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經第3章
❶ 《道德經》第三章原文及譯文,建議收藏!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老子在第三章裡面提出了四大社會的亂源,叫做名利慾知,所以他首先就提出來不尚賢,使民不爭。老百姓爭的是什麼?不就是那個名嗎?考了進士才能當官,那就拚命的去考進士,你說你要有才有德才能夠被重用,那麼他就拚命的去追求才德,所以才造成歷代都有忠臣不忠,賢臣不賢的現象。
表面上看他是忠臣,最後才發現他是個大奸臣,表面上看他大公無私,最後才知道他完全是自私自利的人。歷朝歷代,這種事兒太多了,所以老子是一針見血。他說你整個社會如果崇尚賢能,崇尚有才德的名,就會造成很多虛有其名,無才無德之人,要裝得有才有德來謀取位置,這樣整個社會就朝那個方向去競爭,適合不適合的都去追逐那個位置。
明明這個崗位需要一個剛正不阿,真正有賢德的人來,結果來了一個卑鄙小人,能做好的不在位,在位的又做不好,屍位素餐,這對整個社會是不利的。
其實,老子這句話我們好好的感悟,名可名,非常名,是讓我們不要崇上任何的名號,就不會盲目的、不顧一切的、不擇手段的去競爭。
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現在為什麼會有小偷?為什麼有強盜?就是因為有難得的東西,有寶貴的東西,有大家公認的奇珍異寶,他才會動歪腦筋。要是大家都不認為這個東西值錢,偷盜回來又有什麼用呢?一個石頭可以稱為藝術品,一個古董價值連城。這就是,貴難得之貨,你看這個東西覺得它很貴重,然後把它的價錢炒得很高。本來沒有什麼,馬上就變成奇貨可居,馬上就變成大家不顧一切搶奪的對象。
正常的手段,拿不到就去搶,就去偷就去騙。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鑽石其實就是金剛石,成分是碳元素,在地球上儲量巨大。他本來就是一個石頭,卻被商人炒作成難得的珍稀植物,還和愛情掛上了鉤,宣揚說這個東西代表永恆、幸福、甜蜜的愛情,最後這么一小塊石頭,居然價值上萬。
當金剛石被命名為鑽石之後,由此引發的盜竊、搶劫、人命案還少嗎?假如,金剛石還是曾經的無人問津的石頭,又有誰會去搶?誰會去偷呢?
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就是不要表現出我喜歡什麼。比如,一家公司所有的中層幹部都喜歡打高爾夫球,為什麼呢?就是因為這個老闆喜歡打高爾夫球,突然間大家又去釣魚,就是因為這個總經理他喜歡釣魚,上面的人只要表現出我喜歡什麼,下面就全亂套了。
什麼叫欲?就是基本需求以外的東西叫欲。千萬不要把欲解釋成慾望,說老子反對人有慾望,不是這么回事兒。人為了基本生活有基本的需要,有基本的需要不叫欲。基本的需要是我們本能需要,我們本身的需求,其他的才叫欲。
老子說三句話,就告訴我們社會之亂源就是崇尚賢明,就是貴難得之貨,就是把基本需求以外的那個慾望強烈的表現出來。那出現這些現象要如何對治呢?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
虛其心,你要把心裡頭那種貪念把它虛掉,讓他不要用。可是現代人做起來很難吶。你看在家裡面,一個小孩子根本就沒有貪念,它就像一張白紙,但是我們這些大人會引導他有貪念,這樣的貪念會害了她一輩子,讓她一輩子痛苦呢。痛苦從哪裡來?從心裡來,它含有欲何之的功能?
你看所有的願望都是從心裡產生的,所有的知識都是擺在心裡頭的,然後你才知道這個,明白那個。可是話又說回來,知道那麼多有什麼用呢?你又不是網路,再來看實其腹,正好跟虛其心是相對應的,你要讓他肚子填的飽飽的,滿足他基本的慾望,然後你才可以去疏導。不是禁止,也不是壓制,是疏導,去減少他的貪念。但是我們從現實生活中來看,一個人沒有東西吃的時候,他反而會比較單純,因為他沒有太多的需求,他只想著怎麼把肚子填飽,肚子填飽了就謝天謝地了。
可是有了錢之後,他就不安分了,動不動就發脾氣,動不動就罵人,動不動就想歪點子,有句話叫什麼?飽暖思淫慾。所以,虛其心,實其腹,這裡面有很多很多巧妙的地方,我們還是要從《道德經》其他的章節來加以討論。在這里我們先放一放,以後我們會說,那到底我們要怎樣對待百姓呢?你要讓他溫飽,我們今天叫做小康,然後再實施教化,這個教化是無言之教,而不是下命令,不是規定那樣沒用,要讓他能夠把這些喜歡奢侈、愛好虛榮、貪得無厭的這些慾望把它虛掉。
