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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法宫典吏

发布时间: 2022-01-27 18:50:04

㈠ 吏部,户部,工部,兵部,礼部,刑部都是管什么的

六部就是我们所熟知的“吏、户、礼、兵、刑、工”,它是隋唐以来中央行政机构中的重要一极,在古代封建社会对于全国行政事务的执行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隋唐之前六部的主要沿袭

隋唐开创的三省六部制最早可以追溯至西周时期,但史料对此记载颇少,当时相应的中央行政机构所管辖的职能远远没有后世开创的六部职能完善。秦朝开创了三公九卿制,汉承秦制,汉朝在继承三公九卿制的基础上也有了很大的完善,其中六部就是秦汉时期九卿机构的简化,而三省六部制就是东汉以来长期发展、不断演进的产物。

⑤刑部:

顾名思义,刑部就是掌管刑罚政令、审核罪责和制定法律的部门,但并不是全国所有的大小犯罪事宜都需要托交刑部审核处置。根据历朝历代的地方行政部署来看,一般都遵循“按省设司”,一些小的案子交由当地相关处理即可。这里的刑部是相对于某些重大案件(京畿地区待罪及以上案件)需要进行复审和最终的审核、裁判。明清有所谓的“三司会审”,“三司”所指即为刑部和督察院管稽察、大理寺。明朝设十三司,清朝设十七司(增设直隶、奉天、江苏、安徽四司)。

⑥工部:

古代大多能人巧匠都出自工部,工部的职能主要所系于土木器物、农事水利等建筑制造工程。此外,关于古代国有制官方企业,在开矿、冶炼这些范围之内的,工部都管辖在内。除此以外,工部还同户部共同掌管着印钱机构和金融货币、统一度量衡的部分职务。明清工部之下主要设四司。

㈡ 秦朝司法官吏有哪些责任制度

一)秦代的罪名与刑罚
1.罪名
秦代法律所规定的罪名极为繁多,且尚无系统分类,更未形成较为科学的罪名体系。但大致而言,秦代的罪名主要有以下五类:
(1)危害皇权罪。
具体有:谋反,这在当时被视为最严重的犯罪;操国事不道,主要是指操纵国家政务大权,发动政变以及其他倒行逆施的行为;泄露皇帝行踪、住所、言语机密;偶语诗书、以古非今;诽谤、妖言;诅咒、妄言;非所宜言;投书,即投寄匿名信;不行君令等。
(2)侵犯财产和人身罪。
理解:秦代侵犯财产方面的罪名主要是“盗”,盗窃在当时被列为重罪,按盗窃数额量刑。除了一般意义上的盗,秦代还有共盗、群盗之分,共盗指五人以上共同盗窃,群盗则是指聚众反抗统治秩序,属于危害皇权的重大政治犯罪。
侵犯人身方面的罪名主要是贼杀、伤人,这里的“贼”与今义不同,而是荀子和西晋张斐所说的“害良曰贼”、“无变斩击谓之贼”,即杀死、伤害好人,以及在未发生变故的正常情况下杀人、伤人。此外,斗伤、斗杀在秦代亦属于侵犯人身罪。
(3)渎职罪。分类:
一是官吏失职造成经济损失的犯罪。
二是军职罪。
三是有关司法官吏渎职的犯罪。主要有:①“见知不举”罪,如《史记·秦始皇本纪》载秦代禁书令规定:“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②“不直”罪和“纵囚”罪。在《睡虎地秦墓竹简》所载律文中规定:前者指罪应重而故意轻判,应轻而故意重判;后者指应当论罪而故意不论罪,以及设法减轻案情,故意使案犯达不到定罪标准,从而判其无罪。③“失刑”罪,指因过失而量刑不当(若系故意,则构成“不直”罪)。
(4)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罪。又分:
一是《田律》中规定的违令卖酒罪;
二是逃避摇役,在《法律答问》中包括“逋事”与“乏徭”。前者指已下达征发徭役命令而逃走不报到;后者指到达服徭役地点又逃走。《徭律》还规定,主管官吏征发徭役迟延的,也要加以处罚;
三是逃避赋税。《秦律杂抄》为防止逃避口赋即人口税,规定隐匿成年男子,以及申报废、疾不实,里典、伍老要被处刑。
(5)破坏婚姻家庭秩序罪。分类:
一类是关于婚姻关系的,包括夫殴妻、夫通奸、妻私逃等等,秦简《法律答问》中有关惩治妻子私逃的刑法规定尤其较多。
另一类是关于家庭秩序的,包括擅杀子、子不孝、子女控告父母、卑幼殴尊长、乱伦等等,秦律禁止杀子,特别是禁止杀嗣子。秦律对家庭内部乱伦行为的惩罚同样十分严厉,比如《法律答问》中说:“同母异父相与奸,何论?弃市。”
2.刑罚
主要包括8大类——笞刑、徒刑、流放刑、肉刑、死刑、羞辱刑、经济刑、株连刑;其中:前5类相当于现代的主刑,后3类相当于现代的附加刑。
特征:秦代的刑罚种类极为繁多,尚未形成完整的刑罚体系,且刑罚极为残酷,一切都呈现出过渡时期的特征。
(1)笞刑。笞刑是以竹、木板责打犯人背部的轻刑,是秦代经常使用的一种刑罚方法,秦简中有“笞十”、“笞五十”、“笞一百”等多种等级,大多针对轻微犯罪而设,也有的是作为减刑后的刑罚。
(2)徒刑。徒刑即剥夺罪犯人身自由,强制其服劳役的刑罚。主要包括以下几种:
①城旦舂,男犯筑城,女犯舂米,但实际从事的劳役并不限于筑城舂米;
②鬼薪、白粲,男犯为祠祀鬼神伐薪,女犯为祠祀择米,但实际劳役也决不止于为宗庙取薪择米;
③隶臣妾,即将罪犯及其家属罚为官奴脾,男为隶臣,女为隶妾,其刑轻于鬼薪、白粲;
④司寇,即伺寇,意为伺察寇盗,其刑轻于隶臣妾;
⑤候,即发往边地充当斥候,是秦代徒刑的最轻等级。
(3)流放刑。包括迁刑和谪刑,都是将犯人迁往边远地区的刑罚,其中谪刑适用于犯罪的官吏,但两者都比后世的流刑要轻。
(4)肉刑。即黥(或墨)、劓、刖(或斩趾)、宫四种残害肢体的刑罚,它们源于奴隶制时代,在秦时不仅沿用,且十分广泛。从云梦秦简来看,秦的肉刑大多与城旦舂等较重的徒刑结合使用。
(5)死刑。秦代的死刑执行方法很多,主要有:
①弃市,即所谓杀之于市,与众弃之;
②戮,即先对犯人使用痛苦难堪的羞辱刑,然后斩杀;
③磔,即裂其肢体而杀之;
④腰斩;
⑤车裂;
⑥阮,又作坑,即活埋;
⑦定杀,即将患疾疫的罪人抛入水中或生埋处死;
⑧袅首,即处死后悬其首级于木上;
⑨族刑,通常称为夷三族或灭三族;
⑩具五刑,即《汉书、刑法志》所说:“当夷三族者,皆先黥、劓、斩左右趾,笞杀之,袅其首,菹其骨肉于市。其诽谤詈诅者,又先断舌,故谓之具五刑。”
(6)羞辱刑。秦时经常使用“髡”、“耐”、“完”,等耻辱刑作为徒刑的附加刑。
理解:“髡”是指剃光犯人的头发和胡须、鬓毛;“耐”与“完”是一刑二称,指仅剃去胡须和鬓毛,而保留犯人的头发。此外,死刑中的“戮”刑也含有羞辱之意。
(7)经济刑。秦律中对轻微罪适用的强制缴纳一定财物的刑罚主要是“赀”,同时,赎刑也可归入这一范畴。
理解:“赀”是用经济制裁来惩治官吏的一般失职和普通百姓的一般违法行为的独立刑种,它包括三种:
一是纯属罚金性质的“赀甲”、“赀盾”;
二是“赀戍”,即发往边地作戍卒;
三是“赀徭”,即罚服劳役。
赎刑不是独立刑种,而是一种允许已被判刑的犯人用缴纳一定金钱或服一定劳役来赎免刑罚的办法。从云梦秦简来看,秦代的赎刑范围非常广泛,从“赎耐”、“赎黥”、“赎迁”,到“赎宫”“赎死”,均可赎免。
(8)株连刑。主要是族刑〔见死刑条〕和“收”。收,亦称收孥、籍家,就是在对犯人判处某种刑罚时,还同时将其妻子、儿女等家属没收为官奴婢。
(二)秦代的刑罚适用原则
秦统治者经过长期的司法实践,总结前代的经验,根据犯罪主体、客体、动机和后果以及其他因素形成了一些刑罚适用原则。
1.刑事责任能力的规定——秦律规定,凡属未成年犯罪,不负刑事责任或减轻刑事处罚。
标准:秦律以身高判定是否成年,大约六尺五寸为成年身高标准,低于六尺五寸的为未成年人。
2.区分故意与过失的原则——秦律重视故意与过失犯罪的区别。
处理:故意诬告者,实行反坐;主观上没有故意的,按告不审从轻处理。
3.盗窃按赃值定罪的原则——秦律把赃值划分为三等,即一百一十钱、二百二十钱与六百六十钱。对于侵犯财产的盗窃罪,依据以上不同等级的赃值,分别定罪。一般赃值少的定罪轻,赃值多的定罪重。
4.共犯罪与集团犯罪加重处罚的原则——秦律在处罚侵犯财产罪上共犯罪较个体犯罪处罚从重,集团犯罪(5人以上)较一般犯罪处罚从重。
5.累犯加重原则——本身已犯罪,再犯诬告他人罪,加重处罚。除去耐为隶臣外还要判处城旦苦役6年。
6.教唆犯罪加重处罚的原则——秦律规定,教唆未成年人犯罪者加重处罚。教唆未满15岁的人抢劫杀人,虽分赃仅为十文钱,教唆者也要处以碎尸刑。
7.自首减轻处罚的原则——秦律规定:凡携带所借公物外逃,主动自首者,不以盗窃论处,而以逃亡论处。如隶臣妾在服刑期间逃亡后又自首,只笞五十,补足期限。若犯罪后能主动消除犯罪后果,可以减免处罚。
8.诬告反坐原则——秦律规定,故意捏造事实与罪名诬告他人,即构成诬告罪。诬告者实行反坐原则,即以被诬告人所受的处罚,反过来制裁诬告者。
(三)德主刑辅思想的确立
两汉统治阶级的官方法律思想,经历了两个阶段的发展变化。第—阶段是从西汉建立到武帝初期的70年间,主要奉行“务在宽厚”、“约法省刑”的黄老学派的政治法律主张。第二阶段则从武帝开始,直至东汉灭亡;主要实行“德主刑辅”、“礼法并用”的儒家法律思想。
汉初统治者吸取秦朝灭亡教训,采用“休养生息”、“与民休息”的黄老无为政策,确定了“务在宽厚”、“约法省刑”的法律思想,以缓和长期尖锐的阶级矛盾与社会问题。经过汉初70年的恢复发展,封建国家积累起雄厚的物质财富。
但随着社会经济基础的逐步增强,严峻的社会问题也接踵而来。汉初统治者所尊奉的黄老无为思想已不能适应形势需要。汉武帝掌握朝政以后,面对社会形势的巨大变化,越来越不满足于黄老无为的道家思想,决心进行一场彻底变革。汉武帝采纳董仲舒所提倡的儒家思想学说,“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在法律上以德主刑辅、礼法并用为指导原则。“德主刑辅”是由董仲舒以阴阳五行理论为指导提出的,它强调以德礼教化为主,刑罚惩治为辅,贯彻先德后刑、德刑并用、礼法结合的原则。其实质是以儒家所宣扬的伦理道德精神和纲常礼教标准,作为调整各种社会关系的基本准则,要求人们自觉遵守。“德主刑辅”思想的确定,反映出统治阶级的法制经验与策略手段日趋成熟,开始由单纯强调刑罚镇压的一手,发展为德礼教化与刑罚惩治相结合的两手。因此,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始终贯穿于历代封建统治者的立法内容和司法实践中。
(四)汉代文帝、景帝废肉刑
1.背景
(1)西汉建立后,重视总结秦亡教训;
(2)汉文帝时鉴于当时继续沿用黥、劓、斩左右趾等肉刑,不利于政权的稳固,开始考虑改革肉刑。当时经济发展,社会稳定,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盛世,为改革刑制提供了良好的社会条件。
直接动因:文帝开始刑罚改革的直接起因是在文帝十三年,齐太仓令获罪当施黥刑,其小女缇萦上书请求将自己没官为奴,替父赎罪,并指出肉刑制度断绝犯人自新之路的严重问题。文帝为之所动,下令废除肉刑。
2.刑制改革的内容
(1)把黥刑(墨刑)改为髡钳城旦舂(去发颈部系铁圈服苦役五年);
(2)劓刑改为笞三百;
(3)斩左趾(砍左脚)改为笞五百,斩右趾改为弃市死刑。
文帝的改革,从法律上宣布了废除肉刑,具有重要意义。但改革中也有由轻改重的现象,如斩右趾改为弃市死刑。虽然劓刑改为笞三百,斩左趾改为笞五百,不再用肉刑处罚。但因笞刑数太多,使受刑之人难保活命,因而班固称其为“外有轻刑之名,内实杀之”。改革存在不少缺陷,有待进一步完善。
景帝继位后在文帝基础上对肉刑制度作进一步改革。他主持重定律令:
(1)将文帝时劓刑笞三百,改为笞二百;
(2)斩左趾笞五百,改为笞三百。
(3)又颁布《令》,规定笞杖尺寸,以竹板制成,削平竹节,以及行刑不得换人等,使得刑制改革向前迈了一大步。
3.刑制改革的意义
文帝、景帝时期的刑制改革,顺应了历史发展,为结束奴隶制肉刑制度,建立封建刑罚制度奠定了重要基础。尽管这次改革还有缺陷,但同周秦时期广泛使用肉刑相比,无疑是历史性的进步,在法制发展史上具有重要的意义。
(五)汉律的儒家化
1.上请与恤刑
(1)上请制度。主要经过:
一是汉高祖刘邦七年下诏:“郎中有罪耐以上,请之。”即通过请示皇帝给有罪贵族官僚某些优待。
二是宣帝、平帝相继规定上请制度,凡百石以上官吏、公侯及子孙犯罪,均可以享受“上请”优待。
三是东汉时“上请”适用面越来越宽,遂成为官贵的一项普通特权,从徒刑二年到死刑都可以适用。为官僚贵族犯罪提供了法律上的保障,使他们免受应有的惩罚。
(2)恤刑措施。统治者以“为政以仁”相标榜,强调贯彻儒家矜老恤幼的恤刑思想。主要措施有:第一,年80岁以上的老人,8岁以下的幼童,以及怀孕未产的妇女、老师、侏儒等在有罪监禁期间给予不带刑具的优待。第二,老人幼童及连坐妇女,除犯大逆不道诏书指明追捕的犯罪外,一律不再拘捕监禁。当然,给老幼以优待,也以不危害统治阶级的利益为限。
2.亲亲得相首匿
亲亲得相首匿原则是汉宣帝时期确立的。主张亲属间首谋藏匿犯罪可以不负刑事资任。来源于儒家“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的理论,对卑幼亲属首匿尊长亲属的犯罪行为,不追究刑事责任。尊长亲属首匿卑幼亲属,罪应处死的,可上请皇帝宽贷。它反映出汉律的儒家化,并且一直影响后世封建立法。
二、秦汉时期的司法制度
(一)司法机关
1.秦汉时期的廷尉
(1)皇帝掌握最高审判权;廷尉为中央司法机关的长官,审理全国案件。汉承秦制,廷尉仍是中央司法长官;
(2)郡守为地方行政长官也是当地司法长官,负责全郡案件审理;
(3)县令兼理本县司法,负责全县审判工作;
(4)基层设乡里组织,负责本地治安与调解工作。
2.御史制度
御史之名在西周时就已有,其职责是掌管文书。至秦时,御史成为纠察百官的最高监察官吏。
(1)秦代御史大夫与监察御史,对全国进行法律监督。
(2)汉代时期御史大夫(西汉)、御史中丞(东汉),负责法律监督;西汉武帝以后设立司隶校尉,监督中央百官与京师地方司法官吏,刺史专司各地行政与法律监督之职。
(二)诉讼制度
1.“公室告”与非“公室告”
(1)“公室告”。秦律把杀伤人、偷盗等危害封建统治的犯罪,列为严惩对象,这类犯罪称为“公室告”,官府对此必须受理;
(2)非“公室告”。秦律把“子盗父母,父母擅刑、髡子及奴妾”等引起的诉讼,称为非“公室告”。对非“公室告”,官府不予受理。子女强行告诉的,还要给予处罚。
与此同时,提倡官吏主动纠举罪犯的同时鼓励罪犯投案自首,用以减少官府侦缉与追捕的困难。
2.春秋决狱与秋冬行刑
(1)汉代的《春秋》决狱。
其特点是:依据儒家经典《春秋》等著作中提倡的精神原则审判案件,而不是仅仅依据汉律审案,是法律儒家化在司法领域的反映。
其要旨是:董仲舒在《春秋繁露》篇中对“春秋决狱”作了解说:“春秋之听狱也,必本其事而原其志;志邪者不待成,首恶者罪特重,本直者其论轻。”可见其要旨是:必须根据案情事实,追究行为人的动机;动机邪恶者即使犯罪未遂也不免刑责;首恶者从重惩治;主观上无恶念者从轻处理。这里强调审断时应重视行为人在案情中的主观动机,在着重考察动机的同时,还要依据事实,分别首犯、从犯和已遂、未遂。《盐铁论·刑德》中认为:“春秋之治狱,论心定罪。志善而违于法者免,志恶而合于法者诛”。更加强调以犯罪者的主观动机“心”、“志”定罪。《春秋》决狱实行“论心定罪”原则,如犯罪人主观动机符合儒家“忠”“孝”精神,即使其行为构成社会危害,也可以减免刑事处罚。相反,犯罪人主观动机严重违背儒家倡导的精神,即使没有造成严重危害后果,也要认定犯罪给予严惩。
评价:以《春秋》经义决狱为司法原则,对传统的司法和审判是一种积极的补充。但是,如果专以主观动机以“志”的善恶,判断有罪无罪或罪行轻重,也往往会成为司法官吏主观臆断和陷害无辜的口实,在某种程度上为司法擅断提供了依据。
(2)汉代的“秋冬行刑”。汉代对死刑的执行,实行“秋冬行刑”制度。
理由:汉统治者根据“天人感应”理论,规定春、夏不得执行死刑。《后汉书·章帝纪》载,东汉章帝元和二年重申:“王者生杀,宜顺时气。其定律:无以十一、十二月报囚。除谋反大逆等,决不待时者外一般死刑犯须在秋天霜降以后、冬至以前执行。因为这时“天地始肃”杀气已至,便可“申严百刑”,以示所谓“顺天行诛”。
影响:秋冬行刑制度,对后世有着深远影响,唐律规定“立春后不决死刑”,明清律中的“秋审”制度亦溯源于此。
应试要点与难点
一、秦代的罪名与刑罚。
二、秦代的刑罚适用原则。
三、汉代文景帝废肉刑。
四、汉律的儒家化(德主刑辅思想 上请与恤刑 亲亲得相首匿)。
五、秦汉的司法制度(廷尉 御史 公室告 春秋决狱 秋冬行

