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風俗立法度
① 變風俗,立法度,最方今之所急也。翻譯
譯文:改變過去的風俗,樹立新法並大力推行,這就是現在最急迫的事情。
② 評價王安石先生在宋神宗時期實行的強制改革
一、王安石變法,史稱「熙寧變法」,在中國傳統的史學評論中是被基本否定的。
如南宋的呂中說,如果范仲淹的慶歷新政得以「盡行」,則不會有「熙寧之急政」,「使仲淹之言得用,則安石之口可塞……神宗銳然有志,不遇范仲淹而遇王安石,世道升降之會,治體得失之幾,於是乎決矣」(《宋大事記講義》卷一)。又說,熙寧時期「引用小人自安石始……蓋安石之法猶出於所學,章子厚(敦)之法將托安石以報私怨耳,至蔡京則又托紹述以奉人主(徽宗)之侈心耳,愈變愈下,所以致中原之禍也」(同上書卷二十一)。又如明清之際的王夫之說:「夷考宋政之亂,自神宗始。神宗之以興怨於天下、貽譏於後世者,非有奢淫暴虐之行,唯上之求治也已亟,下之言治者已煩爾。」(《宋論》卷四)王夫之也談到熙寧變法與引用小人的問題,他說:「國民之交敝也,自苛政始。苛政興,足以病國瘧民,而尚未足以亡……惟是苛政之興,眾論不許,而主張之者,理不勝而求贏於勢,急引與己同者以為援,群小乃起而應之……」(同上書卷六)「是安石之法,未足以致宣、政之禍,唯其雜引呂惠卿、鄧綰、章敦、曾布之群小,以授賊賢罔上之秘計於(蔡)京,則安石之所貽敗亡於宋者此爾。」(同上書卷八)按照傳統的評價,一是王安石變法之「急政」或「苛政」本身有問題,二是它引起激烈的「黨爭」,王安石「急引與己同者以為援,群小乃起而應之」,乃至王安石的新黨「愈變愈下」,所以導致北宋的滅亡。
對王安石變法評價的轉機出現在近代,當時國人面對西方列強的「船堅炮利」,急欲變法而「富國強兵」,遂使商鞅、王安石等都得到肯定的評價。對王安石評價最高者莫過於梁啟超的《王安石傳》,他說:「若乃於三代下求完人,唯公庶足以當之矣。……以不世出之傑,而蒙天下之詬,易世而未之湔者,在泰西則有克林威爾,而在吾國則荊公。」(《王安石傳》,海南出版社2001年版,第22頁)
1949年之後,王安石變法也一直得到肯定的評價。如侯外廬先生主編的《中國思想通史》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以非常顯要的位置寫有 「王安石的新學、變法思想和唯物主義哲學」一章,此章之外的北宋思想,除把李覯作為「王安石的先驅」外,其餘都作了基本否定的評價。商鞅、王安石等在文革時期的「評法批儒」中曾成為中國歷史上「正確路線」的代表。而在改革開放以後,王安石變法仍在「改革是解放生產力」的背景下得到高度肯定(參見鄧廣銘《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3頁)。
我本來對於王安石變法夙無研究,但近幾年研究范仲淹的思想,寫成《范仲淹與宋學精神》(此文初稿於2003年,有三萬余字,最近發表在《中國儒學》第一輯,商務印書館2006年版),其中涉及熙寧變法的問題。此文第一部分講「范仲淹與慶歷新政」,第二部分講「慶歷新政與熙寧變法」,第三部分講 「范仲淹與儒學復興」。後一部分曾以《范仲淹與宋代儒學的復興》為題發表在《哲學研究》2003年第10期,前兩部分縮寫成《慶歷新政與熙寧變法——兼論二程洛學與兩次「革新政令」的關系》,發表在《中州學刊》2004年第1期(後來又作有《「慶歷新政與熙寧變法」補說》,發表在同刊2005年第1期)。我認為,宋學精神的真正開創者是范仲淹,「宋初三先生」(胡瑗、孫復、石介)以及李覯等等是范仲淹門下的「賢士」,占據宋代哲學史或思想史主流位置的道學(或理學)是在慶歷新政和熙寧變法的正反兩方面作用下形成的。雖然道學也有歷史的局限性(這種局限性可部分地歸於受熙寧變法的所激而致),但我對於道學持基本肯定的態度。
宋代儒學的復興本來是針對佛老的,但是熙寧變法之後,二程已把王安石新學當作超過佛老的「大患」(《程氏遺書》卷二上:「在今日,釋氏卻未消理會,大患者卻是介甫之學……如今日卻要先整頓介甫之學,壞了後生學者」)。可以說,道學的王霸、義利、理欲之辨主要是針對王安石新學的,道學與新學的對立以及南渡以後「道學集團」與「官僚集團」的對立(參見余英時《朱熹的歷史世界》,三聯書店2004年版,第627頁),是兩宋政治文化發展的一條主線。如果我們仍把占據宋代(以及元明清)思想主流的道學看作是「保守派」、代表「豪族地主集團」的利益、「思想史上的濁流」,那麼高度評價王安石新學,自然可以文通理順。然而,如果現在學術界的主流觀點已是對道學持基本肯定的態度(盡管它也有歷史的局限),那麼把王安石新學依然評價得如此之高,就會陷入思想史評價的扞格難通。當然,對於宋明理學的評價仍是可以討論的,但若棄置這種討論於不顧,只是單方面地高度評價王安石新學,則這種評價只是偏學而已。如果對新學和理學都予以高度評價,同等觀之,兩無軒輊,那麼這也只是迴避矛盾的苟全而已。
我在寫《「慶歷新政與熙寧變法」補說》的過程中,想起一句流行甚廣的列寧對王安石的評價,即「王安石是中國11世紀時的改革家」。我特意對此作了考證,先是作為此文的一個注釋,後因文字太長而單獨成篇,即發表於2004年8月10日《光明日報》史學版的《關於列寧評價王安石的一個誤引》。我認為,那篇文章已經考證清楚了這絕對是個誤引,是普列漢諾夫以此為論據來反對列寧的,而列寧則否認「20世紀的俄國可以同11世紀的中國相比較」(《列寧全集》中文第二版第12卷第226頁)。
思想史評價上的矛盾,以及對列寧評價王安石的誤引,只是說明重新評價王安石變法的必要,而如何重新評價則必須根據史料,實事求是地進行分析。
二、以往對王安石變法的研究,我認為有兩個致命的缺陷:一是沒有對范仲淹的慶歷新政與王安石的熙寧變法作比較,二是沒有對王安石本人思想的轉向作分析。
關於范仲淹的慶歷新政,在此不能作詳述,概括而言之,即慶歷新政是以整飭吏治為首要,以砥礪士風、改革科舉、興辦學校、認明經旨、培養人才為本源,兼及軍事和經濟等領域。正是因為慶歷新政是以砥礪士風、改革科舉、興辦學校、認明經旨、培養人才為本源,所以宋代的學風為之丕變,「明體達用之學」得以確立並向全國推廣,經學歷史遂由「經學統一時代」進入慶歷以後的「經學變古時代」(參見皮錫瑞《經學歷史》,中華書局1959年版,第220頁)。在范仲淹的周圍有韓琦、富弼等聲氣相通的同僚,有歐陽修與他共進退,有宋初三先生、李覯、劉敞、劉牧等一批「賢士」,而范仲淹「導橫渠以入聖人之室,尤為有功」(《宋元學案?序錄》),以後三蘇的蜀學、王安石的新學、二程的洛學等等都是在慶歷新政的風氣感召之下逐漸形成的(參見拙文《宋學與<宋論 >——兼評余英時〈朱熹的歷史世界〉》,《儒林》第一輯,山東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
熙寧變法與慶歷新政的不同在於,它是以功利或財利為首要,此即宋神宗所說「當今理財最為急務」(《宋史全文》卷十一),王安石所說「臣以理財為方今先急」(《續資治通鑒長編》卷二二○)。我們暫不評價以「理財」為急務的得失,而先述王安石本人思想的轉向。
范仲淹於宋仁宗皇佑四年(1052)由山東的青州徙知安徽的潁州,夏五月行至他的出生地徐州而病逝。王安石在《祭范潁州文》中說:「嗚呼吾公,一世之師。由初迄終,名節無疵。」「上嘉曰才,以副樞密……遂參宰相,厘我典常。扶賢贊傑,亂冗除荒。官更於朝,士變於鄉。百治具修,偷墮勉強……」(《王安石全集》卷八十五)由此可見,王安石原是與當時的許多士人一樣,奉范仲淹為「一世之師」;他說范仲淹一生「名節無疵」,這也是後人對范仲淹的普遍評價(如《宋元學案?序錄》雲:「高平一生,粹然無疵」);而且,他對范仲淹主持的慶歷新政也作了高度評價。然而到了熙寧九年(1076),王安石面對「黨爭」的壓力,竟然在宋神宗面前批評范仲淹「好廣名譽,結游士,以為黨助,甚壞風俗」(《續資治通鑒長編》卷二七五)。這是王安石對范仲淹評價的一個轉向。可以想像,當時王安石是把范仲淹也作為一個假想敵的,而范仲淹如果還活著的話,他很可能也像他的兒子范純仁那樣加入「舊黨」。這並不奇怪,范仲淹早在天聖三年(1025)作的《奏上時務書》中就奉勸仁宗「用人之議,不以遠大為迂說,不以淺末為急務」(《範文正公集》卷七),他在臨終給仁宗上的《遺表》中也痛陳慶歷新政的夭折:「事久弊則人憚於更張,功未驗則俗稱於迂闊,以進賢授能為樹黨,以敦本抑末為近名。」(同上書卷十六)而宋神宗和王安石的以「理財」 為急務,實也正是范仲淹所批評的「以淺末為急務」,違背了范仲淹的「進賢授能」、「敦本抑末」改革思想(范仲淹主張發展農、工、商,他所謂「抑末」是指 「革濫賞,省冗官」和「減徭役」等等,參見其所作《四民詩》和《答手詔條陳十事》)。
