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廣宇法學
⑴ 梁麗案件:梁麗是否構成侵佔罪
「代為保管」的刑民差距方圓律政:根據刑法第270條第一款,成立侵佔罪的客觀要件要求犯罪人和被害人之間在侵佔物上存在一種代為保管關系。 何謂「代為保管關系」?是僅限於合同法上明定的幾類合同關系,還是可以基於其他原因而發生?這影響到刑法學對「代為保管」的理解路徑——是對其作擴大解釋還是作限縮解釋。李文峰:民法上的范圍大於刑法 對於「代為保管」,如果僅從其字面意思來看,似乎侵佔行為只是發生在他人基於信賴關系,委託行為人保管自己財物的情形下。但我認為,對「代為保管」關系應當進行適當的擴大解釋,而不能僅限於受他人委託暫時代他人保管財物的情形。 實踐中,財物的所有人、持有人以合法方式將財物的佔有權轉移給行為人,具有多種多樣的法律上和事實上的原因和根據,如保管關系、租賃關系、借用關系、擔保關系、承攬關系等。 但除了合同法上的這幾類關系外,還可以基於其他原因而發生「代為保管」關系,如無因管理、不當得利等也可以發生對他人財物的一種合法佔有。如果在這種情況下行為人拒不返還,則行為人可能構成侵佔罪。 需要指出的是,侵佔罪中的代為保管關系要小於民法上的代為保管關系,也就是說,並不是所有的代為保管關系都可能構成侵佔罪。如行為人撿拾他人遺失物的情況下,在歸還所有權人之前也會產生代為保管關系,但由於遺失物不屬於侵佔罪的犯罪對象,因此,即使行為人拒不交出的,也不構成侵佔罪。劉明祥:特定場所管理人的保管義務「有限」 遺忘物是遺留在特定場所的物。如果行為人拾得的是遺忘物,還會涉及到場所的管理者或主人的保管義務問題。 具體到梁麗案,首先從物理性質來看,紙箱是放在機場候機室里的行李車上,它不是一個小錢包。如果是小錢包的話,機場也沒有辦法管理。當事人確實是為了辦別的事情一時離開了,這個物就可以認為是遺忘物。 接下來就要考慮誰有權拿走這個遺忘物。梁麗作為機場清潔工,可以把這個紙箱拿走,暫時保管起來,但是應該交公。若是將紙箱拿回家,就證明行為人有侵佔的意思與行為了。楊國良:刑法對代為保管關系應作擴大解釋 「代為保管」,不僅限於合同關系發生,還可基於其他原因發生,如無因管理、撿到遺忘物等事實行為。在行為人將財物歸還所有人之前,彼此之間都存在代為保管關系。 現實生活中,由於這種代為保管關系普遍存在,被保管物具有不可替代的可能性,以及民事法律救濟的匱乏性與法律不能的存在,刑法有必要加大介入力度。因此,刑法學應當對代為保管關系作適當的擴大解釋,以最大限度地保護所有人的財產權益。當然,也要避免將一些原本屬於民事關系的財產糾紛納入到該罪的調整范圍中。 就梁麗案而言,就算是「撿拾」,這種事實行為也可以成立代為保管關系。丁廣宇:法律解釋要以全部生效為原則 在法律解釋上,對法條的解釋一定要以全部生效為原則。從民法上來講,保管的義務來源於兩個方面,一是基於法律的規定,二是基於合同的約定。 基於法律規定的情況比較多,如承租人有合法保管的義務,承攬、加工定做人也有保管的義務。個人撿到遺失物、遺忘物,也有法律上的保管義務。但考慮到刑法第270條第二款單獨規定了遺忘物和埋藏物的侵佔罪,因此,第一款中代為保管的含義,我個人認為,不應採取和民法一樣的寬泛解釋,而應該局限於有合同約定的保管義務,否則第二款的規定就失去了意義。從寬判斷「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方圓律政:侵佔他人財物,只有「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才構成犯罪。判斷「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時間點是什麼,是完成侵佔行為的一刻,還是被請求返還之時? 這實質上意味著,侵佔罪中的「非法佔為己有」與「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是否必須存在時間上的先後關系,還是兩者在時間上可以重合?此外,「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表現形式,必須是明示的,還是也可以是默示的和推定的?劉明祥:應採用「取得行為說」判斷侵佔行為 德國、日本的刑法對侵佔相關罪名並沒有規定「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這一要件,我國刑法之所以增加這一要件也是為了限制處罰面。因此,在司法實踐中,最終能夠作為犯罪來處罰的侵佔行為就比較少。 在我看來,這是我們立法的一個缺陷,應該把「拒不退還和拒不交出」要件刪掉,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行為人侵佔了別人的財物就可以定罪。 對「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不宜掌握得太嚴。就梁麗案而言,如果警察找到她並公開身份,問她是不是拿回別人的一個箱子,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如果她說沒有這回事,我沒拿回來,箱子丟在殘疾人衛生間裡面等等,我們就可以認定她是拒不退還。李文峰:時間點應當是行為人被請求返還他人財物之時 判斷「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時間點,應當是行為人被請求返還他人財物之時。