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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經生死章

發布時間: 2022-04-11 22:4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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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眾妙之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有欲以觀其竅。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為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朱子雲:「道猶路也,人之所共同也」。其實生天生地生人生物之理,故謂之道。天地未判以前,此道懸於太空;天地既辟以後,此道寄諸天壤。是道也,何道也?先天地而長存,後天地而不敝。生於天地之先,混於虛無之內,無可見、亦無可聞。故太上曰:以言乎道,費而隱,實無可道;所可道者,皆道之發見耳,非真常之道也。以言乎名,虛而無物,實無可名;所可言者,皆道之糟粕耳,非真常之名也。人不知道,曷觀之《詩》乎!曰:「上天之載,無聲無臭」——道不可有言矣!又曰:「維天之命,於穆不已」——道不可無稱矣。須知至無之內,有至有者存;至虛之中,有至實者在。道真不可以方所言也。太上慈悲渡世,廣為說法,曰:鴻蒙未兆之先,原是渾渾淪淪,絕無半點形象——雖曰無名,而天地人物咸育個中。此所以為天地之始也。及其靜之既久,氣機一動,則有可名,而氤氤氳氳,一段太和元氣,流行宇宙,養育群生。此所以為萬物之母也。始者,天地未開之前,一團元氣在抱也;母者,天地既辟之後,化生萬物是也。

學人下手之初,別無他術,惟有一心端坐,萬念悉捐,垂簾觀照。心之下,腎之上,彷彿有個虛無窟子。神神相照,息息常歸,任其一往一來,但以神氣兩者凝注中宮為主。不傾刻間,神氣打成一片矣。於是聽其混混沌沌,不起一明覺心。久之恍恍惚惚,入於無何有之鄉焉。斯時也,不知神之入氣,氣之歸神,渾然一無人無我、何地何天景象,而又非昏聵也——若使昏聵,適成枯木死灰。修士至此,當滅動心,不滅照心。惟是智而若愚,慧而不用。於無知無覺之際,忽然一覺而動,即太極開基。須知此一覺中,自自然然,不由感附,才是我本來真覺。

道家為之玄關妙竅,只在一呼一吸之間。其吸而入也,則為陰、為靜、為無;其呼而出也,則為陽、為動、為有。即此一息之微,亦有妙竅。人慾修成正覺,惟此一覺而動之時,有個實實在在、的的確確、無念慮、無渣滓一個本來人在。故曰天地有此一覺而生萬萬物,人有此一覺而結金丹。但此一覺如電光石火,當前則是,轉眼即非,所爭只毫釐間耳。學者務於平時審得清,臨機方把得住。古來大覺如來,亦無非此一覺積累而成也。

修士興工,不從無欲有欲、觀妙觀竅下手,又從何處以為本乎?雖然,無與有、妙與竅,無非陰靜陽動,一氣判為二氣,二氣仍歸一氣而已矣。以其靜久而動,無中生有,名為一陽生、活子時;以其動極復靜,有又還無,名曰復命歸根。要皆一太極所判之陰陽也。兩者雖異名,而實同出一源——太上為之一玄。玄者,深遠之謂也。學者欲得玄道,必靜之又靜,定而又定,其中渾然無事,是為無欲觀妙。此一玄也。及氣機一動,雖有知,卻又不生一知之見;雖有動,卻又不存一動之想。有一心,無二念,是為有欲觀竅。此又一玄也。至於玄之又玄,實為歸根之所,非眾妙之門而何?所惜者,凡人有此妙竅,不知直養,是以旋開旋閉,不至耗盡而不已。至人於玄關竅開時,一眼覷定,一手拿定,操存涵養,不使須臾或離,所以直造無上根源,而成大覺金仙。

下手工夫,在玄關一竅。太上首章即將無名有名、觀妙觀竅指出,足見修道之要,除此一個玄關竅,余無可進步也。故開頭四句,說大道根源,實屬無形無狀,不可思議窮究。惟天地未開之初,混混沌沌,無可端倪,即如人直養於靜時也。天地忽辟之際,靜極而動,一覺而醒,即人偵氣於動,為煉丹之始基。第此轉眼之間,非有智珠慧劍,不能得也。要之,念頭起處為玄牝,實為開天闢地之端。自古神仙,無不由此一覺而動之機造成。又曰無欲觀妙,有欲觀竅,兩者一動一靜,互為其根,故同出而異名。凡有形象者,可得而思量度卜,若此妙竅,無而有,有而無,實不可以方所名狀。縱舌如懸河,亦不能道其一字,所以謂之玄玄。學者亦不有視為杳冥,毫不窮究一個實際下落。果於此尋出的的確確處,在人視為恍惚,在我實有把憑。久之著手生春,頭頭是道矣。

第二章 功成弗居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夫惟弗居,是以不去。

古雲:「勸君窮取生身處,返本還原是葯王。」又曰:「窮取生身受命初,莫怪天機都泄盡。」由是觀之,足見受命之初,渾然天理,無有瑕疵,彼說美說惡,說善說丑,皆為道之害也。夫大道究何狀哉?在儒家曰「隱微」,其中有不睹不聞之要;釋家曰:「那個」,其中有無善無惡之真;道家曰「玄關」,其中有無思無慮之密。大道根源,端本於此。一經想像,便落窩臼;一經擬議,便墮筌蹄。雖古來神仙,贊嘆道妙,曰美曰善,要皆恍惚其象,非實有端倪。蓋以為善也,就有惡對;以為美也,就有丑對。又況美在是,惡亦在是;善在是,丑亦在是。此殆後天陰陽有對待,有勝負參差,而非先天一元之氣也。故太上曰:「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是知人不求虛無一氣,而第言美之為美,善之為善,是亦舍本而逐末也。

太上特示下手之工,為大眾告曰:凡人打坐之始,務將萬緣放下,了無一事介於胸中,惟是垂簾塞兌,觀照虛無丹田,即凝神又調息,即調息又凝神,如此久之,神氣並成一團,傾刻間入於杳冥之地,此無為也;及無之至極,忽然一覺而動,此有為焉。我於此一念從規中起,混混續續、兀兀騰騰,神依氣立,氣依神行,無知有知,無覺有覺,即玄牝之門立矣。由是恪守規中,凝神象外。一呼一吸,一往一來,務令氣歸玄竅。息息任天然,即天地人物之根,聖賢仙佛之本,此最為吾道家秘密天機,不容輕泄者也。

修士行持,與其求之無極不可捉摸,何如求之陰陽更有實據:曰有無相生,不過動而靜,靜而動,出玄入牝,燮理陰陽也。難易相成,不過剛而柔,柔而剛,鼎爐琴劍,一烹一溫也。長短相形,即出入呼吸,任督往來,前行短、後行長之謂也。高下相傾,即火在上而使之降,水在下而使之升,上下顛倒坎離之妙用也。音聲相和,即神融氣暢,百脈流通,不啻鳴鶴呼群,同聲相應,不召自來也。前後相隨,即子馳於後,午降於前,乾坤交媾,和合一團,依依不捨也。此數者皆由後天之陰陽,而返先天之無極也。聖人知道之本源沖漠無朕,浩盪無痕——其處事也,以無為為尚,而共仰恭己垂裳之風;其行教也,則以不言為宗,而自喻過化存神之妙。聖人作而萬物睹,又何難之有哉?自此耕田鑿井,被生成而竟忘其行;開源節流,勤導化而並化其跡。即使功滿乾坤,名聞天下,而聖人若恥,為虛名未嘗有實績也。夫豈若《書》雲:汝惟不矜不伐,天下莫與爭能、爭功者,尚有弭人爭競之想哉?此殆歸於神化之域,淡定之天,一惟自適其樂,而不忘自得之真。古言視富貴如浮雲,棄功名如敝履者,其斯之謂歟?雖然,道成德自立,實至名自歸。聖人縱不居功,而天下後世,咸稱道不衰。是不言功而功同日月,不言名而名重古今。夫惟弗居,是以不去也。

學者須從虛極靜篤中,養出無美無善之真出來,才算修煉有本。其道惟何?玄關竅也!舍此則無生矣。修道者舍此玄關一竅,別無所謂道矣!如以美善為道,亦屬後天塵垢。太上以此言警之,望人因流而溯源也。不然,美善之稱,亦三代以下之君子,又烏可厚非哉。

《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是陽非道,陰亦非道,道其在陰陽之間乎!又況道者理也,陰陽者氣也。理無氣不立,氣無理不行。單言道實無端倪可狀,惟即陰陽發見者觀之,庶確有實據。此章言無善無美之真,直抉大道根源,望人端本立極,以為修身治世之基。有無易難數句,是教人由有對待之陰陽,返乎真一之氣。其中又教人從有無相入處,尋出玄關一竅,為煉丹之本根。至於守中養丹,陽生活子,運轉河車,亦無不層層抉破。惟聖人直指其源,故恭己無為,不言而信,雖有生有為,而在己毫無德色。迨至功成告退,視富貴為不足重輕,非聖人孰能與於斯學?學者玩索而有得,非但下手有基,即通天亦有路矣。他注雲:天下皆知美善之所以為美善,則自不為惡與不善矣。此講亦是。但太上之經,多在源頭上說,不落二乘。

