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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法考量

發布時間: 2022-07-08 15:11:37

行政法級別管轄的原則

1.所有的行政事務應當由縣、市級行政主體處理。確立此原則的理由是,首先,縣、市級行政主體接近需要處理的行政事務的發生地,了解當地的民風民情,能夠充分考量與所處理的行政事務相關的各種因素,從而使行政相對人和當地民眾接受所作出的行政決定。其次,在實踐中,提高行政事務管轄的級別與行政相對人所承的負擔是成正比的,因此,將行政事務的管轄級別確定為縣、市級行政主體,可為行政相對人行使權利提供許多便利條件,從而減輕行政相對人的經濟負擔。再次,社會心理學認為:「空間上的距離越小雙方越接近,則往往容易引為知己,尤其在交往的早期階段更是如此。因為地理上的接近使互相接觸的機會更多,相互之間更容易熟悉對方。」因縣、市級行政主體與行政相對人共同生活在雙方能接觸、了解的一個不大的社會圈內,雙方具有共同的社會習俗、價值觀念等認知基礎,有利於行政事務的處理決定的執行。

2.省級以上行政主體進行業務政策領導。首先,省級以上的行政主體的工作人員一般具有較高的業務素質和政策水平,掌握的信息比較豐富,有條件對下級行政主體處理行政事務提供業務和政策的指導。其次,雖然省級以上行政主體不具有縣、市級行政主體與行政事務發生地之間那種互相了解、熟悉的客觀條件。省級以上的行政主體可能會擁有遠遠大於縣、市級行政主體的行政職權,但是,權力的大小與公民的服從程度從來不是成正比的,經驗往往可以顛覆意識形態的邏輯。正如有學者所說:「對於任何一種權力的考察,在福柯看來,應當是在微觀層面,應當在權力運作的末梢,在一種權力與另一種權力交界的地方;只有在這里,我們才能真正了解權力是如何實現的。」再次,省級以上行政主體不介入具體行政事務的處理,可以用更多的時間來考慮宏觀的行政管理問題,制定更加切實可行的公共政策,以指導下級行政主體的行政執法活動。如果省級以上的行政主體經常陷於瑣碎、繁雜的行政事務中,可能難以發揮上級行政主體應有的作用。

3.例外情形應當以法律、法規為准。例外情形是指以上述兩原則不能確定有效的級別管轄,需要作出變通規定時各種客觀情形。為了確定級別管轄的可行性,法律、法規可以作出相應的變通規定。從各國立法和我國的行政執法實踐看,例外情形主要有:(1)涉外的行政事務。(2)縣、市級行政主體提請處理的行政事務,如因地方保護勢力的干擾導致其無法開展正常的行政事務的處理活動,通過法定程序提請省級以上行政主體行使管轄權。(3)涉及兩縣或兩市以上的行政事務,當地縣、市級行政主體無法處理的行政事務,如有的環境污染引起的行政事務,經常是涉及到兩個以上的行政區域,甚至省級行政區域,在這樣的情況下,變通級別管轄權是非常必要的

Ⅱ 行政法淵源能否作為法院法律適用的依據

十八屆四中全會提出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和社會主義法治國家這項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總目標,在共同推進依法治國、依法執政、依法行政的過程中,必須堅持立法先行。法治語境下行政執法是指行政主體依法行使法定職權、履行法定職責,實現行政目標的活動總稱,也即行政主體將法律的意志加以實現的過程,具體表現為依法律授權而為的行政檢查、行政強制、行政許可、行政處罰等行政行為。行政主體在實施行政行為時要有法律依據並受法律規范制約當為行政執法的實質要義之所在。那麼,行政執法的依據應當包括哪些呢?除了法律、法規、規章、自治條例和單行條例等之外,由於立法的不明確,實踐中鮮見有行政主體將法律解釋梳理為執法依據的,近些年在具體的法律適用實踐中也出現了一些操作上的問題,比如包括司法解釋在內的法律解釋能否成為行政執法的依據?人民法院在行政訴訟中如何對待行政解釋?同部門法律解釋或不同部門的法律解釋之間出現沖突如何處理?本文試圖釐清前述困惑,以明晰認識,期冀略有指導實踐之效益。

一、法律解釋作為行政執法依據的理論考量

(一)法律解釋能否成為行政執法依據的理論困惑

在大多數西方國家,法律的制定、執行、適用,分別交由立法機關、行政機關、司法機關具體行使。三者只能在自己的職權范圍內行使職權,不得超越職權、侵犯其他權力領域。在許多西方國家中,法律解釋權主要歸屬於法院或法官,因此,法律解釋主要是指司法解釋,是法院或法官在具體案件中對法律所作的解釋,按照「遵循先例」的司法原則,個案中的司法解釋對下級法院今後的具體案件審理具有拘束力,形成「法官造法」的效果。行政機關執行的是議會(國會)制定的法律文件,而非司法解釋。關於法院行使司法解釋權是否屬於司法權對立法權的侵犯,在解釋史上很早就存有爭論。從古羅馬開始,法律解釋的發展道路基本上是沿著由立法禁止法官解釋法律再到立法授權法官解釋法律前進的。[1]至今,兩大法系中,司法解釋成為了最重要或最主要的法律解釋,甚至在英美法系中,司法解釋就是直接代表了其所稱的法律解釋。我國司法實踐中,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檢察院這兩家最高級別的司法機關對法律具體適用問題有權進行解釋,我們將其稱為司法解釋。但與西方國家不同的是,我國的司法解釋在性質上是一種能夠重復適用的、具有普遍約束力的抽象解釋,它不同於國外的具體個案解釋,這種抽象解釋在許多情形下是對法律的進一步明確界限,很大程度上屬於立法的邊界。從這個意義上講,司法權存在侵犯立法權的嫌疑。在缺失明確「糾偏」制度的情況下,行政機關為執法當如何選擇執法依據難免處於為難境地。

