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經評析
『壹』 道德經·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的評析
在《道德經》里,老子經常以「一」來代稱「道」,如二十二章的「聖人抱一為天下式」。本章中,老子連續七次使用「一」字,其含義是相當深刻的。楊興順說:「一切在流動著,一切在變化著,但老子認為,變化的基礎是統一而不是矛盾的斗爭。『天得一以清』……老子揭露了客觀世界的矛盾,企圖削弱矛盾,遏阻矛盾的尖銳化,為著這一目的,他把統一看成萬物的基礎而把它絕對化。」(《中國古代哲學家老子及其學說》)事實上,老子認為宇宙的本原只有一個,宇宙的總規律也只有一個,因而他突出「一」,即宇宙起源的一元論,而且是物質的。在世界的自然萬事萬物之中,老子列舉了許多相互矛盾的對立體,並認為對立物相互依存、相互轉化,最終歸於統一。所以,他一再使用「一」,也表明他認為矛盾和對立總要歸於統一。在人類社會而言,老子也強調統一,認為侯王也要注重唯一的「道」,才能使天下有個准繩。這個准繩是什麼?老子說,「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侯王應該認識到「賤」、「下」是自己的根基。有道的人無須光華如玉,還是質朴更好一些。總而言之,本章開頭就是講道的普通性、重要性、不論是天、地、神、谷、萬物、侯王,都是來源於道,如果失去了道,一切都不會再存在下去。
『貳』 道德經·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勢成之的評析
在前面的某些章節中,我們已經了解到老子關於「道」和「德」二者之間的關系,也了解到「道」、「德」與萬事萬物之間的關系。這一章同樣論述的是「道」以「無為」的方式生養了萬物的學說,有學者認為,「老子提出『夫莫之命而常自然』的見解,說明萬物是在無為自然狀態中生長的。『莫之命』,即孟子所說『莫之為而為者天也』的意思。萬物的生長,是順應著客觀存在的自然規律而長的,各自適應著自己所處的具體環境而生長的,根本就不可能有所謂主持者加以安排,然後才能生長的。這一點,是老子反對鬼神術數的表現,反對有神論的表現,就萬物的生長卻需要依據著客觀自然界存在的規律來說,老子稱之為『道生之』。就客觀自然界存在的規律具體運用於物的生長來說,老子稱之為『德畜之』。萬物生長,既然必須依據自然界的規律,而為自然界的規律的具體運用,所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但萬物的尊道貴德,也僅為對自然界的規律的依據與運用,不是另有什麼主宰者加以命令與安排的,這種現象,老子認為是無為自然的狀態,所以說『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我們同意以上所述觀點,因為道之創造萬事萬物,並不含有什麼主觀的意識,也不具有任何目的,而且不佔居、不主宰,整個過程完全是自然而然的,萬事萬物的生長、發育、繁衍,完全是處於自然狀態下。這就是「道」在作用於人類社會時所體現的「德」的特有精神。顯然,這是一種勿庸置疑的無神論思想,它否定了作為世界主宰的神的存在,這在先秦時代的思想界應該說達到了很高的水平。
『叄』 道德經第十二章原文及譯文和評析
以下為梁海明譯注的原文和譯文:
原文
五色①令人目盲②;五音③令人耳聾④;五味⑤令人口爽⑥。馳騁⑦畋獵⑧,令人心發狂⑨;難得之貨,令人行妨⑩。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⑾,故去彼取此⑿。