王安石於慶歷二年(1042)中進士,做了十多年的地方官,在嘉佑三年(1058)被召入朝,寫了《上仁宗皇帝言事書》。此書長達萬言,但以往的王安石變法研究,大多隻集中在此書中的一段話,即:「臣於財利,固未嘗學,然竊觀前世治財之大略矣。蓋因天下之利,以生天下之財;取天下之財,以供天下之費。……誠能理財以其道,而通其變,臣雖愚,固知增吏祿不足以傷經費也。」(《王安石全集》卷三十九)這段話是與後來的熙寧變法的精神相符合的,但它只是《言事書》中的枝節之點。此書先講改革的必要,然後講「法先王之政」應該「法其意」,接著就提出:當時如欲「改易更革」,「其勢必不能」,這是因為「方今天下之(人)才不足」。在吏治腐敗的情況下,「朝廷每一令下,其意雖善,在位者猶不能推行,使膏澤加於民,而吏輒緣之為奸,以擾百姓」。因此,「方今之急,在於人才而已」。於是,他向仁宗提出對於人才要「教之、養之、取之、任之」。上述的那段話,只是在講到「養之」時的一個節目而已。《言事書》的精神是改革必須整飭吏治,「方今之急,在於人才而已」,這是與慶歷新政的精神相一致的。
宋仁宗於嘉佑八年(1063)逝世,繼立者英宗在位不滿四年而死,其子神宗繼位。熙寧元年(1068)三月,神宗對文彥博等大臣提出:「當今理財最為急務,養兵備邊,府庫不可不豐,大臣共宜留意節用。」(《宋史全文》卷十一)此後的熙寧變法實就是稟承了神宗的這個旨意,但這個旨意並未得到大臣們的認同,而逐漸俯從於這個旨意的就是新進的王安石。同年四月,「詔新除翰林學士王安石越次入對」,神宗問:「方今治,當何先?」王安石答:「以擇術為始。」 此時,他所謂「擇術」就是希望神宗「以堯舜為法」(同上)。在此後上的《本朝百年無事札子》中,王安石勸神宗去因循之弊,作「大有為之君」,他先列舉了科舉和吏治等方面的問題,然後才講到「其於理財大抵無法,故雖儉約而民不富,雖憂勤而國不強」(《王安石全集》卷四十一)。同年八月,在「理財」的問題上王安石和司馬光發生爭論,安石曰:「國用不足,由未得善理財之人故也。」光曰:「善理財之人不過頭會箕斂,以盡民財,如此則百姓窮困,流離為盜,豈國家之利耶?」安石曰:「此非善理財者也。善理財者,民不加賦而國用饒。」光曰:「此乃桑弘羊欺漢武帝之言……」(《宋史全文》卷十一)此時,神宗口頭上說「朕亦與司馬光同」,但心中已屬意於王安石。
熙寧二年二月,神宗擢用王安石為右諫議大夫、參知政事,設制置三司條例司,議行新法。神宗問:「卿所施設,以何為先?」王安石答:「變風俗,立法度,最方今所急也。凡欲美風俗,在長君子,消小人。以禮義亷恥,由君子出故也。」(同上)此時,王安石的答問仍是以「風俗」「法度」為先。同年三月,神宗顯然想加快對「理財」的部署,他問王安石:「制置條例如何?」安石答:「已檢討文字,略見倫緒。然今欲理財,則須使能。天下但見朝廷以使能為先,而不以任賢為急;但見朝廷以理財為務,而於禮義教化之際,未有所及。恐風俗壞,不勝其弊。陛下當深念國體,有先後緩急。」(同上)此時,王安石已有了「理財」的方案,但他仍考慮「國體」和「先後緩急」的問題,即認為應以「任賢」和「禮義教化」為先急。
同年四月,「遣使八人察諸路農田、水利、賦役」,此八人中不僅有胡瑗門下高弟劉彝,而且有程顥。程顥在熙寧元年就向神宗上《論王霸札子》和《論十事札子》,即主張變法。正如後來朱熹所評論:「新法之行,諸公實共謀之,雖明道先生不以為不是,蓋那時也是合變時節。但後來人情洶洶,明道始勸之以不可做逆人情底事。及王氏排眾議行之甚力,而諸公始退散。」(《朱子語類》卷一三○)
引起政爭和以後激烈黨爭的是在同年七月頒布均輸法,九月頒布青苗法。這兩部「理財」的新法一出,立即遭到司馬光、范純仁、曾公亮、趙抃、富弼、韓琦,以及蘇轍、蘇軾、程顥等朝臣的反對,而王安石則「排眾議行之甚力」,並且「急引與己同者以為援」(《宋史全文》卷十一:「呂惠卿最為安石所賢,屢薦於上,事無大小必與之謀,時人號安石為孔子,惠卿為顏子」),新法的反對派則或罷貶或辭職,「諸公始退散」。
熙寧四年二月,王安石對神宗說:「今所以未舉事者,凡以財不足故。臣以理財為方今先急,未暇理財而先舉事則事難濟。」(《續資治通鑒長編》卷二二 ○)至此,王安石無論在行動上還是在口頭上都與神宗取得了一致,他的轉向至此而完成。對於這一轉向,呂中評論說:「夫安石初意不過欲變法耳,未敢言興利也;迨青苗既行,始興利也。」(《宋大事記講義》卷一)王夫之評論說:「神宗有不能暢言之隱,當國大臣無能達其意而善謀之者,於是而王安石乘之以進。帝初涖政,謂文彥博曰:『養兵備邊,府庫不可不豐。』此非安石導之也,其志定久矣。」(《宋論》卷六)呂中的評論不如王夫之深刻,熙寧變法的以「理財」為急務,並非王安石的先隱後彰,而是王安石逐漸俯就、迎合了神宗的旨意。因此,嚴格地說,熙寧變法應是宋神宗和王安石的變法。這樣就可以解釋,在熙寧九年王安石被罷相以後,神宗在元豐年間仍推行新法,直至他在元豐八年(1085)一死方休,故熙寧變法又稱「熙豐新法」。
宋神宗和王安石的以「理財」為急務,並不是以發展經濟或「解放生產力」為急務,而是以解決「國用不足」或「府庫不豐」的問題為急務。若其重視農田、水利,則已早見於范仲淹的《答手詔條陳十事》(參見其「厚農桑」條的「開河渠,或築堤堰陂塘之類」),程顥等也曾參加了熙寧二年的視察農田、水利等,這是不會引起朝臣的爭論以至黨爭的。
引起爭論的是均輸法和青苗法。所謂「均輸法」主要是設發運使官,掌管東南六路的稅斂、糴買、上貢物品等,「稍收輕重斂散之權,歸之公上」,以緩解國家「財用窘急」的問題。「青苗法」則是由國家在春夏糧食未熟時借錢給農民,待收成後加十分之二的利息,隨原有的夏秋兩稅還納,這被認為是「散惠興利」,抑制兼並,而「其實不過是朝廷按當時一般的利率來放高利貸」(參見蔡美彪等著《中國通史》第五冊,人民出版社1978年版,第145-147頁)。均輸法一出,知諫院的范純仁就奏請罷均輸法,說均輸「將籠諸路雜貨,漁奪商人毫末之利」,並批評王安石:「欲求近功,忘其舊學。舍堯舜『知人』『安民』之道,講五伯富國強兵之術。尚法令則稱商鞅,言財利則背孟軻。……異己者指為不肖,合意者即謂賢能。」(《續資治通鑒紀事本末》卷五十八)蘇轍也抨擊均輸法,謂 「法術不正,吏緣為奸,掊克日深,民受其病」(《欒城集》卷三十五《制置三司條例司論事狀》)。青苗法頒布後,宰相富弼稱病辭職。司馬光與呂惠卿爭於朝: 「平民舉錢出息,尚能蠶食下戶,況縣官督責之威乎?」(《宋史?司馬光傳》)韓琦也諫止青苗法,說這是「官放息錢,與初抑兼並、濟睏乏之意絕相違戾,欲民信服,不可得也。」(《續資治通鑒長編紀事本末》卷六十八)。
司馬光在《乞罷條例司常平使者疏》中批評青苗法的執行,出現「不問民之貧富」而強行「抑配」(攤派)的情況,又令「貧富相兼,共為保甲」,貧者得錢後無力償還,「吏督之急」則逃散四方,「富者不去則獨償數家所負」,這樣下去會使「貧者既盡,富者亦貧」(《司馬溫公集》卷四十一)。他又在《與王介甫書》中批評王安石:「更立制置三司條例司,聚文章之士及曉財利之人,使之講利」,「又於其中不次用人,往往暴得美官,於是言利之人皆攘臂圜視,炫鬻爭進,各鬥智巧,以變更祖宗舊法」,並告誡王安石,「諂諛之士於介甫當路之時,誠有順適之快,一旦失勢,必有賣介甫以自售者矣」(同上書卷六十)。司馬光的告誡後來還真的在王安石的身上應驗了,《宋元學案?荊公新學略》載:「初,呂惠卿為先生所知,驟引至執政,洎先生再相,苟可以中先生,無不為也。……(荊公)退居金陵,始悔恨為惠卿所誤。」《宋史?呂惠卿傳》也記:「惠卿既叛安石,凡可以害王氏者,無不為。」
