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条例则例事例
Ⅰ 明清的法律形式
1.明律与明大诰
(1)《大明律》。《大明律》是明太祖朱元璋在建国初年开始编修,于洪武三十年完成并颁行天下的法典,共计7篇30卷460条。它一改传统刑律体例,更为名例、吏、户、礼、兵、刑、工七篇格局,用以适应强化中央集权的需要。《大明律》在法制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其律文简于唐律,精神严于宋律,成为终明之世通行不改的封建大法。
(2)《明大诰》。朱元璋在修订《大明律》的同时,为防止“法外遗奸”,又在洪武十八年(公元1385年)至洪武二十年(公元1387年)间,手订四编《大诰》,共236条,具有与《大明律》相同的法律效力。《明大诰》集中体现了朱元璋“重典治世”的思想。大诰是明初的一种特别刑事法规。大诰之名来自儒家经典《尚书·大诰》,原为周公东征殷遗民时对臣民的训诫。明太祖将其亲自审理的案例加以整理汇编,并加上因案而发的“训导”,作为训诫臣民的特别法令颁布天下。大诰对于律中原有的罪名,一般都加重处罚。大诰的另一特点是滥用法外之刑, “重典治吏”是大诰的又一特点,明太祖死后,大诰被束之高阁,不具法律效力。
2.清代律例的编撰
(1)《大清律例》于乾隆元年开始制定。《大清律例》的结构、形式、体例、篇目与《大明律》基本相同,共分名例律、吏律、户律、礼律、兵律、工律7篇,其中律文436条。自乾隆年间律文部分基本定型,极少修订,后世各朝只是不断增修律文之后的“附例”。《大清律例》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部封建成文法典。《大清律例》以《大明律》为蓝本,是中国传统封建法典的集大成者。
(2)清代的例。清代最重要的法律形式就是例。例是统称,可分为条例、则例、事例、成例等名目。
条例一般而言是专指刑事单行法规,大部分编人《大清律例》,附于某一律条之后。
条例是由刑部或其他行政部门就一些相似的案例先提出一项立法建议,经皇帝批准后成为一项事例,指导类似案件的审理判决。然后,经“五年一小修,十年一大修”的条例纂修活动,由律例馆编入《大清律例》,或单独编为某方面的刑事单行法规。
则例指某一行政部门或某项专门事务方面的单行法规汇编。它是针对政府各部门的职责、办事规程而制定的基本规则。“则例”作为清代重要法律形式之一,对于国家行政管理起着重要作用。
事例指皇帝就某项事物发布的“上谕”或经皇帝批准的政府部门提出的建议。事例一般不自动具有永久的、普遍的效力,但可以作为处理该事务的指导原则。
成例,也称“定例”,指经过整理编订的事例,是一项单行法规。成例是一种统称,包括条例及行政方面的单行法规。
3.明清会典
(1)《大明会典》。明英宗时开始编修,孝宗弘治十五年初步编成,但未及颁行。武宗、世宗、神宗三朝重加校刊增补。《大明会典》基本仿照《唐六典》以六部官制为纲,分述各行政机关职掌和事例。在每一官职之下,先载律令,次载事例。故《大明会典》就其内容、性质与作用来看,仍属行政法典,起着调整国家行政法律关系的作用。
(2)《大清会典》与清代行政法。为了规范国家机关的组织、活动,加强行政管理,提高官吏的统治效能,自康熙朝开始,清廷仿效《明会典》编定《清会典》,记述各朝主要国家机关的职掌、事例、活动规则与有关制度。计有康熙、雍正、乾隆、嘉庆、光绪五部会典,合称“五朝会典”,统称《大清会典》。
自乾隆二十七年编纂《乾隆会典》开始,《清会典》的编纂一直遵循“以典为纲,以则例为目”的原则,典、例分别编辑遂成固定体例。
“会典”所载,一般为国家基本体制,少有变动。具体的变更,则在增修“则例”中完成。
Ⅱ 如何理解清代司法实践中的律例并行 中国法制史
即重律,又重例,律例并行;律与刑例的关系是:“盖立例以辅律,贵 依律以定例”。所谓“贵依律以定例”,就是在 编纂条例时,要以“辅律”为出发点,以明律为立法基础,按照律的基本精神和立法原 则去进行。清王朝继承和发展了明代的律例关系理论,并把其作为立法和司法的指导思 想。清代制例的基本要求是,例当“与律义相合”,例以补“律所不备”。清末薛允升 把清代律例的关系概括为:“凡律所不备,必藉有例,以权其小大轻重之衡。使之纤悉 比附,归于至当”。由于明清两朝基本上坚持按照 这一立法原则制例,进一步完善了当时的法律制度。
在清代的法律体系中,律、例是最基本的法律形式。律为“常经”,长期稳定不 变。适时制例、编例以补律之不足,是国家基本的和经常性的立法活动。通过制例对少 数过时的律文进行修正,也是国家完善法制的重要措置。在司法实践中,律、例并行, 例在国家法制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评价例的作用和功过是非,不能以是否“以例 破律”、“以例代律”为尺度,而应当以它在司法实践中发挥的是积极还是消极的作用 为标准。由于清代的编例内容浩瀚,对例的作用的评价,应当区别不同情况具体分 析,不可把经过朝廷精心修订的各种条例、则例、事例、条规等,同某一时期某位君主 随心所欲颁行的事例一概而论,也不可因为在司法实践中存在着奸吏曲法、蓄意以例破 律的问题,就断定清代是以例坏法,进而全盘否定例的作用。清代虽然也出现 过“因事起例”、“驯致条例浩瀚”、的弊端,但一般说来,在司法实践 中造成不良后果的,多是那些属于君主个人随心所欲、临时颁行的事例,或是不法官吏 曲法、坏法造成的,且在法律实施中是局部发生的问题,不可以偏盖全!
Ⅲ 清朝的立法活动包括哪些
满族人关前曾颁布了一系列军政法令,但总体来说仍处于由习惯法向成文法过渡的阶段,法律制度比较简单。人关以后,面对尖锐复杂的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原有的简单旧律已经不能适应清朝统治全国的新形势,很快便开始了法律的创制工作。
(一)大清律的制定
1.《大清律集解附例》
顺治元年,在遵行“故明律令”的基础上参酌时益,进行立法,至顺治四年(1647年)制定了《大清律集解附例》,颁行全国,这是清代第一部完整的成文法典。这部法典“详译明律。参以国制”。实际上无异于明律的翻版、不少条文虽然与当时社会实际状况不符,仍照录,有些规定与清初的社会现象完全脱节。此外,对满官没有法律条文规定,该法典对于满官更无约束力,这都使得大清律颁布以后并没有完全认真执行。
2.《大清律例》
康熙继位以后,重新修订律令,并于康熙十九年完成《现行则例》,载入大清律中,删去重复参差的条款。此后,经雍正朝、乾隆朝数次修订,至乾隆五年最后完成《大清律例》,简称《大清律》,“刊布中外,永远遵行”。这样,清初由简单地袭用明律,几经修订终于编成一部比较完整的封建法典。
《大清律》这部以明律为蓝本的中国历史上最后一部封建法典,集历代封建法律之大成,所谓“隐合古义”,“矫正前失”。由于清朝统治的历史特点,决定了大清律中广泛增加了确认满族特权的条款。
清初定律的过程中,确立了“详译明律,参以国制”的立法思想,是“清承明制”的具体表现。清朝人关以后,为了要长久地统治下去,无论政权与法制建设,都适应先进的广大汉族地区的社会实际,进行了相应的调整和改革。清初,在治国理民的方针上大都本着“清承明制”的精神,随着形势的发展,进而强调“详译明律,参以国制”。在保留人关的政权机构与法制的同时,进一步沿袭明朝封建专制主义的政权体制和法律制度。《大清律》已经修改,但始终以明律为蓝本,很好地贯彻了清初的立法思想。
(二)例的制定与编例
1.例与《大清律集解附例》
大清律后附之“例”,源于唐时的“敕”和五代至宋的“指挥”。从明朝起,例始附于律后,律例并行。
雍正三年,颁行了遵循旧称的《大清律集解附例》,律后附例八百二十四条。凡属累朝旧例称为“原例”,康熙年间增人的例称为“增例”,经皇帝特旨及内外臣奏准的例称为“钦定例”,统称为“条例”。
由于清朝比附审判已经制度化,因此条例不断增加,乾隆二十六年已达一千四百五十六条,至晚清同治九年,例已增至一千八百九十二条。清例不仅数量增多,而且起着特殊的作用,效力大于律,甚至可以以例为律。清朝统治者总结历史和现实的统治经验,认识到“例”是一种灵活的法律形式,可以随时把统治意志提升为法律,而且不受法律条文的约束。因此在司法实践中,广泛推行以例断狱,以至律之间“前后抵触,或律外加重,或因例破律”。
2.编例
为了消除律例之间的矛盾,乾隆十一年确定“条例五年一小修,十年一大修”,此后成为定制。各朝设修订专馆修例,使例制度化。然而清朝后期国势衰微,内忧外患纷至沓来,定期编例的制度也陷入废弛。例仍然是困挠“法治”的一大弊端,成为官吏循私曲法的途径,律也渐渐成为具文。
(三)《清会典》
为了总结国家行政管理的经验,提高官吏的统治效能,从康熙时起便仿照明会典制定《清会典》。其后屡经续修,先后有《雍正会典》、《乾隆会典》、《嘉庆会典事例》、《光绪会典》。正文一百多卷,事例一千二百二十卷。
从会典的内容看,康熙、雍正两朝以官统事,以事隶官。乾隆以后始以事别录,典例分编,成为固定的体系。大清会典中详列清代从开国至光绪朝各级行政机关的职掌与事例,是清代典章制度的重要资料。大清会典不仅是清代行政法大全,也是我国古代封建社会行政法之集大成者。
(四)少数民族聚居区的单行法
清朝是中国历史上疆域辽阔、统一的多民族国家,除大清律外,清代还注意少数民族单行法规的修订,先后制定了适用于少数民族聚居区的《回律》、《番律》、《蒙古律》、《苗例》等单行法。其中有的条例开始带有临时性质,因在实行中有利于清朝的统治,遂成为常制。例如,雍正十一年制定的适用于宁夏、青海、甘肃等地少数民族的《西宁番子治罪条例》,原拟实行五年后改用大清律,但一再展期。至乾隆十三年,确定今后番民案件依照此条例规定办理。
Ⅳ 清代法规的则例
从康熙(1661~1722)时起,清朝为加强对国家机关的管理,以充分发挥其职能,陆续制定了各部院则例,主要有以下几种:
① 《刑部现行则例》