㈢ 清朝中央到地方各级行政、司法、军事衙门及长官名称

清代的官吏等级制度沿用了自汉魏六朝以来的九品十八级基本制度,每一品分为正、从两级。同时也有一些本朝自己的特色。一般来讲,清代的官制体系分为两大类,一是地域体系,分为京官和地方官两大系统。二是职能体系,分为文官和武官两大系统。两大类相互交错。其中,京官系统中以文职官员为主,地方官系统中则文武兼有。

京官

首先,清代的主要中央枢要机关是内阁及其变种,主要官员为大学士、协办大学士、学士,大学士地位和权力最高,相当于前代的宰相,后来的军机处设军机大臣,与此类同。需要说明的一点是,清代的官员品级随时代不同经常变动,特别在清初时变动十分频繁,本文中只列出最后确定的情况。雍正八年,内阁大学士均兼任各部尚书,满、汉品级均定为正一品,是清朝最高官员;协办大学士是大学士的副职,于乾隆四年最终确立为常设职务,品级为从一品;内阁学士均兼任部侍郎衔,作为大学士的工作助手,品级为从二品。乾隆五十八年以后,内阁官员所兼的各部职衔一律裁汰。

雍正时设立军机处,逐渐替代了内阁的职能。军机大臣无一定品级规定,但其地位和职权甚至高于大学士。分掌国政的各部院衙门中,吏、户、礼、兵、刑、工六部是主要部门,每部设尚书满、汉各一人,雍正八年其品级确定为从一品;左右侍郎满、汉各一人,品级为正二品。都察院为监察机关,堂官设左都御史满、汉各一人,从一品。大理寺为平反刑狱的机关,堂官设正卿满、汉各一人,康熙九年确定为正三品;其下有少卿满、汉各一人,正四品。大理寺与都察院、刑部合称为“三法司”。