程顥在均輸法、青苗法頒布後便與新法「意多不合,事出必論列,數月之間,章數十上,尤極論者:輔臣不同心,小臣與大計,公論不行,青苗取息,賣祠部牒,差提舉官多非其人及不經封駁,京東轉運司剝民希寵不加黜責,興利之臣日進,尚德之風浸衰等十餘事」(《程氏文集》卷十一《明道先生行狀》)。所謂 「輔臣不同心」,就是當時的新法引起政爭;王安石為推行新法,「舉劾不奉行之官」,又越次提拔一些「曉財利之人」,此即「小臣與大計,公論不行」。程顥認為,在「輔弼大臣人各有心,睽戾不一致……中外人情交謂不可」的情況下,變法是難以達到「興治」的效果的。他更指出,「設令由此僥幸,事有小成,而興利之臣日進,尚德之風浸衰,尤非朝廷之福」。程顥反對新法,希望神宗「外汰使人之擾,亟推去息之仁」,即主張撤免擾亂地方的「提舉官」,停止「取息」牟利的青苗法,代之以「去息」的仁政(參見《程氏文集》卷一《諫新法疏》)。當時,二程和張載等人主張「復井田」,這是一種帶有均田或土地國有性質的道德理想主義改革方案,說其「空想」是可以的,但說他們代表「豪族地主集團」的利益則是沒有根據的。
在《列寧全集》第12卷中有:「王安石是中國11世紀時的改革家,實行土地國有未成。」 這是普列漢諾夫「從法國無政府主義者埃?雷克呂的地理學著作中摘引」出來的,並以此為論據來反對列寧的「土地國有」主張。其對王安石變法的誤解是顯而易見的,其實,在思想上有主張「土地國有」因素的並非王安石,而是王安石變法的反對派。
三、對於王安石變法的評價,可以從思想傳統和歷史現實兩個角度予以評價。
從思想傳統的角度說,關於王安石變法的爭論顯然受到儒家的「體用」「本末」和「義利之辨」思想傳統的影響。王安石也是這個傳統中的一份子,這從他所謂「變風俗,立法度,最方今所急也……以禮義亷恥,由君子出故也」,以及「當深念國體,有先後緩急」雲雲,可以看出來。但當他在行動上和口頭上轉向以 「理財」為急務時,他就違背了儒家的這個傳統。而深受這個傳統影響的多數朝臣反對熙寧變法,從儒家的價值取向和宋朝以儒治國的「國體」來說,「正義」顯然不在新黨方面。這個傳統是如此的深厚,以致王安石本人可以用他熙寧二年三月以前的說法來反對自己,當他在變法的過程中又用精心炮製的《周官新義》來為「理財」作合理性辯護時,那也是徒勞的。
從歷史現實的角度說,慶歷新政和熙寧變法都是要解決當時宋朝所面臨的嚴重危機。這種危機最突出的表現就是「國用不足」和士風不正、吏治腐敗。范仲淹在《奏上時務書》中說:「修辭者不求大才,明經者不問大旨。師道既廢,文風益澆。詔令雖繁,何以戒勸?士無廉讓,職此之由。其源未澄,欲波之清,臣未之信也。儻國家不思改作,因循其弊,官亂於上,風壞於下,恐非國家之福也。」在范仲淹看來,「今之縣令循例而授,多非清識之士。衰老者為子孫之計,則志在苞苴,動皆徇己;少壯者恥州縣之職,則政多苟且,舉必近名。……以一邑觀之,則四方縣政如此者十有七八焉,而望王道之興不亦難乎!」他認為「固邦本,救民之弊」必須首先「舉縣令,擇郡守」,「慎選舉,敦教育」,這樣才可以解決「簿書不精,吏胥不畏,徭役不均,刑罰不中,民利不作,民害不去」等等問題(參見《範文正公集》卷八《上執政書》)。范仲淹的這個改革思想本來也是王安石所接受的,這也就是他在給仁宗上的《言事書》中所說,當時如欲「改易更革」,「其勢必不能」,在吏治腐敗的情況下,「朝廷每一令下,其意雖善,在位者猶不能推行,使膏澤加於民,而吏輒緣之為奸,以擾百姓」,因此「方今之急,在於人才而已」。後來熙寧變法的失敗,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也是因為「吏緣為奸,掊克日深,民受其病」,推行青苗法的提舉官以多貸為有功,不問民之貧富,強行「抑配」,各級官吏則假新法之名而徇私舞弊,與民爭利,搞得「紛紛擾擾,莫安其居」。這就是說,當時的熙寧變法起碼應該考慮「理財」和任賢授能、禮義教化如何協調並進的問題。而宋神宗卻一味地強調「當今理財最為急務」,王安石也俯就、迎合這一旨意,以致激起朝臣之間的政爭以至黨爭。
熙寧變法在「理財」方面,特別是它也曾頒布了「農田水利法」、「方田均稅法」等等,並非沒有成效,這在鄧廣銘先生書的「為天下理財的成效」一節已有較充分的表述(參見《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第314-325頁)。但從它對歷史發展的影響、效果或「實踐標准」(參見同上書第9頁)來考慮,我認為仍不能對它作出積極肯定的評價。
首先,把熙寧變法的反對派都說成是「保守派」,把「新黨」與「舊黨」之爭說成是社會發展的「新與舊之間的矛盾斗爭」(參見同上書第314頁),我認為是難以成立的。如果不作出這樣的帶有「階級之間斗爭」色彩的簡單判斷,那麼熙寧年間的「輔臣不同心」「睽戾不一致」,而宋神宗和王安石強力推行新法,致使舊黨「諸公退散」,新黨又越次提拔了一些並非品學兼優的「曉財利之人」,這就在變法的時機、策略和用人路線上犯了政治家的大忌,為以後更加激烈的黨爭以及新黨的「愈變愈下」埋下了禍根。
其次,熙寧年間的黨爭本來是程顥所要避免的,他與王安石「雖道不同」,但與之論事「心平氣和,荊公多為之動」,但「言路好直者,必欲力攻取勝,由是(荊公)與言者為敵矣」(《明道先生行狀》)。程頤後來反省說:「新政之改,亦是吾黨爭之有太過,成就今日之事,塗炭天下,亦須兩分其罪可也。」(《程氏遺書》卷二上)程顥也說:「王介甫性狠愎,眾人以為不可,則執之愈堅。君子既去,所用皆小人,爭為刻薄,故害天下益深。使眾君子未與之敵,俟其勢久自緩,委屈平章,尚有聽從之理,則小人無隙以乘,其為害不至此之甚也。」(邵伯溫《聞見前錄》卷十五)此次黨爭之害,是在熙、豐年間舊黨全被貶逐,而其遺禍則是在神宗死後,司馬光執政,盡力排除新黨;哲宗親政後,新黨中的章敦、蔡京等先後執政,把舊黨全都打入元佑黨案;而元佑黨案又為南宋的慶元黨案開了先河,這兩次黨案乃「兩宋治亂存亡之所關」(《宋元學案?元佑黨案》)。從熙寧黨爭到元佑黨案,新、舊黨「亦須兩分其罪可也」,但新黨的責任畢竟要大一些。
再次,曾被予以高度評價的王安石所謂「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固然表明了王安石的剛毅果敢精神或「唯物主義觀點」,但在君主集權的政治制度和「輔臣不同心」的政治形勢下,此「三不足」說所起的作用並不都是積極的。如在廣開言路方面,呂中評論說:「熙寧之初,言者何多;熙寧四年以後,言者何少。當(熙寧)七年因旱求直言也……猶有爭新法之風……至八年因彗星而求直言,安石先倡『天道遠』之說,而人言不能入矣……直言之氣塞矣。」 (《宋大事記講義》卷十四)在《宋元學案?荊公新學略》中亦載有:「金陵三不足之說……非獨為趙氏禍,為萬世禍。人主之勢,天下無能敵者,人臣欲回之,必思有大於此者把攬之。今乃教之不畏天變,不法祖宗,不恤人言,則何事不可為也?」直到明清之際的王夫之,也仍認為「三不足」之說是「禍天下而得罪於名教」 (《讀通鑒論》卷二十九)。
最後,也是我最遺憾的一點是,熙寧變法從反面刺激了道學的發展,而道學的歷史局限性又影響了元明清三代的發展。例如,范仲淹在《遺表》中希望仁宗 「上承天心,下徇人慾」,可見「人慾」在那時候是個積極肯定的詞彙,但後來道學家針對熙寧變法和「君心之非」,嚴格地分辨王霸、義利、理欲,以致後來「存天理,滅人慾」竟然成為一個普遍的教條。再如,慶歷時期的「明體達用之學」,除了重視「明體」「經義」之外,也是重視「達用」「治事」的:「其教人之法,科條纖悉具備,立經義、治事二齋……治事則一人各治一事,又兼攝一事,如治民以安其生,講武以御其寇,堰水以利田,算歷以明數是也。」(《宋元學案?安定學案》)如此發展下去,則中國不難產生「技術專科」性質的學校。但熙寧變法以後,黨爭日烈,道學家更重視王霸、義利、理欲之辨,在治世方面又以「格君心之非」為根本或前提(參見拙文《程朱的「格君心之非」思想》,《中國社科院研究生院學報》2006年第1期),遂使「治事」之學日益荒疏,至朱熹提出《白鹿洞書院揭示》,道學家的書院已只重視「明人倫」,而沒有「治事」之齋了。這對於中國歷史發展的消極作用,雖不能直接歸咎於熙寧變法,但我痛為慶歷新政的夭折而惜也。
③ 解釋幾篇文言文
1. 漢高祖劉邦曾經隨便地同韓信談論將領們的才能,認為他們各有高下。劉邦問:「象我,能帶多少兵呢?」韓信說:「陛下不過能帶十萬兵。」劉邦說:「對你來說又怎樣呢?」韓信說:「象我這樣的人,兵越多越好啊。」劉邦笑著說:「越多越好,為什麼你會被我捉住呢!」韓信說:「陛下不善於帶兵,卻善於統率將領,這就是我被陛下捉住的原因。」
多多益善,何為為我禽!的翻譯:越多越好,為什麼你會被我捉住呢!