康熙十九年制定,后并入正律。原文已佚,《古今图书集成》只保留了该则例的目录。
② 《钦定吏部则例》
雍正十二年编成,乾隆、嘉庆、光绪各朝均续加修纂,主要内容是各部的职掌、官员的铨选和品级,以及对各部违法行为的处分则例,具有行政法规的性质。
③ 《钦定户部则例》
乾隆四十一年编成,并定制5年一修。从乾隆四十一年至同治四年,先后修订过14次。主要内容除规定户部职掌外,分立户口、田赋、库藏、仓庾、漕运、盐法、参课、钱法、关税、廪禄、兵饷、蠲、杂支等门类,类似经济法规。
④ 《钦定礼部则例》
嘉庆九年(1804)编成,道兴二十四年(1844)增修,共分仪制、祠祭、主客、精膳四个门类,是关于国家礼仪方面的行政法规。
⑤ 《钦定中枢政考》
康熙十一年由兵部编成。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各朝均有修订。主要内容是武职品级、升迁和军政。嘉庆时按内容分为八旗则例、绿营则例、处分则例三大类,具有军律的性质。
⑥ 《钦定工部则例》
乾隆十四年编成,嘉庆、光绪朝续加修订。主要内容是有关乘舆、仪仗和军器的制作。光绪时分为营膳、船政、河防、水利、军火等项。
⑦ 《理藩院则例》
理藩院是清王朝管理蒙、回、藏事务的机关,所谓“掌外藩之政令,制其爵禄,定期朝会,正其刑罚”(《光绪会典》卷六三),也掌管一部分属国及与外国交往事务。康熙二十六年制定《理藩院则例》,乾隆、嘉庆、道光、光绪朝续加增订,是专门适用于蒙古族人的法律。由于理藩院兼管对俄罗斯的交涉事宜,因此则例中还规定有《俄罗斯事例》。光绪三十二年(1906)官制改革,理藩院改为理藩部,《理藩院则例》也相应改为《理藩部则例》。《理藩院则例》确立了蒙、回部的行政系统,加强了对该地区的司法管辖,有利于清朝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巩固。
⑧ 《兵部督捕则例》
顺治三年为维护封建农奴制而制定的惩罚旗下逃亡奴仆的法律。凡属“逃人”鞭一百归还本主。但窝藏隐匿“逃人”者正法,没收家产,并连累邻里乡约甲长各鞭一百,流徙边远。为缉捕旗下“逃人”,顺治十年专设督捕衙门,隶属兵部。《督捕则例》以用法不平,株连过多,造成社会动荡,以致“逃者愈多”,迫使清政府承认“若专恃严法禁止,全不体恤,逃者仍众,何益之有”(《清世祖实录》卷88)。因此,康熙十五年修订《督捕则例》,放宽“逃人”法,窝主免死,并限制贩卖和虐待奴婢。康熙三十八年将督捕衙门改为督捕司,隶属刑部。乾隆以后,废除《督捕则例》,将有关条款经过修改附入刑律。
Ⅳ 总结清朝加强民族关系的做法有哪些
清朝在治理少数民族地区时,最显著的特色应该是采取因地而异、因俗而治的理念,这在其所制定的各项法律、条例中有所体现。
对于外藩蒙古,清朝特别制定了《蒙古律例》和《理藩院则例》,规定蒙古地区实行的盟旗制度的基本运作方式,还有针对蒙古地区的黄教喇嘛们的相关事例,另外还对蒙古社会内部的普通蒙古游牧民在违法时应受到何种刑罚予以规定。
对于西藏地纯早区,清朝设置了主藏大臣,并先后制定《酌定西藏善后章程十三条》《藏内善后章程二十九条》(即著名的《钦定西藏章程》),分别对当地的宗教管理、职官、军队驻防、外交、货币、贸易、司法提出明确的规定。其中,对西藏地区最有影响力的制度当属“金瓶掣签”,清朝由此规定了寻找藏传佛教的活佛转世灵童的办法。
清朝和亲政策
对于新疆地区,清朝编纂的《回疆则例》规定了回子伯克制度的基本运作方式,包括职官设置、品级、承袭、任命、休致、养廉等等内容,除此以外漏悔,对于民事案件和一些案情轻微的刑事案件,清朝允许由当地宗教人士前来审理。
对于苗疆地区,清朝推行改土归流的政策,并规定:“苗民风俗与内地百姓迥别。嗣后苗众一切自相争讼之事,俱照苗例完结,不必绳以官法。至有与兵民及熟苗关涉之案件,隶文官者,仍听文员办理,隶武官者,仍听武弁办理。” 这里说的苗例,是指苗民的习惯法,官法自然是指《大清律》。如果只涉及返裤正苗民,而不涉及汉民、熟苗的案件,均按照苗民传统的习惯办理。
除此以外,对于青海地区,清朝还有《青海善后事宜十三条》《禁约青海十二条》和《西宁青海番夷成例》等等立法。
Ⅵ 自考《中国法制史》知识点总结(3)
明清时期的法律
一、主要法典与法律形式
(一)大明律
《大明律》是明太祖朱元璋在建国初年修订,并于洪武三十年完成的明代基本法典。《大明律》律文简于唐律,其精神严于宋律,是一部终明之世通行不改的封建大法,并且其体例和条文都被清律所继承。
(二)明大诰
朱元璋在芹银修订《大明律》的同时,为防止“法外遗*”,又在洪武十八年(公元1385年)至洪武二十年(公元1387年)间,亲手订立《御制大诰》、《御制大诰续编》、《御制大诰三编》、《御制大诰武臣》等四编《大诰》,共236条,具有同《大明律》相同的法律效力。
(三)《大清律例》的制定。
清朝乾隆皇帝即位后,命群臣对大清律例进行考证、补充,重新我和详校定例,至乾隆五年(1740年)完成,定名《大清律例》。
《大清律例》篇目仍是名例律、吏律、户律、礼律、兵律、刑律、工律七篇。卷一,为全部律文的详细目录。卷二为各种图表,附有六赃图、五刑图、狱具图、丧服图等。卷芹首老三是具体服制的规定。
《大清律例》后面附有大清例(分为条例、则例、事例、成例):(1)条例一般而言是专指刑事单行法规(如《秋审条例》);(2)则例指某一行政部门或某项专门事务方面的单行法规汇编(如《理藩院则例》);(3)事例指皇帝就某项事物发布的“上谕”或经皇帝批准的政府部门提出的建议;(4)成例,也称“定例”,指经过整理编订的事例,是一项单行法规。
(四)《大明会典》与五朝会典。
1.《大明会典》。《大明会典》是从明英宗皇帝开始编修的一部明代行政法典。
2.五朝会典。清廷仿效《明会典》编定了《清会典》,记述各朝主要国家机关的职掌、事例、活动规则与有关制度。计有康熙、雍正、乾隆、嘉庆、光绪五部会典,合称“五朝会典”,统称《大清会典》。
二、罪名与刑罚
(一)明代出现的犯罪罪名
1.*党罪
朱元璋统治时期创设“*党”罪,用以惩办官吏结党危害皇权统治的犯罪。
2.充军刑(终身、永远)
明代在徒流刑外增加了充军刑,即强迫犯人到边远地区服苦役,远至4000里,近至1000里。包括犯罪人本人终身充军与之孙永远充军等做法。
3.刑罚适用原则
(1)从新从重原则
明代为推行重典治世,改以往从轻主义原则为从新从重主义原则。
(2)重其所重、轻其所轻原则。
明律较唐律在定罪处刑方面有其特点,对直接危害统治秩序的重罪加重处罚,对违反礼教秩序的犯罪较轻。
三、司法制度的变化
(一)明清时期司法机构以及三法司职能变化
1、明清中央司法机构的职能
(1)明清刑部主审判。明代在刑部内增设十三清吏司,分掌各省刑事、民事案件,以加强对地方的控制。清代的刑部下设嫌升十七清吏司分掌京师和各省审判事务。
(2)明清时期的大理寺负责复核驳正,明代大理寺如果发现案件“情词不明或失出入者”,驳回刑部改判,并再行复核,如此三改不当者,最后由皇帝裁决。清代大理寺的主要职能是复核死刑案件,平反冤狱,同时参与秋审、热审等会审,如果发现刑部定罪量刑有错误,也可以提出封驳。
(3)明清时期的都察院负责官吏监察,法律监督,也参与重大案件的会审。
(4)上述三大司法机关统称为“三法司”,三法司对重大疑难案件进行共同会审时,称为“三司会审”。
2、明代地方审级管辖
(1)明代地方司法机关分为省、府、县三级。
(2)省设提刑按察司,“掌一省刑名”,有权判处徒刑及以下案件,徒刑以上案件须报送中央刑部批准执行。府、县两级实行行政司法合一体制。
3、清朝地方审级
地方司法分州县、府、省按察司、总督(及巡抚)四级。
(1)其中州或县为第一审级,有权决定笞杖刑,徒以上案件上报。
(2)府为第二审级,负责复审州县上报的刑事案件,提出拟罪意见,上报省按察司。
(3)省按察司为第三审级,负责复审各地方上报之徒刑以上案件,并审理军流、死刑案的人犯,对于“审供无异”者,上报督抚,如发现有疑漏,则可驳回重审,或改发本省其他州县、府更审。
(4)总督(或者巡抚)为第四审级,有权批复徒刑案件,复核军流案件,如无异议,定案并谘报刑部。对死刑案则须复审,并上报中央。
(二)廷杖与明代厂卫特务司法制度
1、廷杖就是明代由皇帝下令,司礼监监刑,锦衣卫施刑,在朝堂之上杖责大臣的制度。大礼案最为。
2、厂是指由明朝宦官把持的东厂、西厂和内行厂,卫是指明朝皇帝的卫队锦衣卫。锦衣卫的北镇抚司职掌皇帝交办的诏狱。
(三)明清会审制度
1、明代会审制度。
(1)九卿“圆审”。审理皇帝交办的案件,以及罪犯不服判决案件,由六部尚书、大理寺卿、左都御史、通政使九卿联合审判,最后报奏皇帝裁决。
(2)朝审:在吏部尚书主持下会审重案囚犯。清代秋审、朝审来源于此。
(3)大审:司礼监(内廷机构)主持的审理。
2、清代会审制度。
(1)秋审。每年秋8月在天安门金水桥西由九卿、詹事、科道以及军机大臣、内阁大学士等重要官员审理全国上报的斩、绞监候案件,秋审是“国家大典”,专门制定《秋审条款》。
(2)朝审。对刑部判决的重案及京师附近绞、斩监候案件进行的复审,其审判组织、方式与秋审大体相同,于每年霜降后十日举行。
(3)热审。由大理寺官员会同各道御史以及刑部承办司对发生在京师的笞杖刑案件进行重审,快速决放在监笞杖刑案犯。
Ⅶ 清朝的法律形式包括
清朝的法蔽李律形式包帆毕括律、条例、则例、会典、事例。根据查询相关公开信息显示,清代法规继承了封建法律发展的源流,沿用明律宏轿迟而重加修订和在满洲旧律基础上的补充发展。
Ⅷ 清朝监狱、刑法的故事(100分)
大清的刑法主要分为2个阶段
1.在鸦片战争前的刑法主要为大清律例和大清会典
2.但是在鸦片战争后,清政府主要沦为西方半殖民化的工具,原来的律和典无法适应之前的需要,而且西方文明的传入也使清朝原来的刑法体系发生改变,主要为:
大清现行刑律(1910体例变化,民法刑法分立,废除酷刑)、大清新刑律(1911总则分则体例,引进刑法内容原则)
但是很可惜,单大清新刑律开始不久,辛亥革命爆发,清朝很快就灭亡了,但是这些刑法并没有随着清的灭亡而消亡,而是基本被中华民国所吸收继承.