為富不仁,為什麼會不仁,不是富的問題,而是不仁的問題。我們常常覺得好像聖人都叫我們不要有錢,叫我們清貧度日,那是不對的聖人是不會反對我們合理的賺錢,也不會反對我們身居高位,富沒有關系,但是你不能不仁,為什麼可怕?因為他帶頭擾亂人心,敗壞風氣,所以很多人講錢是我賺的,我愛怎麼花就怎麼花,這是不對的,這樣子會是有傷天理,為什麼?因為富人是人群關注的焦點,所以你的一舉一動大家會去模仿。
我們再看下一句,弱其志,強其骨。強其骨比較好理解,就是強健體魄,多運動,少動歪腦筋,弱其志。我們今天不弱其志,而是鼓勵你要立志,你要定下一個偉大的目標,定一個嚴格的計劃,這樣就有可能演變成什麼?演變成爭強好勝。
我們有很多的父母就是把自己的一些虛榮心建立在小孩子的痛苦上面,到處爭強好勝,要爭第一,那你是在害他還是在愛他?然後下面那句話就是很多人誤解的,常使民無知無欲,好多人因為這句話罵老子,罵道家。那不是愚民政策嗎?不是的,就算民智未開的時候,偶爾愚民還可能,民智已開,你覺得還能愚民嗎?那是天方夜譚,老百姓又不是傻子,老百姓是有求知慾望的,他們會自己尋求答案的。所以,不要用這種思想去看道德經。
常使民無知無欲。無知,就是沒有爭名奪利的心志,因為不聰明的人他也不會去偽裝自己,聰明的人才會花言巧語,明瞞暗騙。現在我們一提到志啊,智商高,聰明好像是堡義詞,其實都是不太好的都是缺乏大智慧的,慧遠遠要比智廣弘博大得多。無知無欲,無欲是不要有貪念,我們已經講過了,基本生活需求要滿足他就行了,不要有過多的攀比,過多的慾望。
我們看到隔壁起洋樓了,我們也在家蓋洋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蓋起了洋樓,最後誰倒霉,自己倒霉,落下了一身債,一輩子做房奴。
無知無欲,意思就是你過正常生活,不要和人家攀比,為什麼要讓老百姓無知無欲?老子講的更妙。使夫智者不敢為也不敢為的意思,就是不敢胡亂作為,是讓那些有聰明才智的人不敢胡亂作為。
一個老師,本來好好的教書,也不想著收學生家長的禮金,結果有一個家長腦筋比較活,給了老師錢呢,其他的家長也只好跟著送了,這不就亂套了嗎?現在就鼓勵大家,你有聰明才智,你要創造,你要搞出新花樣,你要有新套路。不對,全走錯了。
過度的生產,過度的消費,造成了很嚴重的環境污染和資源浪費。因此,他這個不敢為,將來也是我們重點要講的。
為無為則無不治,這是第三章的結論,不去違背自然規律,沒有好,自然就沒有壞,你能把這些削減掉,你就無不治了。你不管去管什麼,都管得好好的,治理什麼都治理得非常有境界,不是只有君子沒有小人,而是君子能夠認其所長,小人能各安其分,不去做壞事。
這就和諧了,這樣世界就好了!
❷ 還原版《道德經》第三章:道沖
還原版《道德經》第三章全文如下:
本章前五行對應王弼本《道德經》第四章,第六行對應王弼本第六章最後一行。本章文本以帛書乙本為底本,並對底本作了校訂。
上一章,老子從道與物的關系出發,闡明道雖不是物,但萬物及其變化都是道的體現,道與萬物融為一體,一切事物的運動變化中都有道的影子,謂之「惚乎恍乎,中有象乎;恍乎惚乎,中有物乎;窈乎冥乎,中有情乎。其情甚真,其中有信。」老子特別強調了,道不僅與萬物同在,而且與萬事同在。傳統老學因為將「情」誤讀為「精」,因而完全忽略了道與萬事的同在。
本章老子引進了「道沖」的概念,將道對萬事萬物能無限滲透這一屬性命名為「道沖」。本章就是老子對「道沖」的定義,「道沖」代表了道對宇宙的無限滲透。「無限滲透」具有雙重內涵:一、道不僅存在於萬事萬物,而且充滿了萬事萬物,絕對沒有道缺席的地方;二、道不僅存在於萬事萬物,而且始終在作用於萬事萬物,絕對沒有道不起作用的時候。特別是第二點,傳統老學對此的認識恰恰與老子思想背道而馳,是兩千年來老學領域根深蒂固的一大誤區。
老子思想自問世以來一直在被後人誤讀誤傳,涉及本章的主要體現在兩方面:一、對「無為」的誤讀,將「無為」解讀為「順其自然」,自王弼為《道德經》作注開始流行,訛傳至今;二、無中生有地引入了「虛靜」的概念,是對老子思想不折不扣的篡改,其中「靜」字源自後人對老子原文中兩個字的誤讀,分別是「清」和「爭」字。還原版《道德經》將在後續章節對這兩點逐一加以詳細論證。基於此兩大原因,傳統老學錯誤地認為道的作用幾乎就是平躺,任萬物自化,誤以為這便是「無為而無不為」,並在此基礎上構建了一起列荒謬的理論。