因為,如果行為人還沒有被請求返還他人財物,當然就談不上「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問題。 關於「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表現形式,我認為既可以是明示的,也可以是默示的,還可以是推定的。如行為人在被請求返還他人財物時,故意拖延返還之後卻將他人財物賣掉,我們就可以推定其屬於拒不返還。 此外,侵佔罪中的「非法佔為己有」與「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必須存在時間上的先後關系,缺乏這種先後關系就不能成立侵佔罪。 因為,侵佔罪的行為本質即是變合法持有為非法所有,行為人在合法佔有他人財物的情況下,如果還沒有產生「非法佔為己有」的主觀故意,當其被請求返還財物時,通常就不會「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排除行為人不具有非法佔為己有的故意但因民事糾紛導致的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情形)。只有在行為人產生了「非法佔為己有」的主觀故意後,當被請求返還財物時其才可能「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也即變合法持有為非法所有。管曉峰:「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只能是一種明示 「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是一種明示,這個明示通常是肯定的、明確的,而且是不會產生歧異的表述。比如有人問你,「我丟了一個包,你撿到了沒有,撿到了就還給我」。你裝聾作啞,這就構成明示。或者你回答「我沒撿到」,這也是明示。楊國良:不能讓遺忘物成為犯罪陷阱 判斷「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遺忘物的時間點,我認為應該是佔有人知道或應當知道所有權人,並且依據約定和法律規定應當交付之時。因為佔有人在知道所有人身份之前,唯一被法律賦予接受該物的權利的單位是國家公安機關。如果此時要求佔有人交出該物,佔有人此時唯一可交付的也只有國家公安機關。 如果在佔有開始時便要求佔有人進行交付和退還,顯然會給佔有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一方面,我們不可能強制性地規定,為了向公安機關交付一件他人的財物而放下自己的工作。這樣的話,每個撿拾到他人財物的人都可能因為未能及時交付公給安機關而構成侵佔罪;另一方面,所有人對自己的所有物,有責任盡到足夠的注意義務。否則,其應當承擔由此導致的不利後果。我們不能讓每個遺忘物都成為一個犯罪陷阱。 至於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行為,可以是明示也可以是默示。佔有人得知所有人身份後並且依據約定和法律規定應當交付之時仍然不交出的,就可視為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這里的交付對象,不必一定是所有人本人,也可以是公安機關或所有人請求代為尋找財物的單位或個人。■
⑵ 梁麗案件:梁麗是否構成侵佔罪
已解決問題 收藏 轉載到QQ空間 關於梁麗案是否符合侵佔罪,所犯罪的特徵? 20 [ 標簽:梁麗,犯罪 特徵,侵佔 ] 用刑法的角度分析.. 問題補充 2009-10-07 11:51 用刑法犯罪角度分析.. 符合哪些犯罪條件? 星 戀. 回答:1 人氣:6 解決時間:2009-10-07 12:48 「代為保管」的刑民差距方圓律政:根據刑法第270條第一款,成立侵佔罪的客觀要件要求犯罪人和被害人之間在侵佔物上存在一種代為保管關系。 何謂「代為保管關系」?是僅限於合同法上明定的幾類合同關系,還是可以基於其他原因而發生?這影響到刑法學對「代為保管」的理解路徑——是對其作擴大解釋還是作限縮解釋。李文峰:民法上的范圍大於刑法 對於「代為保管」,如果僅從其字面意思來看,似乎侵佔行為只是發生在他人基於信賴關系,委託行為人保管自己財物的情形下。但我認為,對「代為保管」關系應當進行適當的擴大解釋,而不能僅限於受他人委託暫時代他人保管財物的情形。 實踐中,財物的所有人、持有人以合法方式將財物的佔有權轉移給行為人,具有多種多樣的法律上和事實上的原因和根據,如保管關系、租賃關系、借用關系、擔保關系、承攬關系等。 但除了合同法上的這幾類關系外,還可以基於其他原因而發生「代為保管」關系,如無因管理、不當得利等也可以發生對他人財物的一種合法佔有。如果在這種情況下行為人拒不返還,則行為人可能構成侵佔罪。 需要指出的是,侵佔罪中的代為保管關系要小於民法上的代為保管關系,也就是說,並不是所有的代為保管關系都可能構成侵佔罪。如行為人撿拾他人遺失物的情況下,在歸還所有權人之前也會產生代為保管關系,但由於遺失物不屬於侵佔罪的犯罪對象,因此,即使行為人拒不交出的,也不構成侵佔罪。劉明祥:特定場所管理人的保管義務「有限」 遺忘物是遺留在特定場所的物。