第三章 不見可欲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知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聖人之治天下也,與其有為,不如無為,尤不知有為而無為。其化民成俗也,與其能感,不如能化,尤不如相安於無事之為得。是以堯舜恭己垂裳,而四方悉昭風動,此如何之化理哉?不過上無心而民自靜,上無好而民自正,上無欲而民自定耳。否則,紛紛擾擾,自以為與民興利除弊,而不知其擾民也實甚。故曰,民本無爭也,而上爭奪之;民本無貪也,而上貪婪之;民本無思無欲也,而上以奇技、淫巧、鮮衣、美食先導之。欲其不爭不貪無嗜無好也得乎?苟能修其身,正其心,恬然淡然,毫無事事,不以賢能相尚,則民自安靖而不爭矣;不以難得之貨為貴,則民重廉恥,而不為盜矣。且聲色貨利之場不一,屬於目則無見無欲,己與民各適其自在之天,而虛靈活潑之神,自常應常靜而不亂矣。此事豈異人任哉?惟聖人摒除耳目,斬斷邪私,抱一以空其心。心空則煉丹有本。由是而采天地靈陽之氣,以化陰精,日積月累,自然陰精消滅,而陽氣滋長,則實腹以全其形,所謂以道凝身,以術延命,即是超生拔死之法。而且專氣致柔,如嬰兒之力弱,不能持物然。雖至柔也,而動則剛。觀其浩浩淵淵,兀兀騰騰,真可包天地有餘。一切知覺之心,嗜欲之性,不知消歸何有?聖人以此修身。即以此治世,在己無知無欲——不但愚者混混沌沌,上合於穆之天;即聰明才智之儒,平日矜能恃智,惟恐以不逞為憂。至此已淡恬無事,自志其知識之私,一歸渾朴。此能為而不為,非不能也,實不敢也。雖然,人生天地間不能逃虛空而獨超物外,必有人倫日用之道,又烏得不為哉?然順其自然,行所無事,雖有為,仍無為也——亦猶天不言而自化,四時代宣其教矣;帝無為而自治,百官代理其政矣。為者其跡,不為者其神。是以南面端拱,天下悉慶平成,猗歟盛哉!

道本平常,不矜新穎,不尚奇異。如國家尊賢,原是美事,若以此相誇相尚,則賢者固賢,而不肖者亦將飾為賢。甚至賢以否為否,而不肖者又以賢為否,於是爭端起矣。彼此互相標榜,迭為黨援,而天下自此多事矣。國家理財,亦是常經,而若貴異物,寶遠貨,則民必梯山航海,冒險履危,不辭跋涉之苦、性命之憂,搜羅而致之朝廷。至求之不得,千方百計,雖奸盜劫奪所不顧也。至於衣服飲食,亦日用之常,而若食必珍羞,衣求錦綉,見可欲而欲之,奢風何日正也?是以聖人內重外輕,必虛心以養神,實腹以養氣,令神氣打成一片,流行一身之中——條暢融和,蘇綿快樂,而志弱矣;且神靜如岳,氣順如泉,而骨強矣。常常抱一,刻刻守中,非獨一己無欲無思,即聰明才智之士,亦觀感而自化,不敢妄有所為。或曰有為,則紛更致誚;無為則清凈貽譏,為不為之間,亦幾難矣。詎之順理而為,非有冒昧以為,有為仍與無為等。所以孔子贊舜曰:無為而治者,其舜也歟?

第四章 和光同塵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若存。吾不知誰家子,象帝之先。

帝者,上帝也。先者,無始之始也。

道者何?太和一氣,充滿乾坤,其量包乎天地,其神貫乎古今,其德暨乎九州萬國。胎卵濕化,飛潛動植之類,無在而無不在也。道之大何如也?顧其為體也,空空洞洞,渾無一物,若不見,為有餘;及其發而為用,沖和在抱,施之此而此宜,措之彼而彼當。《詩》曰:「左之左之,無不宜之;右之右之,無不有之。」真若百川朝海,而海不見盈也。不誠為萬物之宗旨哉?孔子曰:「鬼神之為德,休物無遺。」又曰:「語小莫破,語大莫載。」其浩浩淵淵,實有不可窮究者。道之難狀如此,後之人又從何而修乎?太上慈憫凡人,乃指其要曰:凡人之不能入道者,皆由才智之士,自恃自恣,任意縱橫,於以錮蔽虛靈而不見耳。茲欲修道,須知聰明智慧,皆為障道之魔,從此黜聰墮明,屏其耳目之私,悉歸混沌,而一切矜才恃智,傲物凌人之銳氣,概挫折而無存,則人心死而道心生,知見滅而慧見昭矣。先儒謂:聰明才智之人不足畏,惟沉潛入道、澄心觀理者為可畏,斯言不誠然乎?修行人務以沉神汰慮、寡慾清心為主。那知覺思慮之神、惡妄雜偽之念,紛紛擾擾,此念未休,彼念又起,前思未息,後思又來。我必自勸自勉,自寬自解——如亂絲之糾纏,我必尋其頭緒而理之;若蔓草之荒蕪,我必拔其根株而夷之。如此則紛紜悉解,而天君常泰矣。雖然,此獨居習靜之功,猶未及於鬧處也。苟能靜而不能動,猶是無本之學。必靜時省察,一到熱鬧場中,尤要競競致慎!凡事讓人以先,我處其後,尊人以上,我甘自下。若此則與世無忤,與人無爭焉。又況好同惡異,世俗大體皆然。我惟有隨波逐流,從其類而和之,雖有光明正大之懷,我決不露其圭角。惟有默識其機,暗持其體,同己者好之,異己者聽之。所以魯人獵較,孔子亦獵較。古聖人當大道未明之時,莫不以此混俗也。又觀六祖得衣缽之後,道果雖圓,尚未盡其微妙,由是留形住世,積功了道,隱於四會山中,獵夫與居,恬不為怪,所以得免於難。若非和光同塵,烏能長保其身?由此動靜交修,常變有權,則本來一點湛寂虛明之體,自然常常在抱,而又非果在也:若有所在,若有所存,卻無所存,一片靈光,閃灼於金庭之下。此道究何道哉?生於天地之先,混於虛無之內,吾不知從何而來、從何而去,究為誰氏之子也?經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其斯為大道之玄妙歟?!帝之先有何象?亦不過混沌未開,鴻蒙未判,清空一氣而已矣。迨一元方兆,萬象回春,道發散於天地人物之間,而無從窺測,修士欲明道體,請於天地將開未開,未開忽開而揣度之,則得道之原,而下手不患無基矣。

太上將道之體,畫個樣子與人看,又教體道者欲修大道,先認道源。欲尋道源,先從自家心性中閑邪存誠,自下學循循修之,久則底於神化之域,方知吾心性中有至道之精,常常不離懷抱也。須從靜中尋出端倪,用存養省察之功,以保守天真,不以盛氣凌人,不以繁冗亂性,即張子所謂解脫人慾之私也。撥開雲霧,洞見青天;軒斷葛藤,獨露真面。一旦動與人交,不知有光埋光,在塵混塵,或顯才智,或炫功能,抑或現煙霞泉石之身,露清致高標之態,歷觀往古,惹禍招災,為大道之害者不少。如漢朝常錮之禁,晉時清流之禍,雖緣小人之奸,亦由己不知明哲保身之道也。人能混俗和光,與世同塵,一若靈芝與眾草為伍,鳳凰偕群鳥並飛,不聞其香而益香,不見其高而益高。如是藏拙,如是直養,則湛寂真常之道,則恍惚於眉目間,不存而若存,有象而無象。《中庸》雲:「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非居帝之先而何?