理藩院是管理蒙、回、藏事务的机关,其主官为尚书,其下为侍郎,品级与六部同。

翰林院是掌管论撰文史的机关,主官为掌院学士,满、汉各一人,雍正八年定品级为从二品。

詹事府是辅导东宫太子的机关,康熙以后照例不立太子,其职责改为“文学侍从”或掌“经史文章之事”。主官为满、汉詹事各一人,康熙14年以后定为正三品,其下设满、汉少詹事各一人,正四品。

太医院掌管医药卫生事务,设院使一人,正五品,左右院判各一人,正六品。

宗人府掌管皇族属籍,设宗令一人,由亲王或郡王内选充,左右宗正各一人,由亲王、郡王和贝勒、贝子、镇国公、辅国公内选充。内务府管理宫廷及皇家事务,下辖七司、三院等不同职能机关,

地方官
清沿明制,以京师及附近州县为顺天府,作为“京府”,入关后顺天府为北京,改盛京及其附近州县为奉天府,主官为府尹,自顺治元年即定为正三品。地位犹如各省巡抚,可直接向皇帝奏事。

地方官员中级别最高的是总督,系“总督军务”的简称,为正二品官,加尚书衔者为从一品,掌统辖一省或几省地区的文武、军民,总理戎政,保卫边疆。文职道府以下、武职副将以下官员均由总督奏请升调免黜,总督并有对外交涉之权。全国共设总督八人。其中,管辖河北省及内蒙一部分地区的直隶总督为北方最有权势的地方大员。管辖江苏、安徽、江西三省的两江总督为南方最有权势的地方大员。各省总督,例有兼衔,光绪三十年最终确定,各地总督都兼尚书衔和都察院右都御史。总督并有直属军队,名为“督标”。

巡抚是总管一省地方政务的长官,例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一般为从二品,但巡抚多数兼兵部侍郎衔,加衔后为正二品。其职权略逊于总督。巡抚也有直属军队,名为“抚标”。

每一省巡抚之下有布政使,全称为“承宣布政使司”,,一般称“藩司”、藩台或方伯。掌一省之行政,司全省财富之出纳,从二品。
各省有按察使,全称为“提刑按察使司”,俗称“臬司”,掌管一省司法事务,正三品。

藩、臬两司的辅佐官为道员,其职责、设定较为繁复,不能一一赘述,为正四品官。

司道之下的地方行政衙门有府、厅、州、县各级,府的长官为知府,初为正四品,乾隆十八年改为从四品。府下有厅,由同知、通判管理,同知为正五品,通判为正六品。府下还设有州,分为指数布政使的直隶州和由府管辖的散州,长官为知州,前者为正五品,后者为从五品。最下的一级地方长官为知县,正七品。

各省还设有掌管学政、漕运、盐务、河道、税关等衙门。学政为每省一人。管理一省文教事业,由进士出身的侍郎、京堂(各寺堂官)、翰林、科道及部属等官简充,三年一任,各按原官品级。

全国设漕运总督一人,正二品,兼尚书者从一品,有直辖军队“漕标”。

各省设盐政,由督抚兼任。

全国设河道总督一人,正二品,有直辖军队“河标”。

武职

清朝军队分为八旗兵和绿营兵两大类。绿营兵就是汉兵。八旗官兵分驻各省,每一省旗兵最高长官为“将军”,从一品;其他管辖旗兵的职官为都统,从一品;副都统,正二品;地方有城守尉,,正三品;防守尉,正四品。

各省绿营兵最高长官为提督,从一品;提督之下有总兵,正二品;副将,从二品;参将,正三品;游击,从三品;都司,正四品;守备,正五品;千总,正六品;把总,正七品;外委千总,正八品;外委把总,正九品。武职官员品级前均应加“武职”二字。其任免升黜均由兵部武选司负责,而文职官员则由吏部文选司负责。

其他各级官员品级纷繁复杂,不及多述。只将主要者列出,以供参考。

㈣ 古代官与吏的区别

在古代官和吏的区分是非常严格的,官就是官,吏就是吏。”官吏“指的其实是两种人。

一、官和吏的区别:

1、身份上:

官:上等身份,他享受人民的服务。官是正职,即长官,有品级(一品、二品、三品等),官由中央统一任命,因此也叫“朝廷命官”,因此官都是“国家干部”。

吏:下等身份,服务于官员,虽然在衙门里做事,但还是相当于百姓。吏则“不入流”,由长官自己招聘,因此吏只能算作官府中的“服役人员“。

㈤ 谁能把巴黎圣母院给我发出来

第 一 卷 一 大 厅
距今三百四十八年六个月一十九天,巴黎老城、大学城
和新城
三重城廓里,一大早群钟便敲得震天价响,把全市
居民都弄醒了。
然而,一四八二年一月六日,这一天在历史上并非一个
值得纪念的日子。一清早便使群钟轰鸣、万民齐动的事情,也
无关紧要,不足记取。既不是庇卡底人或是勃艮第人来攻

,也不是抬着圣物盒的巡列仪,也不是拉阿斯葡萄园 ③

学子们起来造反,也不是“我们称为无比威赫之主国王陛
下”进城,甚至也不是在巴黎司法广场对男女扒手进行赏心
悦目的绞刑,更不是十五世纪司空见惯的某外国使者身著奇
装异服,头饰羽冠,突然而至。最后一支这样人马,弗朗德
勒 ①
御使们,抵达巴黎还不到两天呢,他们是前来为法兰西
王储 ②
和弗朗德勒的玛格丽特公主缔结婚约的。这叫波旁红
衣主教大人 ③
伤透脑筋,但为了取悦国王,不得不对这群吵
吵闹闹、土里土气的弗朗德勒市长们笑脸相迎,而且还在他
的波旁府邸里招待他们观看“许多精彩的寓意剧、傻剧和闹
剧”,不料一阵倾盆大雨,把府邸门口的华丽帷幔全浸没了。
一月六日那天,正如约翰·德·特洛瓦所说的,“使得全
巴黎民众激奋的”是这一天从远古以来适逢两个隆重的节日,
即主显节 ④
和狂人节 ⑤

这一天,按习惯将在河滩 ⑥
放焰火,在布拉克小教堂种
植五月树 ⑦
,在司法宫演出圣迹剧

。府尹大人的差役,穿着
华丽的紫红色驼毛布衬甲衣,胸前缀着两个白色大十字,头
一天晚上就在十字街头吹着喇叭,高声吆喝过了。
一清早,住家和店铺就关上门,成群的市民,男男女女,
从四面八方涌向指定的三个地点。人人早已心中有个谱,有
的去观看焰火,有的去观看种植五月树,有的去观看圣迹剧。
不过,巴黎爱凑热闹的游闲之辈那种自古就有的见识真堪称
赞,群众中绝大多数人都去看焰火,因为这正合时节;或者
去观看圣迹剧,因为是在司法宫大厅里演出,上有严严实实
的屋顶,四面有紧闭的门窗;而那棵可怜的五月树,花儿稀
稀拉拉,看热闹的人都不愿一顾,任凭它在一月寒天下,孤
零零地在布拉克小教堂的墓地上颤抖。
民众知道,前天抵达巴黎的弗朗德勒的使臣们要来观看
圣迹剧的演出,也观看将在同一个大厅里举行的狂人教皇的
选举,所以人群主要涌入通往司法宫的各条大街。
司法宫大厅在当时被誉为举世无双的大厅 (诚然,索瓦
尔 ①
那时还没有丈量过孟塔吉城堡 ②
的大厅),这一天要挤进
去却不是容易的事。家家户户挤在窗口看热闹的人往下一望,
只见挤满人群的司法宫广场,犹如汹涌的大海,通往广场的
五、六条街道各似河口,每时每刻都涌出一股股澎湃的人流
来。广场形如参差不齐的一片水域,而四周这儿那儿突出来
的墙角,宛若一个个海岬,那不断扩大的人流,浪涛汹涌,一
阵阵冲击着这些岬角。司法宫宏伟的峨特式 ③
正面的中央有
一道高大的台阶,两股人流不停上上下下,这是因为人流在
居中的台阶底下碎散后,又以波涛翻腾之势,向两侧斜坡扩
散开来。这样,我说呀,那道大台阶有如淌水,不断注入广
场,好似一道飞瀑泻入湖泊一般。叫声,笑声,无数人的跺
脚声,汇成巨大的声响,巨大的喧哗。不时,这声响,这喧
哗,随着涌向中央大台阶的人流的折回、混乱或旋转,益发
振耳欲聋了。这是因为府衙的一名弓箭手在推人,或是一名
捕头骑马横冲直撞,拼命维持秩序。这种令人叫绝的传统,由
府衙传给统帅衙门,由统帅衙门传给骑警队,再从骑警队传
给今天的巴黎警察总队。
家家户户门口上,窗户上,天窗上,屋顶上,密密麻麻
聚集着成千上万张市民的面孔,和颜悦色,安详朴实,凝望
着司法宫,凝望着嘈杂的人群,也就心满意足了,因为时至
今日,巴黎还有许多人乐于观看那班爱看热闹的人,再说,在
一堵人墙后面正发生着什么事,这对我们来说已非常有趣的
了。
假如我们这般生活在一八三○年的人能凭借想象,厕身
在十五世纪这群巴黎人中间,跟他们一起被拉来扯去,被撞
来撞去,跌跌冲冲,挤进司法宫宽阔无比的大厅—— 在一四
八二年一月六日这一天却显得那么狭小——,就不会觉得眼
前的景象索然无味,不会觉得没有吸引力,正好相反,我们
周围所见的事物尽是如此之古老,反而觉得十分新鲜。
若承蒙看官同意,我们不妨就竭力开动脑筋,想象看官
跟我们一道,夹杂在穿着短上衣、半截衫、短袄的嘈杂人群
中间,跨进大厅时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首先,耳鸣,眼花。我们头顶上是尖形双拱屋顶,木雕
贴面,天蓝色彩绘,装饰着金色百合花图案;我们脚下是黑
白相间的大理石地面。几步开外有根高大的柱子,接着又一
根,再接着又是一根;大厅纵深一共竖着七根大柱,支撑着
双拱屋顶落在横向正中的拱底石。头四根大柱的周围有几家
店铺,闪烁着玻璃片和金属箔片的亮光;后三根大柱的周围
摆着几条橡木长凳,被诉讼人的短裤和代理人的袍子已磨损
了,磨光了。大厅四周,沿着高墙厚壁,门与门之间,窗与
窗之间,柱与柱之间,摆着一长列从法拉蒙 ①
以下的法兰西
历代君王的塑像;昏庸的个个双臂下悬,眼睛低垂;英武的
个个昂首挺胸,双手高举,直指天空。还有,一扇扇尖形长
窗,尽是光怪陆离的彩色玻璃;一个个宽大的大厅出口,都
是精雕细刻的富丽门扉。而所有这一切,圆拱,大柱,垣壁,
窗框,护壁镶板,门扇,塑像,从上到下,满目湛蓝和金黄,
色泽斑斓,光彩照人;我们今天看见时色泽已略显暗淡了,公
元一五四九年德·普勒尔根据流传还对它赞美不已,其实那
时几乎已被尘灰和蛛网所埋没,全然不见当年的灿烂光泽了。
现在,让我们来设想一下:这座长方形的宽阔大厅,在
一月某一天,光线暗淡,拥入了一大群人,衣著五颜六色,吵
吵闹闹,沿墙逛荡,绕着七根大柱转悠,这么一想,就大致
可以对整个场面有个模糊的印象了。下面再更确切地说一说
一些有趣的细节。
毋庸置疑,如果不是拉瓦伊阿克