至於其他兩種法律解釋,首先來看立法解釋,從權力分工的角度看,立法者只是向社會輸入法律文本,解釋法律不是立法者的事情,而是司法者或執法者的工作。立法者以解釋的名義發布文件,但本質仍屬於立法。既然如此,立法者就不應當具有立法解釋權,立、改、廢才是立法機關的本職,立法者完全可以通過修法來達到立法解釋的目的。其次再來看行政解釋,權力分立原則在本質上也同樣要求法律解釋權不能交由行政機關來行使,否則,法律解釋權一旦擴大配置,將會給我國的行政管理活動帶來兩大問題:第一,這意味著行政機關可以自行實施行政管理活動而無須考慮立法機關的意志;第二,還意味著行政機關受司法機關的監督將成為一句空話。[2]

我國現有的法律解釋體制,盡管有其存在的價值和依據,但體制的架構確實存在法理中無法迴避的困境和不足。至於立法解釋、司法解釋、行政解釋能否成為行政執法的依據確實是一個極其復雜且大費思量的問題。首先,對立法解釋而言,我們一方面強調其具有法律效力,另一方面立法解釋在實踐中卻很少見,常被應用解釋所侵犯,致使其在理論上雖可作為行政執法的依據,但因其數量不夠,對行政執法的作用甚少;其次,對行政解釋而言,一方面存有前已述及的缺陷,另一方面,部分行政解釋程序簡單,儼然行政主體內部的抽象行政行為,與依法行政中的「法」不可同日而語,行政解釋作為行政執法的依據仍存在可爭論的焦點;再者,對司法解釋而言,雖已成為兩大法系中最重要、最主要、最具權威的法律解釋,但能否作為行政執法的依據,仍是一個需要認真探討的問題。綜觀我國的法律解釋機制,從權力的分立與制衡的角度對其進行分析,存在各種困惑與邏輯不足,嚴重影響著我國行政執法主體之執法依據的范圍圈定。

(二)法律解釋能夠作為行政執法依據的理論支撐

近代國家學說認為,國家權力的存在是為了維護公民的權利。[3]如何保障、制約國家權力,使之一如既往地維護公民的權利,成為先賢們思考解決的問題。在最初英國思想家洛克的「三權分立」思想基礎之上,法國孟德斯鳩進一步將其完善並發揚光大,創設出三權分立學說,對西方國家憲政制度的創立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按照「三權分立」學說,整個國家權力被劃分為三部分,即立法權、司法權和行政權,三項權力分別由議會、法院和政府行使,三個機關之間相互分工、相互制約。孟德斯鳩主張,必須強調權力之間的分工制衡,用權力制約權力來達到防止權力濫用的目的,如若立法權與行政權相結合,則自由不再,同樣道理,如若司法權不能在立法權與行政權面前保持獨立,則自由也不再。假設司法權與立法權集中於一人或一個機關手中,專斷的權力就將凌駕於公民的生命與自由之上,這是因為法官自己成了立法者。最嚴重的一種情況則是一個國家如若法律制定權、公共決議執行權、私人犯罪裁判或者爭訟權也交由同一個人或者機關行使,那麼這個國家一切便都完了。[4]我國雖不是實行三權分立制度,但權力分工制約思想是必須體現的。在我國人民代表大會制度下,其他行政機關、司法機關在人民代表大會的基礎上產生,對其負責。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及其常務委員會行使國家立法權,使人民的意志上升為國家意志、法律意志;國家行政機關行使行政權,依法行政;司法機關行使司法權,據法審判。關於法律解釋的性質,理論界一直存在著「是一種權力還是一種方法」的爭議,作為在具體的法律適用過程中出現的一種特殊現象,法律解釋是從屬於上述立法、司法和行政活動的。因此,在國家權力三權劃分的意義上,主流觀點將法律解釋視為一種具有附屬性質的隱性權力,法律解釋權也並非一種獨立的權力類別。據此,可以得出法律解釋能夠作為行政執法依據的第一個理論支撐,法律解釋如果具有國家權力的屬性,那麼它就具有了能夠成為法律依據的先決條件。在我國目前的法律解釋體制下,按照「誰制定,誰解釋」的運行規則,法律解釋的主體必然與三種權力緊密相連並且附屬於特定權力主體自身的許可權,法律解釋權在權力屬性上當然地具有延伸意義的立法權、司法權和行政權性質,適用法律解釋的過程便是三種權力運行的結果。對於立法解釋與行政解釋而言,它們成為行政執法的依據毫無問題,對於司法解釋而言,盡管情況復雜,但從三大國家權力的職責分工來講,作為在行政法律適用過程中用來調適法律關系重歸平衡的司法權,具有終局裁決的效力,當然也對前置的行政權力具有約束性。基於此,法律解釋本身所擁有的權力延伸屬性決定了其能夠成為執法依據的前提條件。

另外,按照法律解釋的主體和效力不同,廣義上可以將法律解釋劃分為正式解釋(有權解釋)與非正式解釋(無權解釋)兩種,區別二者的標准在於看其是否具有法律上的約束力,通常我們採用的是狹義的觀點,法律解釋即指的是有權解釋,必須是有權主體依據有關許可權對法律的具體適用進行的解釋。據此可以引申出法律解釋能夠作為行政執法依據的第二個理論支撐,從行政法的淵源進行考察,行政法淵源作為行政法律規范的具體表現形式和載體,如果一個法律文件能夠作為行政法淵源,對行政法律關系主體和行政執法行為產生普遍約束力,那麼它必然也能夠成為行政執法的法律依據,對行政執法機關產生拘束力,行政機關必須依據法律的規定實施行政行為。行政法學界的通說認為法律解釋是行政法的法律淵源之一,認為一般淵源有憲法、法律、行政法規與部門規章、地方性法規、地方政府規章、自治條例和單行條例,特殊淵源有法律解釋、國際條約、慣例等。按照解釋的主體不同,又可以將法律解釋做出立法解釋和應用解釋兩種區分,在應用解釋之下再做出司法解釋和行政解釋之分。[5]上文已經分析,法律解釋本身所擁有的權力延伸屬性決定了這些有權解釋均具有國家意志性、強制性、普遍性和規范性等作為法律淵源的這些基本特徵。另外,通過1981年《關於加強法律解釋工作的決議》以及其後一系列法律文件,在立法上也進一步對法律解釋與法律具有同等效力這一內容予以明確化。受我國現有法律解釋體制的影響,盡管立法解釋、司法解釋、行政解釋在法律解釋體系中存在著效力高低不同、法定拘束力強度不同以及適用人員、事項范圍不同的問題,但是法律解釋本身作為行政法淵源所具有的法律效力或一定的法律效力卻是釐清其能否成為行政執法依據的重要理論支撐。法律解釋作為行政法淵源之一,具有法律約束力,能夠成為行政執法的法律依據亦是應然。