譯文1
五彩繽紛令人眼花繚亂,縱馬狩獵令人心思狂盪,寶貴難得的財物令人行為不軌,五味雜亂令人口味敗壞,五音紛雜令人聽覺失靈。因此,聖人的治理主張只求填飽肚子,而不貪求聲色悅目。所以他舍棄那些聲色物慾,而選取這平靜溫飽。
以下為本人譯文與評析:
譯文2
五色者,紅、黃、青、黑、白,紅黃青是三原色,可以調和出任何顏色,黑色是最富集的顏色,而白色是最初始的顏色,因此五色可以指眼睛所能看到的繽紛世界,也指代我們視聽器官被動接受的整個物質世界。然而你所看到的世界並非客觀的世界,那隻是世界在你眼中的成像,是可見光這種電磁信號與視網膜神經之間的電磁感應,從而產生的一個主觀世界;你聽到的世界也是如此,同一個聲音,每個人的感受都不盡相同。僅僅通過觀察、聆聽,我們和瞎子、聾子沒什麼區別,然而我們卻因為能看到、能聽到,覺得自己可以了解萬事萬物,而失去探究萬物本源的慾望和能力,使自己始終處於「瞎子」和「聾子」的狀態,是為五色令人目盲。
五音者,唇、舌、齒、鼻、喉,這是我們語言交流的基本器官,我們藉此來發出聲音用以表達自己,也泛指所有用以表達的方式,如書寫、作曲等。然而相比我們的思想,我們的表達能力是非常匱乏的,無法真實的刻畫和表達自己的思想,別人也無法理解我們的真實想法。而華麗的詞藻、豐富的肢體語言只會讓我們誤以為清晰的表達了自己,而不再去設法尋找更有效的溝通媒介,使交流雙方始終處於「聾子」的狀態,是為五音令人耳聾。
五味者,酸、甜、苦、辛、咸,范指人類主動探索世界的感受,例如辛酸、苦悶等說法,它們是產生我們思想體驗的基本元素,然而每個人對辛酸、對苦難、對所有這些感受的體驗是不同的,這些感受不過因人體生化反應而產生。和我們被動接受世界的視覺、聽覺等五感無法真實反映物質世界一樣,這些主動感受世界的感受也無法真實還原我們對世界的感知。
綜上,我們認識的萬事萬物不是完整的,只是事物的極小一部分;也不是真實的,只是我們主觀認為的——被我們的主觀意識扭曲了;甚至我們自己的主觀意識都無法正確表達我們的需要。
畋,獵取禽獸也。因為以上原因,在縱情騎射之類的競技中,人的目的是虛妄的;在財色物語的世界中,人的慾望是不符合自身真實需求的。這就是為什麼聖人只追求最基本的生存需求——飽腹,而不尋求那些虛妄的欲求。去彼取此,彼是虛妄欲求、是被動接受到的外部世界、是表達的自己心聲、是主動感受的切身體會;此是生存的基本需求、是客觀的物質世界、是自己的真實想法、是自己的真實需求。
評析
首先,受限於書寫媒介(老子時期主要是竹木簡)和書寫方式(刀刻),古人行文很少啰嗦重復,惜墨如金,按照譯文1中的解釋,完全沒必要分別寫五色、五音和五味。老子這樣寫必然有其更深的用意,本人翻譯的是否合理有待商榷,但不失為一種翻譯思路。
其次,最後一句中「聖人為腹不為目」如果指治理民眾時對百姓的要求,是不符合無為而治的老子思想的,因此我理解為這是聖人對自己的要求。
『肆』 道德經·夫兵者,不祥之器的評析
戰爭會給人類帶來巨大的災禍,這是人所共知的。任繼愈認為《道德經》「也是反對戰爭的」。因為在這一章里,老子說「夫兵者非君子之器也,不祥之器也」,這里顯然沒有主戰用兵的意思。但是,老子同時又說,對於戰爭「不得已而用之」,這表明老子在咒詛戰爭的同時,也還是承認了在「不得已」時還是要採用的。在春秋戰國時代,戰爭是普遍的,國與國之間相互攻伐,戰爭規模日益擴大,動輒數萬、數十萬的兵力投入戰爭之中,傷亡極其慘重,而在戰爭期間受危害最大的,則是普通老百姓。每逢戰爭,人們扶老攜幼、離鄉背井四處逃亡,嚴重破壞社會正常的生產,也造成社會秩序的動盪不安,戰爭的確是帶來災難的東西。所謂君子迫不得已而使用戰爭的手段,這是為了除暴救民,舍此別無其它目的,即使如此,用兵者也應當「恬淡為止」,戰勝了也不要得意洋洋,自以為是,否則就是喜歡用武殺人。這句話是對那些喜歡窮兵黷武的人們的警告。所以,我們認為《道德經》不是兵書,不是研究戰爭問題的,尤其不是為用兵者出謀劃策的。老子談論戰爭問題,目的在於反對戰爭。