刺杀亨利四世,就不
会有拉瓦伊阿克案件的卷宗存放在司法宫档案室里,也不会
有他的同谋犯处心积虑要把本案的卷宗毁掉;因而也不会有
纵火犯由于别无良策,只得放火焚烧档案室,好把卷宗烧毁,
也不会只得放火焚烧司法宫,好把档案室烧毁。总而言之,就
不会有一六一八年那场大火。那样的话,古老的司法宫及其
古老的大厅也就屹立如故,我也可以奉告看官:您亲自去看
吧!于是,咱俩都不必多此一举:我免得如实进行描述,您
也就省得阅读了。—— 这就证明这样一条新真理:一切重大
事件必有不可估计的后果。
不过这也可能是真的:首先,拉瓦伊阿克并没有同谋者;
其次,即使万一有,他的同谋者也可能与一六一八年那场火
灾毫无关系。这样,那场大火的起因就有其他两种解释,都
是合情合理的。第一种解释是:有颗熊熊燃烧的大星,一尺
宽,一肘高,如众所周知,三月七日半夜后从天上坠落,恰
好落在司法宫。第二种解释是见诸于泰奥费尔 ②
的四句诗:
诚然,那是悲惨的游戏,
正义女神在巴黎,
吃了太多的香料 ③

自把宫殿焚为平地。
这是一六一八年与司法宫那场大火有关政治的、自然的、
诗歌的三种解释,不论人们对此想法如何,火灾却不幸地是
千真万确的事实。由于这场灾祸,更由于连续各次修建把幸
存的东西也毁了,所以时至今日也就所剩无几了,这座法兰
西最早的王宫也就所剩无几了。堪称是卢浮宫长兄的这座宫
殿 ①
,早在美男子菲利浦

时代业已很老了,甚至有人还到里
面去寻找罗贝尔国王 ③
所建造的、埃卡迪斯

所描述的那些
华丽建筑物的遗迹。几乎一切全荡然无存了。想当初,圣路
易 ⑤
在枢密院完婚,洞房今安在?他在御苑审理案件,“身著
羽纱短袄、无袖粗呢上衣,外罩披风,脚趿黑绊拖鞋,同儒
安维尔 ⑥
卧在地毯上”,御苑今安在?西吉斯蒙皇帝

的寝房
今何在?查理四世的呢?无采邑王约翰 ⑧
的呢?查理六世 ⑨

在楼梯上颁布大赦令,那座楼梯今何在?马塞尔在太子的面
前,杀害罗贝尔·德·克莱蒙和香帕尼元帅 ①
,那现场的石板
今在哪里?废除伪教皇贝内迪克的训谕是从一道小门宣布的,
他的那班传谕使者给人丑化,身披袈裟,头戴法冠,也是从
这道小门出去游街,走遍巴黎大街小巷,向民众赔礼认罪,如
今这道小门又在哪里?还有那座大厅,金碧辉煌的装饰,扇
扇尖拱窗户,尊尊塑像,根根大柱,镂刻成块块图案的宽阔
拱顶,这一切今又何在?还有那金灿灿的卧室呢?那只守门
的石狮子,耷拉着头,夹着尾巴,就像所罗门座前的狮子那
般;显出暴力在正义面前那副卑躬的模样,这石狮子又在何
处?还有那一扇扇绚丽的门扉呢?那一扇扇斑斓的彩色玻璃
窗户呢?还有那叫比斯科内特望而生畏的房门上镂花金属包
皮呢?还有德·昂锡制造的精致木器呢?……时光流逝,人
事更替,这些稀世之宝终于成了什么呢?为了代替这一切,代
替这整个高卢历史 ②
,代替这全部峨特艺术,人家塞给了我们
什么名堂呢?代替艺术的,无非是德·普罗斯大人 ③
那种笨
重扁圆的穹顶,正如圣热尔韦门那种蠢笨的建筑物;至于历
史,我们听到许多对粗大柱子喋喋不休的忆述,时至今日,巴
特吕

之流唠唠叨叨的声音还在震响哩。
这并没有什么了不得。—— 言归正传,我们还是回头来
说这座名不虚传的古老司法宫的这间名不虚传的大厅吧。
这座呈平行四边形的宽阔无比的大厅,一端摆着那张名
闻遐迩的大理石桌子,那么长,那么宽,那么厚,据古老地
籍册所云,世上如此偌大的大理石,真是见所未见,这样一
种说法可叫卡岗蒂亚 ②
垂涎欲滴;另一端是小教堂,路易十
一 ③
曾叫人给自己在教堂里雕刻了一座跪在圣母面前的塑
像,还把查理大帝 ④
和圣路易—— 他认为这两位作为法兰西
君王是得到上天无比信任的圣人—— 的塑像搬到小教堂里
来,全然不顾大厅里那一长列历代君王塑像中留下了两个空
墙凹。这座小教堂建成才差不多六年,还是崭新的,建筑雅
致,雕刻奇妙,镂錾精湛,一切都表现出一种妩媚的风格;这
种风格正是我国峨特时代末期的特征,并一直延续到十六世
纪中叶,体现为文艺复兴时代仙境般的种种幻想。小教堂门
楣上那镂空的蔷薇花瓣小圆窗,纤秀而优雅,尤为是一件杰
作,好似一颗用花边做成的星星。
大厅正中,有一座铺着金色锦缎的看台,面对大门,背
靠墙壁,并利用那间金灿灿卧房走廊上一个窗户,开了一道
特别的入口。这看台是专为弗朗德勒使者们和其他大人物应
邀来观看圣迹剧而搭设的。
按照惯例,圣迹剧应当在那边大理石桌面上表演。一清
早便把桌子布置停当了。那厚实的桌面,年长日久,被司法
宫书记们的鞋跟划得全是道道痕迹,现在已搭起一个相当高
的木架笼子,上端板面整个大厅都看得见,到时候就作为舞
台。笼子四周围着帷幕,里面就作为剧中人的更衣室。外面,
明摆着一张梯子,联结着舞台和更衣室,演员上场和下场都
从那结实的梯阶爬上爬下。随意编派的角色,机关布景,剧
情突变,没有一样不是安排从这梯子上场的。这是戏剧艺术
和舞台装置结合的新生儿,多么天真,多么可敬!
司法宫典吏的四名捕头,凡是节日或行刑之日,都不得
不看管恣意行乐的民众,这时正分立在大理石桌子的四角。
演出要等到司法宫大钟敲响正午十二点才开始。对于演
戏来说,无疑是迟了,可是得照顾使臣们的时间呀。
然而,这许许多多观众从一大早就在等着。这些老老实
实爱看热闹的观众当中,不少人天刚亮就在司法宫大台阶前
等候,冻得直打哆嗦;甚至有几人说他们为了一开门能抢先
进去,已在大门中间歪斜着身子熬了一夜。人群每时每刻都
在增多,好比超过水位的水流,开始沿着墙壁升高,向各柱
子周围上涨,漫上了柱顶、檐板、窗台、建筑物一切凸出部
位和雕塑物所有隆起部分。于是,群众感到浑身不自在,急
躁,烦闷,况且这一天可以我行我素,恣意胡闹,要是谁的
手肘尖碰一下,或是钉了掌的鞋子踩一下,动辄就大动肝火,
加上长久等待而疲乏不堪,这一切都使得群众大为不满,更
何况他们被关禁在这里,人挨人,人挤人,人压人,连气都
透不过来,所以没等到使臣们到来的预定时刻,群众的吵闹
声早已变得尖刻而辛辣。只听见一片埋怨声和咒骂声,把弗
朗德勒人、府尹大人、波旁红衣主教、司法宫典吏、奥地利
的玛格丽特公主、执棒的捕役、天冷、天热、刮风下雨、巴
黎主教、狂人教皇、柱子、塑像、这扇关着的门、那扇开着
的窗,总之,把一切的一切全骂遍了。散布在人群中的一堆
堆学子和仆役听后畅快极了,遂在心怀不满的人群中搅乱,挑
逗促狭,挖苦讽刺,简直是火上加油,更加激起普遍的恶劣
情绪。
还有另一帮捣蛋鬼,先砸破一扇玻璃窗钻进来,大胆地
爬到柱子顶盘上去坐,居高临下,东张西望,忽而嘲笑里面
大厅里的群众,忽而揶揄外面广场上的人群。看他们那滑稽
的动作,听他们那响亮的笑声,以及与同伴们在大厅两头相
互取笑的呼喊声,一下子就可以知道这些年轻的学子并不像
其余观众那样烦闷和疲倦,他们为了取乐,非常善于从眼皮
底下的情景中发掘一幕精彩的戏出,借以打发时间,耐心等
候另一出戏的上演。
“我发誓,是你呀,约翰·弗罗洛·德·莫朗迪诺 ①
!”其
中有一个嚷道,“你叫磨坊的约翰,真是名副其实,瞧瞧你那
两只胳膊,再看看你那两条腿,活像四只迎风旋转的风
翼。—— 你来多久了?”那个被称做磨坊的是个金黄色头发的
小鬼头,漂亮的脸蛋,淘气的神态,攀在一个头拱的叶板上
坐着。
“鬼见怜的,已经四个多钟头了!”约翰·弗罗洛答道,
“但愿将来下了地狱,这四个钟头能计算在我进炼狱的净罪时
间里。西西里 ①
国王那八名唱诗班童子,在圣小教堂唱七点
钟大弥撒,我赶上听了第一节哩。”
“那倒是顶呱呱的唱诗班,”那一位接着说,“声音比他们
头上的帽子还尖!不过,国王给圣约翰大人 ②
举行弥撒前,倒
应该先打听一下,圣约翰大人是否喜欢听用普罗旺斯口音 ③
唱的拉丁文赞美诗。”
“国王搞这名堂,正是为了雇用西西里国王的这个该死的
唱诗班!”窗下人群中有个老太婆尖声厉气地喊道,“我向大
家讨教讨教!做一次弥撒就得花一千巴黎利弗尔 ④
!这笔钱还
是从巴黎菜市场海产承包税中出账的呢!”
“住嘴!老婆子。”有个一本正经的大胖子站在这卖鱼婆
的身旁,捂住鼻子,接过话头说道,“不举行弥撒怎行,你总
不巴望国王再欠安吧?”
“说得妙,吉尔·勒科尼 ⑤
君,你这个专供皮货给国王做
皮裘的大老公!”那个攀在斗拱上的小个子学子嚷道。
所有学子听到可怜皮货商这个倒霉的名字,都纵声大笑
起来。
“勒科尼!吉尔·勒科尼!”有些人连连喊道。
“长角和竖毛的 ①
!”另一个人接着喊。
“嘿!”柱顶上那个小淘气鬼接着说,“姓勒科尼有啥好笑
的呢?尊敬的吉尔·勒科尼,是御膳总管约翰·勒科尼公的
兄弟,樊尚林苑 ②
首席守林官马伊埃·勒科尼公的儿子,个
个都是巴黎的市民,从父到子,个个都是成了家的。”
大家听了更是乐不可支。肥头胖耳的皮货商没有应声,拼
命要躲开四面八方向他投过来的目光;尽管挤得汗流浃背,上
气不接下气,却只是白费劲:好象一只楔子深陷在木头里,越
用力反而越卡得紧,他越是挣扎,大脑袋瓜越是紧夹在左右
旁边人的肩膀中间,又气又恼,充血的大脸盘涨得紫红。
终于这伙人当中有一个出来替他解围,此人又胖又矮,同
皮货商一样令人起敬。
“罪孽呀罪孽!有些学子竟这样对一个市民出言不逊!想
当年,要是学子敢如此不恭,就得先挨柴禾棒子痛打,再用
柴禾棒子活活烧死。”
那帮学子一下子全气炸了。
“嗬啦啦!是谁在那儿唱高调呀?是哪只晦气的公猫?”
“嘿,我认得,他是安德里·缪斯尼埃老公。”有个人说。
“他是大学