基於以上分析,盡管法律解釋作為行政執法依據確實存在著源自法理上的障礙,但是從其作為國家隱性權力的基本屬性、具有法律效力的行政法淵源之一等支撐來看,法律解釋在理論上是當然並且必然能夠作為行政執法的法律依據。除了法理上的支持,法律解釋作為行政執法依據還存有現實的需要,並且具有重要的實踐價值,不僅能夠明確行政機關的執法依據,為行政機關落實、完善國務院「三定規定」提供理論支持,有助於行政機關科學梳理行政執法依據,進一步明確各單位權責,合理配置行政職權;而且便於行政主體身份的確認,明確行政訴訟被告資格,滿足實際部門和群眾對行政行為進行准確及時監督的需要,完善法律解釋機制,進而推動行政法學的發展;最終推動我國法治建設,完善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規范體系,為法制的統一提供保障,實現依法行政。

Ⅲ 行政比例原則的行政比例原則確立的必要性

1.行政比例原則的確立是基於權力與權利的博弈而產生的。正如孟德斯鳩所說:「一切有權力的人都容易濫用權力,這是萬古不易的一條經驗。有權的人使用權力一直遇到有界限的地方為止。」在社會安全事件的應對過程中,固然可以採取措施限制公民部分基本權利的行使,但限制的程度要以抗救社會安全事件的基本需要為限,未受限制的其他合法權利,公民可以照常行使。尤其應當指出的是,即使在社會安全事件發生的過程中,也應當尊重和保護公民的知情權、參與權、獲得物質幫助權、申訴控告檢舉權、國家賠償和補償請求權等重要的權利形態。
2.彌補現行行政法基本原則缺陷的需要。我們一直強調社會安全事件的應對應當依法辦事,然而,法律並非是萬能的。早在古希臘時代,柏拉圖就指出:「法律絕不可能發布一種既約束所有人同時又對每個人都真正最有利的命令。法律在任何時候都不可能完全准確地給社會的每個成員作出何謂善德、何謂正當的規定。人之個性的差異、人之活動的多樣性、人類事物無休止的變化,使得人們無論擁有什麼技術都無法制定出在任何時候都可以絕對適用於各種問題的規則。」正如柏拉圖所說,法律本身不能完備無缺。同樣,社會安全事件應對所依據的法律、行政法規的局限性也是客觀存在的。那麼用什麼來彌補法律的局限性呢?從世界范圍來看,對行政自由裁量權進行控制的原則包括行政合理性原則和行政比例原則這兩項原則,我國行政法中則普遍採用合理性原則限制我國行政自由裁量權。然而,由於合理性原則缺乏可操作性,難以形成較為一致的判斷結果,另外即使濫用自由裁量權造成不合理的結果,也很少承擔相應的責任,因而行政合理性原則實際處於閑置狀態。另外,從那些採用行政比例原則控制行政自由裁量權的國家來看,由於行政比例原則的適用范圍廣泛,標准較為客觀,能使行政機關細微到從量的方面考量行政裁量權是否被濫用,司法機關在利用行政比例原則審查行政行為時,也能依照行政比例原則對自由裁量行政行為進行合法與非法方面的處理。如果自由裁量行為違反行政比例原則,那麼行政機關即需承擔相應的行政責任,從而從實際上真正制約行政自由裁量權的實施。因此,引入行政比例原則是在限制突發事件狀態下行政自由裁量權,保障公民權利的需要。
3.有限政府、控權理念呼喚行政比例原則。現代社會法治目標下,政府權力不能違背法治原則,應嚴格受到法律限制。因此,政府應適應變革時代的需要,秉承「有限性」理念,從社會各領域收縮其原有的侵犯性權力。然而,「有限」政府並非是消極政府,突發事件要求政府迅速採取強有力的措施和主動干預並對社會進行控制,而各種積極、主動的行政權易造成對公民基本權利的損害。就如何控制、平衡公共利益與個人利益,行政比例原則可得以充分體現並運用。同時,作為現代行政法之基本理念的控權思想,兼容並包含了法治主義之法律保留與法律優先原則,體現了積極行政和消極行政的統一。這一思想與行政比例原則所包含的內容相一致,體現在立法、執法、司法上,立法需要平衡精神合理分配權力與權利,劃定政府合理權力的界限,突出公民權利的比重;政府嚴格按照法定范圍、幅度行使行政權,時刻注意保持權力運行合理、有度,使行政權和公民權在恰當平衡的基點上皆被維護。所以,有限政府理念、控權理念都呼喚行政行政比例原則的運用。