我国历史上第一部监狱法典《大清监狱律草案》
《大清监狱律草案》(以下简称《草案》),拟就于1910年,出自于日本著名监狱学家小河滋次郎之手,是我国历史上第一部独立的监狱法典。
在“诸法合体”的封建立法体系中,延续二千多年的封建各王朝都未曾制定一部独立的监狱法典,监狱法律主要混列于各王朝的大法之中。如唐代的唐律、宋代的宋刑统、明代的大明律等。直到清末,中国古老的以刑制为主体的法律制度和以苦辱惩治为目的的监管制度,受到了西方资产阶级政治法律制度的挑战。而且,一批识时务,趋革新的地主、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受进步思潮的影响,开始形成了学外国以维新救国的设想,进行了变法图强的尝试。其后又提出“折衷各国大同之良规,兼采近世最新之学说”,从而逐步完善了清末“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政治法律体系,向着资产阶级的改革迈出了重要的一步。正是在这种形势下,当法部奏议狱制亟待改良,并得到一些手握重兵,倾向改良的地方督抚的支持,特别是为了适应清政府“仿行宪政”的需要时,制定监狱法典才被提到变法修律的议事日程上来。
为制定法典,清政府翻译了西方一些国家以及日本的监狱法规和监狱学专著。派人东渡日本考察审判、监狱改革事宜,出席第八届国际监狱会议。1908年,清政府正式聘请日本著名监狱学家小河滋次郎拟定草案。1910年,《草案》拟成。但《草案》由于武昌起义的成功而未能颁布实行。
《草案》共十四章,二百四十一条,分总则和分则两个部分。第一章为总则,总则确定了监狱的种类,规定监狱分为三种:徒刑监、拘留场,此两者是“以犯罪之人,置之执行刑罚之地”,是“实质的”监狱。留置所“乃拘留判决未定者之处所”,包括未决监、感化场、民事监等,属于“法制的”监狱。总则还包括监狱的监督权和在监人的待遇等内容。按中国的历史习惯,“监狱归法部管辖”,监督机关为法部,监督方法“以巡阅为最善”。每两年巡视一次,法部官吏或推事、检察官都可巡阅监狱,以达到监督威慑囚犯,总结狱政成绩的目的。在监人的待遇有:不许伤害在监人的身体。监狱构造和卫生设施要无害在监人的健康。在监人于狱中若有苦痛,可向监狱官吏、监督官署或巡阅官吏起诉等。第二章和第十四章为分则,其内容具体繁多,主要是关于收监、拘禁、戒护、作业、教诲及教育、给养、卫生及医疗、出生及死亡、接见及书信、赏罚、领置、特赦减刑及暂释和假释等各种规定。
《草案》是清政府为了挽救危亡的封建统治,进行狱制改良,屈从帝国主义列强压迫形势下的产物。因而,《草案》在设范立制时难脱中西狱之间的平衡,成为既有监狱理论原则,又拖着传统狱制尾巴的拼盘,深深打上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烙印。但《草案》作为我国第一部独立的监狱法典,其以教育刑论(着眼于教化罪犯)为理论基础,以教育改造为原则,从而为改革中国封建重刑主义之下的狱政腐朽,监狱卑陋,囚系惨刻状况展开了前景。而且,《草案》作为部门法,是中国近代法制史上监狱立法的一次尝试,无论体例结构,还是条文内容,都改变封建体系“诸法合体”的陈规,成为1913年北洋军阀政府制颁《监狱规则》的蓝本,其大部分条款又被后来国民党政府制定监狱立法时所沿用。
清代监狱里的黑暗和潜规则
清朝文学家方苞在文章《狱中杂记》中,把他当年关在牢狱的所见所闻全记了下来。即使今天读来,狱中公权私用,官府的权力被那些牢役用来给自己谋利,其敲骨吸髓,手段之残忍,仿佛人间地狱,着实恐怖。
方苞在文中说: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三月,他当时关在刑部监狱,看见每天都有三四个犯人死掉后便从墙洞里拉出去。见他吃惊,同一牢房的原洪洞县杜县令走过来告诉他说,这还算好的,今年气候还好,死的人不多,往年发瘟疫的时候,每天都要死十个人呢。
方苞问怎么会这样,杜县令说:“狱中有老监四座,每座有五间房子,牢役们只开当中那间的窗户和天窗透气透光,旁边的四间都不开窗,但里面却经常关着二百多个犯人。每到晚上,牢门落锁,天亮才开,犯人拉屎拉尿全在里面,气味极其难闻。冬天的时候,一些穷的犯人没有被褥,就在在地上睡觉,哪能不生病?所以深更半夜的时候,有人死了,活人也只得和死人脚靠脚、头靠头地躺着,监房里疾病传染,死的人当然也就多了。”
说到这,杜县令恨恨的说:“也真是可怜,那些杀人越货的强盗和惯犯,他们精气特别旺盛,倒基本不生病,那些得病死的,反倒是那些罪轻被押或者被牵连的,或者当作人证暂时羁押的,你说这不是荒唐吗?”
方苞便问:“北京不是还有顺天府的监狱和五城兵马御史衙门的监狱吗,怎么刑部监狱里关的犯人这么多啊?”杜县令说:“你不知道,近年来的案件,只要案情稍微重一点,顺天府、五城兵马御史衙门就不敢管;而掌管京城九门守卫的步兵统领抓的犯人,也放在刑部监狱关押;那些衙门的书吏、狱官、禁卒们,觉得关的人越多,就越有利可图,所以稍微有点牵连的,就一定想方设法捉进来。”
说到这里,杜县令叹道:“这里就是鬼门关,进来了不死也得脱层皮。不管你有罪无罪,先给你戴上脚镣手铐,让你吃尽苦头,等到你受不了,就进来劝你找保人,然后估计你家里有多少财产好勒索。勒索来的钱,这些人就瓜分了。比如要去掉脚镣手铐关到老监外面,得要好几十两银子。至于那些榨不出油水的穷犯人,那就倒霉了,戴上刑具关押,一点也不会客气,还要用他们来警戒其他犯人。”
据说山西阳高县有个叫黄升的人,被无辜牵连进了牢房。牢役们先把他用链子锁在尿缸边,那链子套在他的脖子上,坐也坐不下,只能靠着栅栏半蹲着。拘了大半天后,牢役们出来和黄升谈价钱,说:“你想舒服呢,也不难,就看你肯出多少钱。你看,里边屋里,铺盖和桌子啥都有,你要吃什么也行,但住那屋得有条件。”黄升问他什么条件,牢役们说:“进那屋花五十吊。你要再花三十吊,就帮你去掉链子;地下打铺也是二十吊;住高铺加三十吊;你要吃菜吃饭,哪怕是吃鸦片烟,我们都可以代办,按次算也行,长包也行,还可以给你便宜点,反正都有价钱。”
倒霉的是这个黄升当时身上没带钱,牢役们见自己说了半天没收获,大怒,众人便一拥而上,将他打个半死,又罚站一夜,第二天家人送钱来才放了下来。
按说死刑犯最难敲诈了,但刽子手勒索起来更是触目惊心。譬如家中有钱的死囚,刽子手往往派他的同伙去找亲属谈,其中对要凌迟碎剐的,就威胁说:“要是顺从我的话,当时先刺心脏,给个痛快;要不然,四肢剐完了,人还会有气。”对那些判绞刑的,就说:“要是顺从我,一绞就断气;不然绞三次,让他慢慢死。”就算是判砍头,没什么技术好要挟,也要留下死人的脑袋做抵押,问收尸的家属要钱。
如此一来,那些刽子手往往都能勒索到几十两甚至上百两银子。只为减少犯人的苦楚,那些没钱的家庭,往往把自家的财产当光,去贿赂那些人。真碰上那些一点钱都没有的,那就不客气了,往往要按照前面威胁的那样来行刑。
就连负责捆绑犯人的衙役也生财有道,谁要是不肯掏钱的话,这些人就乘捆绑的时候折断犯人的筋骨。譬如每年秋天各地都要集中处决犯人,为了震慑那些犯人,往往有陪绑制度,也就是说,捆绑到行刑地等待执行死刑的,大概有十分之三四,其他的只是陪绑。那些在捆绑时没交钱的,被弄伤后往往要好几个月才能痊愈,有的甚至被弄成残废。
方苞曾劝一个老牢役说:“你们跟那些犯人没仇没恨的,不过想得点财物;那些穷人要真没有,你们就不能当做点善事放过他们吗?”那人冷笑道:“放过他们?我们这是为了立下规矩,警告其他人犯,要不这样的话,那不人人都心存侥幸,不肯掏钱?”