『伍』 道德經·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的評析
老子在《道德經》里,多次涉及到「事物的矛盾和對立轉化是永恆不變的規律」,概括了自然和人類社會的現象與本質,這是十分光輝和精闢的見解。「反者道之動」,歷來解釋者有兩種觀點:一是說矛盾著的對立物各自向著自己的對立面轉化;二是說事物運動變化的規律是循環往復。「弱者道之用」,是說「道」在發揮作用的時候,用的是柔弱的方法,這不完全是消極的,同樣也有積極性的一面,道創造萬物,並不使萬物感到有什麼強迫的力量,而是自然而然地發生和成長。用弱和用強,也就是是「無為」和「有為」的區別。「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有的論者認為這一句可以概括出「無—有—萬物」的公式,並說萬物畢竟是從「無」而來的。其實,老子講「有」和「無」,他是把有與無當成相互對立的兩個哲學范疇,有與無都是道的屬性。老子在說無其實也包括有,說有也包括無,道學中的陰陽即是分開又是合並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其中的一就是太極,太極在表達無(陰)時,就包含了有(陽),表達有(陽)時,也包含了無(陰)。
『陸』 道德經·上士聞道,勤而行之的評析
本章前面先講了「上士」、「中士」、「下士」對道的反映。「上士」即高明的小奴隸主貴族,「中士」即平庸的貴族,「下士」即淺薄的貴族。上、中、下不是就政治上的等級制度而言,而是就其思想認識水平的高低而言。「道」的本質隱藏在現象後面,淺薄之士是無法看到的,所以不被嘲笑就不稱其為「道」。在後面所引的十二句成語中,前六句是指「道」、「德」而言的。後六句的「質真」、「大白」、「大方」、「大器」、「大音」、「大象」指「道」或道的形象,或道的性質。所以引完這十二句格言以後,用一句話加以歸納:「道」是幽隱無名的,它的本質是前者,而表象是後者。這十二句,從有形與無形、存在與意識、自然與社會各個領域多種事物的本質和現象中,論證了矛盾的普遍性,揭示出辯證法的真諦。這是極富智慧的。
『柒』 道德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評析
本章第一段話,說到一、二、三這幾個數字,這並不是把一、二、三看作具體的事物和具體數量。它們只是表示「道」生萬物從少到多,從簡單到復雜的一個過程,這就是「沖氣以為和」。這里老子否定了神的存在,從多元論的宇宙觀發展為一元論的宇宙觀,這是值得稱道的。馮友蘭說:「老子書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四十二章)。這里說的有三種氣:沖氣、陰氣、陽氣。我認為所謂沖氣就是一,陰陽是二,三在先秦是多數的意思。二生三就是說,有了陰陽,很多的東西就生出來了。那麼沖氣究竟是哪一種氣呢?照後來《淮南子》所講的宇宙發生的程序說,在還沒有天地的時候,有一種混沌未分的氣,後來這種氣起了分化,輕清的氣上浮為天,重濁的氣下沉為地,這就是天地之始。輕清的氣就陽氣,重濁的氣就是陰氣。在陰陽二氣開始分化而還沒有完全分化的時候,在這種情況中的氣就叫做沖氣。『沖』是道的一種性質,『道沖而用之或不盈』(四章)。這種尚未完全分化的氣,與道相差不多,所以叫沖氣。也叫做一。」(《老子哲學討論集》第41頁)馮先生的這一分析是很有見地的。在本章後半部分,老子講了柔弱退守是處事的最高原則,謙受益,滿招損,這也合乎辯證之道。