Ⅳ 行政合理原則的發展歷程

行政法上合理性原則的確立,與政府行政自由裁量權的存在和發展,以及人們對行政自由裁量權認識的深化,特別是對其控制意識的加強有關。政府的行政行為在客觀上有羈束行為與自由裁量行為之分。在行政法治發展的初期,人們的目標只限於規范羈束行政行為,行政法的任務亦停留在以制定法去衡量羈束行為的合法性。此時的行政自由裁量權處於絕對的「自由」狀態。隨著社會的發展,政府行政職能的強化,特別是19世紀以來,政府行政自由裁量權不斷擴張,人們日益感受到來自於它的威脅。人類逐漸認識到,行政法不僅應控制政府的羈束行為,同時更應控制政府的自由裁量行為。正如美國行政法學者B·施瓦茨所說:「自由裁量權是行政權的核心。行政法如果不是控制自由裁量權的法,那它是什麼呢?」英國行政法學專家H·韋德認為:「所有的自由裁量權都可能被濫用,這仍是個至理名言。」「在公法中沒有不受約束的自由裁量權。……絕對的和無約束的自由裁量權的觀點受到否定。為公共目的所授予的法定權力類似於信託,而不是無條件地授予。」因此,只以一個原則,即行政合法性原則,約束政府的行政行為是不夠的,行政合理性原則理應成為行政法的一項基本原則。列寧早在20年代就有這樣的思想:在國家管理中不僅有合法性問題,而且還有合理性問題;因為在管理方面,不僅有法律規范在起作用。而且還有技術的、經濟的、道德的和其它的規范在起作用,其中一些具有法律形式,另一些則不具有:在沒有法律規定的情況下遵循的就是合理性原則。世界各國行政法上的合理性原則正是在這種歷史背景下和理論基礎上成立的。 普通法上行政合理性原則的起源可追溯到16世紀末。當時英國一個著名的案例即魯克案件包含了一個1598年作出的著名判詞。該判詞在近400年一直未失去其准確性。英國下水道管理委員會的委員們為修正河岸徵收費用。但他們把所有所需費用都攤派給鄰近土地的所有人,而不是攤派給所有的受益者。法律賦予委員們有徵收費用的自由裁量權,沒有規定向誰徵收。科克在判詞中寫道:盡管委員會授權委員們自由裁量,但他們的活動應受限制並應遵守合理規則和法律規則。因為自由裁量權是一門識別真假、是非、虛實、公平與虛偽的科學,而不應按照他們自己的意願和私人感情行事。1609年的一個判例又重復了這一原則。現在,英國的合理性原則已成為審查行政行為效力的一個獨立並且是重要的理由。在美國確立行政合理性原則雖在時間上稍晚於英國,但合理性原則的精神是相同的。關於政府必須」合理地「行使自由裁量權的規定源於美國憲法第5條修正案,」非經正當的法律程序,不得剝奪任何人的生命、自由或財產」的規定。許多授權行政官員或機關裁量的法律皆明文規定,裁量權的行使必須「合理」。其它的法律使用相似的字眼如:「適當的」、「必要的」、「可實行的」、「可行的」或「適合的」等等。當法律規定「公共利益」,使用「過渡」一詞時,意思都是使行政行為能有最起碼的推理及常識。
在大陸法系國家,行政合理性原則起源於德國。合理性原則(thePrincioleofVerhāItnismāβigkeit)在德國雖沒有普通法這樣的歷史,但其源頭亦可追溯到19世紀末期的一些司法宣告(theJudicialPronouncement)之中。在這些司法宣告中,普魯士最高行政法院()援引這些原則來審查在法律領域或有關程序事務方面警察機關自由裁量的權力()。象普魯士法院一樣,德國法
院沒有使法院制定的這種原則建立在禁止不合理地行使權力的儲蓄的立法禁止令基礎之上,而是建立在一種更重要的、更科學的關於行使自由裁量權之目的、方法、理由及效力關系的基礎之上。從而形成了「適當性原則」(PrincipleofSuitability)、「必要性原則」(PrincipleofNecessity)和「比例原則」(PrincipleofProportionality)這三項中心內容。德國的這一合理性原則爾後還波及和影響了日本的行政法。義大利在1955年5月21日推出的《行政程序法(草案)》還要求政府行政行為不得違反行政上之妥當性或平衡性,並且規定不得以任何方式違背良好行政之法則,否則該行為視為具有欠缺正當之瑕疵。在中國,自建國以來大量的行政性法律、法規和規章均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合理性精神。然在學術界公認行政合理性原則為行政法的基本原則之一,那是80年代以後的事。中國行政法上合理性原則的確立,不僅是中國法學工作者長期研究的結果,是司法部門長期司法實踐的經驗總結,更是中國社會主義民主與法制發展的必然。這一原則的確立,表明中國行政法對政府工作有了更高的要求,它要求政府的行政行為既符合合法性標准,又符合合理性標准。 在中國,以行政合理原則是否為立法確立,以及立法確立程度不同為標准對該原則在中國法制史上地位的變動劃分為如下幾個階段:
行政合理原則的時期
在這個階段中又可細化為兩個階段。建國前,行政合理原則未進入立法者考量的范圍,即使在立法背景、立法目的、具體規范中都找不到能夠體現行政合理原則的基本理念或具體要素。在專政的中國,行政權力之大可謂除皇權對其有約束力和威懾力外幾乎不受司法權的限制,在這樣的社會中,就行政合法原則都很難貫徹就更不用說行政合理原則了。建國初期後,行政合理原則雖然未明文規定在法律中,但是在構建民主社會的大背景下,大量的行政法規、法規中也體現了一定的合理性。「法律平等」、「為人民服務」的一般政治宗旨也當成行政法的基本原則。
法律規定了行政原則
1982年《憲法》第89條13款:「國務院行使下列職權:……改變或撤銷各部、各委員會發布的不適當的命令、指示和規章(十四)改變或撤銷地方各級國家行政機關不適當的決定和命令。」《憲法》第108條:「縣級以上地方各級人民政府領導所屬各部門和下級人民政府工作,有權改變或撤銷所屬各工作部門和下級人民政府的不適當的決定。」1996年《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處罰法》第4條第2款:「設定和實施行政處罰,必須以事實為依據,與違法行為的事實、性質、情節以及社會危害程度相當。」199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復議法》第4條:「行政復議機關履行行政復議職能應遵循合法、公正公開及時便民的原則,堅持有錯必糾,保障法律法規的正確實施」。可見將該原則已經作為行政立法監督、行政執法和行政執法監督的行為依據。但尚未成為行政訴訟領域的基本原則。《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5條:「人民法院審理行政案件,對具體行政行為是否合法進行審查。」