四个宣过誓的书商

之一。”另个人插嘴道。
“我们那所杂货铺里,样样都成四:四个学区 ③
,四个学
院,四个节日,四个学政 ④
,四个选董

,四个书商。”还有一
个说道。
“那么,就该把这一切闹个底朝天!”约翰·弗罗洛接着
说。
“缪斯尼埃,我们要把你的书烧光!”
“缪斯尼埃,我们要把你的听差揍扁!”
“缪斯尼埃,我们要好好揉一揉你的老婆!”
“肉墩墩的可爱姐姐乌达德呀!”
“娇嫩、风骚赛似小寡妇!”
“你们统统见鬼去吧!”安德里·缪斯尼埃嘟哝着。
“安德里老公,闭住你的鸟嘴,要不,看我掉下去砸在你
的脑袋上。”约翰一直吊在柱顶上,接过话头说道。
安德里老公抬起眼睛望了一会儿,好像在估量一下柱子
有多高,促狭鬼有多重,再默算一下重力乘加速度之平方,然
后不敢作声了。
约翰成了这战场的主人,便乘胜追击:
“我虽是副主教的弟弟,但还是要这么干。”
“高贵的先生们,学堂的学人们!像今天这样的日子,我
们应有的特权居然得不到尊重!别的姑且不说,你们看看,新
城有五月树和焰火,旧城有圣迹剧、狂人教皇和弗朗德勒的
使君,而我们大学城,什么也没有!”
“可我们莫贝尔广场够大的了!”一个趴在窗台上的学子
叫道。
“打倒学董 ①
!打倒选董!打倒学政!”约翰喊着。
“今晚就用安德里老公的书,在加伊亚广场 ②
放焰火吧!”
另一个接着喊道。
“还有学录的书桌!”旁边的一位说。
“还有监堂的棍棒!”
“还有学长 ③
的痰盂!”
“还有学政的食橱!”
“还有选董的面包箱!”
“还有学董的小板凳!”
“打倒!”小约翰应和似地接着喊,“打倒安德里老公!打
倒监堂和学录!打倒神学家、医生和经学家!打倒学政、选
董和学董!”
“这真是世界末日到了!”安德里老公塞住耳朵咕噜道。
“噢!学董来了!正走过广场。”站在窗台上的一个人突
然喊道。
人人争先恐后扭头向广场望去。
“真的是我们可敬的学董蒂博大人吗?”风车约翰·弗罗
洛问道,因为他攀附的是里面一根柱子,看不见外面的情形。
“对,对,是他,正是他:学董蒂博大人!”
果真是学董和所有学官列队前往迎接使团,此刻正穿过
司法宫广场。学子们挤在窗前,冷嘲热讽,鼓掌喝倒采,向
他们表示欢迎。学董走在最前面,先遭到一阵谩骂,骂得可
凶呐。
“您好,学董先生!嗬—— 啦—— 嘿!有礼了,您好哇!”
“这个老赌棍,跑到这儿干吗来啦?他居然肯丢下骰子?”
“瞧他骑着骡子小跑的神气模样儿!骡子的耳朵还没他的
长呢!”
“嗬—— 啦—— 嘿!您好,蒂博学董先生!赌徒蒂博 ①
!老
笨蛋!老赌棍!”
“上帝保佑您!昨晚您掷了不少双六吧?”
“唔!瞧他那张衰老的面孔,铁青,消瘦,憔悴,这都是
爱赌如命、好掷骰子的缘故!”
“掷骰子的蒂博 ②
,您屁股转向大学城,急忙向新城颠去,
这是要上哪儿去呀?”
“当然是去蒂博托代街 ③
开个房间过一过瘾啦!”风车约
翰叫道。
大伙儿一听,狠命鼓掌,雷鸣般重复着这句俏皮的双关
语。
“学董先生,魔鬼赌局的赌棍,您是到蒂博托收街去开个
房间玩玩吧,对不对?”
接着轮到其他那些学官了。
“打倒监堂!打倒执杖吏!”
“你说,罗班·普斯潘,那个人究竟是谁?”
“是吉贝尔·德·絮伊,吉贝尔·德·絮伊 ①
奥坦学院的
学政。”
“拿去这是我的一只鞋子:你的位置比我的方便,拿去狠
扔到他的脸上。”
“今晚就叫你尝个够 ②
!”
“打倒六个神学家和他们的白道袍!”
“那些人就是神学家吗?我原以为是巴黎城的圣日芮维埃
芙 ③
送给鲁尼采邑的六只大白鹅 ④
呢!”
“打倒医生!”
“打倒无休止的教义争论和神学辩难!”
“给你,我这帽子,圣日芮维埃芙的学政!你徇私,叫我
吃了大亏—— 这是实实在在的!他把我在诺曼底学区的位置,
抢去给了小阿斯卡尼奥·法尔扎帕达,就因为他是意大利人,
是布尔日省的。”
“真不公正!”学子们齐声喊道。“打倒圣日芮维埃芙的学
政!”
“嗬—— 嘿!若阿尚·德·拉德奥老公!嗬—— 嘿!路易
·达于尔!嗬—— 嘿!路易·达于尔!嗬—— 嘿!朗贝尔·
奥特芒!”
“让魔鬼掐死日耳曼学区的学政!”
“还有圣小教堂的那班神父和他们的灰毛披肩;灰毛披
肩 ①
!”
“或者,那些穿灰毛袈裟的 ②
!”
“嗬—— 啦—— 嘿!艺术大师们!清一色的漂亮黑斗篷!
清一色的漂亮红斗篷!”
“恰好成了学董的美丽尾巴!”
“好比一个威尼斯大公去赶海上婚礼!”
“你瞧,约翰!圣日芮维埃芙主教堂的那班司铎!”
“司铎统统见鬼去!”
“修道院克洛德·肖阿院长!克洛德·肖阿博士!您这是
去找那个骚娘儿玛丽·吉法尔德吧?”
“她在格拉提尼街。 ”
“她正在给好色大王铺床哩。”
“她卖四个德尼埃

。”
“来了一大群蜜蜂 ②
。”
“要不要她当您的面卖呀?”
“学友们!庇卡底的选董西蒙·桑甘老公来了,他带着老
婆,让她坐在骡子屁股上。”
“骑马的人身后坐着黑色的忧虑 ③
。”
“别害怕,西蒙老公!”
“早安,选董先生!”
“晚安,选董夫人!”
“他们看见这一切准很开心吧!”磨坊的约翰叹道,他一
直高踞在拱顶的叶板上。
这当儿,大学城宣过誓的书商安德里·缪斯尼埃老公欠
身,贴着王室皮货商吉尔·勒科尼老公的耳朵悄悄说:
“我告诉您,先生,这是世界的末日。学子们这样的越轨
行为真是见所未见。这都是本世纪那种种该死的发明把一切
全毁了,什么大炮啦,蛇形炮啦,臼炮啦,尤其是印刷术,即
德意志传来的另一种瘟疫!再也没有手稿了,再也没有书籍
了!印刷术把刻书业毁了。世界末日到了!”
“这从天鹅绒日益发达,我也确实看出来了。”皮货商答
腔说。
正在此时,正午十二点敲响了。

第一章没发完。。字数 限制

㈥ 中国历史中司法官的官职名称

夏: 士
商: 司寇及正源、史
西周: 司寇及土师、士
春秋: 司寇或司败
战国: 廷尉或廷理
秦: 廷尉
两汉: 廷尉
三国至南北朝: 廷尉
隋唐,五代,宋,明,清:
大理寺:卿,少卿,主簿
刑部:刑部尚书,
侍郎 御史台: 御史