『捌』 道德經·知其雄,守其雌的作品評析
《道德經》中有相當多的章,看起來是就事說事,其實本身或背後都隱含著類似二十八章中的「無極」視域,甚至你可以把「無極」看作《道德經》的「圖像」或「意境」。
沒有這個總的視域,你就只能在一字一詞中應對了。「王本」(王弼《老子道德經注》)之所以將「朴」放到「無極」之後,完全是為了直接應和最後一段:
「復歸於朴」一一「朴散則為器,聖人用則為官長,夫大制無割。」
有的國外研究者也如此習以為常:「這種以『朴散則為器』承接『復歸於朴』的編聯似乎更為流暢通順。」(H208)
但也說不定這個「削足適履」的「流暢通順」恰恰掩蓋了深入「堂奧」的「要津」。
「絕聖棄智」是和「見素」聯結平行配對的;「絕仁棄義」是和「抱朴」聯結平行配對的(A148)。如果前者是自然智力,以「素」為本,那麼後者就是社會仁義,以「朴」為本。它表現在帛書的秩序上,「朴」乃中間的「生活之本」,指從倫常到政治的社會生活層面,當然會有「百行殊類」的「器具之用」。一般的人,則只把「器」當「器」用,不懂「器」是「朴散為器」(即「朴割為器」、「朴理為器」)的道理,所以,自己反被器用而成「唯器是利」的「小人」(即「常人」)。只有聖人,因從「知白守黑」中悟得「為天下式」的「式」,它能使「恆德不失,復歸無極」的自然之道。因而,雖「朴散為器」但仍守「天下式」,即用器必以「官長」馭之,最終達到「大制無割」,即順其自然成全治理使「天下」之神器不致過或不足地割散敗失,終而不回。
可見,「朴」作為「生活之本」,是「生命之本」與「自然之本」的中間環節——「叩其兩端而執其中」謂之「極高明而道中庸」的「中庸之道」。抓住了它,就能讓「生命之本」呈現於(復歸於)「道法自然」的「無極」——這才叫做「大制無割」的「無形一中和」之境界(恕我將儒道和解。孔子問道於老子終有所獲)。
『玖』 道德經·將欲歙之,必固張之的評析
從這一章的內容看,主要講了事物的兩重性和矛盾轉化辯證關系,同時以自然界的辯證法比喻社會現象,引起某些人的警覺注意。在事物的發展過程中,都會走到某一個極限,此時,它必然會向相反的方向變化,本章的前八句是老子對於事態發展的具體分析,貫穿了老子所謂「物極必反」的辯證法思想。在以上所講「合」與「張」、「弱」與「強」、「廢」與「興」、「取」與「與」這四對矛盾的對立統一體中,老子寧可居於柔弱的一面。在對於人與物做了深入而普遍的觀察研究之後,他認識到,柔弱的東西裡面蘊含著內斂,往往富於韌性,生命力旺盛,發展的餘地極大。相反,看起來似乎強大剛強的東西,由於它的顯揚外露,往往失去發展的前景,因而不能持久。在柔弱與剛強的對立之中,老子斷言柔弱的呈現勝於剛強的外表。
『拾』 道德經·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的評析
「貴柔」是《道德經》的基本觀念之一,除本章論述外,七十六章以及其它一些章節里也多所論及。「柔弱」是「道」的基本表現和作用,它實際上已不局限於與「剛強」相對立的狹義,而成為《道德經》概括一切從屬的、次要的方面的哲學概念。老子認為,「柔弱」是萬物具有生命力的表現,也是真正有力量的象徵。如果我們深入一個層次去考慮問題,就會發現老子要突出的是事物轉化的必然性。他並非一味要人「守柔」、「不爭」 ,而是認為「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即柔弱可以戰勝剛強的。這是深刻的辯證法的智慧。因此,發現了「柔弱」方面的意義是老子的重大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