「道沖」的本質是「道的絕對性」,而對此傳統老學並無清醒認識。「絕對」體現在空間上就是「大就是小」,所謂其大無外,其小無內;體現在時間上就是「過去就是將來」,道自身永遠不變,沒有「古道」「今道」之別;體現在存在性就是「無就是有」,道虛而不空,虛而愈作,無中充滿了有;體現在運動性就是「靜就是動」,道永遠沒有運動,但始終都在作用。所謂「周行而不殆」完全是後人妄自添加的謬論,所謂「道尚虛靜」根本就是後人無端的臆想和憑空捏造。「無就是有」、「靜就是動」是解讀「道沖」的基本出發點,其結論便是道無處不在,又無所不作,且作而不息。
「道」始終在不停地忙乎,這是傳統老學中沒有道概念,但這恰恰是老子思想的精髓,貫穿整個道論。「大成若缺」、「大巧若拙」、「大植若屈」、「大器曼成」,這些都是老子對道在不停忙乎的具體描述,但老子相關的「論道」都被傳統老學改頭換面成了「品人」,將道的屬性說成了是人的品性。比如「大器曼成」是說道成就了一切,花兒的綻放、鳥兒的歌唱、泉水的叮咚、還有舉手投足、男歡女愛、愛恨情仇,所有這一切都是道的傑作,但道卻躲在它們的背後,一點不讓你察覺。後人卻來了一句「大器晚成」,宣稱只要君子自強不息,便必有出人頭地之時,與老子所言八桿子打不到一塊。本章的「和其光,同其塵,挫其銳,解其紛」也同樣被後人將「論道」說成了「品人」,人、道混為一談。
傳統老學未能真正理解老子的辯證邏輯,視虛為無,視不見為不為;而老子思想的精髓則是,虛中充滿了有,不見中滿是忙碌。萬事萬物,看似自化,實為道化。大千世界,千變萬化,然而這一切變化無不是道的作用所至。道不僅決定了萬物的生死,而且決定了萬事的成敗。只可惜道無形無象,無聲無狀,道的所作所為完全不為人知,人們竟將道化誤以為是自化,冒名頂替了道的所有功績。因此,「道沖」不是在說道「虛空」,而是在強調道始終在忙忙碌碌,忙前忙後,忙得不亦樂乎。道對宇宙無限滲透的目的,是為了確保宇宙生態的運轉不出絲毫差錯,道既是監督員,又是修理工,遍布宇宙的每一個角落,這叫作「道沖」。
通過老子本章對「道沖」的定義,從此「道沖」便不再是一個單純的動詞,而成了一個哲學概念,表達了道的一種屬性。老子後續的論述「至虛,亘也。守沖,篤也」、「多聞數窮,不如守沖」、以及「玄同」、「玄德」和「三寶」等論述,都是直接建立在「道沖」這個概念之上的。
還原版《道德經》將「綿綿乎其若存,用之不堇」一句納入本章作為結尾,完善了老子對「道沖」的定義。道對萬事萬物的無限滲透不僅表現為道的存在,而且表現為道的作用,道對宇宙的無限滲透就是為了發揮作用,發揮作用才是道存在的正真意義。「挫其銳,解其紛」就是在講述道的作用,「用之不堇」正是在強調這種作用的無窮無盡,永不停息。「綿綿乎其若存」表達的是道的存在,似有非有,似在非在,但卻沒有起始,沒有終結,延綿不斷;而「用之不堇」則明確了道的作用,表明道無時無刻,過去現在將來,都將永遠是萬事萬物的主宰,發揮著無窮無盡的作用。「無處不在」與「無處不用」為「道沖」的定義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綿綿乎其若存,用之不堇」在王弼本《道德經》中屬於第六章,但王弼本第六章實際上是由老子原本的兩個章節殘片拼湊而成。另一段文字是在闡述「道生萬物」這一主題,與本章的主題「道沖」分屬不同范疇,還原版將兩者各就各位,「本章勘正說明」對此有進一步說明。
「道沖」就是道對宇宙的無限滲透
「道沖」旨在表達道對宇宙的無限滲透,重點在解釋什麼叫「無限滲透」,有哪些具體內涵。所謂「無限滲透」,就是道不僅在萬物中,還在萬事中,不僅存在,而且始終在起作用。這四大要素是「道沖」的完整內涵。傳統老學因為沒有認識到道是宇宙的反面,從而不能充分認識「道沖」具有這四大要素,對「道沖」的種種解讀也因此與老子思想相去甚遠。
傳統老注往往將「沖」解讀為「虛」。如范應元註:「沖,虛也,和也。」又如朱謙之案:「『沖』,傅奕本作『盅』。《說文皿部》:『盅,器虛也。』」諸家或以「沖」為「虛」,或以「沖」為「盅」之假借,又以盅言虛。這是傳統老學根深蒂固的誤區,認為道就是「虛空」且「無為」,並將「無為」理解為躺平、任萬物自化。實際上老子的論斷恰恰相反,道虛而不空,無而忙碌,只有穿透茫茫虛無,才能領略道的絢麗風采。「道沖」就是跨入道的聖境的第一個里程碑。而傳統老學都被擋在了這個里程碑之外。
道沖,好比往被子里倒水,道能將自己注入萬事萬物之中,無論多小的地方,道都能鑽進去,而且想裝多少就能裝進多少,絕不會滿出來。