见他不明白,那老牢役说:“这里面是有学问的。比如同案被捕的三个人,同样刑具拷打,一个人给了二十两银子,他骨头受了点轻伤,养了一个多月才好;第二个人多给了一倍的银子,只受了点皮肉之苦,二十天后就好了;第三个人比第一个人多了六倍的银子,打完后,当天晚上就健步如飞,跟平时没啥两样。这要是没有差别,哪个人肯多出钱呢?这就是规矩,规矩是不能坏的!”
熟谙官场的老手还在后面。有某姓兄弟二人,犯的把持公仓的大罪,以律当斩立决。判决下来后,管文书的书吏说:“你们给我一千两银子,我有办法让你们不死。”两兄弟大惊,问他有什么办法,书吏说:“这也不难,我另准备一份判决词,原文不用改动,只不过把后面两个没有家属和亲戚的同案从犯的名字来换你们两个,等到案文加封上奏的时候,偷偷地换一下,反正他们死了没人给他们喊冤。”另一个书吏有点担心,说:“这样做,死掉的人固然没什么问题,但万一主审官发现怎么办呢?如果让他们发现,我们就活不成了。”书吏笑道:“这你尽管放心,他要发现的话就得重新上奏请示,重新开判决词,我们这些人固然活不成,但主审官也得一个个罢官走人,对他们来说,这只不过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又没人喊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是不会认真对待的!对他们来说,保住自己的官职比什么都重要,我们这些人,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后来,这个人还真就这么干了,结果两名可怜的从犯被处了死刑。主审官后来发现,被吓得口张舌翘,却也不敢追究。方苞在文中说,他在狱中还见过这两兄弟,同牢房的犯人指着他们说:“这两人就是用谁谁的命换他们脑袋的。”
《狱中杂记》最后还说,有些奸狡的人因长期关在牢里,干脆和狱卒内外勾结,不出去了,他们在牢里负责惩罚犯人,帮狱卒勒索财物,自己也捞了些钱。比如山阴县有个姓李的,因杀人被关在监狱里,用这种办法每年也能搞到几百两银子。
本文节选自《帝国的绯闻-----大清野史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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Ⅸ 清朝的大清例律,有那些条列和内容
壹、 前言犯罪存留养亲,其意义为父祖老疾而无人应侍养者,其子孙犯流及死罪,得例外缓刑或免刑。按中国历朝素重孝道,留养之制乃为犯人之直系尊亲属而设,使其不致因子孙犯罪而失去侍养, 此与缓刑之意本在慎刑恤囚,大不相同。又中国法制史学者多认为留养系缓刑之一种, 惟依《大清现行刑律》之规定,亦可能是一种易刑。在此本文拟就《大清现行刑律》〈名例律〉「犯罪存留养亲」条之内容与沿革加以分析比较,并就留养相关问题进行检讨,期使吾人对於犯罪存留养亲有初步瞭解。 贰、 律例条文点校一、 律文(一) 本文凡犯死罪非常赦不原者,而祖父母、(高曾同。)父母老(七十以上)、疾(笃癈)应侍,(或老或疾)家无以次成丁(十六以上)者,(即与独子无异,有司推问明白。)开具所犯罪名,(并应侍缘由)奏闻,俟取旨後照律收赎。犯徒流(而祖父母、父母老疾无人侍养)者,亦照所犯收赎,存留养亲。(遣罪人犯准满流收赎。)二、 条例(一) 大理院及各级审判厅审结遣流以下人犯,有告称祖父母、父母老疾应侍,及其母系属孀妇,守节二十年,家无以次丁者,若例得淮留养,如属大、宛二县民人,该县出结,府尹确查分报部、院;属内外巡警厅管辖地面居住者,该区官出结,巡警总厅厅丞确查分报部、院;如属外省民人,州县官出结,按察司或提法使确查分报部、院。俟收赎银两完缴,俱淮存留养亲,其各省审结人犯,亦照此确查办理。 (二) 死罪及遣流徒各犯到案之初,该承审官务将该犯有无祖父母、父母、兄弟、子侄及年岁若干,是否孀妇之子,详悉取具确供,如漏未取供,照例分别议处。若祖父母、父母无存,或现存而未老疾,及伊母本非孀妇,或守节未至二十年,或该犯并非独子,或家有以次成丁之人,与留养之例不符,该地方官知情捏报者,以故出论; 如有受贿情弊,以枉法论; 失察者,亦交部议处。其邻保族长人等,有假捏出结者 ,照证佐不言实情,减本犯罪二等律治罪。若地方官查报後,复将假捏情弊自行查明,或上司复饬察出,及邻保人等自行首送者,除本犯仍行按照律例拟罪外,官员及邻保人等俱免议。(三) 凡死罪案件,除谋、故杀及连毙二命,秋审时应入情实无疑之犯,虽亲老丁单,毋庸声请留养外,其馀各案,核其情节,秋审时应入可矜者,如有祖父母、父母老疾应侍及孀妇独子伊母守节二十年者, 定案时,查取各结,声明大理院随案核覆声请留养;其馀秋审,并非应入可矜之案,定案时,止将应侍缘由声明,不必分别应淮、不应淮字样,统俟秋审时,法部核定後,先将此项人犯开单进呈恭候钦定,俟奉有谕旨,法部行文各该督抚,将淮留各犯,饬令该管州县取具犯属族邻人等甘结,加具印结详报,并追取收赎银四十两,如案关人命,以一半给死者家属养赡,一半入官,将该犯保释,存留养亲。若定案时,非例应留养之人,迨至本届秋审,或已经秋审一次归入旧事缓决以後,核其祖父母、父母已成老疾,或伊母守节年分符合,以及成招时,家有次丁嗣经身故,或被杀之人先有父母,後经物故,与留养之例相符者,亦淮其随时随案奏请留养。京师秋审案件一体遵行。至留养之後,复有不安分守法、别生事端,无论罪名轻重,即照现犯定拟,不淮再行声请。(四) 殴妻致死之案,除亲老丁单或孀妇独子应淮查办留养外,如父母已故,别无兄弟子孙,定案时,将应行承祀缘由,声明法部,俟秋审後与寻常留养人犯一体开单进呈。其或定案时,声请留养之犯,遇有父母先存故,与承祀之例相符者,该省按察司或提法使於秋审时确查报部,统俟奉有谕旨,再行取结办理,惟所追赎银尽数入官。 (五) 凡卑幼殴死本宗期功尊长,定案时,皆按律问拟,不淮声请留养。其有所犯,情节实可矜悯,奉旨改为绞监候者,统俟秋审情实二次,蒙旨免勾奏明改入缓决之後,由该省按察司或提法使查明该犯应侍缘由,於秋审时,报部核办。至殴死本宗缌麻、外姻功缌尊长,如有亲老丁单,应行留养,均俟法部於秋审时,分别淮留、不淮留,开单奏明办理。 (六) 尊长故杀卑幼之案,如有亲老丁单,定案时,於摺内声明,仍俟秋审时,分别情罪轻重办理。 (七) 杀人之犯,有秋审应入缓决,应淮存留养亲者,查明被杀之人有无父母,是否独子,於本内声明,如被杀之人亦系独子,但其亲尚在,无人奉侍,不论老疾与否,杀人之犯皆不淮留养。若被杀之人平日游荡、离乡弃亲不顾,或因不供养赡、不听教训,为父母所摈逐,及无姓名籍贯可以关查者,仍淮其声请留养。至擅杀罪人之案,与殴毙平人不同,如有亲老应侍,照例声请,毋庸查被杀之家有无父母,是否独子。 (八) 凡犯罪有兄弟俱拟正法者,存留一人养亲,仍照律奏闻请旨定夺。 (九) 凡曾经触犯祖父母、父母犯案,并素行匪类,为父母所摈逐,及在他省获罪,审系游荡他乡,远离父母者,俱属忘亲不孝之人,概不淮留养。若系官役奉差,或客商贸易在外寄资养亲,确有实据,及两省地界毗连,相距在数十里以内者,定案时,察覈明确,按其情罪轻重,照例将应侍缘由,於奏咨内声叙。 (十) 流遣人犯,核其罪名系常赦所不原者,毋庸声请留养。若赦款得原之犯,自定案时,以至工作未满以前,遇有祖父母、父母老疾应侍,或孀妇独子伊母守节已至二十年,与例相符者,随时咨部,淮其留养一次,各照所犯本罪追取收赎银两入官(其入所工作有年者,得平均按限折减。),若留养之後,复犯流置等罪,概不淮再行声请。至徒罪,非有关十恶,俱得照例留养。 参、 犯罪存留养亲沿革一、 (晋)咸和二年,句容令孔恢罪弃市,诏曰:「恢自陷刑网,罪当大辟,但以其父年老而有一子,以为恻然,特原之。」 二、 北魏孝文帝太和十二年诏:「犯死罪,若父母、祖父母年老,更无成人子孙,又无期亲者,仰案後列奏以待报,著之令格。」 