第五章 不知守中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天地間生生化化,變動不拘者,全憑此一元真氣,主持其間。上柱天,下柱地,中通人物,無有或外者焉。此氣之渾渾淪淪,主宰萬物,有條不紊者曰理。此氣之浩浩盪盪,彌綸萬有,宛轉流通者曰氣。理氣合一曰仁。故先儒曰:「仁者人慾盡凈,天理流行,無一毫人為之偽。」又曰:「生生之謂仁。」要之,仁者如果木之有仁,其間生理生氣,無不完具。天地生萬物,聖人養萬民,無非此理此氣為之貫通,夫豈區區於事為見耶?故太上設言以明道曰:向使天地無此一腔生氣,惟有春夏秋冬寒暑溫涼之教,以往來運度,則萬物無所稟賦,氣何由受,形何由成?其視萬物也,不啻芻狗之輕,毫不足珍重者然,有日見其消磨而已。又使聖人無此真元心體,惟仗公卿僚寀,文誥法制之頒,以訓戒凡民,則草野無由觀感,人何以化、家何以足?真是視斯民如芻狗之賤,全不關痛癢者然,有日見其摧殘而已。顧何以天地無心,而風雲雨露,無物不包含個中?聖人忘言,而輔相裁成,無人不嬉遊宇內?足見天地聖人,皆本此一元真氣,貫注乎民物之間——雖有剝削,亦有生成;雖有刑威,亦有德化。是天地聖人之不仁,正天地聖人仁之至處。人不知聖,盍觀天地:上浮為天,下凝為地,其中空洞了明,渾無事物,不過一開一闔,猶橐之無底,龠之相通,渾浩流轉,毫不障礙焉。當其虛而無物也,固隨氣機之升沉,而不撓不屈,及其動而為聲也,亦聽人物之變化,而愈出愈奇。以觀天地,無異橐龠。聖人又豈外是乎?學者守中抱一,空空無跡,浩浩無垠,藏之愈深,發之愈溥。以視言堂滿堂,言室滿室者,相隔不啻天淵。彼以言設教,以教有盡,何若寶吾之精,裕吾之氣,神遊象外,氣注規中,而無一膚一發不周流遍及之為得也。甚矣!守中之學,誠修身之要道也。

此是一元真氣,修身在此,治世亦在此。除此以外,所謂制度法則,猶取魚兔之筌蹄也。魚兔必假筌蹄而得,謂取魚兔不用筌蹄不可,謂筌蹄即魚兔亦不可。金丹大道,如采陽補陰,前行短、後行長;玉液小還、金液大還,皆是取魚兔之筌蹄,若竟視為道源,差毫釐而謬千里矣。惟此元氣無聲無臭,無象無形,天地人物公共之生氣,學者修煉,必尋得此一件丹頭,方不空燒空煉。否則,煉精、煉氣、煉神、煉虛,皆屬無本之學。一任童而習之,到老猶無成焉。太上教人從守中用功:而消息在橐侖,學人須自探討!章內「不仁」二字是設詞。

第六章 穀神不死

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修煉一事,只緣人自有身後,氣質拘於前,物慾蔽於後——猶精金良玉,原無瑕疵,因陷於污泥之中,而金之精者不精,玉之良者不良,所以欲復原形,非用淘汰之力,琢磨之功,不能還乎初質也。太上示人下手之功曰:「穀神不死。」何以為穀神?山穴曰谷,言其虛也;變動不拘曰神,言其靈也。不死,即惺惺不昧之謂也。人能養得虛靈不昧之體以為丹頭,則修煉自易;然而無形無影,不可捉摸,必於有聲有色者,而始得其端倪。古雲:「要得穀神長不死,須從玄牝立根基。」何以謂之玄?玄即天也。何以謂之牝?牝即地也。天地合而玄牝出,玄牝出而闔辟成,其間一上一下,一往一來,旋循於虛無窟子,即玄牝之門也。孔子曰「乾坤其易之門」,不誠然乎?第此門也,是陰陽往來之路,天地造化之鄉,人物發生之地,得之則生,失之則死。凡人順用之則為死戶,聖人顛倒之則為生門。人慾煉丹以成長生久視之道,舍此玄牝之門,別無他徑也。非天地之根而何?修士垂簾觀照,混沌無知時,死凡心也。忽焉一覺而動,生道心也。所謂靜則為元神,動則為真意。是其中胎息一動,不要死死執著丹田,必於不內不外間,觀其升降往來,悠揚活潑,即得真正胎息矣。古人雲「出玄入牝」,是出非我本來面目,入亦非我本來面目,惟此一出一入間,中含妙諦,即虛靈也。所謂真陰真陽,形而為真一之氣是也。天地之根,豈外此乎?要知穀神者,太極之理;玄牝者,陰陽之氣。其在先天,理氣原是合一;其在後天,理氣不可並言。修道之人慾尋此妙竅,著不得一躁切心,起不得一忽略念。惟借空洞之玄牝,養虛靈之穀神,不即不離,勿忘勿助,斯得之矣。故曰「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名,發育萬物。聖人以有而形無,實而形虛,顯呈此至隱至微之一物曰穀神。穀神者,空谷之神,問之若答,應焉如響,即不死也。其在人身,總一虛靈不昧之真。自人喪厥天良,穀神之汩沒者久矣!後之修士,欲得穀神長存、虛靈不昧,以為金丹之本、仙道之根,從空際盤旋,無有把柄;惟從無欲有欲、觀妙觀竅下手,有無一立,妙竅齊開,而玄牝立焉。故曰:「此竅非凡竅,乾坤共合成。名為神氣穴,內有坎離精。」總要精氣神三者打成一片,方名得有無竅、生死門;否則為凡竅,而無一元真氣存乎其中——虛則落頑空,實則拘形跡,皆非虛靈不昧之體。惟此玄牝之門,不虛不實,即虛即實,真有不可名言者,靜則無形,動則有象,靜不是天地之根,動亦非人物之本,惟動靜交關處,乃坎離顛倒之所,日月交關之鄉,真所謂天根地窟也。學人到得真玄真牝,一升一降——此間之氣,凝而為性,發而為情——所由虛極靜篤中,生出法象來。知得此竅,神仙大道盡於此矣。其曰「綿綿若存」者,明調養必久,而胎息乃能發動也;曰「用之不勤」者,言抽添有時,而符火不妄加減也。人能順天地自然之道,則金丹得矣。

第七章 天長地久

天長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耶?惟其無私,故能成其私。

天地之氣,渾浩流轉,歷億萬年而不敝者,皆由一元真宰默運其間,天地所以悠久無疆也。即發育萬物,長養群黎,而生生不已,天地亦未嘗不足,氣機所以亘古不磨也。太上曰「天長地久」,不誠然哉!然天地之能長且久者,其故何歟?以其不自生也。設有自生之心,則天地有情,天亦老矣。惟不自有其生,而以眾生為生,是眾生之生生不息,即天地之生生不息也,故曰長生。世人多昧此生生之理,不求生而求死,不求長生而求速死。陷溺於富貴功名,沉淪於聲色貨利,時時握算,刻刻經營,不數年而精枯氣弱,魄散魂飛,費盡千辛,難享一世。營生反以尋死,可勝浩嘆!是以聖人法天效地,不惟勢利之場不肯馳逐,即延年益壽之術,亦不貪求。惟以大道為先,凈掃心田,精修命蒂,舉凡一切養身章身之具,在在不暇營謀,一似後其身、外其身者然。卒之德立而同類莫超其上,名成而後世猶仰其型。非所謂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者乎?視世之自私其身反戕其生者,誠高出萬萬倍;而聖人究非矯情立異也,自來恬淡是好,清凈為懷,不隨俗而浮,不依形而立,廊然大公,一似天地之無私者焉。夫人多自私而戚戚於懷,聖無一私而皎皎物外。一片虛靈之象,空洞之神,常照耀而不可稍遏。向使區區以血肉軀、臭皮囊,時刻關心,晝夜繫念,又烏能獨先而不後,長存而不亡耶?惟其無私,故與天地合撰,日月合明,而能成其私也。後之修道者,欲此身不朽,此神不壞,雖用刻苦工夫,擺脫垢塵,久久煅煉,自然乾乾凈凈,別有一重天地,另有一番世界,而不與世俗同生死也,何樂如之?

天地不言,全憑一元真氣斡旋其間,所以周而復始,生機毫無止息,天地之長久,故歷萬古而常新也。聖人參天兩地,養太和之氣,一歸渾沌之真。處則為聖功,出即為王道。何世之言修己者,但尋深山枯坐,毫不幹一點人事:雲治世者,純用一腔心血,渾身在人物里握算!若此者各執一偏,各為其私,非無事而寂寂,有事而惺惺者焉。聖人窮則清凈無塵,而真形與山河並固;達則人物兼善,而幻身偕爵位俱輕。迨其後名標宇宙,身獨居先;功蓋環區,形存異世,非以其無私耶?學人能去其私,一空色相,永脫塵根,積功則留住人間,飛升則長存天壤。不私其身而卒得長生,轉世之為身家計者,不啻雲泥之判也。人可不絕外誘之私耶?