「道沖」就是在闡述「道」對宇宙萬物的無限滲透。「沖」,本義將水或氣注入體內,今天的「沖茶」、或給氣球「沖氣」就是這個用法。「道沖」表達了「道」注入萬事萬物這樣一個動作,「而用之又弗盈也」則是在強調「道」沒有進不去的地方,只要「道」想鑽進去,就一定擋不住,無論多小的地方,「道」想裝多少進去,就能裝多少進去,絕不會滿出來。這里,「用」的主語是「道」;「之」代指「沖」這個動作;「又」是轉折副詞,相當於「卻」,「又弗盈」是說卻不會滿出來,這是在用否定的修辭來表達可以無限地往裡注入。這種修辭手法將「道」的無窮無盡渲染的淋漓盡致。
莊子在《齊物論》中寫道:「非彼無我,非我無所取。」「彼」就是道,「非彼無我」指出,道創造了一切,因此沒有道便沒有我、便沒有我的愛與恨、便沒有我的成與敗。「取」通「娶」,表示匹配,「非我無所取」強調,整個世界的每一個細節都是道的體現,你我的每一回顧盼、每一份喜悅、每一絲憂慮,都是道作用的顯現,折射出道的取捨,體現了道的主宰。這便是莊子視角下的「道沖」,與老子的定義互為印證,相得益彰。
「道」無孔不入,又能無限濃縮這一神奇的屬性,只有在「道」與「物」的互動中存在,只適用於「虛」對「實」的滲透,本質上是「超物」對「物」的降維操控。而「物」與「物」之間的互動,哪怕是空氣往氣球里裝也有裝滿的時候。這就是「絕對」與「相對」的本質差異。道的這種絕對屬性自《道德經》問世以來從未被人們正確認識。
「沖」,始見於甲骨文,象形地下有個暗洞,四周的水不斷往裡注入,所以,「沖」的本意表示「注入」,作動詞。『沖』,古作「沖」,反義詞是「浧」。「浧」為楚字,從口從土從水,表示地面上有個洞,水從洞里滿了出來,也是動詞。「沖浧」対舉是楚人的用法,用作灌進去與滿出來的對比。「盈」為秦字,從夃(gū)從皿,表示器皿中裝滿了東西。因此,「盈」表示充滿、滿足,最初並沒有淌出來的意思,反義詞是空虛。「盈虛」対舉是秦人的用法,用作滿足與空虛的對比。李斯統一文字後棄「浧」從「盈」,混淆了「浧」與「盈」的區別。後人以「盈」倒推「沖」為「虛」的說法,忽略了春秋時期秦楚兩國文字的差異,從而誤讀了「沖」的確切內涵。
「沖」,老子本字當作「中」,是以「中」假借為「沖」,這可以從楚簡《老子》「大浧若中」四字的寫法得到推斷。這里的「中」就是「浧」的反義詞「沖」。後人將「中」作了不同解讀,分別是「沖(沖)」、「盅」和本字「中」,導致出現了傅奕本的「道盅」和「多聞數窮,不如守中」的訛傳。實際上,「盅」和「中」都應讀作「沖」,為「道沖」和「多聞數窮,不如守沖」。
「道沖」的雙重內涵——道「無處不在」和「無處不用」
道充斥宇宙,遍布宇宙的每一個角落,與萬事萬物融為一體,彷彿世間萬物都成了道的身影,道又好似化作了世間萬物。道與萬事萬物同在,不僅存在於有形的物質中,也存在於無形的物質中;不僅存在於物質世界,也存在於精神世界;光與熱、塵與煙、智慧與力量、希望與夢想,林林總總,無不見道的身影。
這里特別強調「宗」讀作「蹤」,不是「祖宗」的意思。
傳統老注將「宗」作「祖宗」解,犯了個明顯的邏輯錯誤。老子明確指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是萬物的嫡傳祖宗,沒有半點含糊,又哪來的「好似」呢?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什麼叫好像是萬物的祖宗?那到底是「是」還是「不是」呢?顯然,老子決不會忘了「道生萬物」!
「宗」,通「蹤」,表示蹤影。「蹤」字出現相當晚,老子時代應該還沒有這個字。「宗」最早代表宗廟里的牌位,由一個牌位慢慢增加到一長串的牌位,追溯了祖先的發展軌跡,於是,「宗」也就有了「蹤跡」的含義,進而又引申出「蹤影」的含義。這就成了一字多意,後人為了區分不同的含義,於是添加了不同的邊旁部首,這才有了後來的「蹤」字。
「淵」,原指水潭深不見底,強調的是無底,這里則引申為無邊無際,指茫茫宇宙無處不是道,哪兒都是道,哪兒都是道的影子。「淵」就是老子在自序中所描述的「恍乎其未央哉,惚乎其若海」,兩者表達的是同樣的意境。
「和其光,同其塵,挫其銳,解其紛。」
「和其光」,是說道在一切光亮之中。無論是日月照亮了天地,還是德光照亮了心靈,你都能看見道的影子,與日月同輝,與神明共舞,讓你豁然開朗。
「同其塵」,是說道在一切塵埃之中。塵代表最細小的物質,是構成萬物的最基本單元,日月星辰,山川草木,都可以化作一粒塵埃,於是「在塵埃」就是在萬物,就是在螻蟻,在稻草,在瓦礫,在屎尿!