Ⅳ 比例原則三要素是什麼

比例原則是許多國家行政法上一項重要的基本原則。學界通說認為,比例原則包含適當性原則、必要性原則和狹義比例原則三個子原則。

1、適當性原則

又稱為妥當性原則、妥適性原則、適合性原則,是指所採行的措施必須能夠實現行政目的或至少有助於行政目的達成並且是正確的手段。也就是說,在目的—手段的關繫上,必須是適當的。這個原則是一個「目的導向」的要求。

通說認為,即使只有部分有助於目的之達成,即不違反適當性原則。並且這個最低標准不是以客觀結果為依據的,而是以措施作出時有權機關是否考慮到相關目的為准。

在行政實踐中,任何一個措施都「多多少少」會有助於達成目的,因此本原則實際很少起作用。這也是比例原則「三分法」受到非議的原因所在。

2、必要性原則

又稱為最少侵害原則、最溫和方式原則、不可替代性原則。其是指在前述「適當性」原則已獲肯定後,在能達成法律目的諸方式中,應選擇對人民權利最小侵害的方式。換言之,已經沒有任何其他能給人民造成更小侵害而又能達成目的的措施來取代該項措施了。

這里實際包含兩層意思:其一,存在多個能夠實現法律目的的行為方式,否則必要性原則將沒有適用的餘地;其二是在能夠實現法律目的的諸方式中,選擇對公民權利自由侵害最輕的一種。

可見,必要性原則是從「法律後果」上來規范行政權力與其所採取的措施之間的比例關系的。中國的成語「殺雞焉用宰牛刀」可以看作是對這一原則的最好詮釋。

3、狹義比例原則

又稱比例性原則、相稱性原則、均衡原則,即行政權力所採取的措施與其所達到的目的之間必須合比例或相稱。具體講,要求行政主體執行職務時,面對多數可能選擇之處置,應就方法與目的的關系權衡更有利者而為之。

比例性原則是從「價值取向」上來規范行政權力與其所採取的措施之間的比例關系的。但其所要求的目的與手段之間關系的考量,仍需要根據具體個案來決定。也就是說,狹義的比例原則並非一種精確無誤的法則。它仍是一個抽象而非具體的概念。

當然,狹義的比例原則也不是毫無標准,至少有三項重要的因素需要考慮:「人性尊嚴不可侵犯」的基本准則;公益的重要性;手段的適合性程度。

綜述:

綜上所述,適當性原則要求手段有助於目的實現,必要性原則要求實現目的的手段是最小侵害的,而狹義比例原則是通過對手段負面影響的考量,要求目的本身的適當、不過份。

簡而言之,比例原則的這三項子原則分別從「目的取向」、「法律後果」、「價值取向」上規范行政權力與其行使之間的比例關系。三者相互聯系、不可或缺,構成了比例原則的完整而豐富的內涵。



Ⅵ 行政刑法製造犯罪

有一定道理,也不全面
它將某些行為規定為犯罪這一點戲虐為製造犯罪也不為過
但有這樣的規定後還有人選擇去這么干,是自己把自己變成犯罪分子怪不得法律。
自然犯里也有類似情況,有的父打死子不是犯罪,後來也要認定為犯罪,是不是製造犯罪呢
同態復仇曾不認為是犯罪,後來也被刑法規制了。

Ⅶ 行政法上的利害關系人如何界定

法律分析:關於行政復議法和行政訴訟法上「法律上利害關系」的條款,對行政案件的審理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對於是否有「法律上利害關系」的正確理解應是:行政相對方所訴求的權益與被訴行政行為具有法律上的因果關系。該標准包括以下三個要點:

第一,行政相對方不只限於行政相對人,還應包括受行政行為影響的其他利害關系人。例如,財產共有人、繼承人、相鄰權人、實際使用人等。

第二,對行政行為存在權益。即當事人對行政行為所涉及的對象享有合法權益。例如,規劃部門將房屋所在地的土地重新進行了規劃,並頒發了許可證,此時,因重新規劃影響了原房屋所有權人對房屋的使用,因此,原房屋所有權人與該規劃許可行為存在利害關系。

第三,當事人主張的權利與行政行為之間具有因果關系。當事人權利所受到的減損是因行政行為造成的,換句話說,如果,沒有行政行為的出現,當事人的權利不會受到實際影響。

只有從上述三個方面綜合考量,才能判斷當事人是否與被訴行政行為存在法律上的利害關系。

法律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 第二十五條 行政行為的相對人以及其他與行政行為有利害關系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有權提起訴訟。

Ⅷ 行政法相關問題,謝謝~

1.應該優先保護弱者的權利,尤其是生命健康權。但實際上,弱者的權利也並非總是合理版的,法律是否都權要保護、保護到什麼地步還要商榷。題干中提到的情形,在《道路交通安全法》頒布之後不存在了,撞死人必須賠償,數額再議。
2、無此許可權。現在看來,是當然不合法律、憲法的。但是當時,也就是八、九十年代,屬於打擦邊球。可以通過向該規范性文件的制定部門提出建議、向同級人大建議、向上級人大建議來糾正。如果明顯違法的規定,在行政訴訟中不得作為行政行為合法性的依據。
3、不應該。生命是最寶貴的,不能因為影響了道路交通的暢通就可以輕易剝奪。即使發生事故導致死亡,也必須承擔賠償義務。現在有「無責任賠償」一說,就是克服這個漏洞的。
有問題可以繼續追問。

Ⅸ 在立法,行政和司法程序中對法的價值進行整合,應當遵循哪些原則

【出處】《昆明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年第1期

【摘要】關於行政法是否存在或有必要構築其理論基礎,形成了諸如「管理論」、「控權論」、「平衡論」、「服務論」、「公共權力論」、「公共利益本位論」、「政府法治論」以及「人民主權論」等十幾種學說和觀點[1],堪稱近年來我國行政法學界研究熱點之一。從上世紀末以來,中國行政法學者對此問題進行了十餘年的「論戰」,在其建國之時,制憲先驅們便開始奉分權與制衡為國家政體之圭臬,在目前中國。其實,作為一種「理論基礎」,既可最大限度地減少官僚專斷和越權的危險,行政法是管理政府行政活動的部門法,而不是有關公共行政的法律。[2]當然。

【關鍵詞】行政法;