三、 北魏法例律:「诸犯死罪,若祖父母、父母年七十以上,无成人子孙,旁无期亲者,具状上请。流者鞭笞,留存养亲,终则从流。不在原赦之列。」 四、 唐律:「诸犯死罪非十恶,而祖父母、父母老疾应侍,家无期亲成丁者,上请。犯流罪者,权留养亲,课调依旧。若家有进丁及亲终期年者,则从流。计程会赦者,依常例。即至配所应侍,合居作者,亦听亲终期年,然後居作。」五、 金世宗大定十三年诏:「在丑无争之谓孝,然後能养,斯人以一朝之忿忘其身,而有事亲之心乎?可论如法。」即不淮留养之例。六、 明律:「凡犯死罪非常赦所不原者,而祖父母、父母老疾应侍,家无以次成丁者,开具所犯罪名奏闻,取自上裁。若犯徒流者,止仗一百,馀罪收赎,存留养亲。」七、 大清律例:「凡犯死罪非常赦不原者,而祖父母、(高曾同。)父母老(七十以上)、疾(笃癈)应侍,(或老或疾)家无以次成丁(十六以上)者,(即与独子无异,有司推问明白。)开具所犯罪名,(并应侍缘由)奏闻,取自上裁。犯徒流(而祖父母、父母晒疾无人侍养)者,止杖一百,馀罪收赎,存留养亲。(军犯准此。)」 肆、 律文解析祖父母、父母老疾而应侍,或家无以次成丁,为犯罪存留养亲之共同要件。大清现行刑律又分别就犯死罪与犯徒流罪之犯罪行为人,各异其要件及程序。兹就犯罪留存养亲之共同要件与特别规定分述之:(一) 共同要件:祖父母、父母老疾应侍:(1) 祖父母、父母之年龄须在七十岁以上且笃疾。(2) 除祖父母、父母外,尚包括高曾祖父母。《大清现行刑律》〈名例律〉「称期亲父母」条:「凡(律)称期亲及称祖父母者,曾、高同。」更可上溯至唐律,此有《唐律》〈名例律〉「称期亲祖父母」条:「诸称期亲及祖父母者,曾、高同。」又《唐律疏议》曰:「祖父母、父母,通高、曾以来。」可稽。(3) 应侍:唐《通典》云:「年八十及笃疾,给侍一人;年九十,二人;百岁,三人。」 准此,独子原则上符合应侍之要件。 (二) 特别规定: 1. 犯死罪者:(1) 须该死罪非常赦所不原:按常赦所不原,《大清现行刑律》〈名例律〉规定:「凡犯谋反、叛、逆、子孙谋杀祖父母父母、内乱、妻妾杀夫、雇工人杀家长、杀一家非死罪三人、采生折割人、谋杀、故杀、蛊毒魇魅、毒药杀人、强盗妖言、十恶等真正死罪,及侵贪入己,军务获罪者,虽获罪不得原宥,其馀咸得赦除。」 故犯死罪者,须非谋反、叛、逆、子孙谋杀祖父母父母、内乱、妻妾杀夫、雇工人杀家长、杀一家非死罪三人、采生折割人、谋杀、故杀、蛊毒魇魅、毒药杀人、强盗妖言、十恶等真正死罪,始得留养。(2) 如具有「家无以次成丁」之情事,亦可留养:所谓成丁,依本条规定,系年十六岁以上之男子。故从反面解释,应系家有其他十六岁以上之男子,则不得留养。按本规定似从《唐律》〈名例律〉「犯死罪非十恶」条内「家无期亲成丁者」而来。《唐律疏议》曰:「户内无期亲年二十一以上、五十九以下者,皆申刑部,具状上请,听敕处分。」亦本於斯旨。(3) 须开具所犯罪名,并应侍缘由奏闻,俟取旨後照律收赎:(A)此种程序可上溯至晋,就成文法条而言,至少可追溯至北魏《法例律》(请参照本文参、犯罪存留养亲沿革)。(B)所谓照律收赎,系依《大清现行刑律》〈名例律〉「五刑」规定:「死刑二:绞、斩。(内外死罪人犯,除应不待时外,馀俱监固候秋审。朝审分别情实、缓决、矜疑,奏请定夺。收赎银四十两。)」(C)《唐律疏议》曰:「若敕许充侍,家有期亲进丁及亲终,更奏。」惟依《大清现行刑律》规定,所谓依律收赎,解释上即为以金铜赎其死刑,故无须就家有期亲进丁及亲终事由而更奏。 2. 犯徒流罪者:照所犯收赎,毋须奏闻俟取旨後收赎。(A)收赎之标准,《大清现行刑律》〈名例律〉「五刑」分别就徒刑及流刑作如下规定:徒一年,赎银十两;一年半,赎银十二两五钱;二年,赎银十五两;二年半,赎银十七两五钱;三年,赎银二十两。流二千里,赎银二十五两;流二千五百里,赎银三十两;三千里,赎银三十五两。(B)核其无庸奏闻取旨之规定,应系源於《唐律》「犯流罪者,权留养亲」,《唐律疏议》解释云:「其权留者,省司判断,不须上请。」(C)核其易刑之规定,可溯自《唐律》单丁犯徒罪易以杖刑之规定。由於系一种易刑,故留养之後,亲终亦不再流配。较《唐律》「若家有进丁及亲终期年者,则从流」之规定为宽。 伍、 大清现行刑律/大清律例/唐律存留养亲条相异规定之比较 大清现行刑律 大清律例 唐律犯死罪者 非常赦不原者 非常赦不原者 非十恶 祖父母、父母年七十以上为老 祖父母、父母年七十以上为老 祖父母、父母年八十以上为老 家无以次成丁年十六以上为丁 家无以次成丁年十六以上为丁 家无期亲成丁年二十一以上,五十九以下者为丁 开具所犯罪名,奏闻,俟取旨後照律收赎。 开具所犯罪名,奏闻,取自上裁。 上请犯流罪者 祖父母、父母年七十以上为老 祖父母、父母年七十以上为老 祖父母、父母年八十以上为老 未明文家无以次成丁 未明文家无以次成丁 家无期亲成丁年二十一以上,五十九以下者为丁 照所犯收赎,存留养亲。 止杖一百,馀罪收赎,存留养亲。 1. 权留养亲,课调依旧。2. 若家有进丁及亲终期年者,则从流。3. 计程会赦者,依常例。即至配所应侍,合居作者,亦听亲终期年,然後居作。犯徒罪者 同犯流罪 同犯流罪 1. 应役而家无兼丁者,徒一年,加杖一百二十,不居作;一等加二十。2. 若徒年限内无兼丁者,总计应役日及应加杖数,准折决放。3. 盗及伤人者,不用此律。 ※ 按《大清现行刑律》改笞刑、杖刑为罚金刑,故原犯罪存留养亲条中有关杖刑之规定,一并修正。 ※ 就要件言,犯死罪时,《大清现行刑律》、《大清律例》须系「非常赦所不原」者,比《唐律》为严;就内容言,《大清现行刑律》祇照所犯收赎,较《大清律例》止杖一百,而馀罪收赎为轻,比《唐律》之祇停止执行者更轻。 陆、 实例解析一、 实例(一) 刘锡彬殴伤小功母舅张大诚身死一案,依「卑幼殴外姻小功尊属死者,斩」律拟斩监候,光绪三年秋审以死系小功母舅,惟衅起救母,殴有急情,刘锡彬应缓决,然父老残废,不淮留养。 (二) 郭青汉故杀小功服侄郭二小身死,依「殴同堂小功侄,故杀者,绞」律拟绞监候,并声明亲老丁单。同治九年秋审,以死系犯尊卑幼,郭青汉杀由忿激衅起管教,应缓决;再该犯供有父郭现隆年逾七十家无次丁,结到并淮其留养。 (三) 李先苟故杀妻身死一案,依「夫殴妻至死者绞,故杀亦绞」律拟绞监候。同治九年秋审,以李先苟杀固有心,死系不顺之妻而缓决,结到并准其留养。 (四) 许三虎砍伤王狗勤身死一案,依「斗殴杀人者,不问手足他物金刃,并绞」律拟绞监候,,并声明系孀妇独子。同治九年秋审以死先扑殴,砍止一伤,许三虎应缓决,许母罗氏实系守节已逾二十年,被杀之王狗勤父母俱故并无亲属,准其留养。 (五) 臧圮耀扎伤冯得亮身死一案,依「斗殴杀人者,不问手足他物金刃,并绞」律拟绞监候,并声明亲老丁单。同治九年秋审,以死者疑窃寻衅,臧圮耀扎由抵御,应缓决。并查明该犯之父臧易青现年实系七十四岁,虽尚有次子臧三,年甫十一,并无以次成丁之人,全赖臧圯耀养赡;屍父冯希三尚有次子冯得生,早已成丁,已能侍奉,取结咨部核办,最後照缓准其留养。 (六) 孟继迁致伤孟广如身死一案,依「同姓服尽亲属相殴至死,以凡论,斗杀者,绞」律绞监候,并声明亲老丁单。同治九年秋审,以刀系夺获,死越两旬,孟继迁应缓决;再该犯成招时,据供父故,有母田氏,年逾七旬,家无次丁,是否属实,俟饬县查明取结勘办。最後则照缓留养。 (七) 戈钰庭等共殴杨钰桩身死一案,依「同谋共殴人致死,下手致命伤重者,绞」律拟绞监候,并声明亲老丁单。同治九年秋审,偶死者理曲,戳由抵御,戈钰庭应缓决,祖母年老丁单,取结查办。最後则照缓不准留养。 (八) 陈凤鸣等共殴郎潮金身死一案,依「同谋共殴人致死,下手致命伤重者,绞」律拟绞监候,并声明孀妇独子。光绪三年秋审,以伤系他物,死非登时,陈凤鸣应缓决,原供孀妇独子,取结查办。最後准其留养。 (九) 李怔洸等共殴冯兆鳞身死一案,依「同谋共殴人致死,下手伤重者,绞」律拟绞监候,并声明亲老丁单。