項見解應可資贊同。惟《大清現行刑律》將符合存留養親要件者俱「照律收贖」,即用本刑以外之刑代替本刑,可見在此留養已非緩刑,而是易刑。 縱例有「至留養之後,復有不安分守法、別生事端,無論罪名輕重,即照現犯定擬,不淮再行聲請。」之語,然此系規定留養後更犯罪,不得以其親老丁單等事由再行聲請留養。質言之,留養之後,如有親終期年或家有以次成丁之情事,則無須如《唐律》規定「更奏」或重新執行流刑,故《大清現行刑律》「犯罪存留養親」條中收贖之規定,應屬易刑,要無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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