希望对你有用

㈦ 巴黎圣母院 第一卷

距今天348年六个月一十九天,巴黎老城。大学城和新城三重城廓里,一大早群钟便敲得震天价响,弄醒了全市居民。
可是,1482年1月6日,这一天并非是一个在历史上值得纪念的日子。一清早便使群钟轰鸣。万民齐动的事情,也是无关紧要,不足记取。既不是庇卡底人或是勃艮第人来攻城,也不是抬着圣物盒的巡列仪,也不是拉阿斯葡萄园的学子起来造反,也不是我们称之为"无比威赫之主国王陛下"进城,甚至也不是在巴黎司法广场对男女扒手们进行赏心悦目的绞刑,更不是十五世纪司空见惯的身著奇装异服,头饰羽冠的某外国使者,突然而至。最后一支这样的人马,弗朗德勒御使们,抵达巴黎还不到两天,他们是前来为法兰西王储和弗朗德勒的玛格丽特公主缔结婚约的。这叫波旁红衣主教大人伤透脑筋,可为了取悦国王,只好对这群吵吵闹闹。土里土气的弗朗德勒市长们笑脸相迎,而且还在他的波旁府邸里招待他们观看"许多精彩的寓意剧。傻剧和闹剧"。不料府邸门口的华丽帷幔全部被一阵倾盆大雨浸没了。
一月六日那天,如约翰。德。特洛瓦所说的,"使得全巴黎民众激奋的"是这一天是从远古以来适逢两个隆重节日,即主显节和狂人节。
这一天,将在河滩放焰火,将在布拉克小教堂种植五月树,将在司法宫演出圣迹剧已是习惯。府尹大人穿着华丽的紫红驼毛布衬甲衣,胸前缀着两个白色大十字的差役,头一天晚上就在十字街头吹着喇叭,高叫吆喝过了。
大清早,住家和店铺就关上门,成群的市民,男男女女,从四面八方向指定的三个地点涌去。人人早已心中有个谱,有去观看焰火,有去观看种植五月树,有去观看圣迹剧。不过,真正称赞的是巴黎爱凑热闹的游闲之辈那种自古就有的见识群众中绝大多数人都去看焰火,因为这正合时节;或者去观看圣迹剧,因为是在司法宫大厅里演出,上面有严严实实的屋顶,四面有紧闭的门窗;而看热闹的人都不愿意看一下五月树,那棵可怜的五月树,花儿稀稀拉拉,任凭它在一月寒天下,孤零零在布拉克小教堂的墓地上颤抖。
民众们知道,要来观看圣迹剧的演出的还有前天抵达巴黎的弗朗德勒的使臣们,他们也观看将在同一个大厅里举行的狂人教皇的选举,因此人群主要涌入通往司法宫的各条大街。
司法宫大厅在当时被誉为举世无双的大厅(诚然,索瓦尔那时候还没有丈量过孟塔吉城堡的大厅),这一天要挤进去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往下一望,只见挤满人群的司法宫广场,犹如汹涌的大海,通往广场的五。六条街道各似河口,每时每刻都涌出一股股澎湃的人流来。广场形如参差不齐的一片水域,而四周这儿那儿突出宛若一个个海岬的墙角,被不断扩大的浪涛汹涌的人流一阵阵冲击着。司法宫宏伟的峨特式正面的中央有一个高大的台阶,两股人流不停穿梭。这是因为,人流在居中的台阶底下碎散后,又以波涛翻腾之势,向两侧斜坡扩散开来。这样,我说呀,那个大台阶有如淌水,不断注入广场,好似一道飞瀑泻入湖泊一般。叫声,笑声,无数人的跺脚声,汇成了巨大的声响,巨大的喧哗。不时,这声响,这喧哗,随人流的折回。混乱或旋转,益发振耳欲聋。这是因为府衙的一名弓箭手在推人,或是一名捕头骑马横冲直撞,拼命维持秩序。这种令人叫绝的传统,由府衙传给统帅衙门,由统帅衙门传给骑警队,再从骑警队传给今日的巴黎警察总队。
家家户户门口上,窗户上,天窗上,屋顶上,密密麻麻聚集着成千上万张市民们的面孔,和颜悦色,安详朴实,凝望着司法宫,凝望着嘈杂人群,也就心满意足了,因为时至今日,巴黎还有许多人乐于观看那班爱看热闹的人,再说,令我们感到非常有趣的是,在一堵人墙的后面正发生着什么事。
假如我们这些生活在1830年的人在想象中厕身在十五世纪这群巴黎人中间,跟他们一起被拉来扯去,被撞来撞去,跌跌冲冲,挤进司法宫宽阔无比的大厅,在1482年1月6日这一天却显得那么狭小,就不会觉得眼前景象索然无味,不会觉得没有吸引力,正好相反,我们周围所见事物尽是如此之古老,反而觉得十分新鲜。
如果承蒙看官同意,我们不妨就竭力开动脑筋,想象看官跟我们一道,随着穿着短上衣。半截衫。短袄的嘈杂人群,跨进大厅时就会有什么样的感觉。第一,耳鸣,眼花。我们头顶上是尖形双拱屋顶,木雕贴面,天蓝色彩绘,装饰着金色百合花图案;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面在我们在脚下。几步开外有根高大的柱子,一根接着一根,再接着又是一根;大厅纵深一共竖着七根大柱,支撑着双拱屋顶落在横向正中的拱底石。几家店铺在头四根大柱闪烁着玻璃片和金属箔片的亮光;后三根大柱的旁边摆着几条橡木长凳,被诉讼人的短裤和代理人的袍子已经磨损了,磨光了。大厅四周,沿着高墙厚壁,门与门之间,窗与窗之间,柱和柱之间,摆着一长列从法拉蒙以下的法兰西历代君王的塑像;双臂大垂的是昏君,眼睛低垂;昂首挺胸,是明君的双手高举,直指着天空。还有,一扇扇尖形长窗,尽是光怪陆离的彩色玻璃;一个个宽大的大厅出口,都是精雕细刻的富丽门扉。而且所有这一切,圆拱,大柱,垣壁,窗框,护壁镶板,门扇,塑像,从上往下双目中流溢着湛蓝与金黄,色泽斑斓,光彩照人;我们今天看见时色泽已略显暗淡了,公元1549年德。普勒尔根据流传还对它赞美不已,其实那时几乎已经被尘灰和蛛网所埋没,已失去了往日的灿烂光泽了。
我们来设想一下:这座长方形的宽阔大厅,在一月某一天,光线暗淡,拥入了一大群人,衣著五颜六色,吵吵闹闹,沿墙逛荡,绕着七根大柱转悠,这样一想,整个场面有个模糊的印象。下面再更确切地说一说一些有趣的细节。
毫无疑问,拉瓦伊阿克刺杀亨利四世,才会有拉瓦伊阿克案件的卷宗存放在司法宫档案室里,才会有他的同谋犯处心积虑要把本案的卷宗毁掉;因此才会有纵火犯由于别无良策,只好放火焚烧档案室,好把卷宗烧毁。总而言之,就才会有1618年那场大火。若不是那样的话,古老的司法宫及其古老的大厅也就屹立如故,我也可以奉告看官:您亲自去看吧!于是,咱们俩都不必多此一举:我免得如实进行描述,您也就省得阅读了。-这样的一条新真理就被证明:一切重大事件必有不可估计的后果。
不过这也可能是真的:首先,拉瓦伊阿克没有同谋者;其次,即使万一有,他的同谋者也可能与1618年那场火灾毫无关系。这样,那场大火的起因就有其他两种解释,都是合情合理的。第一种解释是:有颗熊熊燃烧的大星,一尺宽,一肘高,如众所周知的,三月七日半夜后从天上坠落,恰好落在司法宫里。第二种解释是见诸于泰奥费尔的四句诗:
诚然,那是悲惨的游戏,
正义女神在巴黎,
吃了太多香料,
自把宫殿焚为平地。
这是1618年与司法宫那场大火从政治的。自然的。诗歌的三个角度的三种解释,不论人们对此想法如何,不幸地火灾是千真万确的事实。由于这场灾祸,更由于连续修建把幸存的东西也毁了,所以时至今日也就所剩无几,这座法兰西最早的王宫也就所剩无几了。堪称是卢浮宫长兄的这座宫殿,早在美男子菲利浦时代就已很老了,有人还到里面去寻找罗贝尔国王所建造的。埃卡迪斯所描述的那些华丽建筑物的遗迹。几乎一切荡然无存了。想当初,圣路易院完婚的枢密,洞房今安在?他在御苑审理案件,"身著羽纱短袄,无袖粗呢上衣,外罩披风,脚趿黑绊拖鞋,同儒安维尔卧在地毯上",御苑今安在?西吉斯蒙皇帝的寝房现何在?查理四世的呢?无采邑王约翰的呢?查理六世站在楼梯上颁布大赦令,那座楼梯今何在?马塞尔在太子面前,杀害罗贝尔。德。克莱蒙和香帕尼元帅,那现场的石板今在哪里呢?从一道小门宣布的废除伪教皇贝内迪克的训谕,他的那班传谕使者们给人丑化,身披袈裟,头戴法冠,也是从这道小门出去游街,走遍巴黎大街小巷,向民众赔礼认罪,现在这道小门又在哪里?还有那座大厅,金碧辉煌的装饰,扇扇尖拱窗户,尊尊塑像,根根大柱,镂刻成块块图案的宽阔拱顶,这一切如今又何在?还有那金灿灿的卧室呢?那只守门狮子,就像所罗门座前的狮子一般;耷拉着头,夹着尾巴,显出暴力在正义面前那副卑躬的模样,这石狮子又在何处呢?还有那一扇扇绚丽的门扉呢?那一扇扇斑斓的彩色玻璃窗户呢?还有那叫比斯科内特望而生畏的房门上镂花金属包皮呢?还有德。昂锡打制造的精致木器呢?……岁月流逝,人事更替,这些稀世之宝终于成了什么呢?人家为了代替这一切,代替这整个高卢历史,代替这全部峨特艺术,塞给了我们什么名堂呢?取代艺术的,无非是德。普罗斯大人那种笨重扁圆的穹顶,如圣热尔韦门那种蠢笨的建筑物;至于历史,我们听到许多对粗大柱子喋喋不休的忆述,巴特吕之流唠唠叨叨的声音还在震响,时至今日。
这很一般。言归正传,我们还是回头来说这座名不虚传的古老司法宫的这间名不虚传的大厅吧。
这座呈平行四边形。宽阔无比的大厅,一端摆着那张名闻遐迩的大理石桌子,又长又宽又厚,据古老的籍册所云,世上如此偌大的大理石,真是见所未见,这样一种说法可叫卡岗蒂亚垂涎欲滴;另一端是小教堂,路易十一曾经叫人给自己在教堂里雕刻了一座跪在圣母面前的塑像,他还把查理大帝和圣路易-认为这两位作为法兰西君王是得到了上天无比信任的圣人-的塑像搬到小教堂里来,居然不顾大厅里那一长列历代君王塑像中留下了两个空墙凹。这座小教堂建成差不多才六年,还是崭新的,建筑雅致,雕刻奇妙,镂錾精湛,一切都妩媚无比;这种风格正是我国峨特时代末期的特征,并一直延续到十六世纪中期,体现为文艺复兴时代仙境一样的种种幻想。小教堂门楣上那镂空的蔷薇花瓣小圆窗,纤秀而优雅,堪称是一件杰作,好象一颗用花边做成的星星。
大厅中间,有一座铺着金色锦缎的看台,面对大门,背靠墙壁,并利用那间金灿灿卧房走廊上的一个窗户,开了一道特别的入口。这看台是专门为弗朗德勒使者们和其他大人物应邀来观看圣迹剧而搭设的。
按照习惯,那边大理石桌面是用以表演圣迹剧的。一清早便把桌子布置停当了。那厚实的桌面,年长日久,被司法宫书记们的鞋跟划得全是道道痕迹,如今已搭起一个相当高的木架笼子,上端板面整个大厅都看得见,到时候就作为舞台。笼子四周围着帷幕,剧中人的换衣室里面就在里面。外面,明摆着一张梯子,联结着舞台和换衣室,演员上场和下场都从那结实的梯阶爬上爬下。随意编派的角色,机关布景,剧情突变,都是被安排从这梯子上场的。这是戏剧艺术和舞台装置结合的新生儿,多么的天真,多么的可敬!
司法宫典吏的四名捕快,都不得不在节日或行刑之日看管恣意行乐的民众,这时正分立在大理石桌子四角。
演出要等到司法宫的大钟敲响正午十二点才开始。对于演戏来说应该是迟了,可是得照顾使臣们的时间呀。
可是,从一大早就在等着许许多多观众。这些老老实实爱看热闹的观众当中,不少人天刚亮就在司法宫大台阶前等候,冻得打哆嗦;甚至有几人说他们为了一开门能抢先进去,已在大门中间歪着身子熬了一夜。人群每时每刻都在增多,就如超过水位的水流,开始沿着墙壁升高,向各柱子周围上涨,漫上了柱顶。檐板。窗台。建筑物一切凸出部位和雕塑物所有隆起部分。但是,群众感到浑身不自在,急躁,烦闷,何况这是可以我行我素,恣意胡闹一天,要是谁的手肘尖碰一下,或是钉了掌的鞋子踩一下,他们动不动就大动肝火,加上长久等待而疲乏不堪,这一切都使得群众很不满意,更何况他们被关禁在这里,人挨人,人挤人,人压人,简直要窒息,所以没等到使臣们到来的预定时刻,群众的喧嚣声早已变得尖刻而辛辣。只听见一片埋怨声和咒骂声,把弗朗德勒人。府尹大人。波旁红衣主教。司法宫典吏。奥地利玛格丽特公主。执棒的捕役。天冷。天热。刮风下雨。巴黎主教。狂人教皇。柱子。塑像。这扇关着的门。那扇开着的窗,总之,把一切全部骂遍了。散布在人群中的一堆堆学子和仆役,遂在心怀不满的人群中搅乱,挑逗促狭,挖苦讽刺,简直是火上加油,更激起普遍的恶劣情绪。