成語是:多多益善
2. 皇帝(宋仁宗)想啟用王安石,唐介說:「安石難以擔當大任。」皇帝說:「(他)文學方面不可信任嗎?經術方面不可信任嗎?吏事方面不可信任嗎?」唐介答:「安石好學但是思想古板,以前討論的時候,他的思想行為不切實際事理,如果他做了官,(他的)政策肯定經常變更。」皇帝卻不這樣認為,最終(還是)任命王安石為參知政事,對(王安石)說:「別人都不了解你,認為只知道儒家經術,不清楚世務,」王安石答道:「儒家經術正是用來規劃處理世務。」皇帝說:「你認為現在應該先實施什麼政策?」王安石說:「要改變現在的風氣、禮節、習慣,公布新的法令,(這)正是現在所急需要做的事。」皇帝深信並採納了(他的意見)。
然:這樣的;對的
泥古:拘泥於舊規
然則:那麼
以的用法相同的是:1和2,以的意思都是認為
王安石憑借什麼施政? 安石對曰:「經術正所以經世務。」
怎麼施政? 安石對曰:「變風俗,立法度,正方今之所以急也。」
翻譯;皇帝卻不這樣認為,最終(還是)任命王安石為參知政事,對(王安石)說:「別人都不了解你,認為只知道儒家經術,不清楚世務,」
3.陳元方十一歲時,有一次去拜會袁公(紹)。袁公問:「令尊在太丘縣認職時,遠近的人都稱贊他,他是怎麼治理的呢?」元方說:「家父在太丘時,對強者用恩德來安撫他,對弱者用仁慈去體恤他,放手讓他們安居樂業,久而久之,大家就對他老人家越來越敬重。」袁公說:「我從前曾當過鄴縣縣令,正是這樣做的。不知是你的父親效仿我,還是我效法你的父親?」元方說:「周公、孔子生在兩個不同的時代,雖然相隔遙遠,但他們的做法卻是如出一轍,周公不效法孔子,孔子也不效法周公。」
法:效法
兩次的主要意思:第一次問元方父親在太丘為官時是如何贏得稱贊的,第二次是問自己和元方父親究竟誰效法誰。
巧妙之處:借周公和孔子沒有相互效法的例子,暗示袁公和自己父親並不存在誰效法誰的問題,既尊重了袁公,又維護了父親的尊嚴,顧全了雙方的面子。
④ 王安石變法的主要內容是什麼呢
北宋中葉以後,內部方面,政府官員數目持續膨脹激漲,真宗景德年間(1004年-1007年)內外官已達一萬多人,仁宗皇祐年間(1049年-1053年)達兩萬多人,「十倍於國初」,導致冗官、冗費激增,執政大臣多「榻茸常材,斗筲小器」,「班僅庶僚,非有殊跡,亦被橫賜。」,保守主義盛行,不得不與豪,強,地,主妥協,土,地,兼,並日益嚴重。土,地,兼,並,迫,使,農,民轉職軍旅,使得軍隊人數激增。北宋初年給予軍、公,人,員極大優惠和特,權,可免除差役和賦稅。對外方面,對遼、西夏等國的戰,爭,仁宗慶歷年間(1041年-1048年)軍隊人數是一百二十五萬九千人,使得,軍,事,費,用增加,「養兵之費,在天下據七八。」,將不專兵和軍紀不明使宋軍嚴重缺乏訓練,終日「游戲於廛市間,以鬻巧誘畫為業,衣服舉措不類軍兵」,「衛兵入宿不自持被而使人持之;禁兵給糧不自荷而僱人荷之。」。英宗治平二年,歲入達一億一千六百一十三萬之巨,官費、軍,費等支出卻達一億二千零三十四萬,很明顯是入不敷出。使得北宋的國,庫,空,虛,人,民,生,活,壓,力更加沉重。真宗朝有李順、張余等領導益州賊亂,之後,持續爆發小規模的匪,亂,「一年多如一年,一火(伙)強如一火」。
神宗熙寧元年,新即位的宋神宗問王安石:「當今治國之道,當以何為先?」王安石答:「以擇術為始。」熙寧二年,宋神宗問王安石:「不知卿所施設,以何為先?」王安石答:「變風俗,立法度,方今所急也。凡欲美風俗,在長君子,消小人,以禮義廉恥由君子出故也……」同年二月,王安石開始推行新,法,採取一系列改,革,措,施。翰林學士范鎮認為實行「青苗法」是變富人之多取而少取之,然「少取與多取,猶五十步與百步」,七八月間范純仁上書皇上,公開指責安石「掊克財利」,舍「堯舜知人安民之道」,御史中丞呂誨上書劾王安石巧詐,說他:「置諸宰輔,天下必受其禍」。一次宋神宗和文彥博討論變,法之事,神宗說:「更張法制,於士大夫誠多不悅,然與百姓何所不便?」文彥博說:「為與士大夫治天下,非與百姓治天下。」第二年,司馬光給王安石寫了三封長信——〈與王介甫書〉責難王安石「財利不以委三司而自治之,更立制置三司條例司」,「又置提舉常平廣惠倉使者」,「今介甫為政,盡變更祖宗舊法,先者後之,上者下之,右者左之,成者毀滅之,棄者取之,矻矻焉窮日力,繼之以夜不得息。……」,「今介甫為政,首建制置條例司,大講財利之事,又命薛向行均輸法於江,淮,欲盡奪商賈之利,又分遣使者散青苗錢於天下而收其息,使人愁痛,你子不相見,兄弟妻子離散。……」,「或所見小異,微言新令之便者,介甫輒艴然加怒,或詬罵以辱之,或言於上而逐之,不待其辭之畢也。明主寬容如此,而介甫拒諫乃爾,無乃不足於恕乎!」;列舉實施新法「侵官」、「生事」、「征利」、「拒諫」、「致怨」等弊端,要求王安石廢棄新法,恢復舊制。王安石則寫了〈答司馬諫議書〉回復:「如君實責我以在位久,未能助上大有為,以膏澤斯民,則某知罪矣,如曰今日當一切不事事,守前所為而已,則非某之所敢知。」後來兩人完全絕裂,司馬光跟皇帝辭職,隱居洛陽專心撰寫《資治通鑒》。
神宗熙寧二年二月,王安石任參知政事,設「制置三司條例司」,議行新法;四月,遣劉彝、謝卿材、侯叔獻、程顥、盧秉、王汝翼、曾伉、王廣廉八人察諸路農田、水利、賦役;七月,立淮浙江湖六路「均輸法」;九月,立「青苗法」;十一月,頒「農田水利條約」。細項如下:
經濟方面:
制置三司條例司
神宗熙寧元年二月,設「制置三司條例司」,是王安石推動,變,法第一個設立之機,構,原本宋朝的財,政由三司掌握,王安石設立制置三司條例司來作為三司的上,級,機,構,統,籌,財,政,是當時最高的財,政,機,關,此機關除了研究,變,法的方案、規劃財,政,改,革,外,亦制訂國家一年內的收支,並將收入定其為定式。
均輸法
均輸法此法已久,早在西漢桑弘羊時試行,唐代以後各郡置均輸官,達到「斂不及民而用度足」。神宗熙寧二年七月,為了供應京城皇室、百官的消費又要避免商人屯積,在淮、浙、江、湖六路設置發運使,按照「徙貴就賤,用近易遠」、「從便變易蓄買,以待上令」的原則,負責督運各地「上供」物質。意在省勞費、去重斂,減少人民負擔。
青苗法
神宗熙寧二年實行青苗法,規定凡州縣各等民戶,在每年夏秋兩收前,可到當地官府借,貸,現,錢 (青苗錢)或糧谷,以補助耕作。
農田水利法
規定各地興修水利工程,用工的材料由當地居民照每戶等高下分派。只要是靠民力不能興修的,其不足部分可向政府貸款,取息一分,如一州一縣不能勝任的,可聯合若干州縣共同負責。
募役法
又稱「免役法」,神宗熙寧三年十二月,由司農寺擬定,開封府界試行,同年十月頒布全國實施。免役法廢除原來按戶等輪流充當州縣差役的辦法,改由州縣官府自行出錢僱人應役。雇員所需經費,由民戶按戶分攤。原來不用負擔差役的女戶、寺觀,也要繳納半數的役錢,稱為「助役錢」。
方田均稅法
神宗熙寧四年八月由司農寺制定《方田均稅條約》,分「方田」與「均稅」兩個部分。「方田」是每年九月由縣長舉辦土地丈量,按土塙肥瘠定為五等,「均稅」是以「方田」丈量的結果為依據,制定稅數。
市易法
神宗熙寧五年三月,頒行市易法。由政府出資金一百萬貫,在開封設「市易務」(市易司),在平價時收購商販滯銷的貨物,等到市場缺貨的時候再賣出去。同時向商販發,放,貸,款,以財產作抵押,五人以上互保,每年納息二分。用以達到「通有無、權貴賤,以平物價,所以抑兼並也。」。
軍事方面:
保甲法
神宗熙寧三年司農寺制定《畿縣保甲條例頒行》。鄉村住戶,每五家組一保,五保為一大保,十大保為一都保。凡有兩丁以上的農戶,選一人來當保丁,保丁平時耕種,閑時要接受軍,事,訓,練,戰時便徵召入伍。以住戶中最富有者擔任保長、大保長、都保長。此制度用以防止農民的反抗,並節,省,軍,費,相當於現代的民,兵,制,度。
裁兵法