老子的「和光同塵」就是莊子的「道在屎溺」。《莊子·知北游》極為精彩地講述了道的無處不在:
東郭子問莊子道在什麼地方,而且要言之有據,於是莊子開出了一串清單:在螞蟻里,在稻草里,在磚瓦里。東郭子越聽越不是滋味,不斷地犯嘀咕,怎麼越說道越下賤了呢?沒料到莊子最後居然說「道就在大小便里!」東郭子終於無語。
「挫其銳」,是說道能夠挫敗一切銳氣。而挫敗一切銳氣,就必然有力量,也就是說,道在一切力量之中。道就是人們戰勝一切艱難險阻的無窮力量,這是老子把無形的道形象化了。
「解其紛」,是說道能夠化解一切紛爭。化解紛爭就是解決問題,需要的是智慧和方法,也就是說道在一切智慧之中。化解一切危機,解決一切問題,無論多高明的方法,你都能見到道的影子,這是老子把無形的道再次形象化了。
「和其光,同其塵,挫其銳,解其紛」是在「論道」,而非「品人」。老子採取了他慣用的以點帶面的表現手法,以「塵」代指一切有形的物質,以「光」代指一切無形的物質,以「力量」代指一切事物變化的動力,以「智慧」代指萬物的思想及靈魂。層層遞進,逐步升華,將道對宇宙的無限滲透展現無余,完美詮釋了什麼是「似萬物之宗」。
「挫其銳,解其紛」將道的無處不在從有形拓展到無形,從物質世界拓展到了非物質世界,精神、智慧、情感、追求都在與道共舞,都是道作用的結果。道不僅賦予萬物以生命,還駕御著人們的精神世界,得失與成敗,光榮與夢想,歸根結蒂居然都是道的傑作,這便是道的無處不用——萬事萬物無一不是道作用的結果。
而傳統老學則完全迷失了方向,將老子這十二個字扯上了個人修養,如范應元註:「人能用道以挫情慾之銳,解事物之紛,瑩心鑒而不炫其明,混濁世而不污其真。」范氏註解頗具代表性,反映了自王弼以來傳統老學對此的主流認知,常常在論道與喻人之間來回跳躍,時而論道,時而又說人,無視邏輯混亂,實則望文生義,以偏概全,沒有領會老子的思想體系以及本章的主旨。
「和其光,同其塵,挫其銳,解其紛」諸本均作「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挫其銳,解其紛」被提到了句前,這與老子在上一章先論物再論情的順序不符,也與本章邏輯發展的順序不符,故還原版將順序作了調整。
「和光同塵」今天已成為成語,但其釋義卻已面目全非,被說成是收斂起你的鋒芒而混同於塵世,宣揚的是儒家低調做人、謙卑行事的做人之道,與老子的道論完全風馬牛而不相及。老子的「和光同塵」就是莊子的「道在屎溺」,表達的是道無處不在,體現了道對宇宙的無限滲透。
「道沖」——道不僅能無限滲透,而且這種滲透永不衰竭
道無處不在,無處不用,但定下神來,事還是事,物還是物,道又好像躲進了萬事萬物,變得無影無蹤了。物有生死,事有始終,但任憑世事輪回,萬物更替,道卻始終如一,與萬物相伴,為萬物所用。萬物生生不息,代代相傳,道悉心呵護,不離不棄,永無止境。
「湛」,本義沉沒,指消失在水中,這里引申為道隱沒在萬物之中。「似又存」,隱隱約約好像又存在。「又」,表示轉折,「卻」。道無處不在,萬事萬物之中似乎都少不了它的身影,但定下神來,事是事,物是物,道就像躲進了萬事萬物之中,變得無影無蹤了,剩下的只是一種朦朧的感覺,揮之不去,求之又不得——「湛乎又或存」!
「綿綿」,連續不斷。《詩經·大雅·文王之什》:「綿綿瓜瓞(dié)。」指延綿不斷的藤上結了大大小小的瓜,象徵子孫昌盛,延綿不斷。
「不堇」,「堇」,楚篆的寫法是「上黃下土」,代表黃土,指生命的歸宿;「不堇」,表示沒有生命的歸宿,意思是永生不滅。萬物有輪回,故「天道圓圓,各復其堇」;但道沒有輪回,故「用之不堇」。
「綿綿乎其若存,用之不堇」,指道看似不見,卻又決定著萬物的生死;萬物生生不息,代代相傳,道則始終與之相伴;道之所以能始終守護著萬物,是因為道沒有輪回,永生不滅。
「不堇」,各傳世本《道德經》作「不勤」。勤,王弼作「勞」解;高誘在《淮南子·道原》注中作「盡」解。高誘解實屬望文生義,毫無依據,卻被今人視作正解,以「勤」通「盡」收錄進了現代漢語詞典,不可不謂誤人子弟。反之,楚人以「堇」喻「黃土」,意指生命的歸宿,則因後人誤讀而從文獻和詞典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本章勘正說明
1. 相關章節重組及其依據
本章由王弼本《道德經》第四章與王弼本第六章最後一句重組而成。
王弼本第六章實際上是由老子原本的兩個章節殘片拼湊而成。上段為「穀神不死,是謂玄牝。 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這段文字是在闡述「道生萬物」這一主題,邏輯上是一個承上啟下的段落,所承接的上文是「大成若缺,其用不敝。大盈若沖,其用不窮。大巧若拙,大盛若黜,大植若屈」,所啟用的下文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整篇是在闡述道無所不能,無所不成,而道生萬物是老子對道無所不能的舉例說明。三段文字在邏輯上貫通一氣。
而本章的主題是「道沖」,旨在闡述道無處不在,無處不用,這兩個屬性是道無所不能的基礎和保障,分屬不同的范疇。無處不在和無處不用重點在講道對萬物的無限滲透,強調的是道的存在,以及存在的形式。「綿綿若存,用之不堇」恰恰是針對這兩個問題的答案。而「道生萬物」一章的主旨則側重於道究竟有哪些功能和作用,存在僅僅是個前提條件,而不是問題的焦點。