同治九年秋审,以殴虽听纠,他物伤无致命,李怔洸应缓决,再该犯原供亲老丁单,结到准其留养。 二、 分析按上开引自《秋讞辑要》之死罪案例,多存於同治、光绪年间,其所适用之法律,当为大清律例,而大清律例关於犯死罪者之留养,限於非常赦所不原,惟查大清律例以犯十恶、杀人、盗系官财物、强盗、窃盗、放火、发冢、受枉法及不枉法赃、诈伪、犯奸、略人、略卖、和诱人口、奸党、谗言、佐使杀人、故出入人罪及以上各罪之知情故纵、听行、藏匿、引送、说事过钱之类为常赦所不原。上开死罪案件,本属常赦所不原之杀人罪,依律不得留养,然而从《秋讞辑要》之记载,可知殴杀卑幼、殴妻致死、斗杀之案亦准存留养亲,是律并非此类案件准予留养之依据,而应从例内找寻之。再按《读例存疑》就犯罪留存养亲条所列条例,可查知例内对於戏杀、误杀、擅杀、斗杀、殴妻致死、殴杀卑幼、卑幼殴杀有服尊长等犯,是否准予留养,辄有特别规定, 是上开案例应系依例而准其留养。柒、 问题思考一、「留养」之立法是否妥当?中国向有缓刑之制,《尚书.舜典》云:「眚灾肆赦。」《周礼》曰:「若邦凶荒,则以荒辩之法治之。令移民通财,纠守缓刑。」《周礼.地官疏》:「缓刑者,谓凶年犯刑缓纵之。」惟并无留养明文。查侍亲缓刑,最早的案例可溯及於晋咸和二年,但此只出於人主一时之见,并未入律。最早将留存养亲形诸法律者,为北魏《法律例》,核其立法意旨,当与劝孝有关,《礼记》〈中庸〉有云:「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以宽刑之仁,成亲亲之大,是为侍亲缓刑之法意所在。但留养最初本为法外之仁,是否有成为定制之必要,不无疑义。姑不论留养是否与现代刑法思潮相符,历史上对於犯罪存留养亲持质疑态度者,如金世宗曾引丑夷不争之礼摒斥留养,而以清代袁滨氏之见解最具代表性:愚以为杀人者死,虽尧、舜复生,不能通融。孔子曰:「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欤?」可见三代无留养之文。若此者,非圣人之所矜。夫杀人者之父母何与於被杀者之冤魂,忘其亲杀人,其不孝宜诛,恃其心杀人,其心术宜诛。按律内知有恩赦而故犯者,加本罪三等,恶其有所恃也。彼恃有留养之例而故犯者,何以反得宽其本罪乎?父母不能教子,致陷於恶,虽老而冻馁,亦所自取。 职是,留存养亲之本旨乃在於宏扬孝道,然此一法外之仁一旦推於极致而成为法律,其法价值判断是否失衡,或者与中国传统道义观是否完全吻合,皆不无商榷馀地。 二、律文与条例之关系(仅就「犯罪存留养亲」条而论) 《大清律例》关於犯罪存留养亲有例十七条,其中有许多以例破律之事项,诸如承祀,以及对於戏杀、误杀、擅杀、斗杀、殴妻致死、殴杀卑幼、卑幼殴杀有服尊长等犯得予留养之特例。至《大清现行刑律》将条例删改为十条,由於《大清现行刑律》就常赦所不原之范围有所调整限缩,故条例虽规定除谋、故杀及连毙二命毋庸声请留养外,其馀各案可核其情节声请留养(参照前述条例第三条),并保留殴妻致死、殴杀卑幼、卑幼殴杀有服尊长等犯得予留养之例,然大致上此类案件非属常赦所不原,在体系上例并未破律。 惟从《大清现行刑律》、《大清律例》与《唐律》之比较而言,犯死罪时,《大清现行刑律》、《大清律例》须系「非常赦所不原」者,比《唐律》仅限於非十恶者为严;换言之,《大清现行刑律》及《大清律例》限缩了犯死罪者声请留养的范围。然平情而论,留养本系宽典,《大清律例》就留养设置许多例外,无非律文本身处罚过於苛重,故以例外扩大留养之范围,可是却破坏了律的完整性,造成条例愈多,愈觉混淆不清之代价。《大清现行刑律》修正常赦所不原的规定,并删改关於留养的条例,在体系上较旧律一贯完整,但究其实质,乃因袭旧律之内容而维持旧律所扩大的留养的范围。此种内容上之因袭,是否妥适,不无疑义。 至於例内关於孀妇独子之事由,亦为律文所无,惟例中夫殴妻致死之案将亲老丁单与孀妇独子并举,而尊长故杀卑幼却仅列亲老丁单,其分别之标准为何,未见说明,徒使尊长故杀卑幼在适用上滋生疑义。又夫殴妻致死得予承祀之专例,其纂定理由为何,亦不得而知。按留养本系宽典,若再推及承祀,则其所维护者已不只犯人之父母、祖父母,而是祖宗祭祀及香烟承继,是否过宽,实值商榷。另例仅曰殴妻致死有承祀之适用,若有故杀、谋杀、误杀等情事,是否准予承祀,亦生适用上之困难。 三、《大清现行刑律》「犯罪存留养亲」应非缓刑性质 学者根据《唐律疏议》「若敕许充侍,家有期亲进丁及亲终,更奏。」及《唐律》「若家有进丁及亲终期年者,则从流」规定,认为留养系属缓刑,此项见解应可资赞同。惟《大清现行刑律》将符合存留养亲要件者俱「照律收赎」,即用本刑以外之刑代替本刑,可见在此留养已非缓刑,而是易刑。 纵例有「至留养之後,复有不安分守法、别生事端,无论罪名轻重,即照现犯定拟,不淮再行声请。」之语,然此系规定留养後更犯罪,不得以其亲老丁单等事由再行声请留养。质言之,留养之後,如有亲终期年或家有以次成丁之情事,则无须如《唐律》规定「更奏」或重新执行流刑,故《大清现行刑律》「犯罪存留养亲」条中收赎之规定,应属易刑,要无可疑。
Ⅹ 清朝的大清例律,有那些条列和内容
壹、 前言犯罪存留养亲,其意义为父祖老疾而无人应侍养者,其子孙犯流及死罪,得例外缓刑或免刑。按中国历朝素重孝道,留养之制乃为犯人之直系尊亲属而设,使其不致因子孙犯罪而失去侍养, 此与缓刑之意本在慎刑恤囚,大不相同。又中国法制史学者多认为留养系缓刑之一种, 惟依《大清现行刑律》之规定,亦可能是一种易刑。在此本文拟就《大清现行刑律》〈名例律〉「犯罪存留养亲」条之内容与沿革加以分析比较,并就留养相关问题进行检讨,期使吾人对於犯罪存留养亲有初步瞭解。 贰、 律例条文点校一、 律文(一) 本文凡犯死罪非常赦不原者,而祖父母、(高曾同。)父母老(七十以上)、疾(笃癈)应侍,(或老或疾)家无以次成丁(十六以上)者,(即与独子无异,有司推问明白。)开具所犯罪名,(并应侍缘由)奏闻,俟取旨後照律收赎。犯徒流(而祖父母、父母老疾无人侍养)者,亦照所犯收赎,存留养亲。(遣罪人犯准满流收赎。)二、 条例(一) 大理院及各级审判厅审结遣流以下人犯,有告称祖父母、父母老疾应侍,及其母系属孀妇,守节二十年,家无以次丁者,若例得淮留养,如属大、宛二县民人,该县出结,府尹确查分报部、院;属内外巡警厅管辖地面居住者,该区官出结,巡警总厅厅丞确查分报部、院;如属外省民人,州县官出结,按察司或提法使确查分报部、院。俟收赎银两完缴,俱淮存留养亲,其各省审结人犯,亦照此确查办理。 (二) 死罪及遣流徒各犯到案之初,该承审官务将该犯有无祖父母、父母、兄弟、子侄及年岁若干,是否孀妇之子,详悉取具确供,如漏未取供,照例分别议处。若祖父母、父母无存,或现存而未老疾,及伊母本非孀妇,或守节未至二十年,或该犯并非独子,或家有以次成丁之人,与留养之例不符,该地方官知情捏报者,以故出论; 如有受贿情弊,以枉法论; 失察者,亦交部议处。其邻保族长人等,有假捏出结者 ,照证佐不言实情,减本犯罪二等律治罪。若地方官查报後,复将假捏情弊自行查明,或上司复饬察出,及邻保人等自行首送者,除本犯仍行按照律例拟罪外,官员及邻保人等俱免议。(三) 凡死罪案件,除谋、故杀及连毙二命,秋审时应入情实无疑之犯,虽亲老丁单,毋庸声请留养外,其馀各案,核其情节,秋审时应入可矜者,如有祖父母、父母老疾应侍及孀妇独子伊母守节二十年者, 定案时,查取各结,声明大理院随案核覆声请留养;其馀秋审,并非应入可矜之案,定案时,止将应侍缘由声明,不必分别应淮、不应淮字样,统俟秋审时,法部核定後,先将此项人犯开单进呈恭候钦定,俟奉有谕旨,法部行文各该督抚,将淮留各犯,饬令该管州县取具犯属族邻人等甘结,加具印结详报,并追取收赎银四十两,如案关人命,以一半给死者家属养赡,一半入官,将该犯保释,存留养亲。