整頓廂軍及禁軍:規定士兵五十歲後必須退役。測試士兵,禁軍不合格者改為廂軍,廂軍不合格者改為民籍。
置將法
廢除北宋初年定立的更戍法。用逐漸推廣的辦法,把各路的駐軍分為若干單位,每單位置將與副將一人,專門負責操,練,軍,隊,以提高軍,隊,質,素。
保馬法
神宗時,宋朝戰馬只有十五萬余匹,政府鼓勵西北邊疆人民代養官馬。凡是願意養馬的,由政府供給馬匹,或政府出錢讓人民購買,每戶一匹,富戶兩匹。馬有生病死亡的,就得負責賠償,但遭遇到瘟,疫,流,行,死了不少馬匹,徒增民擾。不久廢止,改行民,牧,制,度。
軍器監法
神宗熙寧六年七月頒行免行法。八月廣設軍,器,監,負責監督制,造,武,器;並且招募工匠,致力改,良,武,器。
教育方面:
太學三舍法
希望以學校的平日考核來取代科,舉,考,試,選拔真正的人才。「三舍法」,即把太學分為外舍、內舍、上舍三等,「上等以官,中等免禮部試,下等免解」,後來地方官學也推行此法,反映了班,級,教,學的特色。
貢舉法
王安石認為「欲一道德則修學校,欲修學校則貢舉法不可不變」。改革貢舉法,廢明經(即死記硬背之道理)、存進士,神宗熙寧三年三月,進士殿試罷詩、賦、論三題而改試時務策。神宗熙寧四年,二月,頒新貢舉制,廢明經,專以進士一科取士。另設「明法科」。
王安石的變法對於增加,國,家,收,入,有著積極的作用,但王安石急於求成,推行過急,利弊互見,並遭到許多守,舊,官,員,反,對。王安石又自視過高,不願接納別人的意見。倡行「市易法」的平民魏繼宗「憤惋自陳,以謂市易主者摧固掊克,皆不如初議,都邑之人不勝其怨。」
韓琦在神宗熙寧三年奏疏中稱,「制置三司條例司雖大臣主領,然終是定奪之所」、「不關中書、樞密院,不奉聖旨直可施行者,如此則是中書外又有一中書也。」
神宗熙寧六年,大旱,安上門監鄭俠畫《流民圖》,圖中流民或身背鎖械,或口食草根,告訴皇上說旱災是王安石造成的,神宗大受刺激,對變法產生重大懷疑。王安石認為「水旱常數,堯、湯所不免」,司馬光又上《應詔言朝廷闕失狀》。
神宗熙寧七年,王安石第一次罷相,出知江寧府。變,法,運,動由韓絳、呂惠卿等人繼續執行,呂惠卿師心自用,引起朝中大臣的不滿。
神宗熙寧八年二月,召王安石回京復職,繼續執行新法。入京途中,王安石夜泊瓜洲,有一詩:「京口瓜洲一水間,鍾山只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同年十一月有彗星出現於天,曹太皇太後與高太後哭勸神宗帝不能用王安石。
神宗熙寧九年,王安石愛子王雱病逝,王安石求退金陵,潛心學問,不問世事。
哲宗元祐元年司馬光,執,政,盡廢新法,蘇軾、范純仁等人皆曰不可,溫公執意而行,「熙寧變法」以司馬光的「元祐更化」結束。不久王安石在南京病死,同年九月,司馬光病逝。史載王安石退居金陵時「聞朝廷變其法,夷然不以為意;及聞罷助役,復差役,愕然失聲曰:『亦罷及此乎?』良久曰:『此法終不可罷也。』」元佑元年二月,罷青苗法。到了三月,范純仁以國用不足,請復之。八月,司馬光奏稱:「散青苗本為利民。」
蘇軾在反對免役法時說,「自古役人之必用鄉戶,猶食之必用五穀……行地之必用牛馬,雖其間或有以它物充代,然終為天下所可常行」;還說「士大夫捐親戚,棄,墳,墓,以從官於四方者,宣力之餘,亦欲取樂……若廚傅蕭然,則似危邦之陋風,恐非太平之聖觀」,但是後來蘇軾又認為免役法確實可行,他在《與滕達道書》中承認,「吾齊新法之初,輒守偏見,至有異同之論。雖此心耿耿,歸於憂國;而所言差謬,少有中理者……回視向之所執,益覺疏矣」,十餘年後元祐更化時,蘇軾反對司馬光廢除免役法,他說「專欲變熙寧之法,不復較量利害,參用所長」。
哲宗元祐八年,在宣仁太後主導下,致力於恢復祖宗舊制,「凡熙寧以來政事弗便者,次第罷之」。支持變,法,者被稱之為「元豐黨人」,反對變法者被稱之為「元祐黨人」。從此宋朝進入了黨,爭的泥沼,不可自拔。
從各項經濟上改,革,內,容可以看出,王安石的新法規模甚大,其中理,財,方,面最為重要,只可惜實行上反而成效一般,受到時人抨擊。平情而論,王安石變,法遭到失敗,不能完全推到守,舊,派反對上,他的政,策和做,法都值得檢討。下列可就五方面論之:
政,策未能對症下葯:王安石鑒於慶歷新政的失敗原因在於官,僚,集,團的反對,改,革不及於官,僚,體,制。因此王安石的變,法所針對的只是皮毛,遠未到核心問題——支出太多,而支出太多則是因為冗官。財,政問題解決不了。但王安石的改,革非但不是針對支出太多問題,反而是以增,加,國,庫,收,入為主,如此則不能解決財,困。又如軍,事,改,革也只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並非針對到宋朝的軍,事,死,穴——強干弱枝、重文輕武政,策。不過元豐官,制,改,革重點在解決兼職暫代導致的冗,官問題,此由神宗推行,效果不大。
政,策本身之缺點:如青苗法之實行,與理想相去懸絕。如果貧困民戶自願請,貸,官,錢,尚有可說,但實際上是地,方,官,強,迫,農,民五家互保後在逐家派定數目,稱為散青苗,地方官為了保障秋後本息全部收回,散派的對象是中上之家而非貧下之戶,蓋怕貧下戶無力償還,這還談什麼惠民呢?而青苗法中要收取利息二分,即是百分之二十,這數目是一般平民所不能負擔的。
托古改制:王安石說他的新法皆出於先王及孔子遺訓,以塞反對新法之人的口,如將青苗法比之「周禮」之泉府;免役法本之於「周官」的府史胥徒,王制之庶民在官祿足以代其耕;保甲法比於先王之農為兵,市易法比於漢之平準。古今風俗不同,環境各異,源於古制的新法,未必一切都合時合宜。
剛愎自用:王安石性剛,與神宗議論國事,有所抗辯,聲色俱厲,神宗每為之改容聽納。創行變法之初,司馬光曾致函叫他不要用心太過,自信太厚,王安石覆書抗議,深不以為然,二人本是極要好又互相推重的朋友,從此畫地絕交。
任用非人:王安石不樂聞逆耳之言,但喜歡聽人恭維和奉承話,於是投機份子章惇、呂惠卿、沈括、李定之流,曲意迎合,因緣重用,遂使新法的推行變,質。
歷代評價:
明代楊慎的《丹鉛總錄》對王安石極盡毀謗之能事,謂為「古今第一小人」。最嚴厲的指控是:「王安石的變法葬送了奄奄一息的北宋王朝」。李贄評價:「(王)安石欲益反損,使(宋)神宗大有為之志,反成紛更不振之弊。此胡為者哉?是非生財之罪,(乃)不知所以生財之罪也!」
入清後蔡上翔則有《王荊公年譜考略》一文為王安石之辨誣,以為「荊公之時,國家全盛,熙河之捷,擴地數千里,開國百年以來所未有者。南渡以後,元佑諸賢之子孫,及蘇程之門人故吏,發憤於當禁之禍,以攻蔡京為未足,乃以敗亂之由,推原於荊公,皆妄說也。其實徽欽之禍,由於蔡京。蔡京之用,由於溫公。而龜山之用,又由於蔡京,波瀾相推,全與荊公無涉。」。
梁,啟,超的《中國六大政,治,家—王荊公》一書為王安石及其變,法,翻,案,代,表,作,在史料上大量參考蔡上翔的《王荊公年譜考略》,把王安石比作中國的克倫威爾,說他以:「不世出之傑,而蒙天下之垢」,稱王安石是「三代下求完人,惟公庶足以當之矣」。青苗法和市易法實為近代「文明國家」的銀行雛型,免役法堪稱「與今世各文明國收所得稅之法正同」。神宗熙寧八年,農田水利法推行五年之後,「荊公初執政,即分遣諸路常平官使專領農田水利,吏民能知土地種植之法,陂塘圩土旱堤堰溝洫利害都皆得自言,行之有效,隨功利大小酬賞。其後在位之日,始終汲汲盡瘁於此業。史稱自熙寧二年至九年,府界及諸路所興修利水田凡一萬七百九十三處,為田三十六萬一千一百七十八頃雲。」,「荊公所開水利,不可悉數,其大者曰浚黃河,清汴河。」《宋史》載:「熙寧、元豐之間,中外府庫,無不充衍,小邑歲積錢米,亦不減二十萬。」梁啟超對變法的結論是:「實國史上,世界史上最有名譽之社,會,革,命」。
鄧廣銘、漆俠皆肯定王安石變,法。王曾瑜則以聚斂為由,否定王安石變,法。