如果行為人拾得的是遺忘物,還會涉及到場所的管理者或主人的保管義務問題。 具體到梁麗案,首先從物理性質來看,紙箱是放在機場候機室里的行李車上,它不是一個小錢包。如果是小錢包的話,機場也沒有辦法管理。當事人確實是為了辦別的事情一時離開了,這個物就可以認為是遺忘物。 接下來就要考慮誰有權拿走這個遺忘物。梁麗作為機場清潔工,可以把這個紙箱拿走,暫時保管起來,但是應該交公。若是將紙箱拿回家,就證明行為人有侵佔的意思與行為了。楊國良:刑法對代為保管關系應作擴大解釋 「代為保管」,不僅限於合同關系發生,還可基於其他原因發生,如無因管理、撿到遺忘物等事實行為。在行為人將財物歸還所有人之前,彼此之間都存在代為保管關系。 現實生活中,由於這種代為保管關系普遍存在,被保管物具有不可替代的可能性,以及民事法律救濟的匱乏性與法律不能的存在,刑法有必要加大介入力度。因此,刑法學應當對代為保管關系作適當的擴大解釋,以最大限度地保護所有人的財產權益。當然,也要避免將一些原本屬於民事關系的財產糾紛納入到該罪的調整范圍中。 就梁麗案而言,就算是「撿拾」,這種事實行為也可以成立代為保管關系。丁廣宇:法律解釋要以全部生效為原則 在法律解釋上,對法條的解釋一定要以全部生效為原則。從民法上來講,保管的義務來源於兩個方面,一是基於法律的規定,二是基於合同的約定。 基於法律規定的情況比較多,如承租人有合法保管的義務,承攬、加工定做人也有保管的義務。個人撿到遺失物、遺忘物,也有法律上的保管義務。但考慮到刑法第270條第二款單獨規定了遺忘物和埋藏物的侵佔罪,因此,第一款中代為保管的含義,我個人認為,不應採取和民法一樣的寬泛解釋,而應該局限於有合同約定的保管義務,否則第二款的規定就失去了意義。從寬判斷「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方圓律政:侵佔他人財物,只有「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才構成犯罪。判斷「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時間點是什麼,是完成侵佔行為的一刻,還是被請求返還之時? 這實質上意味著,侵佔罪中的「非法佔為己有」與「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是否必須存在時間上的先後關系,還是兩者在時間上可以重合?此外,「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表現形式,必須是明示的,還是也可以是默示的和推定的?劉明祥:應採用「取得行為說」判斷侵佔行為 德國、日本的刑法對侵佔相關罪名並沒有規定「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這一要件,我國刑法之所以增加這一要件也是為了限制處罰面。因此,在司法實踐中,最終能夠作為犯罪來處罰的侵佔行為就比較少。 在我看來,這是我們立法的一個缺陷,應該把「拒不退還和拒不交出」要件刪掉,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行為人侵佔了別人的財物就可以定罪。 對「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不宜掌握得太嚴。就梁麗案而言,如果警察找到她並公開身份,問她是不是拿回別人的一個箱子,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如果她說沒有這回事,我沒拿回來,箱子丟在殘疾人衛生間裡面等等,我們就可以認定她是拒不退還。李文峰:時間點應當是行為人被請求返還他人財物之時 判斷「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時間點,應當是行為人被請求返還他人財物之時。因為,如果行為人還沒有被請求返還他人財物,當然就談不上「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問題。 關於「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表現形式,我認為既可以是明示的,也可以是默示的,還可以是推定的。如行為人在被請求返還他人財物時,故意拖延返還之後卻將他人財物賣掉,我們就可以推定其屬於拒不返還。 此外,侵佔罪中的「非法佔為己有」與「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必須存在時間上的先後關系,缺乏這種先後關系就不能成立侵佔罪。 因為,侵佔罪的行為本質即是變合法持有為非法所有,行為人在合法佔有他人財物的情況下,如果還沒有產生「非法佔為己有」的主觀故意,當其被請求返還財物時,通常就不會「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排除行為人不具有非法佔為己有的故意但因民事糾紛導致的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情形)。只有在行為人產生了「非法佔為己有」的主觀故意後,當被請求返還財物時其才可能「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也即變合法持有為非法所有。