第八章 上善若水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惟不爭,故無尤。

大道原無他妙,惟是神氣合一,還於無極太極,父母生前一點虛靈之氣而已矣。人若不事乎道,則神與氣兩兩分開,鉛走汞飛,水火所由隔絕也。孟子曰:民非水火不生活。是言也,淺之則為日用之需;深之則為修煉之要。有時以火溫水而真陽現,有時以水濟火而甘露生。水火之妙,真有不可勝言者。然水火同宮,言水而火可知矣。水性善下,道貴謙卑。是以上善聖人,心平氣和,一腔柔順之意,任萬物之生遂,無一不被其澤者焉。究之,功蓋天下而不知功,行滿萬物而不知行。惟順天地之自然,極萬物之得所,而與世無忤,真若水之利濟萬物毫無爭心。不但此也,萬物皆好清而惡濁,好上而惡下;水則處物以清,自處以濁,待物以上,自待以下。水哉水哉,何與道大適哉!聖人之性,一同水之性,善柔不善剛,卑下自奉:眾人所不能安者,聖人安之若素;眾人所為最厭者,聖人處之如常。所以於己無惡,於人無爭。非有道之聖人,不能如斯。故曰:「處眾人之所惡,幾於道矣。」夫以道之有於己者,素位而行,無往不利。即屬窮通得失,患難死生,人所不能堪者,有道之人,總以平等視之。君子論理不論氣,言性不言命,惟反身修德焉耳。雖然,德在一起,修不一途,又豈漫無統宗,浩浩盪盪,而無所底極哉!必有至善之地,止其所而不遷,方能潛滋暗長,天真日充,而人慾日滅。《易》曰:「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此即聖人之居善地也。居之安,則資之深。內觀其心,虛而無物,淵淵乎其淵也。外觀所與,擇人而交,肫肫乎其仁也。至於發之為言,千金不及一諾,「言善信」也。施之於政,大惠何如大德,「政善治」也。推之一物、一事、一動、一靜之間,無不頭頭是道。任人以事,惟期不負所能。慮善以動,只求動惟其時。聖人之修身治世如此。此由「止於至善」,得其所安,而後發皆中節也。惟其在在處處,無一毫罅漏,無一絲欠缺,又何爭之有耶?夫惟不爭,而人感恩戴德,刻骨銘心者,方具瞻依不志,又有何怨、又有何尤?雖有惡人,亦相化為善矣。及其至也,無為自然,群相安於不識不知之天,幾忘上善之若水,柔順而利貞,無往不吉焉

2. 《道德經》誰能幫我譯出來

第一章

[譯文>

「道」如果可以用言語來表述,那它就是常「道」(「道」是可以用言語來表述的,它並非一般的「道」);「名」如果可以用文辭去命名,那它就是常「名」(「名」也是可以說明的,它並非普通的「名」)。「無」可以用來表述天地渾沌未開之際的狀況;而「有」,則是宇宙萬物產生之本原的命名。因此,要常從「無」中去觀察領悟「道」的奧妙;要常從「有」中去觀察體會「道」的端倪。無與有這兩者,來源相同而名稱相異,都可以稱之為玄妙、深遠。它不是一般的玄妙、深奧,而是玄妙又玄妙、深遠又深遠,是宇宙天地萬物之奧妙的總門(從「有名」的奧妙到達無形的奧妙,「道」是洞悉一切奧妙變化的門徑)。

第二章

[譯文>

天下人都知道美之所以為美,那是由於有醜陋的存在。都知道善之所以為善,那是因為有惡的存在。所以有和無互相轉化,難和易互相形成,長和短互相顯現,高和下互相充實,音與聲互相諧和,前和後互相接隨——這是永恆的。因此聖人用無為的觀點對待世事,用不言的方式施行教化:聽任萬物自然興起而不為其創始,有所施為,但不加自己的傾向,功成業就而不自居。正由於不居功,就無所謂失去。

第三章

[譯文>

不推崇有才德的人,導使老百姓不互相爭奪;不珍愛難得的財物,導使老百姓不去偷竊;不顯耀足以引起貪心的事物,導使民心不被迷亂。因此,聖人的治理原則是:排空百姓的心機,填飽百姓的肚腹,減弱百姓的競爭意圖,增強百姓的筋骨體魄,經常使老百姓沒有智巧,沒有慾望。致使那些有才智的人也不敢妄為造事。聖人按照「無為」的原則去做,辦事順應自然,那麼,天下就不會不太平了。

第四章

[譯文>

大「道」空虛開形,但它的作用又是無窮無盡。深遠啊!它好象萬物的祖宗。消磨它的鋒銳,消除它的紛擾,調和它的光輝,混同於塵垢。隱沒不見啊,又好象實際存在。我不知道它是誰的後代,似乎是天帝的祖先。

第五章

[譯文>

天地是無所謂仁慈的,它沒有仁愛,對待萬事萬物就像對待芻狗一樣一視同仁,任憑萬物自生自滅。聖人也是沒有仁愛的,也同樣像芻狗那樣對待百姓一視同仁,任憑人們自作自息。天地之間,豈不像個風箱一樣嗎?它空虛而不枯竭,越鼓動風就越多,生生不息。政令繁多反而更加使人困惑,更行不通,不如保持虛靜。
第六章

[譯文>

生養天地萬物的道(穀神)是永恆長存的,這叫做玄妙的母性。玄妙母體的生育之產門,這就是天地的根本。連綿不絕啊!它就是這樣不斷的永存,作用是無窮無盡的。

第七章

[譯文>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久存在,是因為它們不為了自己的生存而自然地運行著,所以能夠長久生存。因此,有道的聖人遇事謙退無爭,反而能在眾人之中領先;將自己置於度外,反而能保全自身生存。這不正是因為他無私嗎?所以能成就他的自身。

第八章

[譯文>

最善的人好像水一樣。水善於滋潤萬物而不與萬物相爭,停留在眾人都不喜歡的地方,所以最接近於「道」。最善的人,居處最善於選擇地方,心胸善於保持沉靜而深不可測,待人善於真誠、友愛和無私,說話善於格守信用,為政善於精簡處理,能把國家治理好,處事能夠善於發揮所長,行動善於把握時機。最善的人所作所為正因為有不爭的美德,所以沒有過失,也就沒有怨咎。
第九章

[譯文>

執持盈滿,不如適時停止;顯露鋒芒,銳勢難以保持長久。金玉滿堂,無法守藏;如果富貴到了驕橫的程度,那是自己留下了禍根。一件事情做的圓滿了,就要含藏收斂,這是符合自然規律的道理。

第十章

[譯文>

精神和形體合一,能不分離嗎?聚結精氣以致柔和溫順,能像嬰兒的無欲狀態嗎?清除雜念而深入觀察心靈,能沒有瑕疵嗎?愛民治國能遵行自然無為的規律嗎?感官與外界的對立變化相接觸,能寧靜吧?明白四達,能不用心機嗎?讓萬事萬物生長繁殖,產生萬物、養育萬物而不佔為己有,作萬物之長而不主宰他們,這就叫做「玄德」。

第十一章

[譯文>

三十根輻條匯集到一根轂中的孔洞當中,有了車轂中空的地方,才有車的作用。揉和陶土做成器皿,有了器具中空的地方,才有器皿的作用。開鑿門窗建造房屋,有了門窗四壁內的空虛部分,才有房屋的作用。所以,「有」給人便利,「無」發揮了它的作用。

第十二章
[譯文>

繽紛的色彩,使人眼花繚亂;嘈雜的音調,使人聽覺失靈;豐盛的食物,使人舌不知味;縱情狩獵,使人心情放盪發狂;稀有的物品,使人行為不軌。因此,聖人但求吃飽肚子而不追逐聲色之娛,所以摒棄物慾的誘惑而保持安定知足的生活方式。

第十三章

[譯文>

受到寵愛和受到侮辱都好像受到驚恐,把榮辱這樣的大患看得與自身生命一樣珍貴。什麼叫做得寵和受辱都感到驚慌失措?得寵是卑下的,得到寵愛感到格外驚喜,失去寵愛則令人驚慌不安。這就叫做得寵和受辱都感到驚恐。什麼叫做重視大患像重視自身生命一樣?我之所以有大患,是因為我有身體;如果我沒有身體,我還會有什麼禍患呢?所以,珍貴自己的身體是為了治理天下,天下就可以託付他;愛惜自己的身體是為了治理天下,天下就可以依靠他了。

第十四章

[譯文>

看它看不見,把它叫做「夷」;聽它聽不到,把它叫做「希」;摸它摸不到,把它叫做「微」。這三者的形狀無從追究,它們原本就渾然而為一。它的上面既不顯得光明亮堂;它的下面也不顯得陰暗晦澀,無頭無緒、延綿不絕卻又不可稱名,一切運動都又回復到無形無象的狀態。這就是沒有形狀的形狀,不見物體的形象,這就是「惚恍」。迎著它,看不見它的前頭,跟著它,也看不見它的後頭。把握著早已存在的「道」,來駕馭現實存在的具體事物。能認識、了解宇宙的初始,這就叫做認識「道」的規律。