若定案时,非例应留养之人,迨至本届秋审,或已经秋审一次归入旧事缓决以後,核其祖父母、父母已成老疾,或伊母守节年分符合,以及成招时,家有次丁嗣经身故,或被杀之人先有父母,後经物故,与留养之例相符者,亦淮其随时随案奏请留养。京师秋审案件一体遵行。至留养之後,复有不安分守法、别生事端,无论罪名轻重,即照现犯定拟,不淮再行声请。(四) 殴妻致死之案,除亲老丁单或孀妇独子应淮查办留养外,如父母已故,别无兄弟子孙,定案时,将应行承祀缘由,声明法部,俟秋审後与寻常留养人犯一体开单进呈。其或定案时,声请留养之犯,遇有父母先存故,与承祀之例相符者,该省按察司或提法使於秋审时确查报部,统俟奉有谕旨,再行取结办理,惟所追赎银尽数入官。 (五) 凡卑幼殴死本宗期功尊长,定案时,皆按律问拟,不淮声请留养。其有所犯,情节实可矜悯,奉旨改为绞监候者,统俟秋审情实二次,蒙旨免勾奏明改入缓决之後,由该省按察司或提法使查明该犯应侍缘由,於秋审时,报部核办。至殴死本宗缌麻、外姻功缌尊长,如有亲老丁单,应行留养,均俟法部於秋审时,分别淮留、不淮留,开单奏明办理。 (六) 尊长故杀卑幼之案,如有亲老丁单,定案时,於摺内声明,仍俟秋审时,分别情罪轻重办理。 (七) 杀人之犯,有秋审应入缓决,应淮存留养亲者,查明被杀之人有无父母,是否独子,於本内声明,如被杀之人亦系独子,但其亲尚在,无人奉侍,不论老疾与否,杀人之犯皆不淮留养。若被杀之人平日游荡、离乡弃亲不顾,或因不供养赡、不听教训,为父母所摈逐,及无姓名籍贯可以关查者,仍淮其声请留养。至擅杀罪人之案,与殴毙平人不同,如有亲老应侍,照例声请,毋庸查被杀之家有无父母,是否独子。 (八) 凡犯罪有兄弟俱拟正法者,存留一人养亲,仍照律奏闻请旨定夺。 (九) 凡曾经触犯祖父母、父母犯案,并素行匪类,为父母所摈逐,及在他省获罪,审系游荡他乡,远离父母者,俱属忘亲不孝之人,概不淮留养。若系官役奉差,或客商贸易在外寄资养亲,确有实据,及两省地界毗连,相距在数十里以内者,定案时,察覈明确,按其情罪轻重,照例将应侍缘由,於奏咨内声叙。 (十) 流遣人犯,核其罪名系常赦所不原者,毋庸声请留养。若赦款得原之犯,自定案时,以至工作未满以前,遇有祖父母、父母老疾应侍,或孀妇独子伊母守节已至二十年,与例相符者,随时咨部,淮其留养一次,各照所犯本罪追取收赎银两入官(其入所工作有年者,得平均按限折减。),若留养之後,复犯流置等罪,概不淮再行声请。至徒罪,非有关十恶,俱得照例留养。 参、 犯罪存留养亲沿革一、 (晋)咸和二年,句容令孔恢罪弃市,诏曰:「恢自陷刑网,罪当大辟,但以其父年老而有一子,以为恻然,特原之。」 二、 北魏孝文帝太和十二年诏:「犯死罪,若父母、祖父母年老,更无成人子孙,又无期亲者,仰案後列奏以待报,著之令格。」 三、 北魏法例律:「诸犯死罪,若祖父母、父母年七十以上,无成人子孙,旁无期亲者,具状上请。流者鞭笞,留存养亲,终则从流。不在原赦之列。」 四、 唐律:「诸犯死罪非十恶,而祖父母、父母老疾应侍,家无期亲成丁者,上请。犯流罪者,权留养亲,课调依旧。若家有进丁及亲终期年者,则从流。计程会赦者,依常例。即至配所应侍,合居作者,亦听亲终期年,然後居作。」五、 金世宗大定十三年诏:「在丑无争之谓孝,然後能养,斯人以一朝之忿忘其身,而有事亲之心乎?可论如法。」即不淮留养之例。六、 明律:「凡犯死罪非常赦所不原者,而祖父母、父母老疾应侍,家无以次成丁者,开具所犯罪名奏闻,取自上裁。若犯徒流者,止仗一百,馀罪收赎,存留养亲。」七、 大清律例:「凡犯死罪非常赦不原者,而祖父母、(高曾同。)父母老(七十以上)、疾(笃癈)应侍,(或老或疾)家无以次成丁(十六以上)者,(即与独子无异,有司推问明白。)开具所犯罪名,(并应侍缘由)奏闻,取自上裁。犯徒流(而祖父母、父母晒疾无人侍养)者,止杖一百,馀罪收赎,存留养亲。(军犯准此。)」 肆、 律文解析祖父母、父母老疾而应侍,或家无以次成丁,为犯罪存留养亲之共同要件。大清现行刑律又分别就犯死罪与犯徒流罪之犯罪行为人,各异其要件及程序。兹就犯罪留存养亲之共同要件与特别规定分述之:(一) 共同要件:祖父母、父母老疾应侍:(1) 祖父母、父母之年龄须在七十岁以上且笃疾。(2) 除祖父母、父母外,尚包括高曾祖父母。《大清现行刑律》〈名例律〉「称期亲父母」条:「凡(律)称期亲及称祖父母者,曾、高同。」更可上溯至唐律,此有《唐律》〈名例律〉「称期亲祖父母」条:「诸称期亲及祖父母者,曾、高同。」又《唐律疏议》曰:「祖父母、父母,通高、曾以来。」可稽。(3) 应侍:唐《通典》云:「年八十及笃疾,给侍一人;年九十,二人;百岁,三人。」 准此,独子原则上符合应侍之要件。 (二) 特别规定: 1. 犯死罪者:(1) 须该死罪非常赦所不原:按常赦所不原,《大清现行刑律》〈名例律〉规定:「凡犯谋反、叛、逆、子孙谋杀祖父母父母、内乱、妻妾杀夫、雇工人杀家长、杀一家非死罪三人、采生折割人、谋杀、故杀、蛊毒魇魅、毒药杀人、强盗妖言、十恶等真正死罪,及侵贪入己,军务获罪者,虽获罪不得原宥,其馀咸得赦除。」 故犯死罪者,须非谋反、叛、逆、子孙谋杀祖父母父母、内乱、妻妾杀夫、雇工人杀家长、杀一家非死罪三人、采生折割人、谋杀、故杀、蛊毒魇魅、毒药杀人、强盗妖言、十恶等真正死罪,始得留养。(2) 如具有「家无以次成丁」之情事,亦可留养:所谓成丁,依本条规定,系年十六岁以上之男子。故从反面解释,应系家有其他十六岁以上之男子,则不得留养。按本规定似从《唐律》〈名例律〉「犯死罪非十恶」条内「家无期亲成丁者」而来。《唐律疏议》曰:「户内无期亲年二十一以上、五十九以下者,皆申刑部,具状上请,听敕处分。」亦本於斯旨。(3) 须开具所犯罪名,并应侍缘由奏闻,俟取旨後照律收赎:(A)此种程序可上溯至晋,就成文法条而言,至少可追溯至北魏《法例律》(请参照本文参、犯罪存留养亲沿革)。(B)所谓照律收赎,系依《大清现行刑律》〈名例律〉「五刑」规定:「死刑二:绞、斩。(内外死罪人犯,除应不待时外,馀俱监固候秋审。朝审分别情实、缓决、矜疑,奏请定夺。收赎银四十两。)」(C)《唐律疏议》曰:「若敕许充侍,家有期亲进丁及亲终,更奏。」惟依《大清现行刑律》规定,所谓依律收赎,解释上即为以金铜赎其死刑,故无须就家有期亲进丁及亲终事由而更奏。 2. 犯徒流罪者:照所犯收赎,毋须奏闻俟取旨後收赎。(A)收赎之标准,《大清现行刑律》〈名例律〉「五刑」分别就徒刑及流刑作如下规定:徒一年,赎银十两;一年半,赎银十二两五钱;二年,赎银十五两;二年半,赎银十七两五钱;三年,赎银二十两。流二千里,赎银二十五两;流二千五百里,赎银三十两;三千里,赎银三十五两。(B)核其无庸奏闻取旨之规定,应系源於《唐律》「犯流罪者,权留养亲」,《唐律疏议》解释云:「其权留者,省司判断,不须上请。」(C)核其易刑之规定,可溯自《唐律》单丁犯徒罪易以杖刑之规定。由於系一种易刑,故留养之後,亲终亦不再流配。较《唐律》「若家有进丁及亲终期年者,则从流」之规定为宽。 伍、 大清现行刑律/大清律例/唐律存留养亲条相异规定之比较 大清现行刑律 大清律例 唐律犯死罪者 非常赦不原者 非常赦不原者 非十恶 祖父母、父母年七十以上为老 祖父母、父母年七十以上为老 祖父母、父母年八十以上为老 家无以次成丁年十六以上为丁 家无以次成丁年十六以上为丁 家无期亲成丁年二十一以上,五十九以下者为丁 开具所犯罪名,奏闻,俟取旨後照律收赎。 开具所犯罪名,奏闻,取自上裁。 上请犯流罪者 祖父母、父母年七十以上为老 祖父母、父母年七十以上为老 祖父母、父母年八十以上为老 未明文家无以次成丁 未明文家无以次成丁 家无期亲成丁年二十一以上,五十九以下者为丁 照所犯收赎,存留养亲。 止杖一百,馀罪收赎,存留养亲。 1. 权留养亲,课调依旧。2. 若家有进丁及亲终期年者,则从流。3. 计程会赦者,依常例。即至配所应侍,合居作者,亦听亲终期年,然後居作。犯徒罪者 同犯流罪 同犯流罪 1. 应役而家无兼丁者,徒一年,加杖一百二十,不居作;一等加二十。