因此,還原版將王弼本第六章分拆為兩段,按照各自代表的主題,各就各位,分別納入了本章和「道生萬物」章。
2. 版本對勘及關鍵字考證
以下例舉了還原版與十個主流版本的比較對照,並對還原版的校訂及取捨作了說明。
(1)「沖」、「沖」、「盅」之辨,「又」、「有」、「或」之辨:
「沖」,老子本字當作「中」,是以「中」假借為「沖」,這可以從楚簡《老子》「大浧若中」四字的寫法得到推斷。這里的「中」就是「浧」的反義詞「沖」。後人將「中」作了兩種不同解讀,分別是「沖」和「盅」。「沖」是「沖」的異體字。「盅」是對「中」的誤讀,上文已就此作了詳細說明,這里不重復。
「又」,帛書甲乙本和漢簡本均作「有」。「有」古假借為「又」。《詩經·邶風·終風》:「終風且曀,不日有曀。寤言不寐,願言則嚏。」鄭玄箋:「有,又也。」王弼本、河上公本和嚴遵本「又」作「或」。「或」或為老子本字,讀作「又」,楚人「又」讀作「有」,「有」讀作「或」,「或」又讀作「又」,是慣例,不贅述。
景龍碑本「又」作「久」,「久」當為「又」之訛誤。
再者,「道沖,而用之又弗盈也」一句,帛書甲乙本比其他版本句尾多了個「也」字。「也」在這里起到了加強語氣的作用,有比沒有文義更佳,故還原版保留了「也」字。
(2)「淵」、「潚」、「深」之辨,「似」、「始」、「佁」之辨:
「淵」當為老子本字。帛書甲本「淵」作「潚」,「潚」當為「淵」之訛誤。景龍碑本「淵」作「深」,「深」為避唐高祖名諱而改。
「似」,楚簡《老子》作「亻㠯」,「佁」當系誤讀「㠯」為「台」所至,「始」為「佁」之訛傳。
又,語氣詞「乎」,諸本或作「呵」、或作「旖」、或作「兮」,皆非老子本字,老子本字當為「唬」,通「乎」。還原版取「乎」。
最後,想爾本「淵」後脫語氣詞「乎」,系抄漏。景龍碑本「似萬物之宗」脫「似」和「之」二字,系後人刪減。
此段文字還原版與諸本的差異是將「和其光,同其塵」提到了句首,理由上文以作說明,這里不重復。
「和其光,同其塵」,帛書乙本「其」作「亓」,「亓」通「其」;漢簡本作「和其光,同其袗」,「袗」或為「軫+土」之誤,「軫+土」為「塵」的異體字。
「挫其銳,解其紛」,帛書甲本脫「銳」字,系抄漏;帛書乙本「紛」作「芬」,當系「紛」之訛;想爾本及景龍碑本「紛」作「忿」,疑係抄錄中將此句與「玄同」一章的「剒(畜刂)其奰(爾+賏),解其忿」用字相混所至,「忿」用在此文義難通。
「湛乎似或存。」「乎」與諸本差異如上文所述。「似」,帛書乙本和漢簡本作「佁」,「佁」為「似」之誤。「又存」,帛書甲乙本等作「或存」,河上公本作「若存」,想爾本和景龍碑本作「常存」。「或」讀作「又」,楚簡中習見。「若存」是將「或」讀作了「好像」,而非轉折副詞「又」,此種解讀文義勉強能通,但「似」、「若」連用罕見,非老子本義。「常存」語義不確,「湛」義為「沒」,與「存」相對,而「常」則與「暫」相對,故「湛」與「常」不能形成對文,由此判斷「常」系「或」之訛誤。景龍碑本此句又脫「似」字。
「綿綿」,多本作「緜緜」,兩字古通用。「綿綿乎其若存」,帛書甲本脫「其」字,漢簡本脫一「緜」字,皆系抄誤。其他諸本皆無「乎其」二字,系被後人刪減,以求對文工整。本章中,上文的「淵」、「湛」都是對道的狀態的描述,是一種近似的類比,所以老子添加了「乎」字以表示在這種近似。此處的情形相同,「綿綿」也是一種近似的類比,故按同樣的邏輯,下文當有「乎」字。「其」在這里用作下文「用」的主語,若無則語義不清,故有勝於無。
「堇」,當為老子本字,會意「黃土」,指生命的歸宿。漢簡本讀「堇」為「墐」,各傳世本讀「堇」為「勤」。「墐」義為掩埋,在此文義不通。「勤」本義勞,但高誘在《淮南子·道原》注中將「勤」作「盡」解,實屬無中生有,望文生義而已,但卻被後人認可,傳承至今,於是有了「勤」通「盡」的說法。但「盡」在此文義亦不十分貼切。「不堇」義為道永生不滅,「不盡」指道用之不盡,與上文「綿綿若存」並非直接的承接關系。故「墐」、「勤」二字皆系對「堇」的誤讀,「堇」用本字,讀作「亡」。
附錄一:王弼本《道德經》第四章:
附錄二:王弼本《道德經》第六章:
❸ 《道德經》第三章原文通解
【原文】
不尚①賢,使民不爭;不貴②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xiàn)③可欲,使民心不亂。 是以④聖人之治,虛⑤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⑥無欲⑦,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停頓】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注釋】
1、尚:推崇、誇耀。
2、貴:重視。
3、見:動詞,顯示、炫耀。
4、是以:是,此;以,因;因此的意思。
5、虛:使動用法,使……虛。後面的實、弱、強同樣。
6、知:奸巧的心智。
7、欲:貪婪的慾望。
8、智者:自作聰明之人。
【疏義】
1、不尚賢。
賢,謂世俗之賢,辯口明文,離道行權,去質為文也。(河上公注)
2、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
除嗜欲,去煩亂也;懷道抱一,守五神也;和柔謙虛,不處權也;愛精重施,髓滿骨堅。(河上公注)