2008年,總,理,溫,家,寶,在,第,十,一,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結束後接受記者訪問時,曾引用「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這句話來表明他實行改,革的決心。
列,寧誤認為王安石變,法曾實行過土,地,國,有的措施,因此稱王安石是「中國十一世紀時的改,革,家」。
王安石父親為都官員外郎王益。王安石少好讀書,一過目終身不忘,寫文章時動筆如飛,看到的人皆佩服其精妙。19歲前的王安石隨父四處游歷,接觸社會現實,深深了解民間疾苦。於宋仁宗慶歷二年高中進士第四名,簽書淮南判官,去鄞縣當知縣。「起堤堰,決陂塘,為水陸之利」。嘉祐二年,任常州知州,得與周敦頤相知,聲譽日隆。嘉祐三年十月下旬,被召回京師。
嘉祐三年,王安石向宋仁宗上萬言書針砭時弊、要求改革,「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財,取天下之財以供天下之費」。嘉祐五年,為三司度支判官,「聞者莫不喜悅」。宋神宗久慕其名。熙寧變法時,王安石提出「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是為三不足之說。天變不足畏,即人間不關天,帶唯,物,主,義,色,彩。祖宗不足法,強調社會在變,革發展。人言不足恤,不必在意保守派。
1069年宋神宗時,王安石任參知政事,在中央設立改,革,機,構制置三司條例司,推行了青苗法、農田水利法和募役法等新,法;改,革,科,舉,制,度,不再注重詩詞歌賦;改,革,官,制,加強尚書省實權,裁冗官;改軍制,進行火器開發,推行保,甲,制,度,注重練兵。1070年升任宰相(中書門下平章事),熙寧五年八月,派秦鳳路沿邊安撫使王韶用兵西夏,發動「熙河戰役」,收復了河湟(青海省東北部)失土,對,西,夏,戰,爭轉守為攻。
變法一開始就遭到官,僚和地主的強烈抵制,在政,府,機,構,改,革,推行難度大,又急於求成,地,方,官,員帶抵觸地執行,對一般民眾的生活產生不利影響。舊黨首領司馬光去信,希望王安石不要一意孤行,停止變,法。王安石在回信中說:「人習於苟且非一日,士大夫多以不恤國,事,同俗自媚於眾為善。」
《宋史》上說:「於是呂公著、韓維,王安石藉以立聲譽者也;歐陽修、文彥博,薦己者也;富弼、韓琦,用為侍從者也;司馬光、范鎮,交友之善者也:悉排斥不遺力。」慈聖、宣仁兩太後也在宋神宗前哭說:「王安石亂天下。」而他也用人不善,陣腳不穩。終在1074年、1076年兩次被罷免職務。
宋神宗死後,原反對派首領司馬光(曾因與王安石政,見,相,左而被排擠)在兩太皇太後的支持下任宰相,幾乎廢除了所,有,法,案,從此新舊黨爭不斷。變,法,失,敗,後,安石則退居江寧,司馬光的行動對他打擊很大。元祐元年,王安石在江寧府的半山園去世,宋哲宗趙煦追贈王安石為太傅,並命中書舍人蘇軾撰寫《王安石贈太傅》的「制詞」。王安石是唐宋八大家裡唯一沒有遭逢貶謫他處的人。
⑤ 變風俗,立法度,最方今之所急也.翻譯
改變過去的風俗,樹立新法並大力推行,這就是現在最急迫的事情。
出自《宋史·王安石傳》
二年二月,拜參知政事。上謂曰:「人皆不能知卿,以為卿但知經術,不曉世務。」安石對曰:「經術正所以經世務,但後世所謂儒者,大抵皆庸人,故世俗皆以為經術不可施於世務爾。」上問:「然則卿所施設以何先?」安石曰:「變風俗,立法,最方今之所急之。」上以為然。於是設制置三司條例司,命與知樞密院事陳升之同領之。安石令其黨呂惠卿任其事。而農田水利、青苗、均輸、保甲、免役、市易、保馬、方田諸役相繼並興,號為新法,遣提舉官四十餘輩,頒行分下。
安石性強忮,遇事無可否,自信所見,執意不回。至議變法,而在廷交執不可,安石傅經義,出己意,辯論輒數百言,眾不能詘。甚者謂「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罷黜中外老成人幾盡,多用門下儇慧少年。久之,以旱引去,洎復相,歲余罷。終神宗世不復召,凡八年。
譯文
北宋神宗熙寧二年二月,王安石被任命為參知政事。皇上對他說:「人們都不了解愛卿你的才能,都以為你只懂得經理學術,不懂的政治事務。」王安石回答說:「經術學問正是用來處理政務世事的,只是後來很多所謂「大儒」,大部分都是才能庸俗之人,因此世上俗人才都以為經學不能輔佐治世罷了。」皇上問:「既然這樣那麼你最先開始的施政措施是什麼?」王安石答道:「改變劣習風俗,樹立法規,是現在最亟需的了。」皇上認為是對的。於是開設增置三司條例司機構,任命他與知樞密院事陳升之一並負責。而後農田水利、青苗、均輸,保甲、免役、市易、保馬、方田等等變法相繼開始實施,號稱新法,派遣提攜推舉各類官員四十餘人,分派頒布執行新法。
王安石性格倔強剛愎,遇事不管對與錯,都堅持自己的意見,執意不肯改變。到議論變法時,在朝百官都持不能變法的意見,王安石陳述儒家經義,提出自己的主張,辯論起來動不動就是好幾百字,大家都駁不倒他。他甚至說「天災不足以畏懼,祖宗不足以效法,人們的議論不足以憂慮」。朝廷內外老成持重的人幾乎都被王安石解除官職了,他大量起用自己門下輕薄而有點小聰明的年輕人。王安石當了很長時間的宰相,因為旱災而引退,等到再擔任宰相,只過了一年多就被罷免了,直到神宗朝結束,也沒有被再召回朝廷,前後共八年。
⑥ 王安石變法「 變風俗,立法變」主要有哪三大措施
富國、強兵、取士三大措施。
青苗法、募役法、方田均稅法、市易法等。
成效:促進了農業生產的發展;政府財政收入增加;一定程度上減輕了人民負擔。
⑦ 「議法度而修之於朝廷」的「修」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修訂,修改。
⑧ 1069年的通鑒記載
神宗體無顯道法古立憲帝德王功英文烈武欽仁聖孝皇帝熙寧二年(遼咸雍五年)
春,正月,丁亥,帝謂輔臣曰:「嘗聞太宗時,內藏財貨,每千計用一牙錢記之,名物不同,所用錢色亦異,它人莫能曉也。皆匣而置之御閣,以參驗帳籍中定數。晚年嘗出其錢示真宗曰:『善保此足矣!』近見內藏庫籍,文具而已,財貨出入,略無關防。前此嘗以龍腦、珍珠鬻於榷貨務,數上不輸直,亦不鉤考。蓋領之者中官數十人,唯知謹扃鑰,塗窗牖,以為固密,安能鉤考其出入多少與所蓄之數!」乃令戶部、太府寺於內藏諸庫皆得檢察。置庫百餘年,至是始編閱焉。
甲午,奉安英宗神御於景靈宮英德殿。
是月,司馬光視河還,入對,請如宋昌言策,於二股之西置上約,擗水令東,俟東流漸深,北流淤淺,即塞北流,放出御河、胡盧河,下紓恩、冀、深、瀛以西之患。初,商胡決河,自魏之北至恩、冀、乾寧入於海,是謂北流。嘉佑八年,河流派於魏之第六埽,遂為二股,自魏、恩東至德、滄,入於海,是謂東流。時議者多不同,李立之力主生堤,帝不聽,卒用昌言策,置上約。
二月,詔:「今後謀殺人自首,並奏聽敕裁。」帝初從王安石議,凡謀殺已傷而自首,減二等科罪,眾論不服。御史中丞滕甫請再選官定議,詔送翰林學士呂公著、韓維、知制誥錢公輔重定。公著等議如安石,於是法官齊恢、王師元、蔡冠卿等皆劾奏公著等所議為不當,又詔安石與當官集議。反覆論難,久之不決,故有是詔。
己亥,以觀文殿大學士、判汝州富弼為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
庚子,以翰林學士王安石為右諫議大夫、參知政事。