第十五章

[譯文>

古時候善於行道的人,微妙通達,深刻玄遠,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正因為不能認識他,所以只能勉強地形容他說:他小心謹慎啊,好像冬天踩著水過河;他警覺戒備啊,好像防備著鄰國的進攻;他恭敬鄭重啊,好像要去赴宴做客;他行動灑脫啊,好像冰塊緩緩消融;他純樸厚道啊,好像沒有經過加工的原料;他曠遠豁達啊,好像深幽的山谷;他渾厚寬容,好像不清的濁水。誰能使渾濁安靜下來,慢慢澄清?誰能使安靜變動起來,慢慢顯出生機?保持這個「道」的人不會自滿。正因為他從不自滿,所以能夠去故更新。

第十六章

[譯文>

盡力使心靈的虛寂達到極點,使生活清靜堅守不變。萬物都一齊蓬勃生長,我從而考察其往復的道理。那萬物紛紛芸芸,各自返回它的本根。返回到它的本根就叫做清靜,清靜就叫做復歸於生命。復歸於生命就叫自然,認識了自然規律就叫做聰明,不認識自然規律的輕妄舉止,往往會出亂子和災凶。認識自然規律的人是無所不包的,無所不包就會坦然公正,公正就能周全,周全才能符合自然的「道」,符合自然的道才能長久,終身不會遭到危險。

第十七章

[譯文>

最好的統治者,人民並不知道他的存在;其次的統治者,人民親近他並且稱贊他;再次的統治者,人民畏懼他;更次的統治者,人民輕蔑他。統治者的誠信不足,人民才不相信他,最好的統治者是多麼悠閑。他很少發號施令,事情辦成功了,老百姓說「我們本來就是這樣的。」
第第十八章

[譯文>

大道被廢棄了,才有提倡仁義的需要;聰明智巧的現象出現了,偽詐才盛行一時;家庭出現了糾紛,才能顯示出孝與慈;國家陷於混亂,才能見出忠臣。

第十九章

[譯文>

拋棄聰明智巧,人民可以得到百倍的好處;拋棄仁義,人民可以恢復孝慈的天性;拋棄巧詐和貨利,盜賊也就沒有了。聖智、仁義、巧利這三者全是巧飾,作為治理社會病態的法則是不夠的,所以要使人們的思想認識有所歸屬,保持純潔朴實的本性,減少私慾雜念,拋棄聖智禮法的浮文,才能免於憂患。

第二十章

【俗譯】

斷絕智巧的心思,反而使人沒有分別計較的憂愁。則可以免除世俗之憂,也就是與世俗的「憂」隔絕開來。應諾和呵斥,相距有多遠?美好和丑惡,又相差多少?人們所畏懼的,不能不畏懼。這風氣從遠古以來就是如此,好像沒有盡頭的樣子。眾人都熙熙攘攘、興高采烈,如同去參加盛大的宴席,如同春天裡登台眺望美景。而我卻獨自淡泊寧靜,無動於衷。混混沌沌啊,如同嬰兒還不會發出嘻笑聲。疲倦閑散啊,好像浪子還沒有歸宿。眾人都有所剩餘,而我卻像什麼也不足。我真是只有一顆愚人的心啊!眾人光輝自炫,唯獨我迷迷糊糊;眾人都那麼嚴厲苛刻,唯獨我這樣淳厚寬宏。恍惚啊,像大海洶涌;恍惚啊,像飄泊無處停留。世人都精明靈巧有本領,唯獨我愚昧而笨拙。我唯獨與人不同的,關鍵在於得到了「道」。

第二十一章

[譯文>

大德的形態,是由道所決定的。「道」這個東西,沒有清楚的固定實體。它是那樣的恍恍惚惚啊,其中卻有形象。它是那樣的恍恍惚惚啊,其中卻有實物。它是那樣的深遠暗昧啊,其中卻有精質;這精質是最真實的,這精質是可以信驗的。從當今上溯到古代,它的名字永遠不能廢除,依據它,才能觀察萬物的初始。我怎麼才能知道萬事萬物開始的情況呢?是從「道」認識的。

第二十二章

[譯文>

委曲便會保全,屈枉便會直伸;低窪便會充盈,陳舊便會更新;少取便會獲得,貪多便會迷惑。所以有道的人堅守這一原則作為天下事理的範式,不自我表揚,反能顯明;不自以為是,反能是非彰明;不自己誇耀,反能得有功勞;不自我矜持,所以才能長久。正因為不與人爭,所以遍天下沒有人能與他爭。古時所謂「委曲便會保全」的話,怎麼會是空話呢?它實實在在能夠達到。

【導讀】

老子認為,宇宙的邏輯定律「箭頭『一』」的動態是永不停息的,並因此造成種種曲曲折折,然而這些曲曲折折卻表述了宇宙的全部信息。從整體上來看,宇宙的全部信息仍然可以用「一」來表述,用一個「道」字統將起來。

「曲則全」實際上是「龍」的活動過程。

第二十三章

[原文>

希言自然①。故飄風②不終朝,驟雨③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故從事於道者同於道④;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⑤。同於道者,道亦樂得之;同於德者,德亦樂得之;同於失者,失亦樂得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譯文>

不言政令不擾民是合乎於自然的。狂風刮不了一個早晨,暴雨下不了一整天。誰使它這樣的呢?天地。天地的狂暴尚且不能長久,更何況是人呢?所以,從事於道的就同於道,從事於德的就同於德,從事於失的人就同於失。同於道的人,道也樂於得到他;同於德的人,德也樂於得到他;同於失的人,失也樂於得到他。統治者的誠信不足,就會有人不信任。

【導讀】

老子在本章說到了自然現象易變,並認為人的活動更易變,因為將一種現象持續下去不容易,只有事物的本質才是不變的。然而,人要透過現象去看到本質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人能看到事物的本質就是得到了「道」,並可以因此與「道」處於同一層次或范疇。那些看事物已接近於事物的本質「道」的,就相當於是得到了「德」,並可以因此與「德」處於同一層次或范疇。那些既看不到「道」也看不到「德」的,就叫做「失」,且不得不與「失」處於同一層次或范疇。人若要達到「道」和「德」的高度,得持續不斷地去追求「道」才能做到。凡不去追求「道」的,也就是說,凡不去追求事物本質的人,就只能總處在事物本質以外的范疇「失」之中。

第二十四章

[原文>

企①者不立,跨②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在道也,曰餘食贅形③。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譯文>

踮起腳跟想要站得高,反而站立不住;邁起大步想要前進得快,反而不能遠行。自逞已見的反而得不到彰明;自以為是的反而得不到顯昭;自我誇耀的建立不起功勛;自高自大的不能做眾人之長。從道的角度看,以上這些急躁炫耀的行為,只能說是剩飯贅瘤。因為它們是令人厭惡的東西,所以有道的人決不這樣做。

【導讀】

老子在本章列舉了不懂道的人的幾種突出現象,實際上這種列舉是可以無限的,因為只要不站在道的立場來看待和處理事物就都是不懂道的表現。老子把「物」作了擬人化的處理,說「物」不會喜歡不懂道的行為。因為「物」總是按道的規律運行,所以根本沒有不按道的規律運行的「物」。硬要「物」不按規律運行,怎麼做得到呢?這就是老子所說的「物或惡之」的意思。凡是懂得了道的,當然不會去做違反道的事情。

第二十五章

[原文>

有物混成①,先天地生。寂兮寥兮②,獨立而不改③,周行而不殆④,可以為天地母⑤。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⑥,強為之名曰:大⑦。大曰逝⑧,逝曰遠,遠曰反⑨。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⑩。域中⑾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⑿。

[譯文>

有一個東西混然而成,在天地形成以前就已經存在。聽不到它的聲音也看不見它的形體,寂靜而空虛,不依靠任何外力而獨立長存永不停息,循環運行而永不衰竭,可以作為萬物的根本。我不知道它的名字,所以勉強把它叫做「道」,再勉強給它起個名字叫做「大」。它廣大無邊而運行不息,運行不息而伸展遙遠,伸展遙遠而又返回本原。所以說道大、天大、地大、人也大。宇宙間有四大,而人居其中之一。人取法地,地取法天,天取法「道」,而道純任自然。

【導讀】

現代物理學,包括(超)弦理論在內,都是研究關於有形態的「物」的。但是,老子卻注意到了「物」在造成形體之前有一個過程,並專門去研究這個過程。這個過程就是「非常道」。所以,不妨把老子的研究稱之為「前超弦理論」。有了老子的理論作為基礎,超弦理論才有可能完善起來。