虛其心所以受道,實其腹所以為我;弱其志所以從理而無所攖,強其骨所以自立而幹事。(嚴復)
四「其」字,皆指人君自己。「虛其心」,謂少欲也;「實其腹」,謂廣納也;「弱其志」,謂謙抑能下人也;「強其骨」,謂堅定有以自立也。(張舜徽)
3、無知無欲。
守其真也。(王弼注)
4、則無不治。
德化厚,百姓安。(河上公注)
【譯文】
不推崇誇耀有才能之人,使百姓不因競當賢能相爭;不重視炒作稀缺難得的財物,使百姓不因此產生偷盜的行為;不炫耀能引起貪欲的事物,使百姓的心不被惑亂。
因此,有道的人治理政事,要去除人心中的貪欲與煩亂,讓百姓生活安飽,意志柔韌謙虛,體魄強健。常使百姓沒有奸巧的心智,沒有貪婪的慾望,讓自作聰明之人不敢妄為。
依照無為的法則治理世事,天下沒有治理不好的。
❹ 道德經第三章原文及翻譯
道德經分上篇《德篇》和下篇《道篇》不分章,現代通行版本共81章,前37章是《道篇》,後44章為《德篇》。我為大家整理了《道德經·第三章》的原文及翻譯,希望大家喜歡。
《道德經·第三章》
作者:李耳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道德經·第三章》翻譯:
不推崇有才德的人,導使老百姓不互相爭奪;不珍愛難得的財物,導使老百姓不去偷竊;不顯耀足以引起貪心的事物,導使民心不被迷亂。因此,聖人的治理原則是:排空百姓的心機,填飽百姓的肚腹,減弱百姓的競爭意圖,增強百姓的筋骨體魄,經常使老百姓沒有智巧,沒有慾望。致使那些有才智的人也不敢妄為造事。聖人按照“無為”的原則去做,辦事順應自然,那麼,天才就不會不太平了。
《道德經·第三章》注釋:
①上賢:上,同“尚”,即崇尚,尊崇。賢:有德行、有才能的人。
②貴:重視,珍貴。貨:財物。
③盜:竊取財物。
④見(xian):通“現”,出現,顯露。此是顯示,炫耀的意思。
⑤虛其心:虛,空虛。心:古人以為心主思維,此指思想,頭腦。虛其心,使他們心裡空虛,無思無欲。
⑥弱其志:使他們減弱志氣。削弱他們競爭的意圖。
⑦敢:進取。
⑧弗為:同“無為”。
⑨治:治理,此意是治理得天下太平。
《道德經·第三章》解讀:
任用賢才,富國強兵,而後取列國的為一統,本是春秋戰國時代從以血緣關系為紐帶的世卿世祿制向封建的中央集權制國家發展之一大時代特徵。對人才的重視、使用乃至研究,成了長達五個半世紀的先秦社會中的 熱點 問題。先秦時代是諸子的時代、士的時代和知識分子的黃金時代。由於列國都重視人才的使用,知識分子的社會地位大大提高。他們或者縱橫捭闔,游說諸侯,或者著書立說 ,自由闡發自己的觀點。多元的政治格局和動盪、變亂的社會現實,為他們聰明才智的發揮提供了最廣闊的歷史舞台。但不可否認的是,社會大變革中產生的種種弊端,特別是苛重的租稅和勞役、頻繁的戰事所造成的經濟凋敝和艱辛的民生,以及統治者的偽善、貪婪、殘暴不仁等,都給諸子們以 反思 。他們希望從理論上來探究其原因。於是,有了從社會本體——人的本性的研討,來找尋構建理想社會的基石。
墨家、法家對人性作出了“惡”的假定,並因之而提出“崇賢尚才”的主張。主張用積極、斗爭的方式來促進社會的改良。他們高揚了人類的能創精神,為先秦社會的發展發揮了良好的積極作用。
與之相反,老子認為人的本性是善良的純真的。而種種人類丑惡行為,則應當是不合理不完善的社會制度造成人性扭曲的不正常現象。由此,老子堅持去偽存真,保留人性善美而契合自然之道的東西。摒棄所有引起人的貪欲的東西,尤其是當時流行的推崇賢能的風尚,更被他認為是最易產生罪惡的淵藪。他的政治思想,在今天看來,似乎是難以理解。他理想社會中的人民,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沒有奢侈的物質享受慾望,也沒有被各種令人頭暈目眩的 文化 或知識困擾的煩惱。他是一個歷史的循環論者。在他的眼裡,讓人們在一種自由寬松的社會環境中保持人類純朴天真的精神生活,與自然之道相契合,比物質文明雖然發達,但充滿著危機、爭斗、謀殺和陰謀的社會制度顯然更符合於人類的本性。
他所強調的“無為”,即是順應自然,其治理社會的效力,顯然要比用法令、規章、制度、道德、知識來約束人的社會行為要合理得多,有力得多。這就是“無為而無不為”的基礎涵義。而老子的這種社會理想,又是同他的“道”論密切相關的。
出於對自然法則的深刻悟解,老子把適應於“道”的運動,看作是人類政治制度、社會生活以及道德准則都應該遵循的最高准則。具體體現在他政治思想中的即是他鼓吹的“無為之治”和“不言之教”。所謂“無為之治”並不是無所為,而是強調人的社會行為要順應自然,適用於“道”的運動。李約瑟把這種行為方式解釋為“抑制違反自然的行動。”具體地講,就是要求統治者給老百姓寬松的生活和生產的環境,不強作干預,以順應自然。老百姓在這種怡然自得的生活環境里,無苛政之苦,無重稅之憂,自然會感到這種政策的好處,從而達到了“不言之教”的教化作用。
“無為之治”並不是脫離現實的烏托邦,也不是虛渺幻想中架設起來的空中樓閣,它具有現實中施行的可行性和合理性。最顯明的史例就是漢初的黃老無為之治。由於秦王朝的殘暴統治和漢楚之爭,西漢初期,社會生產遭受嚴重破壞,經濟凋敝,人口大量減少。《史記·平準書》記載當時“自天子不能具鈞駟,而將相或乘牛車,齊民無藏蓋。”在這種殘破的社會經濟狀況下,自高祖劉邦開始,實行了黃老的無為之治,採取“與民休息”政策。至文帝時期,更進一步推行“輕搖薄賦”、“約法省禁”政策,使生產逐漸得到恢復和發展。