还有另一伙捣蛋鬼,先砸破一扇玻璃窗钻进来,大胆地爬到柱子顶盘上去坐,居高临下,东张西望,嘲笑里面大厅里的群众,揶揄外面广场上的人群。看着他们那滑稽的动作,听着他们那响亮的笑声,以及和同伴们在大厅两头相互取笑的呼喊声,一下子就可以知道这些年轻的学子并不似其余观众那样烦闷和疲倦,他们为了取乐很机敏地从眼下的情景发掘出好戏,借以打发时间,耐心等候着另一出戏的上演。
"我发誓,是你呀,约翰。弗罗洛。德。莫朗迪诺!"其中有一个叫道,"你叫磨坊的约翰,真是名副其实,你的四肢活像四只迎风旋转的风翼。-你来多久了?"那个被称做磨坊的是个金黄色头发的小鬼,漂亮的脸蛋,淘气的神态,攀在一个头拱的叶板上坐着。
"上帝保佑,已经四个多钟头了!"约翰。弗罗洛回答道,"但愿将来下了地狱,这四个钟头能计算在我进炼狱的净罪时间里。西西里国王的八名唱诗班童子,在圣小教堂唱七点钟大弥撒,我赶上听了第一节哩。"
"那倒是有名的唱诗班,"那一位接着说,"声音比他们头上的帽子还尖!不过,国王给圣约翰大人举行弥撒前,还应该先打听一下,圣约翰大人可能不太喜欢听用普罗旺斯口音唱的拉丁文赞美诗。"
"国王弄这名堂,还不是为了雇用西西里国王的这个该死的唱诗班呢?"窗下人群中有个老太婆尖声厉气地喊道,"我向大家请教一下一次弥撒就得花一千巴黎利弗尔!这笔款还是从巴黎菜市场海产承包税中出账的呢!"
"闭嘴!老婆子。"有个站在这卖鱼婆的身旁一本正经的大胖子,捂住鼻子,接过话头说道,"不举行弥撒怎么行,你总不希望国王再欠安吧?"
"说得好,吉尔。勒科尼君,你这个专供皮货给国王做皮裘的大老公!"那个攀在斗拱上的小个子学子叫道。
可怜皮货商这个倒霉的名字,引得所有学子都大声大笑起来。
"勒科尼!吉尔。勒科尼!"有些人连声喊道。
"长角和竖毛的!"另一个人接着叫。
"嘿!"柱顶上那个小淘气鬼仍不依不饶,"姓勒科尼有什么好笑的呢?尊敬的吉尔。勒科尼,是御膳总管约翰。勒科尼公的兄弟,樊尚林苑首席守林官马伊埃。勒科尼公的公子,个个都是巴黎的市民,从父到子,哪个不是成了家的呢?"
大家听了更是乐不可支。肥头胖耳的皮货商没有理会他们,拼命要躲开四面八方向他射过来的目光;尽管挤得汗流浃背,上气不接下气,但只是白费劲:好象一只楔子深陷在木头里,越用力反而越卡得紧,大脑瓜随着挣扎越发紧长在左右旁边人的肩膀中间。他又气又恼,充血的大脸盘涨得紫红。
最后这伙人当中有一个出来替他解围,此人又胖又矮,同皮货商一样令人起敬。
"罪孽呀罪孽!有些学子竟对一个市民如此不敬!想当年,要是学子敢如此不敬,就得先挨柴禾棒子打,再用柴禾棒子活活烧死。"
那帮学子一下子气炸了。
"嗬啦啦!是哪只晦气的公猫在唱高调呀?"
"嘿,我认得,他是安德里。缪斯尼埃老公。"有个人说。
"他是那个在大学里宣过誓的书商。"另外个人插嘴道。
"我们的那所杂货铺里,样样都成四:四个学区,四个学院,四个节日,四个学政,四个选董,四个书商。"还有一个人说道。
"那么,就应把这一切推翻!"约翰。弗罗洛接着说。
"缪斯尼埃,我们要烧光你的书!"
"缪斯尼埃,我们要把你的听差全揍扁!"
"缪斯尼埃,让我们好好揉一揉你老婆!"
"肉墩墩的可爱的姐姐乌达德呀!"
"比小寡妇更娇嫩。风骚!"
"你们全部见鬼去吧!"安德里。缪斯尼埃嘟哝着。
"安德里老公,不要再放屁了,要不,看我掉下去砸在你的脑袋上。"约翰一直吊在柱顶上,接过话头说道。
安德里老公抬起眼睛看了一会儿,好像在估量一下柱子有多高,促狭鬼有多重,再默算一下冲重,然后就不敢作声了。
约翰成为这战场的主人,便乘胜追击:
"我虽然是副主教的弟弟,但还是要这么干。"
"高贵的先生们,学堂的学人们!像今天这样的日子,我们失去了应该得到的尊重!别的姑且不说,你们看看,新城有五月树和焰火,旧城有圣迹剧。狂人教皇和弗朗德勒的使君,但是我们大学城,有个什么呢!"
"可是我们莫贝尔广场够大的了!"一个趴在窗台上的学子叫道。
"打倒学董!打倒选董!打倒学政!"约翰大声叫着。
"今天晚上就用安德里老公的书,在加伊亚广场放焰火吧!"另一个接着喊道。
"烧掉学录的书桌!"旁边的一位补充说。
"烧掉监堂的棍棒!"
"烧掉学长的痰盂!"
"烧掉学政的食橱!"
"烧掉选董的面包箱!"
"还有学董的小板凳!"
"打倒!"小约翰附和地接着喊,"打倒安德里老公!打倒监堂和学录!打倒神学家。医生和经学家!打倒学政。选董和学董打倒他们!"
"世界末日到了!"安德里老公塞住耳朵咕噜道。
"噢!学董来了!正在走过广场。"有人在窗台上突然喊到。
人人争先恐后扭转过头向广场望去。
"真是我们可敬的学董蒂博大人吗?"风车约翰。弗罗洛问道,因为他被攀附的里面的一根柱子挡住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对,对,是他,就是他:学董蒂博大人!"
果真是学董及所有学官列队前往迎接使团,此刻正穿过司法宫广场。挤在窗前的学子们,冷嘲热讽,鼓掌喝倒采,向他们表示欢迎。走在最前面的学董,先遇到一阵谩骂,骂得可凶呐。
"您好,学董先生!嗬-啦-嘿!这厢有礼了,您好哇!"
"这个老赌棍,跑到这儿干吗来啦?他竟然肯丢下骰子不赌了么?"
"瞧,他骑着骡子小跑的神气模样儿!骡子的耳朵还没他的长呢!"
"嗬-啦-嘿!您好,蒂博学董先生!赌徒蒂博!老笨蛋!大赌棍!"
"上帝保佑您!昨晚上赢了不少吧?"
"唔!瞧他那张衰老的面孔,铁青,消瘦,憔悴,这全是爱赌如命。好掷骰子的缘故!"
"掷骰子的蒂博,您屁股转向大学城,向新城跑,这要上哪儿去呀?"
"当然是去蒂博托代街开一个房间过一过瘾啦!"风车约翰叫道。
大伙儿一听,拼命鼓掌,雷鸣般重复着这句俏皮的双关语。
"学董先生,魔鬼赌局的赌棍,您是到蒂博托代街去开一个房间过把瘾,对不对?"
其他学官挨骂了。
"打倒监堂!打倒执杖吏!"
"你说,罗班。普斯潘,那个人究竟是谁呀?"
"吉贝尔。德。絮伊,吉贝尔。德。絮伊奥坦学院的学政。"
"给你我的一只鞋:你的位置比我的方便,拿去狠扔到他的脸上。"
"今晚上就叫你尝个够!"
"打倒六个神学家和他们的白道袍!"
"那些人就是神学家吗?我原来以为是巴黎城的圣日芮维埃芙送给鲁尼采邑的六只大白鹅呢!"
"打倒医生!"
"打倒那些无休止的胡扯般的教义争论和神学辩论!"
"给你,我这顶帽子,圣日芮维埃芙的学政!你徇私,叫我吃了大亏-这是实实在在的!他抢去了我的位置给了小阿斯卡尼奥。法尔扎帕达,就因他是意大利人,是布尔日省的。"
"真不公正!"学子们一齐喊道。"打倒圣日芮维埃芙的学政!"
"嗬-嘿!阿尚。德。拉德奥老公!嗬-嘿!路易。达于尔!嗬-嘿!路易。达于尔!嗬-嘿!朗贝尔。奥特芒!"
"让日耳曼学区的学政被魔鬼掐死吧!"
"还有圣小教堂里的那班神父和他们的灰毛披肩;灰毛披肩!"
"以及,让魔鬼掐死那些穿灰毛袈裟的!"
"嗬-啦-嘿!艺术大师们!清一色的漂亮黑斗篷!清一色的漂亮红斗篷!"
"就像尾巴一样!"
"好比一个威尼斯大公去参加海上婚礼!"
"你看,约翰!那不是圣日芮维埃芙主教堂的那班司铎!"
"司铎统统去见鬼吧!"
"修道院克洛德。肖阿院长!克洛德。肖阿博士!您是不是去找那个骚娘儿玛丽。吉法尔德?"
"她在格拉提尼街。"
"她正在给您这个好色的大王铺床哩。"
"她要四个德尼埃。"
"有一大群蜜蜂来了。"
"要不要她当着您的面卖呀?"
"学友们!庇卡底的选董西蒙。桑甘老公来了,他带着老婆,就是骡子屁股上的那个。"
"骑马人的身后坐着黑色的忧虑。"
"不要害怕,西蒙老公!"
"早上好,选董先生!"
"晚上好,选董夫人!"
"这一切让他们很开心吧!"磨坊的约翰叹道,他一直高踞在拱顶的叶板上。
这会儿,大学城宣过誓的书商安德里。缪斯尼埃老公欠身,贴着王室皮货商吉尔。勒科尼老公的耳朵悄悄地说:
"先生,我告诉您,这是世界的末日。从未见过学子们这样的越轨行为。这都是本世纪那些该死的发明把一切全毁了,什么大炮啦,蛇形炮啦,臼炮啦,尤其是印刷术,即德意志传来的另一种瘟疫!再也没有手稿了,再也没有书籍了!刻书业被印刷术给毁了。世界末日到了!"
"这从天鹅绒的日益发达,我也确实看出来了。"皮货商答腔说。
就在此时,正午十二点到了。
"哈!……"整个人群不约而同叫了起来。学子们也默不作声了。随后一阵激烈的骚动,一阵乱哄哄的挪动脚步和摇动脑袋,一阵爆炸似的咳嗽和擤鼻涕声;人人设法抢占一个好的地形踮起脚尖,聚集成群;接着一片寂静;个个伸长脖子,张开嘴巴,所有的目光都射向了大理石台子。依然空空荡荡,台子上只有典吏的四名捕快一直站在那里,身体笔直,一动也不动,宛如四尊彩绘塑像。大家的视线便转向留给弗朗德勒使臣的看台。看台的那道门还紧闭着,台上空无一人。这人群从清晨就眼巴巴等候三件事来临:晌午。弗朗德勒使团和圣迹剧。唯有晌午准时来到而已。
真令人无法忍受。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一刻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动静。看台上仍然没有一个人影,戏台上仍然鸦雀无声。这时,愤怒随着急躁接踵而来,带火药味的话儿在人群中散播开来,当然声音还是低低的。"圣迹剧!圣迹剧!"大家低低地这么嘀咕着,脑子渐渐发热起来,一场风暴尽管还只是轻轻咆哮,却在人群上面震荡。磨坊的约翰带头煽动起来。
"圣迹剧!弗朗德勒人见鬼去吧!"他用浑身劲儿,大声吼叫,同时像条蛇似地绕着柱头扭动着身子。
观众一块鼓掌,也跟着吼叫:
"圣迹剧!弗朗德勒去死吧!"
"马上给我们演圣迹剧,否则,我们就演一出喜剧和寓意剧希望把司法宫典吏吊死。"风车又说道。
"说得好极了!"民众吼叫起来。"那就先吊死他的几个捕头。"
话音刚落,一阵欢呼。那四个可怜虫面色煞白,面面相觑。人群向他们拥去,中间隔着一道不十分牢固的木栏杆,眼看这道围栏在群众挤压下扭弯变曲,就要冲破了。
情势实在是太危急了。
"砸烂!砸烂!"四面八方齐声叫着。
就在这会儿,前面描述过的那间更衣室的帷幔掀开了,出来了一个人,大伙一见,突然站住,似中了魔法一般,顿时愤怒变成了好奇。
"肃静!肃静!"
这人提心吊胆,战战兢兢,毕恭毕敬朝前走,越往前走便越近似卑躬屈膝,就这样走到了大理石台子的边上。
这时渐渐平静下来了,只有轻微的嘈杂声从安静的人群中传出。
"市民先生们,"那个人说,"市民太太们,我们将十分荣幸地在红衣主教大人阁下面前,朗诵和献演一出非常精彩的寓意剧,名为《圣母玛丽亚的公正判决》。在下扮演朱庇特。大人阁下此刻正陪着奥地利大公派来的尊贵的使团在博代门听大学学董先生的演讲,等显贵的红衣主教大人一到,我们就开演。"
用不着什么别的办法,朱庇特这一席话,便着实挽救了司法典吏那四名倒霉捕头的性命。纵然我们不胜荣幸,构思了这样一个千真万确的故事,因此应在批判之神圣母面前承受责任,人们也许在这种场合会引用"众神不要来干涉",这么一个古老箴言:并非来刁难我们的。况且,朱庇特老爷的服装那么华丽,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对于安定观众的情绪也是起了一定作用的。朱庇特身著锁子铠,外面披着金色大钮扣的外套,头戴镀金的银扣子的尖顶头盔;如果不是他脸上的胭脂和浓须各遮住面部的一半,如果不是他手执一个缀满金属饰片。毛刺刺布满金箔条子的金色纸板圆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它代表霹雳,如果他那两只光着脚没有按照希腊方式饰着彩带,那么,他那身威严的装束,真可以同贝里公爵禁卫军中布列塔尼的弓箭手相提并论了。