要注意的是,本章暗含了一個「我」的因素,而文字上的表述都是關於「我」的邏輯思維的結果。老子這里所說的「天地」指的就是「我」所處的環境,也許可以大致理解為我們今天所指的太陽系的范圍。而老子這里所說的「物」,指的是宇宙的初始態。老子便將這初始態稱之為「道」。「道」的不斷發展被稱之為「大」,「大」的繼續發展被稱之為「逝」,「逝」的繼續發展被稱之為「遠」,「遠」的繼續發展被稱之為「反」。「大、逝、遠、反」的動態是由「我」的位置而被反映出來的。老子這里是用「大」作為宇宙整體的代稱,而道、天、地、人都處於「大」的領域之中,成為不同層次上的現象。低層次受高層次的支配和左右。所以,人受制於地,地受制於天,天受制於道,道受制於宇宙的邏輯定律「箭頭『一』」。當人懂得了「箭頭『一』」的時候,就等於是理解了宇宙的本質了。

第二十六章

[原文>

重為輕根,靜為躁君①。是以君子②終日行不離輜重③,雖有榮觀④,燕處⑤超然。奈何萬乘之主⑥,而以身輕天下⑦?輕則失根⑧,躁則失君。

[譯文>

厚重是輕率的根本,靜定是躁動的主宰。因此君子終日行走,不離開載裝行李的車輛,雖然有美食勝景吸引著他,卻能安然處之。為什麼大國的君主,還要輕率躁動以治天下呢?輕率就會失去根本;急躁就會喪失主導。

【導讀】

一切事物都有兩個不同的方面,如果把一件事表示為一個箭頭,就必然有兩個不同的端點。人做事情要懂得不輕易去走極端,而要盡量去找到其平衡點,也就是要守持「中庸之道」。人在看到「榮」時,要能超越這個「榮」而看到其對立面「辱」,在處於好的狀態時,要能超越這個好的狀態而看到不好的狀態,並避免進入不好的狀態。謹慎地守持「中庸之道」對任何人都是適用的,即使是對帝王將相來說也一樣適用。

第二十七章

[原文>

善行,無轍跡①;善言②,無瑕謫③;善數④,不用籌策⑤;善閉,無關楗而不可開⑥;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⑦。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是謂襲明⑧。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師;不善人者,善人之資⑨。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智大迷,是謂要妙⑩。

[譯文>

善於行走的,不會留下轍跡;善於言談的,不會發生病疵;善於計數的,用不著竹碼子;善於關閉的,不用栓梢而使人不能打開;善於捆縛的,不用繩索而使人不能解開。因此,聖人經常挽救人,所以沒有被遺棄的人;經常善於物盡其用,所以沒有被廢棄的物品。這就叫做內藏著的聰明智慧。所以善人可以做為惡人們的老師,不善人可以作為善人的借鑒。不尊重自己的老師,不愛惜他的借鑒作用,雖然自以為聰明,其實是大大的糊塗。這就是精深微妙的道理。

【導讀】

做什麼事都有訣竅。在研究探索宇宙特別是宇宙的起源上,其訣竅就是要去掌握「道德」,因為「道德」是宇宙的本質特徵。「道德」是宇宙的永不變更的本質規律,貫串於宇宙整體過程之始終,所以掌握了宇宙的「道德」本質,就能夠站在不變的立場上分辨出千千萬萬的變化。「道德」又可以分開來說成「道」和「德」,代表著宇宙本質的兩個不同的方面。

第二十八章

[原文>

知其雄①,守其雌②,為天下溪③。為天下溪,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④。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⑤,為天下式,常德不忒⑥,復歸於無極⑦。知其榮⑧,守其辱⑨,為天下谷⑩。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歸於朴⑾。朴散則為器⑿,聖人用之,則為官長⒀,故大制不割⒁。

[譯文>

深知什麼是雄強,卻安守雌柔的地位,甘願做天下的溪澗。甘願作天下的溪澗,永恆的德性就不會離失,回復到嬰兒般單純的狀態。深知什麼是明亮,卻安於暗昧的地位,甘願做天下的模式。甘願做天下的模式,永恆的德行不相差失,恢復到不可窮極的真理。深知什麼是榮耀,卻安守卑辱的地位,甘願做天下的川穀。甘願做天下的川穀,永恆的德性才得以充足,回復到自然本初的素樸純真狀態。樸素本初的東西經製作而成器物,有道的人沿用真朴,則為百官之長,所以完善的政治是不可分割的。

【導讀】

宇宙中的一切事物在性質上都有兩個不同的方面,且可以用種種不同的詞語來指稱這兩個不同的方面,如本章所列舉的三個對子:雄、雌;白、黑;榮、辱。須注意的是,這種列舉可以是無限的,且不同的學者學派用詞也有所不同,然而所描述的對象卻是一致的,都是要描述出宇宙的起源及其初始狀態。本章中的「天下溪、天下式、天下谷」指的都是宇宙的邏輯定律箭頭「一」的不同表現形式,而所謂「常德」則是指在不同的情形下利用箭頭「一」:「德」指的是種種狀態,「常」指的是不變的規則、公式。本章中的「嬰兒、無極、朴」指的都是宇宙初生時由無形到有形的那種成形過程。「器」指的是宇宙總體之形已經構成。「大制」則是指以整體觀念去看待宇宙。

第二十九章

[原文>

將欲取①天下而為②之,吾見其不得已③。天下神器④,不可為也,不可執也⑤。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是以聖人無為⑥,故無敗,故無失。夫⑦物⑧或行或隨⑨;或覷或吹⑩;或強或羸⑾;或載或隳⑿。是以聖人去甚、去奢、去泰⒀。

[譯文>

想要治理天下,卻又要用強制的辦法,我看他不能夠達到目的。天下的人民是神聖的,不能夠違背他們的意願和本性而加以強力統治,否則用強力統治天下,不能夠違背他們的意願和本性而加以強力統治,否則用強力紡治天下,就一定會失敗;強力把持天下,就一定會失去天下。因此,聖人不妄為,所以不會失敗;不把持,所以不會被拋棄。世人秉性不一,有前行有後隨,有輕噓有急吹,有的剛強,有的贏弱;有的安居,有的危殆。因此,聖人要除去那種極端、奢侈的、過度的措施法度。

【導讀】

老子在這一章表述了他的一個重要觀點,即以緊緊抓著「物」不放的方式是不可能「得道」的。也就是說,宇宙的起源是一個特例:宇宙在其源起之前根本就沒有什麼「物」,所以抓住「物」也就找不到宇宙的始點。老子認為「得道」的方法是首先在宇宙中找到一個確定的「點」,這就是「我」,即「我在」,一個確切的存在。通過個體的「我」擴大到集體的「我」,從而認識「他在」。「我」的無限擴張最終便可以對應於宇宙的無限,從而完成由「我」而最終包容整個宇宙的認識過程。這可以認為是老子的「存在論」。其次是進一步認識到「我在」是一個過程,並因此類推出一切都是過程,宇宙整體也是一個過程。這可以認為是老子的「過程論」。一切都是存在,一切又都是過程,存在和過程是同一事物的兩個方面,這種存在和過程統一於同一事物的觀念可以稱之為「集合論」,即一切都是存在和過程的集合。「存在論」、「過程論」和「集合論」的綜合構成老子的「認識論」。「存在論」、「過程論」、「集合論」和「認識論」的最終結果是總結出宇宙的邏輯定律「箭頭『一』」,並可以用這個定律去找到宇宙的始點,解決宇宙的起源問題,也就是老子所謂的「得道」。「得道」的最終結果是進一步去建立起宇宙「大方」,即建立起一個完美的宇宙模型,可以將其稱之為「絕對空-時系」,以區別於後來在「絕對空-時系」的基礎上所產生的有種種「物」的「相對空-時系」。

第三十章

[原文>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①。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②。善有果③而已,不敢④以取強⑤。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強。物壯⑥則老,是謂不道⑦,不道早已⑧。

[譯文>

依照「道」的原則輔佐君主的人,不以兵力逞強於天下。窮兵黷武這種事必然會得到報應。軍隊所到的地方,荊棘橫生,大戰之後,一定會出現荒年。善於用兵的人,只要達到用兵的目的也就可以了,並不以兵力強大而逞強好鬥。達到目的了卻不自我矜持,達到目的了也不去誇耀驕傲,達到目的了也不要自以為是,達到目的卻出於不得已,達到目的卻不逞強。事物過去強大就會走向衰朽,這就說明它不符合於「道」,不符合於「道」的,就會很快死亡。