初,帝欲用安石,以問曾公亮,公亮力薦之。唐介言安石不可大任,帝曰:「卿謂安石文學不可任邪,經術不可任邪,吏事不可任邪?」介曰:「安石好學而泥古,議論迂闊,若使為政,恐多變更。」退,謂公亮曰:「安石果用,天下困擾必矣。諸公當自知之。」帝又問侍讀孫固曰:「安石可相否?」固對曰:「安石文行甚高,處侍從獻納之職可矣。宰相自有度,安石狷狹少容。必欲求賢相,呂公著、司馬光、韓維其人也。」凡四問,皆以此對。帝不以為然,竟用安石,謂之曰:「人皆以為卿但知經術,不曉世務。」安石對曰:「經術,正所以經世務也。但後世所謂儒者,大抵多庸人,故流俗以為經術不可施於世務耳。」帝曰:「然則卿所設施,以何為先?」安石曰:「變風俗,立法度,今之所急也。」帝深納之。
命翰林學士呂公著修《英宗實錄》。
乙巳,以災變,避正殿,減膳,徹樂。
丙午,司馬光入對,乞郡。帝不許,曰:「卿名聞外國,奈何出外?」先是呂公著使遼時,光初解台職,遼人因問光何不為中丞;公著歸,告帝,故知之。
甲子,設制置三司條例司,掌經畫邦計,議變舊法以通天下之利,命陳升之、王安石領其事。安石素與呂惠卿善,乃言於帝曰:「惠卿之賢,雖前世儒者,未易比也。學先王之道而能用者,獨惠卿而已。」遂以惠卿為條例司檢詳文字。事無大小,安石必與惠卿謀之;凡所建請章奏,皆惠卿筆也。時人號安石為孔子,惠卿為顏子。富弼以足疾未能入見。有為帝言災異皆天數,非人事得失所致者,弼聞而嘆曰:「人君所畏惟天,若不畏天,何事不可為者!此必奸人慾進邪說以搖上心,使輔弼諫爭之臣無所施其力,是治亂之機,不可以不速救。」即上書數千言,力論之。
王安石既用事,嘗因爭變法,怒目謂同列曰:「公輩坐不讀書耳!」趙拚折之曰:「君言失矣,皋、夔、稷、契之時,有何書可讀!」安石默然。
是月,遣劉航等冊李秉常為夏國王。
三月,富弼始入見,曰:「臣聞中外之事,漸有更張,此必由小人獻說於陛下也。大抵小人惟喜動作生事,則其間有所希冀。若朝廷守靜,則事有常法,小人何望哉!願深燭其然,毋令後悔。」帝改容聽納,曰:「今日得卿至論,可謂金石之言!」
癸未,以蘇轍為制置三司條例司檢詳文字。先是轍上疏曰:「所謂豐財者,非求財而益之也,去事之所以害財者而已。事之害財者三:一曰冗官,二曰冗兵,三曰冗費。」疏奏,帝批付中書,因召對而有是命。
兩府同奏事,富弼言大臣須和乃能成務。又言今所進用,或是刻薄小才,小才雖似可喜,然害事壞風俗為甚,須進用醇厚篤實之人。帝曰:「大臣固當與朝廷分邪正,邪正分則天下自治。」
乙酉,詔令三司判官、諸路監司及內外官各具財用利害聞奏。
戊子,夏國主秉常上誓表,納塞門、安遠二砦,乞緩州;許之。
壬辰,帝問王安石:「制置條例如何?」安石曰:「已檢討文字,略見倫緒。然今欲理財,則必使能。天下但見朝廷以使能為先,而不以任賢為急;但見朝廷以理財為務,而於禮義教化之際未有所及,恐風俗由此而壞,將不勝其敝,陛下當深念國體有先後緩急。」帝頷之。
乙未,以旱慮囚。
遼晉王耶律仁先,前以耶律伊遜之譖,出之於外。至是准布叛,遼主復思仁先,乃命為西北路招討使,率禁軍進討。仁先入見,遼主親諭之曰:「卿去朝廷遠,每俟奏行,恐失機會,可便宜行事。」
夏,四月,戊戌,省內外土木工。
初,群臣請上尊號及作樂,帝以久旱不許。富弼言:「故事,有災變皆徹樂,恐陛下以同天節遼使當上壽,故未斷其請。臣以為此盛德事,正當以示外國,乞並罷上壽。」從之。
帝委任政府,責以太平。一日,政府召台諫官至都堂,富弼謂曰:「上求治如飢渴,正賴君輩同心以濟。」知諫院錢公輔對曰:「朝廷所為是,天下誰敢不同!所為非,公輔雖欲同之,不可得也。」
丙午,同天節,罷上壽。是日,雨。富弼言:「願陛下不以今日雨澤為喜,常以累年災變為懼。蓋修德致雨,其應如此;萬一於德有損,其災應豈復緩邪!」帝親書答詔曰:「敢不置之幾席,銘諸肺腑!更願公不替今日之志。」
丁未,參知政事唐介卒。介為人簡伉,以敢言見憚。帝謂其先朝遺直,故大用之;然扼於王安石,少所建明,聲名減於諫官、御史時。
初,中書嘗進除目,數日不決,帝曰:「當問王安石。」介曰:「陛下以安石可大用即用之,豈可使中書政事決於翰林學士!近每聞宣諭,某事問安石,可即行之,不可不行。如此,則執政何所用!必以臣為不才,願先罷免。」
安石既執政,奏言:「中書處分答刂子,皆稱聖旨,不中理者十常八九,宜止令中書出牒。」帝愕然。介曰:「昔寇準用答刂子遷馮拯官不當,拯訴之。太宗謂:『前代中書用堂牒,乃權臣假此為威福。太祖時堂牒重於敕命,遂削去之。今復用答刂子,何異堂牒!』張洎因言:『廢答刂子,則中書行事別無公式。』太宗曰:『大事則降敕;其當用答刂子,亦須奏裁。』此所以稱聖旨也。如安石言,則是政不自天子出。使輔臣皆忠賢,猶為擅命;苟非其人,豈不害國?」帝以為然,乃止。
介數與安石爭論,安石強辯,而帝主其說,介不勝憤懣,疽發背而卒。疾亟,帝臨問,流涕。既卒,復幸其第吊哭,以畫像不類,命取禁中舊藏本賜其家。蓋介為諫官時,仁宗密令圖其像,置溫成閣中,御題曰「右正言唐介」,外庭不知也。
時安石銳意變更,而帝信任益專,介既死,同列無一人敢與之抗者。曾公亮屢請老,富弼稱疾不視事,趙拚力不勝,遇一事變更,稱若者數十。故當時謂「中書有生、老、病、死、苦」,蓋言安石生,公亮老,富弼病,唐介死,趙拚苦也。
初,仁宗時,范祥為制置解鹽使,以鹽募商旅輸芻粟以實邊,公私便之。祥卒,以陝西轉運副使薛向繼之,向請兼以鹽易馬,王安石時領群牧,主其說,請久任向。治平末,向坐與種諤開邊罷去。至是淮南轉運使張靖,被詔究陝西鹽馬得失,指向欺隱狀,帝召向與靖對。錢公輔、范純仁皆言向罪當黜;安石排群議,抵靖於法,以向為江、淮等路發運使。向乃請即永興軍置賣鹽場,以邊費錢十萬緡儲永興為鹽鈔本,官自鬻而罷通商;從之。
知開封府滕甫罷。初,甫同修起居注,帝召問治亂之道,對曰:「治亂之道,如黑白東西,所以變色易位者,朋黨汩之也。」帝曰:「卿知君子小人之黨乎?」曰:「君子無黨。譬之草木,綢繆相附者,必蔓草,非松柏也。朝廷無朋黨,雖中主可以濟;不然,雖上聖亦殆。」帝以為名言,乃除翰林學士、知開封府,甫在帝前論事,言無文飾;帝知其誠藎,事無巨細,人無親疏,輒以問之,甫隨事解答,不少嫌隱。王安石嘗與甫同考試,語言不相能,深惡甫。會新法行,天下詾詾,恐甫言而帝信之也,因事排甫,出知鄆州。
戊申,富弼、曾公亮以旱上表待罪,詔不允。
癸丑,命曾公亮為西京奉安仁宗、英宗御容禮儀使。
丁巳,遣劉彝、謝卿材、侯叔獻,程顥、盧秉、王汝翼、曾伉、王廣廉八人行諸路,察農田水利賦役,從條例司請也。
甲子,御殿,復膳。
免河北歸業流民夏稅。
五月,辛未,宴紫宸殿,初用樂。
己卯,賜河北役兵特支錢。
癸未,翰林學士鄭獬罷,知杭州;宣徽北院使王拱辰罷,知應天府;知諫院錢公輔罷,知江寧府。拱辰自北京還朝,言臣欲納忠,未知陛下意所向,又言牛、李黨事方作,不可不戒。帝以語輔臣,王安石曰;「此未足為姦邪;謂未知陛下意所向,乃真姦邪也。」曾公亮因言拱辰在仁宗時已知其不正,不復任用。安石曰:「拱辰交結溫成皇後家,人皆知之。」獬權發遣開封府,民喻興與妻謀殺一婦人,獬不肯用按問新法,為王安石所惡。安石雅與公輔善;既得志,排異己者,出滕甫知鄆州,公輔數於帝前言甫不當去。薛向更鹽法,安石主其議,而公輔謂向當黜逐,拂安石意。三人由是同日罷。
故事,兩制差除,必宰相當筆。時富弼在告,曾公亮出使,獨安石在中書,擅出獬等;弼以此不平,多稱疾卧家。御史中丞呂誨上疏言:「三人無罪被黜,甚非公議。」帝出誨奏示輔臣,安石曰:「此三人者出,臣愧不能盡暴其罪狀,使小人知有所憚,不意言者乃更如此!」
丙戌,王安石乞辭位;帝封還其奏,令視事如故。
壬辰,太皇太後遷居慶壽宮。
癸巳,樞密院言:「欲檢尋本院諸文書,凡關祖宗以來法制所宜施於邊者,並刪取大旨,編次成冊,仍於逐門各留空紙,以備書將來處事。」從之,賜名《經武要略》。
王安石以為古之取士皆本於學,請興建學校以復古,其詩賦、明經諸科悉罷,專以經義、論、策試進士。詔兩制、兩省、御史台、三司、三館議之。