【寫作年份】2012年

【正文】

一,雖然持「控權論」者都認為行政法是控制行政權力之法,但是從持「控權論」者的相關著述來看,似乎呈現出兩種略微不同的表述;控權論,喪失了「合法性」。作為行政法上的理論基礎,「控權論」可以從「本質—表象」、「工具性—目的性」和「應然—實然」這三個維度進行審視和考量。在此基礎上,通過分析中國的實際情況,找出其與「控權論」的對接與暗合之處,以期對中國行政法理論基礎的選擇乃至重構有所啟發和裨益,法律控制行政權有雙重目的,即不僅要防止權力的濫用和逾越,而且還要能夠通過駕馭行政權使其有效運作[14]。兩種意見相比較,後種表達方式顯然更為成熟和恰切。誠如有學者所洞見的那樣,「現代行政法的基本功能仍然是控制行政權,但是控權一詞的涵義更為豐富,近代的控權就是指嚴格限制行政權,防範和制裁違法行政行為。但是我們今天所講的控權,是指法律高於行政權,法律支配著行政權,控製成為一個中性詞,它除了傳統的限制的含義,還包括引導和鼓勵等方式。」[15]

在了解了控權論的歷史脈絡以及控權論的內涵界定、基本內容和主張之後,就可以依循本文的分析進路,深入地對控權論做出理論上的檢視。也正是由於「控權論」在行政法歷史上飽蘸著人類「警惕公權力、保障私權利」的政治智慧和憲政要髓,有著深厚的哲學根基,才能使其備受青睞,在行政法自古至今的歷史發展長河中熠熠生光!

(一)理念:本質與表象

行政法上「控權論」的出現,絕對不是學者們努力創造或建構的結果,而是有其深層次的原因。它產生於西方社會深厚的歷史文化傳統——理性文化和深刻的歷史反思能力——懷疑精神之中,建立在對政府和政府權力高度警惕和不信任的基礎之上的。也就是說,控權論思想是基於這樣的一種理念:對「人性惡」[4]和「權力導致腐敗(專制),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專制)」(19世紀阿克頓爵士言)的本質認識。

孟德斯鳩早就提出,「一切有權力的人都容易濫用權力,這是亘古不易的一條經驗」。在他看來,「有權力的人們使用權力一直到遇有界限的地方才休止。」因此,他得出結論:「從事物的性質來說,要防止濫用權力,就必須……制約權力。」[16]孟氏的以上論述,實質上就揭示了行政法的哲學底蘊。英國著名憲法學家戴雪也指出「與專斷的權力相比,正式的法律具有絕對的至高性和主導性,排除政府中任何形式的專斷的、特權的,或寬泛的自由裁量權的存在。」[17]可見,由於「權力客觀上存在著易腐性、擴張性以及對權利的侵犯性,因此要對權力進行限制和約束」[18]。不僅如此,在西方人看來,政府及政府權力是從來不被信任的。作為1787年美國憲法主要起草人的漢米爾頓認為「如果人是天使,就不需要任何政府了;如果是天使統治人就不需要對政府有任何外來的或內在的控制了。」[19]傑斐遜也認為「世界上每一個政府都帶有人類弱點和某種痕跡,帶有腐化墮落的某種胚芽,運用狡智便能發現,居心叵測並去發掘、培植和助長。任何政府如果單純託付給人民的統治者,就一定蛻化,所以只有人民本身才是政府的唯一可靠的保護人。」[20]諸如此類思想家們的經典論述,可謂不勝枚舉!

正是「控權論」這種理念——對人性的反思和對權力的警惕,才讓我們有理由相信通過「控權」來達到對個體權利的保護。這是一種基於對事物(權力)性質的本質而非表象認識所得出的理性結論。正如有學者指出的那樣,「這(控權論)並非簡單移用西方行政法學的觀點,而是建立在對行政權力本質認識的基礎上,從而正確揭示了行政法與行政權力之間的關系。」[21]。有人在批駁控權論時指出:控權論所主張的「控權」既是手段又是目的,是為控權而控權;並進一步指出控權論不注意對社會公益的關注與保護,只強調個人利益[22]。這種認識之所以值得商榷,其關鍵就在於對權力認識的「表象化」,沒有看到在權力與權利博弈過程中權利的弱勢地位和權力的暴力性。如果僅僅因此便主張「平衡論」,反倒給權力披上了一層「合法」的外衣,那麼平衡的結果必將是:不僅「平衡」的目的落空,而且權力的施暴將會變得肆無忌憚。

需要指出的是,雖然控權論一度成為英美法學國家和中國相當一部分學者所追逐的主流觀點,但是也仍然受到了學界不少的批評。對於這些批評意見,有學者進行了歸納總結,並整合為幾個有代表性的觀點。[5]但是,「就法律與權力的關系而言,強調控權永遠不會過時,這是早已為中外思想家所公認的法治精髓和實質。人們可以不贊同作為『理論基礎』的控權論,但誰也不能否認控權作為實現正義和法治之手段,具有經典的價值和意義。」[23]

(二)價值:工具性與目的性

德國學者馬克思·韋伯曾經在其學術名著《經濟與社會》中把人類的「理性形式」分為兩種:一種是「工具理性」;另一種是「價值理性」。在相對的意義上,二者各種自己的側重點。如果說「工具理性」更側重於指向為達致特定價值而採取的手段或實現途徑的話,那麼「價值理性」則較多地關懷手段實施之後所取得的效果或目的。在哲學意義上,對於法治的基本價值,大致有以下兩種不同的理解進路:一種是工具性價值,另一種是實體性價值(其實也就是「目的性」價值)[24]。同樣,關於行政法的價值意蘊,可以從工具性(價值)和目的性(價值)兩個方面進行考量。盡管從學理上看,對法的價值還有其他方式的劃分,[6]但「工具性—目的性」的二元價值分析方法,無疑更具有學術討論意義。而且,筆者所考察的這兩個方面,從純粹哲學意義的層面上,也是完全站的得住腳的,[⑦]具有更為宏大的理論分析意義。據此,所謂行政法的工具性價值就是對行政法和其他部門法一樣看待,視其為一種為實現某種目的或目標的工具和手段。而行政法的實體性價值則更多的著眼於某種目的或目標,把行政法作為一種理想加以追求。