【導讀】

老子厭惡戰爭,並認為戰爭屬於「不道」的范疇,也就是違反「道」的規則的行為。宇宙自然按照邏輯定律箭頭「一」的「道德」規則運行下去,人類也是這個整體箭頭的一個部分。然而,人類進程又可以作為一個相對獨立的箭頭來看待,也就是說,人類整體過程也就是一個箭頭而已,且也有其自身相對獨立的「道德」。宇宙自然的「道德」的特徵是「無思無慮」,無所謂意志。人類的「道德」卻相反,是「思慮」的結果。人認識到了宇宙的邏輯規律,便可以進一步對這個規律加以利用,使自身的整體箭頭的內涵得到不斷豐富。也就是說,人類的整體「道德」是保持自身整體箭頭的良性發展趨勢,並盡可能地使箭頭的時間內涵得到增加。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人類的「道德」應該做到使當前的人處於恰到好處的生存狀態,同時也使今後的人可以處於恰到好處的生存狀態,讓良好的生存條件延續下去。而戰爭恰恰破壞了當前人們的良性生態,且由於物質的濫用和環境的破壞還使後人沒有良性生態,甚至有可能造成人類整體箭頭的終止和毀滅。所以說,戰爭是不道德的行為。

第三十一章

[原文>

夫兵者①,不祥之器,物或惡之②,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③,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④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悲哀⑤蒞之⑥,戰勝以喪禮處之。

[譯文>

兵器啊,是不祥的東西,人們都厭惡它,所以有「道」的人不使用它。君子平時居處就以左邊為貴而用兵打仗時就以右邊為貴。兵器這個不祥的東西,不是君子所使用的東西,萬不得已而使用它,最好淡然處之,勝利了也不要自鳴得意,如果自以為了不起,那就是喜歡殺人。凡是喜歡殺人的人,就不可能得志於天下。吉慶的事情以左邊為上,凶喪的事情以右方為上,偏將軍居於左邊,上將軍居於右邊,這就是說要以喪禮儀式來處理用兵打仗的事情。戰爭中殺人眾多,要用哀痛的心情參加,打了勝仗,也要以喪禮的儀式去對待戰死的人。

第三十二章

[原文>

道常無名,朴①。雖小②,天下莫能臣③。候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④。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⑤。始制有名⑥,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⑦。譬道之在天下,猶川穀之於江海⑧。

[譯文>

「道」永遠是無名而質朴的,它雖然很小不可見,天

3. 《德道經》的原文是什麼

原文如下: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始;有名,萬物母.常無,欲觀其妙;常有,欲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成功不居.夫唯不居,是以不去.


不上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聖人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知者不敢為,則無不治.


道沖,而用之久不盈.深乎!萬物宗.挫其銳,解其忿,和其光,同其塵.湛常存.吾不知誰子?象帝之先.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籥.虛而不屈,動而俞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門,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久.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以其無私,故能成其私.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又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人,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持而盈之,不若其以.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專氣致柔,能嬰兒?滌除玄覽,能無疵?愛人治國,能無為?天門開闔,能為雌?明白四達,能無知?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聘田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


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何謂寵辱?寵為上,辱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為我有身,及我無身,吾有何患!故貴身於天下,若可托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者,若可寄天下.


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博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其上不皦,在下不昧.繩繩不可名,復歸於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忽恍.迎不見其首,隨不見其後.執古之道,以語今之有.以知古始,是謂道已.


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豫若冬涉川,猶若畏四鄰,儼若客,渙若冰將釋,敦若朴,渾若濁,曠若谷.孰能濁以靜之?徐清.安以動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能弊復成.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夫物雲雲,各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忘作,凶.知常容,容能公,公能王,王能天,天能道,道能久,沒身不殆.


太上,下知有之;其次,親之豫之;其次,畏之侮之.信不足,有不信!由其貴言.成功事遂,百姓謂我自然.


大道廢,有人義.智惠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絕聖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者,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朴,少私寡慾.


絕學無憂.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不可不畏.忙□其未央!眾人熙熙,若享太牢,若春登台.我魄未兆,若嬰兒未孩.乘乘無所歸!眾人皆有餘,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純純.俗人昭昭,我獨若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淡若海,漂無所止.眾人皆有已,我獨頑似鄙.我獨異於人,而貴食母.


孔得之容,唯道是從.道之為物,唯恍唯忽.忽恍中有象,恍忽中有物.窈冥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眾甫.吾何以知眾甫之狀然?以此.


曲則全,枉則正;窪則盈,弊則新;少則得,多則或.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古之所謂「曲則全」,豈虛語?故成全而歸之.


希言自然.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天地.天地上不能久,而況於人?故從事而道者,道德之;同於德者,德德之;同於失者,道失之.信不足,有不信.


企者不久,跨者不行,自見不明,自是不彰,自伐無功,自矜不長.其在道,曰餘食贅行,物或有惡之,故有道不處.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漠!獨立不改,周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吾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返.道大,天大,地大,王大.域中有四大,而王處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重為輕根,靜為躁君.是以君子終日行,不離輜重,雖有榮觀,燕處超然.如何萬乘之主,以身輕天下?輕則失臣,躁則失君.


善行,無轍跡;善言,無瑕謫;善計,不用籌策;善閉,無關鍵不可開;善結,無繩約不可解.是以聖人常善救人,而無棄人;常善救物,而無棄物.是謂襲明.善人,不善人之師;不善人,善人之資.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知大迷,此謂要妙.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蹊.為天下蹊,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常得不忒,復歸於無極.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得乃足,復歸於朴.朴散為器,聖人用為官長.是以大制無割.


將欲取天下而為之,吾見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為.為者敗之,執者失之.夫故物或行或隨,或噓或吹,或強或羸,或接或隳.是以聖人去甚,去奢,去泰.


以道作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師之所處,荊棘生.故善者果而已,不以取強.果而勿驕,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不得以,是果而勿強.物牡則老,謂之非道,非道早已.


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惔而上,故不美,若美之,是樂殺人.夫樂殺者,不可得意於天下.故吉事尚左,凶事尚右.是以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殺人眾多,以悲哀泣之;戰勝,以哀禮處之.


道常無名,朴雖小,天下不敢臣.王侯若能守,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人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天將知止.知止不殆.譬道在天下,猶川穀與江海.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有力,自勝者強.知足者富,強行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壽.


大道泛,其可左右.萬物恃之以生而不辭,成功不名有.愛養萬物不為主,可名於大.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執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太.樂與餌,過客止.道出言,淡無味,視不足見,聽不足聞,用不可既.


將欲翕之,必故張之;將欲弱之,必故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是謂微明.柔勝剛,弱勝強.魚不可脫於淵,國有利器,不可示人.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化.化而欲作,吾將鎮之以無名之朴.無名之朴,亦將不欲.不欲以靜,天下將自正.

4. 《道德經》這本書,是怎麼看待死亡的

1,道家是尊重生命的——這個是道家思想對於有關生死命題的根本,認為生命是重於一切的,而不是像儒家所提倡的“捨身取義”。但是,這並不是貪生怕死!第十三章的“愛以身為天下,若可托天下”,就表明只有愛惜自己生命的人,才能把天下託付給他。

4,死亡只是回去了,沒什麼可怕的。“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在第五十章里寫到。生,就是已經出生了,死,就是回去了,這是自然的規律,沒什麼大不了的。要是有興趣,可以多讀讀莊子,莊子對於生死的論述更加的詳細。

5,別作死,順勢而為,干你該乾的。道家思想,陰陽調和,曲則全,枉則直……他所倡導的“出世”“入世”是隨即應變的切換,而不是被人誤解的“避禍”,“怕死”。你依著道而行,審時度勢而為,這樣可以一切太平,“強梁者不得好死”“勇於敢則殺”,干你該乾的,別作,死亡不會去找你,只是你自己不要找死而已。

5. 《道德經》第十三章「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托天下。」什麼意思

所以,珍貴自己的身體是為了治理天下,天下就可以託付他;喜歡盡自身的力量為天下人,天下就可以依靠他了。

出自春秋時期老子的《道德經》中的《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也;及吾無身,有何患》

原文:

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何謂寵辱若驚?寵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托天下。

譯文:

受到寵愛和受到侮辱都好像受到驚恐,把榮辱這樣的大患看得與自身生命一樣珍貴。什麼叫做得寵和受辱都感到驚慌失措?寵本來是低級之物 , 人們驟然得到它 , 為之驚喜 , 一旦失掉 , 為之驚懼 , 這就叫寵和辱都是人的驚恐。什麼叫做重視大患像重視自身生命一樣?