管曉峰:「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只能是一種明示 「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是一種明示,這個明示通常是肯定的、明確的,而且是不會產生歧異的表述。比如有人問你,「我丟了一個包,你撿到了沒有,撿到了就還給我」。你裝聾作啞,這就構成明示。或者你回答「我沒撿到」,這也是明示。楊國良:不能讓遺忘物成為犯罪陷阱 判斷「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遺忘物的時間點,我認為應該是佔有人知道或應當知道所有權人,並且依據約定和法律規定應當交付之時。因為佔有人在知道所有人身份之前,唯一被法律賦予接受該物的權利的單位是國家公安機關。如果此時要求佔有人交出該物,佔有人此時唯一可交付的也只有國家公安機關。 如果在佔有開始時便要求佔有人進行交付和退還,顯然會給佔有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一方面,我們不可能強制性地規定,為了向公安機關交付一件他人的財物而放下自己的工作。這樣的話,每個撿拾到他人財物的人都可能因為未能及時交付公給安機關而構成侵佔罪;另一方面,所有人對自己的所有物,有責任盡到足夠的注意義務。否則,其應當承擔由此導致的不利後果。我們不能讓每個遺忘物都成為一個犯罪陷阱。 至於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行為,可以是明示也可以是默示。佔有人得知所有人身份後並且依據約定和法律規定應當交付之時仍然不交出的,就可視為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這里的交付對象,不必一定是所有人本人,也可以是公安機關或所有人請求代為尋找財物的單位或個人。■
⑶ 關於梁麗案是否符合侵佔罪,所犯罪的特徵
「代為保管」的刑民差距 方圓律政:根據刑法第270條第一款,成立侵佔罪的客觀要件要求犯罪人和被害人之間在侵佔物上存在一種代為保管關系。 何謂「代為保管關系」?是僅限於合同法上明定的幾類合同關系,還是可以基於其他原因而發生?這影響到刑法學對「代為保管」的理解路徑——是對其作擴大解釋還是作限縮解釋。 李文峰:民法上的范圍大於刑法 對於「代為保管」,如果僅從其字面意思來看,似乎侵佔行為只是發生在他人基於信賴關系,委託行為人保管自己財物的情形下。但我認為,對「代為保管」關系應當進行適當的擴大解釋,而不能僅限於受他人委託暫時代他人保管財物的情形。 實踐中,財物的所有人、持有人以合法方式將財物的佔有權轉移給行為人,具有多種多樣的法律上和事實上的原因和根據,如保管關系、租賃關系、借用關系、擔保關系、承攬關系等。 但除了合同法上的這幾類關系外,還可以基於其他原因而發生「代為保管」關系,如無因管理、不當得利等也可以發生對他人財物的一種合法佔有。如果在這種情況下行為人拒不返還,則行為人可能構成侵佔罪。 需要指出的是,侵佔罪中的代為保管關系要小於民法上的代為保管關系,也就是說,並不是所有的代為保管關系都可能構成侵佔罪。如行為人撿拾他人遺失物的情況下,在歸還所有權人之前也會產生代為保管關系,但由於遺失物不屬於侵佔罪的犯罪對象,因此,即使行為人拒不交出的,也不構成侵佔罪。 劉明祥:特定場所管理人的保管義務「有限」 遺忘物是遺留在特定場所的物。如果行為人拾得的是遺忘物,還會涉及到場所的管理者或主人的保管義務問題。 具體到梁麗案,首先從物理性質來看,紙箱是放在機場候機室里的行李車上,它不是一個小錢包。如果是小錢包的話,機場也沒有辦法管理。當事人確實是為了辦別的事情一時離開了,這個物就可以認為是遺忘物。 接下來就要考慮誰有權拿走這個遺忘物。梁麗作為機場清潔工,可以把這個紙箱拿走,暫時保管起來,但是應該交公。若是將紙箱拿回家,就證明行為人有侵佔的意思與行為了。 楊國良:刑法對代為保管關系應作擴大解釋 「代為保管」,不僅限於合同關系發生,還可基於其他原因發生,如無因管理、撿到遺忘物等事實行為。在行為人將財物歸還所有人之前,彼此之間都存在代為保管關系。 現實生活中,由於這種代為保管關系普遍存在,被保管物具有不可替代的可能性,以及民事法律救濟的匱乏性與法律不能的存在,刑法有必要加大介入力度。因此,刑法學應當對代為保管關系作適當的擴大解釋,以最大限度地保護所有人的財產權益。當然,也要避免將一些原本屬於民事關系的財產糾紛納入到該罪的調整范圍中。 就梁麗案而言,就算是「撿拾」,這種事實行為也可以成立代為保管關系。 丁廣宇:法律解釋要以全部生效為原則 在法律解釋上,對法條的解釋一定要以全部生效為原則。從民法上來講,保管的義務來源於兩個方面,一是基於法律的規定,二是基於合同的約定。 基於法律規定的情況比較多,如承租人有合法保管的義務,承攬、加工定做人也有保管的義務。個人撿到遺失物、遺忘物,也有法律上的保管義務。但考慮到刑法第270條第二款單獨規定了遺忘物和埋藏物的侵佔罪,因此,第一款中代為保管的含義,我個人認為,不應採取和民法一樣的寬泛解釋,而應該局限於有合同約定的保管義務,否則第二款的規定就失去了意義。 從寬判斷「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 方圓律政:侵佔他人財物,只有「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才構成犯罪。