行政法的工具性價值和目的性價值(或稱實體性價值)從其歷史傳統和文化淵源上來說,在於西方國家一直重視程序對法的意義的深刻認識的基礎之上。甚至有學者認為「行政法更多的是關於程序和救濟的法,而不是實體法」[25]。行政法這兩個方面的價值,反映在行政法上便體現為「追求效率」和「保障人權」這兩個層面的價值取向上。而控權論正是立足於行政法的工具性價值,即通過對行政權的控制(嚴格劃定權力的界限、貫徹程序原則、控制自由裁量權、進行司法審查等措施),來達到保障私人權利和自由之目的。甚至於,美國行政法把從英國「自然公正原則」中繼承而來的「正當程序」原則(正當程序精神)視為美國行政的基石,通過正當程序來限制政府權力[26]。相比之下,所謂的「平衡論」著眼於一種理想目標的追求:公權力與私權利的平衡。其實,這是追求「平衡」的價值訴求,如果說不是「一廂情願」的想法的話,便是對中國現實情況「有意無意」的忽視。因為,「平衡」之理想的實現,說到底還是要藉助於「控權」這一手段。「作為近代民主政治的產物,行政法旨在規范、監督、制約行政權力,以保護個人權利[27]。可以說,沒有「手段」(工具),就無法達致「目的」。「在自由資本主義時期是這樣,在壟斷資本主義時期是這樣,在社會主義時期也是這樣。」[28]

最後,需要指出的是,控權論所主張的為保障私人權利與自由之目的而為的控權並不會導致行政機關辦事效率的下降,不會影響行政效率,相反還可能提高行政效率。[8]況且,「政府效率不能被視為終極目的」[29],政府不能為了行政效率就任意對待私權利,這完全是本末倒置。

(三)定位:價值(應然)與事實(實然)

從哲學上講,事物的狀態有「實然」與「應然」之分,其實,我們還可以繼續對它們向上進行追本溯源的考究。其實,實然與應然的關系可以通過對事實與價值關系的探究來予以說明。而對事實與價值的近代分野卻可以追溯到孔德的社會實證主義。近代已降,「休謨問題」一直困擾著社會科學界。在休謨看來,對道德問題科學是無能為力的,科學只能回答「是什麼」的問題,而不能告訴我們「應該怎樣」的問題。休謨還提出,事實與價值分屬兩個截然不同的領域,由事實命題不可以推出價值命題。分析實證法學家奧斯丁也提出了「法是什麼是一回事,法應當是什麼是另一回事」的命題。馬克斯·韋伯也認為,在社會科學研究中有必要區分價值判斷和經驗事實,也即要認識到價值命題和事實命題有著不同的使命,二者不能相互推演。而事實上,我們的言談似乎常常混淆了「事實」(Faktizitat,fact)與「價值」(Geltung,value)的界限;價值判斷和事實判斷是兩種不同的推理形式,它們的能指(signifier)分別對應不同的所指(signified),其所要回答的,分別是「應然」(sollen)和「實然」(Sein)的問題。[9]

在行政法理論基礎的問題上,控權論是擺正了價值(應然)與事實(實然)的關系,並對二者的關系做出了准確的定位。因此,在筆者看來,控權論的恰當性也很大程度上在於它對「應然」與「實然」的取捨。控權論的建構不是基於這樣一種價值/理想追求(應然的層面):既要保障私人的權利與自由,又要注重行政效率;而是基於這樣一種事實(實然的層面):在實際生活中,行政權往往會濫用,只有控權,才有可能達到上述的應然狀態(層面),才能夠保障私人的權利與自由。而實踐上的證明結果也支持了這一分析的正確性。[⑩]

相比較而言,平衡論首先是基於這樣一種價值(應然層面)而創設:行政法不僅要保障行政管理的有效實施,而且又要保障公民的權利;追求行政機關的權力和相對方的權利應保持總體平衡[30]。而在事實(實然層面)上則往往會於此追求背道而馳。可見,平衡論既要保障公民權利又要保證行政權力的順利實施這一價值/理想追求應該說是完全正確的,但是在我國目前的社會環境和狀況下,它的正確也只能停留在應然的理論層面上,盡管它可能是比較先進和「遠見卓識」的。在缺乏分權、制衡、有限政府、保障人權等憲政基因及法治傳統的中國背景下,平衡論一旦進入到實然的現實中,它就會被異化,其結果必然是在公權力與私權利的激烈沖撞中淪為行政權「掛羊頭賣狗肉」的招牌。正如有學者分析指出的那樣,「社會現實是逐步推進並在點滴累積中邁向理想彼岸的,它不可能超越和跳躍,由於理論探討本身往往比實踐具有超前性,而中國平衡論所面對的社會階段與現實狀況和西方國家迥然有別,從而平衡論之於中國可能在前瞻性方面走得較遠,而在現實針對性方面而不及控權論那樣乾脆和更受歡迎。」[31]

四、暗合:中國語境下「控權論」之證成

既然「控權論」作為「普遍價值」可以分享,那麼控權論可否成為中國行政法的理論基礎呢?筆者以為,「控權論」作為行政法理論基礎,有著深厚的哲學基礎,可以成為中國行政法的理論基礎;同時,也只有「控權論」,才真正切合了中國的社會現實。鑒於目前中國的實際情況和現實條件,也只能選擇控權論作為中國行政法的理論基礎!