人們之所以有大患,是因為由於人們有自身的榮辱利益概念;如果人們沒有了自身的榮辱利益概念,人們還會有什麼禍患呢?所以,珍貴自己的身體是為了治理天下,天下就可以託付他;喜歡盡自身的力量為天下人,天下就可以依靠他了。

(5)道德經生死章擴展閱讀:

賞析:

這一章講的是人的尊嚴問題。老子強調"貴身"的思想,論述了寵辱對人身的危害。老子認為,一個理想的治者,首要在於"貴身",不胡作妄為。只有珍重自身生命的人,才能珍重天下人的生命,也就可使人們放心地把天下的重責委任於他,讓他擔當治理天下的任務。

他認為,"寵"和"辱"對於人的尊嚴之挫傷,並沒有兩樣,得寵者總覺得受寵是一份意外的殊榮,便擔心失去,因而人格尊嚴無形地受到損害。如果一個人未經受任何辱與寵,那麼他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傲然而立,保持自己完整、獨立的人格。

6. 孔子」道德經「

《道德經》譯文

道」是自然規律抽象的反映。「德」是先天的資質,它如同天平的支點,起著協調作用。它與智慧不同之處就在於,智慧是運用的過程反映,而老子的 「德」是先天的反映,這個「德」就是天德,是神化的「德」,屬於天地的理性。老子認為,人的智慧只有同神化的「德」相呼應,才體現出智慧來。概言之,道德二字的意思是規律與調節的結合,德是本質,智是表象。其實,天不存在理性問題,因為天地的運動是恆定不變的,不具備調節功能。它的所謂調節,均在運動中體現出來,如四季的變化,日夜的更替。今天讀老子,一定要用歷史的眼光批判的認識。對前九章進行了初略認識。
關鍵詞:道德經
《道德經》之一章 原文:道,可道,非恆道。名,可名,非恆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僥。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道是可遵循的抽象的運動法則,但又不是一種恆定不變的抽象運動規律。根據事物的特性來冠以名稱,是事物面貌的反映, 但這種面貌不是一成不變的。沒有名稱是天地形成的本源;有名稱是區別萬物的基礎。因此,人類常常假借抽象的無來達到了解萬物的奧妙,通過具象之有來達到認識微妙的道。這兩方面是同時產生的,然而名稱又不同,都可以稱之為玄妙的學說,這種神秘而深邃的理論,是各種學說的基礎。
——「常有,欲以觀其徼」,說明「道」屬於形而上的學問。「有」為原始之「有」,「無」在此基礎上得以認識。萬物之有是新的物質形式之有,要認識這個「有」,得以整體之道為依據。
《道德經》之二章 原文: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矣。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盈,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恆也。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為而弗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天下人都明白美好是最值得稱道的,這是由於有丑惡的區分和存在;都明了善良是最珍貴的,這是由於有邪惡的區分和存在。有和無、難和易、長和短、高和低等,這些對立關系正是自然法則的再現,它們是相輔相成的關系,是永恆的真理。因此,聖人為了實現有為的理想,採取無為的方式來看待當前的事業,推行一些道的教育。萬物生長不會逆向發展,生長過程總是不斷變化的。取得成就的人也總是不會停留在已有的功勞上。只有不甘於已有的功勞,才會有新的成就。
——一陰一陽之謂道,道是對立的運動形式。這里的「無為」是覺得眼下無為,屬於君子自強不息的心態。只有這樣,才有新的成就。
《道德經》之三章 原文: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知不敢弗為而已,則無不治。
對國家的統治而言,要讓國家安定,就得讓民心純朴,要使民心純朴,就得讓民眾不崇尚才智和地位,才會使民眾不至於形成爭強好勝之心。也不要讓民眾嚮往珍物稀寶,社會上才不會出現偷扒現象。更不要讓民眾產生貪欲之念,才不犯上作亂。因此,聖人治理國家的方針就是:讓國民思想空虛而能填飽肚子,淡化民眾的理想而又能使身體強壯。總之,經常讓民眾保持既無知識又無慾望的狀態,而讓那些真正的聰明人又不敢不替國家效力,這樣的話, 國家就一定會治理好。
——從國家的穩定認識,要一切聽從我的意志,才好治理,於是後來就有了法律。可老子將這種認識擴大了,沒有注意領域的區分。
《道德經》之四章 原文: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道是以對立形式產生作用的, 它混沌的充滿天體萬物之中,取之不竭;不去利用,也不會過剩。它深奧莫測,最難領會把握 。然而,它好像是萬物形成的根本所在。它能緩和銳氣,解決紛爭,調和明暗,容納污垢。它是最公正的,也是清澈明靜的。它有時好像又有客觀的實在,我不知道她是從何而來,它的形成好像還在「帝」的前面。
——有天體的運動,就有「道」的的存在,現在稱之為環境對局部事物的影響,老子將環境這種感性認識上升到了形而上的抽象認識,這也是一切科學研究所運用的方法。不過,他對這種認識還比較朦朧。至於「挫其銳,解其紛」,屬於「德」的范疇,屬於運動中的自然調節。
《道德經》之五章 原文: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聞數窮,不如守中。
天地本無仁慈可言,僅僅是將萬物視為一個受它支配的玩物,不予理睬;具有大智能的聖人也無仁慈可言,僅僅將如何管理百姓視為第一要務,對人民的痛癢也不聞不問。 天地之間就如同一個容器,裡面越空虛,所盛東西就越不會出來(屈與出相呼應) , 若是經常去搬弄它,即便沒有多少東西,也很容易讓其中東西掉出來。 百姓一旦見多識廣,君主對付的辦法就會越來越少,不如讓百姓安守現狀,君主也安守現狀,就能使國家太平。
——自然界無所謂感情,你這能順應自然,聖人所操勞的是天下大事,對百姓的個別事務沒有精力去關注,聖人追求的是大仁大義。第二層意思與「烹小鮮」的意思是相同的。這一章實際是告訴人們君主的治國方略,不要顧及小事,不要事事操勞,用一個比喻,形象地表明了這個意思。
《道德經》之六章 原文: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淵深的神道,它與天地共生存,不存在生死問題,這即是所謂玄妙的陰道運行。這些道學理論是研究天地的根本所在,它綿綿不絕,似有似無。即便得此法之人,用起來還是不能嫻熟。
《道德經》之七章 原文: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不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天地之所以能永存於世,就在於它不顧及自我的生存。正是由於大智慧的聖人也能做到這一點,對自身顧及得少,反而有利於自己,考慮身心以外事多,反而能使生命達到長久。正因為他們具備無私的品德,所以能在客觀上成就自己。
——天地不能同人類比,就像石頭不能與昆蟲比一樣。其實,人的價值越大,自我圈就越大。正由於他們不注重「小我」,故能成就「大我」。
《道德經》之八章 原文: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居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最高級的慈善就如同流水一般的境界。流水只一味的滋養萬物,而不會同萬物相抗爭。流水總是處於低窪之處,與眾人積極向上、謀求發展的精神相背逆,自然遭人們的厭惡。水所處地位就如同無為的「道」 相仿。人要找一個優良的環境居住,要善於去研究一些淵深的學術,與人交往要善於講求仁道,當政要善於管理,所做事情要能充分發揮你的能力,辦大事要善於選擇好的時機。但不要與人相爭,才不會有錯。
——眾人追求的是自我小利益,有能力者,不會計較眼前的得失,他們平時善於注重信譽,注重團結他人,不入俗氣,生活中,「讓」的概率是較大的。但他們善於把握最佳的時機來發展事業,該出手時,就出手。一味地強調「不爭」,也是錯誤的。「爭」需要協調,沒有協調的爭,就會國將不國。
《道德經》之九章 原文: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下之道。
當一旦得到的東西已經很豐富了,就不要貪得無厭,不如停下來,你所佔有的金錢地位多了,別人就會眼紅,終究是不能「長保」 的。人一旦發富發貴,往往會驕傲自大,這樣反給自己栽下禍根。人一旦有所成功,就得知足。懂得功成身退,就把握了自然的法則。
——平時所說「樹大招風」就是這個道理。這其實是安全與名望的對立性。越有名望,越不自由,因為他的安全系數差。老子強調的是知足,這有一個對自身能力的理智認識問題,超越了能力范圍,才是「盈」,這時,只有「功遂身退」,才是理智的選擇。
《道德經》之十章 原文: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修除玄覽,能無疵乎?愛民治國,能無智乎?天門開闔,能為雌乎?明白四達,能無知乎?生之、畜之,生而不有,長而不宰。是為玄德。
人類的行為和思想總是承載在一起的(先天的元神和後天的精神相連),二者又可能分離,這是因為現實行為與思維有時總是會背道而馳。一味崇尚陰柔,也不可像嬰兒一樣軟弱。即便人類的理論成果達到了極高的境界,但現實中還是可能出現問題。愛民與治國的關系要處理好需要智慧。自然之理就在於一開一合的對立之中,不能光強調「陰」的一個方面。要深諳這些道理,就需要知識與智慧。要根據這些道理生發出應對方略,不斷地積累經驗,所生發出的應對方略不是照搬前人和別人現成的經驗。一旦成為經驗,它可以長久應用,但也不能一成不變。這就是與自然相呼應的深奧的智慧學問

7. 道德經第五十章中"蓋聞善攝生者,路行不遇兕虎....."怎麼理解

這句話,講的正是道教的真人。就像佛教里講的修行達到阿羅漢或大菩薩層次,就沒有分段生死了。當然不會被虎狼兵刀傷害。
從理來講,這個「以其無死地」,其實是講的真如自性,也就是我們每個人的佛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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