判斷「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時間點是什麼,是完成侵佔行為的一刻,還是被請求返還之時? 這實質上意味著,侵佔罪中的「非法佔為己有」與「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是否必須存在時間上的先後關系,還是兩者在時間上可以重合? 此外,「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表現形式,必須是明示的,還是也可以是默示的和推定的? 劉明祥:應採用「取得行為說」判斷侵佔行為 德國、日本的刑法對侵佔相關罪名並沒有規定「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這一要件,我國刑法之所以增加這一要件也是為了限制處罰面。因此,在司法實踐中,最終能夠作為犯罪來處罰的侵佔行為就比較少。 在我看來,這是我們立法的一個缺陷,應該把「拒不退還和拒不交出」要件刪掉,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行為人侵佔了別人的財物就可以定罪。 對「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不宜掌握得太嚴。就梁麗案而言,如果警察找到她並公開身份,問她是不是拿回別人的一個箱子,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如果她說沒有這回事,我沒拿回來,箱子丟在殘疾人衛生間裡面等等,我們就可以認定她是拒不退還。 李文峰:時間點應當是行為人被請求返還他人財物之時 判斷「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時間點,應當是行為人被請求返還他人財物之時。因為,如果行為人還沒有被請求返還他人財物,當然就談不上「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問題。 關於「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表現形式,我認為既可以是明示的,也可以是默示的,還可以是推定的。如行為人在被請求返還他人財物時,故意拖延返還之後卻將他人財物賣掉,我們就可以推定其屬於拒不返還。 此外,侵佔罪中的「非法佔為己有」與「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必須存在時間上的先後關系,缺乏這種先後關系就不能成立侵佔罪。 因為,侵佔罪的行為本質即是變合法持有為非法所有,行為人在合法佔有他人財物的情況下,如果還沒有產生「非法佔為己有」的主觀故意,當其被請求返還財物時,通常就不會「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排除行為人不具有非法佔為己有的故意但因民事糾紛導致的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情形)。只有在行為人產生了「非法佔為己有」的主觀故意後,當被請求返還財物時其才可能「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也即變合法持有為非法所有。 管曉峰:「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只能是一種明示 「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是一種明示,這個明示通常是肯定的、明確的,而且是不會產生歧異的表述。比如有人問你,「我丟了一個包,你撿到了沒有,撿到了就還給我」。你裝聾作啞,這就構成明示。或者你回答「我沒撿到」,這也是明示。 楊國良:不能讓遺忘物成為犯罪陷阱 判斷「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遺忘物的時間點,我認為應該是佔有人知道或應當知道所有權人,並且依據約定和法律規定應當交付之時。因為佔有人在知道所有人身份之前,唯一被法律賦予接受該物的權利的單位是國家公安機關。如果此時要求佔有人交出該物,佔有人此時唯一可交付的也只有國家公安機關。 如果在佔有開始時便要求佔有人進行交付和退還,顯然會給佔有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一方面,我們不可能強制性地規定,為了向公安機關交付一件他人的財物而放下自己的工作。這樣的話,每個撿拾到他人財物的人都可能因為未能及時交付公給安機關而構成侵佔罪;另一方面,所有人對自己的所有物,有責任盡到足夠的注意義務。否則,其應當承擔由此導致的不利後果。我們不能讓每個遺忘物都成為一個犯罪陷阱。 至於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的行為,可以是明示也可以是默示。佔有人得知所有人身份後並且依據約定和法律規定應當交付之時仍然不交出的,就可視為拒不退還或拒不交出。這里的交付對象,不必一定是所有人本人,也可以是公安機關或所有人請求代為尋找財物的單位或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