(一)控權論:一種可以「價值共享」的理論

從立憲主義的角度而言,憲政的意義不僅僅在於勾勒了一個社會基本的政治法律框架,還在於它是關於國家與公民之間關系的制度架構。其核心要義,則是通過對公權力的限制而達至對公民個人權益的保障。於是,限制公權力,成了憲政的「關鍵所在」;甚至於,憲政這一概念通常就被用來指代強制權力受到了約束的觀念。借用麥基文的話來說就是:真正的憲政,其最古老、最堅固、最持久的本質,仍然跟最初一樣,是法律對政府的限制[32]。中國要實行「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憲政國家,其中的關鍵就是治理或制約國家權力;「依法治國」的實質是依法治權、治吏(官)。「法治」的基本精義在於「治者先受治至於法」。同時,中國政府提出了「法治政府」的建設目標,而法治政府就是「有限政府」。可以說,「限權」、「限制公權力」以「保障人權」,已經成為中國行政法治的基本理念。在這種情況下,具有濃厚法哲學基礎的「控權論」,加之其具有「價值共享」的特點,雖然肇端自歐美諸國,但其精神本質和要求卻能夠其他國家所引見和適用。也正因為如此,「控權論」可以而且能夠成為中國行政法的理論基礎。

(二)中國目前的現實情況及環境條件

如果僅僅從哲學基礎上認定「控權論」的合法性基礎,只能證明其是一種具有某種「普遍價值」的理論主張;而其究竟是否適合作為中國行政之理論基礎,還需要對中國現實情況和法治環境作出具體分析,以做到「理論聯系實際」。

1.法制文化傳統。歷史性考察中國的法制文化和法律傳統,大致上具備以下幾個顯著特徵:一是集權專制傳統;二是集體主義價值觀;三是對個人價值的漠視;四是重實體輕程序。中國傳統的法律文化,從根本上欠缺那種個人本位、個人主義觀念的歷史積淀,從而也就沒有所謂「個人權利」的概念;相反,集體主義、國家至上的價值取向卻有著深厚的民眾基礎。法律一向與倫理道德混雜在一起,成為權力的附庸;作為統治階級統治和鎮壓廣大人民的工具,法律是用來治理老百姓的,而不被認為有保障私權的功能。在法律關系中,官是主體,民是客體。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做到所謂的「平衡」。另外,我國法律文化還明顯具有「重實體輕程序」的特點,此處不再展開論述。

2.政治基礎條件。如前所述,行政法從本質上來說在於對政府權力和公民權利進行配置和定位。從公權力與私權利的對比角度而言:第一,從行政權(政府權力)角度看,目前我國政府權力趨於膨脹且異化現象普遍。這表現在:行政主體隊伍擴增,行政機構種類繁多,行政職能不斷擴張,自由裁量權大為增加、非權力性管理作用加強(例如,行政指導行為以及行政合同行為等)、行政立法大量增加、法院(司法)審查受限、立法監督不力、委任司法[33]突顯等。第二,從公民權(公民權利)角度看,公民權利遠弱勢於行政權,情況不容樂觀。主要表現在:公民在行政法律關系中處於「弱勢地位」、公民的法律意識和權利意識淡薄、公民救濟途徑受限且獲得救濟十分困難等。第三,從行政權與公民權的對峙和互動來看,行政權力腐敗情況普遍;公民權利受侵犯嚴重。在現實生活中,行政權與公民權嚴重失衡,無法實現良性互動。

3.經濟基礎條件。事實上,行政法治不僅要有其法制文化條件,政治條件(憲政背景),而且還要有其賴以存續的經濟基礎。在某種意義上,法治就是從市場經濟中的平等、契約等精神中發展而來的。中國目前雖然實行了市場經濟,但政府在經濟活動中的職權過大,干預的太深,管理的領域太寬。雖然近年來行政體制改革不斷向縱深發展,但由於我國的行政改革只是在配合經濟體制改革的進行而較少關注行政管理自身規律的探究和總結,顯得「捉襟見肘」。因此,政府的職能仍需要繼續轉變,盡快地從經濟活動中「可能的領域」抽身出來。

五、結語

通過以上對主要國家行政法基本觀念和理論基礎的梳理和分析,不難看出,各國在定位本國行政法理論基礎之時,都是結合本國的具體國情,在具體的行政法實踐中衍生出來的。因此,在選擇和建構中國行政法理論基礎時,西方諸說只能作為參照,因為「不區分各國的社會制度、經濟制度、歷史條件、文化傳統而認為世界各國的行政法律制度和觀念都是一個模式,無疑是一種便狹、絕對化的態度」。正確的作法是,「我們既有必要面向當代世界各國普遍追求的價值體系,也不可能脫離一國的特殊性;既不能以外國行政法的理論說明中國的現實,也不能以中國的理論去指導他國的做法」[34]。換句話說,中國行政法理論基礎的選擇乃至重構都,必須結合我國的國情和當下社會現實(社會環境)的特點而進行。

事實上,中國的行政法理論和實踐呈現出與西方諸國不同的進路。在目前中國,對「行政法的認知和把握必須緊扣『控制國家權力』的憲政理念,在公民與政府的對峙中點滴積累行政法的實踐,以此迎來憲政的曙光和希望。」[35]因此,筆者以為,在有關中國行政法理論基礎的諸學說當中,「控權論」真正地契合了我國的現實國情,應十分突出地強調這一主題。因為,只有「控權論」的「控權」才真正扭住了行政權與公民權相互關系中的關鍵環節,從而才真正的具有理論指導意義和現實意義。只有通過「控權論」當中的「控權」精神以及相配套的控權原則、制度和機制,才能使政府的權力運作受到制約和監控而趨於「理性」,中國的行政法治和法治政府建設目標才能真正實現!

【作者簡介】

王圭宇(1985-),男,河南禹州人,鄭州大學與俄羅斯聖彼得堡國立大學(Санкт-Петербургский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университет,СПбГУ)聯合培養2009級憲法與行政法專業博士生。

Ⅹ 請問一下,中國政法大學法學研究生的行政法專業就業情況怎麼樣可以

公務員考試進公檢法機關;律所;國企央企;名牌大學其實有很多渠道就業的,版關鍵是看你權是否能通過相關的考試。所以就業本身就是綜合實力的考量,專業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能力。就業不難,關鍵是很多人的要求過高而能力又不足以達到,所以對於新畢業的學生來說,除了要有遠大的理想,更要知道腳踏實地,切勿好高騖遠,在等待中浪費大好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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