時議者多欲變舊法,直史館、判官告院蘇軾獨以為不必變,議曰:「得人之道,在於知人;知人之法,在於責實。使君相有知人之明,朝廷有責實之政,則胥史、皁隸未嘗無人,而況於學校貢舉乎!雖用今之法,臣以為有餘。使君相無知人之明,朝廷無責實之政,則公卿、侍從常患無人,況學校貢舉乎!雖復古之制,臣以為不足矣。夫時有可否,物有興廢,使三代聖人復生於今,其選舉亦必有道,何必由學乎!且慶歷間嘗立學矣,天下以為太平可待,至於今,唯空名僅存。今陛下必欲求德行道藝之士,責九年大成之業,則將變今之禮,易今之俗,又當發民力以治宮室,斂民財以養游士,百里之內,置官立師,而又時簡不帥教者屏之遠方,則無乃徒為紛亂以患苦天下邪!若無大更革而望有益於時,則與慶歷之事何異!至於貢舉之法,行之百年,治亂盛衰,初不由此。今議者所變改,不過數端:或曰鄉舉德行而略文章,或曰專舉策論而罷詩賦,或欲舉唐室故事,兼采譽望而罷封彌,或欲罷經生朴學,不用帖墨而考大義,此數者,皆知其一不知其二者也。夫欲興德行,在於君人者修身以格物,審好惡以表俗,上之所向而下自趨焉。若俗設科立名以取之,則是教天下相率而為偽也。上以孝取人,則勇者割股,怯者廬墓;上以廉取人,則敝車羸馬,惡衣菲食;凡可以中上意者,無所不至矣。自文章言之,則策論為有用,詩賦為無益;自政事言之,則詩賦、策論均為無用。然自祖宗以來,莫之廢者,以為設法取士,不過如此也。矧自唐至今,以詩賦為名臣者,不可勝數,何負於天下而必欲廢之!近世士人,纂類經史,綴緝時務,謂之策括,待問條目,搜抉略盡,臨時剽竊,竄易首尾以眩有司,有司莫能辨也。且其易入也。無規矩准繩,故學之易成;無聲病對偶,故考之難精。以易學之士,付難考之吏,其弊有甚於詩賦者矣。唐之通榜,故是弊法,雖有以名取人厭伏眾論之美,亦有賄賂公行權要請托之害,卒使恩去王室,權歸私門,降及中葉,結為朋黨之論。通榜取人,又豈足尚哉!諸科取人,多出三路:能文者既已變而為進士,曉義者又皆去以為明經,其餘皆朴魯不任化者也。至於人才,則有定分,施之有政,能否自彰。今進士日夜治經傳子史,貫穿馳騖,可謂博矣,至於臨政,曷嘗用其一二!顧視舊學,已為虛器,而欲使此等分別註疏,粗識大義,而望其人能增長,亦已疏矣。臣故曰,此數者皆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也。」
議奏,帝曰:「吾固疑此,今得軾議,釋然矣。」即日召見,問:「方今政令得失安在?雖朕過失,指陳可也。」對曰:「陛下求治太急,聽言太廣,進人太銳。」帝悚然曰:「卿三言,朕當熟思之。」軾退,言於同列,安石滋不悅。帝欲用軾修中書條例,安石曰:「軾與臣所學及議論皆異,別試以事可也。」乃命軾權開封府推官,將困之以事。軾決斷精敏,聲聞益遠。
六月,己亥,遼主駐特古里。
丙午,吐蕃貢於遼。
丁巳,御史中丞呂誨罷。王安石執政,多變更祖宗法,務斂民財,誨屢諍不能得。著作佐郎章辟光上言岐王顥宜遷居外邸,皇太後怒,帝令治其離間之罪,安石謂無罪。誨請下辟光吏,不從,遂上疏劾安石曰:「王安石外示樸野,中藏巧詐,驕蹇慢上,陰賊害物,臣略舉十事:安石向在嘉佑中舉駁公事不當,御史台累移文催促入謝,倨傲不從,迄英廟朝,不修臣節。慢上無禮,一也。安石任小官,每一遷轉,遜避不已;自為翰林學士,不聞固辭。先帝臨朝,則有山林獨往之思;陛下即位,乃有金鑾侍從之樂。何慢於前而恭於後?好名欲進,二也。安石侍邇英,乃欲坐而講說,將屈萬乘之重,自取師氏之尊,不識上下之儀,君臣之分。要君取名,三也。安石自居政府,事無大小,與同列異議。或因奏對,留身進說,多乞御批自中而下,是則掠美於己,非則斂怨於君。用情罔公,四也。昨許遵誤斷謀殺公事,安石力為主張,妻謀殺夫,用案問首舉減等科罪,挾情壞法,五也。安石入翰林,未聞薦一士,首稱弟安國之才,朝廷比第一人推恩,猶謂之薄,主試者定文卷不優,遂罹中傷。及居政府才及半年,賣弄威福,無所不至。背公死黨,六也。宰相不書敕,本朝故事,未之或聞。專威害政,七也。安石與唐介爭論謀殺刑名,遂致喧嘩,眾非安石而是介。忠勁之人,務守大體,不能以口舌勝,憤懣而死。自是畏憚者眾,雖丞相亦退縮,不敢較其是非。陵轢同列,八也。小臣章辟光獻言,俾岐王遷居外邸,離間之罪,固不容誅,而安石數進危言以惑聖聽。朋奸附下,九也。今邦國經費,要會在於三司,安石與樞密大臣同制置三司條例,雖名商榷財利,其實動搖天下,有害無利,十也。臣誠恐陛下悅其才辯,久而倚毘。大奸得路,群陰匯進,則賢者盡去,亂由是生。且安石初無遠略,唯務改作立異,文言以飾非,罔上而欺下。誤天下蒼生,必斯人也,知久居廟堂,無安靜之理。辟光邪謀,本安石及呂惠卿所導,辟光揚言:『朝廷若深罪我,我終不置此二人!』故力加營救。願察於隱伏,質之士論,然後知臣言之當否。」帝方注倚安石,還其章,誨遂求去。帝謂曾公亮曰:「若出誨,恐安石不自安。」安石曰:「臣以身許國,陛下處之有義,臣何敢以形跡自嫌,苟為去就!」乃出誨知鄧州。蘇頌當制,公亮謂頌曰:「辟光治平四年上書時,安石在金陵,惠卿監杭州酒銳,安得而教之?」故制詞雲:「黨小人交譖之言,肆罔上無根之語。」制出,帝以咎頌,頌以公亮之言告,乃知辟光治平時自言它事,非此也。
誨之將有言,司馬光自邇英趨資善堂,與誨相逢,光密問:「今日請對,欲言何事?」誨曰:「袖中彈文,乃新參也。」光愕然曰:「眾謂得人,奈何論之?」誨曰:「君實亦為是言邪?安石雖有時名,然好執偏見,不通物情,輕信奸回,喜人佞己,聽其言則美,施於用則疏。若在侍從,猶或可容;置之宰輔,天下必受其禍。」光曰:「今未有顯跡,盍待它日?」誨曰:「上新嗣位,富於春秋,所與朝夕謀議者,二三大臣而已,苟非其人,將敗國事。此乃腹心之疾,治之唯恐不逮,顧可緩邪?」章上,誨被黜而安石益橫,光於是服誨之先見,自以為不及也。誨三居言職,皆以彈奏大臣而罷。天下推其鯁直。
以知開封府呂公著為御史中丞。
王安石以公著兄公弼不附己,乃白用公著為中丞以逼之。公弼果力求去,帝不許。
太白入井,壬戌,晝見。
遼以南院樞密使蕭惟信知北院樞密使事,命北院樞密使魏王耶律伊遜加守太師,四方有軍旅,許伊遜便宜從事。由是伊遜勢震中外,門下饋賂不絕,凡阿順者蒙薦擢,忠直者被逐竄,遼人諺雲:「寧違敕旨,無違魏王白帖子。」
⑨ (19分)閱讀下列材料材料一 安石曰:「變風俗,立法度,最方今之所急也。」上以為然,……據家貲高下,
(1)募役法、方田均稅法。實行募役法是為了減輕農民勞役負擔,不誤版農時(或保證權農民的勞動時間,促進生產發展);實行方田均稅法是為了減少無地、少地農民的負擔。(6分)
(2)特點:重視商品貨幣作用。措施:青苗法:限制高利貸盤剝。增加政府收入;募役法:減輕了農民負擔,保證了生產時間。農民負擔仍很沉重,觸動了大官僚、大地主和富商的利益,遭到他們的激烈反對。(學生無論選什麼,只要能從成功和失敗兩個方面正確分析,即可得分。)(4分) (3)士:改革科舉制度;農:青苗法、募役法、農田水利法、方田均稅法;兵:將兵法、保甲法、保馬法;商:市易法,均輸法。(4分) (4)蘇軾認為商鞅變法使秦國驟至富強,最後「得天下」,這是客觀的;秦在農民戰爭打擊下滅亡,這是秦施暴政的結果。蘇軾把秦滅亡的原因歸咎於商鞅變法,這是錯誤的。蘇軾藉此從某種程度上反對王安石的變法。(3分) (5)平衡各階級的利益,減少變法阻力;加大宣傳力度,統一認識,解決內部紛爭。(答出一方面或言之成理就可以得滿分。)(2分) ⑩ 請諸位幫幫忙,求為王安石的變法寫宣傳標語,富國之法…強兵之法…取士之法…謝謝拉
王安石變法,指北宋時期,大臣王安石發動的旨在改革北宋建國以來積弊的一場改革。新法立意雖好,但並未處理好具體實行的問題以及與與反對者的關系,於是與反對者間長期反覆地爭斗,導致處於被批評的局面,但是一些具體措施還是保留了下來。 熱點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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