2. 若徒年限内无兼丁者,总计应役日及应加杖数,准折决放。3. 盗及伤人者,不用此律。 ※ 按《大清现行刑律》改笞刑、杖刑为罚金刑,故原犯罪存留养亲条中有关杖刑之规定,一并修正。 ※ 就要件言,犯死罪时,《大清现行刑律》、《大清律例》须系「非常赦所不原」者,比《唐律》为严;就内容言,《大清现行刑律》祇照所犯收赎,较《大清律例》止杖一百,而馀罪收赎为轻,比《唐律》之祇停止执行者更轻。 陆、 实例解析一、 实例(一) 刘锡彬殴伤小功母舅张大诚身死一案,依「卑幼殴外姻小功尊属死者,斩」律拟斩监候,光绪三年秋审以死系小功母舅,惟衅起救母,殴有急情,刘锡彬应缓决,然父老残废,不淮留养。 (二) 郭青汉故杀小功服侄郭二小身死,依「殴同堂小功侄,故杀者,绞」律拟绞监候,并声明亲老丁单。同治九年秋审,以死系犯尊卑幼,郭青汉杀由忿激衅起管教,应缓决;再该犯供有父郭现隆年逾七十家无次丁,结到并淮其留养。 (三) 李先苟故杀妻身死一案,依「夫殴妻至死者绞,故杀亦绞」律拟绞监候。同治九年秋审,以李先苟杀固有心,死系不顺之妻而缓决,结到并准其留养。 (四) 许三虎砍伤王狗勤身死一案,依「斗殴杀人者,不问手足他物金刃,并绞」律拟绞监候,,并声明系孀妇独子。同治九年秋审以死先扑殴,砍止一伤,许三虎应缓决,许母罗氏实系守节已逾二十年,被杀之王狗勤父母俱故并无亲属,准其留养。 (五) 臧圮耀扎伤冯得亮身死一案,依「斗殴杀人者,不问手足他物金刃,并绞」律拟绞监候,并声明亲老丁单。同治九年秋审,以死者疑窃寻衅,臧圮耀扎由抵御,应缓决。并查明该犯之父臧易青现年实系七十四岁,虽尚有次子臧三,年甫十一,并无以次成丁之人,全赖臧圯耀养赡;屍父冯希三尚有次子冯得生,早已成丁,已能侍奉,取结咨部核办,最後照缓准其留养。 (六) 孟继迁致伤孟广如身死一案,依「同姓服尽亲属相殴至死,以凡论,斗杀者,绞」律绞监候,并声明亲老丁单。同治九年秋审,以刀系夺获,死越两旬,孟继迁应缓决;再该犯成招时,据供父故,有母田氏,年逾七旬,家无次丁,是否属实,俟饬县查明取结勘办。最後则照缓留养。 (七) 戈钰庭等共殴杨钰桩身死一案,依「同谋共殴人致死,下手致命伤重者,绞」律拟绞监候,并声明亲老丁单。同治九年秋审,偶死者理曲,戳由抵御,戈钰庭应缓决,祖母年老丁单,取结查办。最後则照缓不准留养。 (八) 陈凤鸣等共殴郎潮金身死一案,依「同谋共殴人致死,下手致命伤重者,绞」律拟绞监候,并声明孀妇独子。光绪三年秋审,以伤系他物,死非登时,陈凤鸣应缓决,原供孀妇独子,取结查办。最後准其留养。 (九) 李怔洸等共殴冯兆鳞身死一案,依「同谋共殴人致死,下手伤重者,绞」律拟绞监候,并声明亲老丁单。同治九年秋审,以殴虽听纠,他物伤无致命,李怔洸应缓决,再该犯原供亲老丁单,结到准其留养。 二、 分析按上开引自《秋讞辑要》之死罪案例,多存於同治、光绪年间,其所适用之法律,当为大清律例,而大清律例关於犯死罪者之留养,限於非常赦所不原,惟查大清律例以犯十恶、杀人、盗系官财物、强盗、窃盗、放火、发冢、受枉法及不枉法赃、诈伪、犯奸、略人、略卖、和诱人口、奸党、谗言、佐使杀人、故出入人罪及以上各罪之知情故纵、听行、藏匿、引送、说事过钱之类为常赦所不原。上开死罪案件,本属常赦所不原之杀人罪,依律不得留养,然而从《秋讞辑要》之记载,可知殴杀卑幼、殴妻致死、斗杀之案亦准存留养亲,是律并非此类案件准予留养之依据,而应从例内找寻之。再按《读例存疑》就犯罪留存养亲条所列条例,可查知例内对於戏杀、误杀、擅杀、斗杀、殴妻致死、殴杀卑幼、卑幼殴杀有服尊长等犯,是否准予留养,辄有特别规定, 是上开案例应系依例而准其留养。柒、 问题思考一、「留养」之立法是否妥当?中国向有缓刑之制,《尚书.舜典》云:「眚灾肆赦。」《周礼》曰:「若邦凶荒,则以荒辩之法治之。令移民通财,纠守缓刑。」《周礼.地官疏》:「缓刑者,谓凶年犯刑缓纵之。」惟并无留养明文。查侍亲缓刑,最早的案例可溯及於晋咸和二年,但此只出於人主一时之见,并未入律。最早将留存养亲形诸法律者,为北魏《法律例》,核其立法意旨,当与劝孝有关,《礼记》〈中庸〉有云:「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以宽刑之仁,成亲亲之大,是为侍亲缓刑之法意所在。但留养最初本为法外之仁,是否有成为定制之必要,不无疑义。姑不论留养是否与现代刑法思潮相符,历史上对於犯罪存留养亲持质疑态度者,如金世宗曾引丑夷不争之礼摒斥留养,而以清代袁滨氏之见解最具代表性:愚以为杀人者死,虽尧、舜复生,不能通融。孔子曰:「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欤?」可见三代无留养之文。若此者,非圣人之所矜。夫杀人者之父母何与於被杀者之冤魂,忘其亲杀人,其不孝宜诛,恃其心杀人,其心术宜诛。按律内知有恩赦而故犯者,加本罪三等,恶其有所恃也。彼恃有留养之例而故犯者,何以反得宽其本罪乎?父母不能教子,致陷於恶,虽老而冻馁,亦所自取。 职是,留存养亲之本旨乃在於宏扬孝道,然此一法外之仁一旦推於极致而成为法律,其法价值判断是否失衡,或者与中国传统道义观是否完全吻合,皆不无商榷馀地。 二、律文与条例之关系(仅就「犯罪存留养亲」条而论) 《大清律例》关於犯罪存留养亲有例十七条,其中有许多以例破律之事项,诸如承祀,以及对於戏杀、误杀、擅杀、斗杀、殴妻致死、殴杀卑幼、卑幼殴杀有服尊长等犯得予留养之特例。至《大清现行刑律》将条例删改为十条,由於《大清现行刑律》就常赦所不原之范围有所调整限缩,故条例虽规定除谋、故杀及连毙二命毋庸声请留养外,其馀各案可核其情节声请留养(参照前述条例第三条),并保留殴妻致死、殴杀卑幼、卑幼殴杀有服尊长等犯得予留养之例,然大致上此类案件非属常赦所不原,在体系上例并未破律。 惟从《大清现行刑律》、《大清律例》与《唐律》之比较而言,犯死罪时,《大清现行刑律》、《大清律例》须系「非常赦所不原」者,比《唐律》仅限於非十恶者为严;换言之,《大清现行刑律》及《大清律例》限缩了犯死罪者声请留养的范围。然平情而论,留养本系宽典,《大清律例》就留养设置许多例外,无非律文本身处罚过於苛重,故以例外扩大留养之范围,可是却破坏了律的完整性,造成条例愈多,愈觉混淆不清之代价。《大清现行刑律》修正常赦所不原的规定,并删改关於留养的条例,在体系上较旧律一贯完整,但究其实质,乃因袭旧律之内容而维持旧律所扩大的留养的范围。此种内容上之因袭,是否妥适,不无疑义。 至於例内关於孀妇独子之事由,亦为律文所无,惟例中夫殴妻致死之案将亲老丁单与孀妇独子并举,而尊长故杀卑幼却仅列亲老丁单,其分别之标准为何,未见说明,徒使尊长故杀卑幼在适用上滋生疑义。又夫殴妻致死得予承祀之专例,其纂定理由为何,亦不得而知。按留养本系宽典,若再推及承祀,则其所维护者已不只犯人之父母、祖父母,而是祖宗祭祀及香烟承继,是否过宽,实值商榷。另例仅曰殴妻致死有承祀之适用,若有故杀、谋杀、误杀等情事,是否准予承祀,亦生适用上之困难。 三、《大清现行刑律》「犯罪存留养亲」应非缓刑性质 学者根据《唐律疏议》「若敕许充侍,家有期亲进丁及亲终,更奏。」及《唐律》「若家有进丁及亲终期年者,则从流」规定,认为留养系属缓刑,此项见解应可资赞同。惟《大清现行刑律》将符合存留养亲要件者俱「照律收赎」,即用本刑以外之刑代替本刑,可见在此留养已非缓刑,而是易刑。 纵例有「至留养之後,复有不安分守法、别生事端,无论罪名轻重,即照现犯定拟,不淮再行声请。」之语,然此系规定留养後更犯罪,不得以其亲老丁单等事由再行声请留养。质言之,留养之後,如有亲终期年或家有以次成丁之情事,则无须如《唐律》规定「更奏」或重新执行流刑,故《大清现行刑律》「犯罪存留养亲」条中收赎之规定,应属易刑,要无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