在老子看來,高明的當政者和領導者應懂得自然之道,順應人的天性,讓下屬和百姓各盡其能,各守其職,各得其所,相安無事,而切忌用過多的條規制度來進行強制性約束,否則會適得其反。也就是說,最好的政策應該是“清靜無為”的政策,不要左一個運動,右一個政策,搞得民眾無所適從。要讓一個國家、一個社會安定大治,就像對待井水一樣,攪動得越凶,殘渣敗葉就越是泛起,水就越是混濁,最好的辦法不是去放什麼漂白粉之類的,而是停止施加外力,讓它自己慢慢平靜下來,這樣井水就會自然清靜了。“無為而治乃大治”,這是老子“無為”論給後人的有益啟示。
❺ 道德經第三章原文及譯文
道德經第三章原文及譯文如下。
原文為: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譯文為:不推崇賢能之才,使人民不爭名奪位,不以奇珍異寶為貴重之物,使人民不做偷盜的壞事;不炫耀可貪的事物,使人民不產生邪惡、動亂的念頭。
因此,有道的人治理天下的方法,是要凈化人民的心靈,滿足人民的溫飽,減損人民爭名奪利的心志,強健人民的體魄。要常使人民沒有偽詐的心志,沒有爭名奪利的慾念。使那些智巧之人也不敢肆意妄為。以無為的態度去處理政事,就沒有治理不好的。
《道德經》蘊含的四大人生智慧。
一般人認為老子是消極的,孔子是積極的,這個觀點是錯誤的。按照我的話來說,老子是一個偉大的「陰」謀家——從陰性入手達到最高的管理境界、做事境界,所以他最是積極的。
我認為諸子百家中,老子對我們今天的意義是最大的,因為這是一個競爭非常激烈、選擇非常多樣的時代,人心都比較浮躁,在這種浮躁的心態之下我們需要修心,要開智慧。《道德經》就是教我們怎麼修心,教我們怎麼開智的。《道德經》不僅講內心得,還有外在的,內外結合的。
《道德經》實際上就講了一個字——道。道是什麼呢?就是講最根本的問題,我用四個字來概括:無、柔、靜、反。我們這個社會一定心要靜,因為外界都是動的,那怎麼來制這個動?必須要以靜制動,靜當中能開大智慧,這個也可以用於我們養生。
❻ 道德經第三章「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的詳解及深意
聖人治理的原則是:排空百姓的心機,填飽百姓的肚腹,減弱百姓的競爭意圖回,增強百姓的筋骨體答魄,經常使百姓沒有智巧,沒有慾望。以上是書面解釋。我再加一句:沒有慾望,就回歸自己的本性,所以人民安居樂業,終享天年。想更好的理解《道德經》,最好看看《莊子》。另一個角度,可以看清代黃元吉(黃裳)寫的《道德經講義》,他是從修煉角度講的,非常好。摘其文曰:聖人摒除耳目,斬斷邪私,抱一以空心,心空則煉丹有本,由是而采天地靈陽之氣以化陰精,日積月累,自然陰精消滅而陽氣滋長,則實腹以全其形,以道凝身,以術延命,即是超生拔死之法。。。。。。
❼ 老子道德經第三章原文及譯文
來源網路手機道德經網站
[原文]
不上賢①,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②,使民不為盜③;不見可欲④,使民不亂。是以聖人之治也,虛其心⑤,實其腹,弱其志⑥,強其骨,恆使民無知、無欲也。使夫知不敢⑦、弗為而已⑧,則無不治矣⑨。
[譯文]
不推崇有才德的人,導使老百姓不互相爭奪;不珍愛難得的財物,導使老百姓不去偷竊;不顯耀足以引起貪心的事物,導使民心不被迷亂。因此,聖人的治理原則是:排空百姓的心機,填飽百姓的肚腹,減弱百姓的競爭意圖,增強百姓的筋骨體魄,經常使老百姓沒有智巧,沒有慾望。致使那些有才智的人也不敢妄為造事。聖人按照「無為」的原則去做,辦事順應自然,那麼,天才就不會不太平了。
[注釋]
[延伸閱讀1]王弼《道德經注》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
賢,猶能也。尚者,嘉之名也。貴者,隆之稱也。唯能是任,尚也曷為?唯用是施,貴之何為?尚賢顯名,榮過其任,為而常校能相射。貴貨過用,貪者競趣,穿窬探篋,沒命而盜。故可欲不見,則心無所亂也。
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
心懷智而腹懷食,虛有智而實無知也。
弱其志,強其骨。
骨無知以干,志生事以亂。
常使民無知無欲,
守其真也。
使夫知者不敢為也。
知者謂知為也。
為無為則無不治。
[延伸閱讀2]蘇轍《老子解》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也,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
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知者不敢為也。
不以三者街之,則民不知所慕,澹乎其無欲,雖有智者,無所用巧矣。
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即用三者之自然而不尚、不貴、不見,所謂為無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