㈧ 历史上的刑部、吏部、工部、户部都是干什么工作的

吏部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等事务。

户部掌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其内部办理政务按地区分工而设司。

刑部主管全国刑罚政令及审核刑名,具体职掌是:审定各种法律,复核各地送部的刑名案件,会同九卿审理“监候”的死刑案件以及直接审理京畿地区的待罪以上案件。

工部主要掌管营造工程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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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省六部制的作用

1、分工明确,效率高。

三省分工明确,中书省负责草拟吧颁布皇帝的诏书;门下省负责审核政令;尚书省负责执行国家的政令。三省职责明确,提高了办事效率。

2、相互监督,相互牵制。

中书省颁布的皇帝的诏令和政令,如果门下省发现不符合皇帝的意思或是不可行应驳回。尚书省只负责执行政令,无其他权利。这样严密的中央机构的设置使他们有监督和牵制。

3、分散相权,集中皇权。

三省将原来丞相的权利一分为三,分散了丞相的权利,加强了皇权。

㈨ 古代六部: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相当于现在哪些机关

六部:

1、吏部——组织部以及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部

2、兵部——国防部、总参、总装备部、总后勤部

3、礼部——外交部,教育部

4、邢部——司法部、最高法院、检察院和公安部

5、户部——农业部、财政部、民政部

6、工部——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工业和信息化部、交通部、水利部、林业部、发改委

古代六部作用:

1、吏部:主管全国文职官吏的挑选、考查、任免、升降、调动、封勋。

2、户部:主管国家户籍、田亩、货币、各种赋税、官员俸禄。

3、礼部:主管朝廷重要典礼(如祭天地、祭祖先等)、科举考试、接待外国来宾。

4、兵部:主管全国武职官员、练兵、武器。

5、刑部:主管国家司法、行政。

6、工部:主管兴修水利、主要的土木建筑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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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省六部制度

三省六部制是西汉以后长期发展形成,至隋朝正式确立,唐朝进一步完善的一种政治制度。

隋唐至宋的中央最高政府机构。 三省指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六部指尚书省下属的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每部各辖四司,共为二十四司。尚书省形成于东汉(时称尚书台),中书省和门下省形成于三国时,目的在于分割和限制尚书省的权力。

在发展过程中,组织形式和权力各有演变,至隋,才整齐划一为三省六部,主要掌管中央政令和政策的制定、审核与贯彻执行。

㈩ 关于巴黎圣母院的四道习题..

这个我也写过哈~
11111中产家族通常笼统称为上等市民阶层或小贵族.克洛德便是出身于这样的一个中产家族.克洛德.弗罗洛早在孩提时代,就由父母作主,决定为神职献身.家里从小就教他用拉丁文阅读,教他低眉垂目,说话轻声细语.还只一丁点儿大,父母便把他送到大学城的托尔希学院去过着幽居的生活.他就是在那里靠啃弥撒经文和辞典长大成人的.
而且,这孩子生性严肃,庄重,忧郁,学习勤奋,领悟力很强.娱乐时从不大声嚷嚷,福阿尔街举行酒神节狂欢时也几乎不去凑热闹,对什么是打耳光和揪头发一无所知,在1463年那场编年史学家郑重其事冠之以"大学城第六次骚乱"的暴动中从未露过一次面.他很少说笑,很少揶揄别人,不论是对蒙塔居学院那班可怜的神学生,他们老是穿着一种叫卡佩特的短头篷而得了卡佩特学子的美名;也不论是对多尔蒙神学院那班靠奖学金过活的学子,脑袋剃得精光,身著深绿.蓝.紫三色粗呢大氅,四圣冠红衣主教在证书中称之为天蓝色和褐色.

相反,他出入约翰—德—博维街大大小小学堂是非常勤快.瓦尔的圣彼得教堂的主持每次开始宣讲教规,总是有个学生被发现最先到场,就坐在他讲坛的对面,紧靠着圣旺德勒日齐尔学校的一根柱子,那就是克洛德.弗罗洛.只见他把角质文具盒还在身边,咬着鹅毛笔,垫在磨破了的膝盖上涂涂写写,冬天里还对着手指头不断哈气.每星期一早晨,歇夫—圣德尼学堂一开门,教谕博士米尔.德.伊斯利埃老爷总是看见一个学生最先跑来,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这就是克洛德.弗罗洛.因此,神学院的这个年轻学生才十六岁,却在玄奥神学方面可以同教堂神甫相匹敌,在经文神学方面可以同教议会神甫争高低,在经院神学方面可以同索邦大学的博士相媲美.
钻研了草药学.膏药学,一举成为发烧和挫伤.骨折和脓肿的专家.雅克.德.埃斯珀尔若在世,一定会接受他为内科大夫;里夏尔.埃兰若在世,也承认他是外科大夫.在艺术方面,从学士.硕士直至博士学位所必读的书籍,他都一一浏览了.还学习了希腊语.拉丁语.希伯来语,这三重圣殿当时是很少人涉足的.他在科学方面博采众长,兼收并蓄,真是到了狂热的程度.到了十八岁,他的四大智能都考验通过了.在这个年轻人看来,求知是人生唯一的目的.
大概就在这个时期,1466年夏天异常酷热,瘟疫肆虐,仅在巴黎这个子爵采邑就夺去了四万多人生命,据约翰.德.特鲁瓦记载,其中有"国王的星相师阿尔努这样聪慧而诙谐的正人君子".大学城里流传,蒂尔夏普街发生了惨重的瘟疫.而克洛德的父母恰好就住在这条街上自己的采邑里.年轻的学子惊慌万分,慌忙跑回家去.一进家门,得知父母亲在头一天晚上已去世了.他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弟弟还活着,没人看管,哇哇直哭的躺在摇篮里.这是全家留给克洛德的唯一亲人了.年青人抱起小弟弟,满腹心思,离家走了.在此之前,他全心全意只做学问,从此才开始了真正的生活.

这场灾难是克洛德人生的一次危机.他不但是孤儿,还是兄长,十九岁就成了家长,觉得自己霍然间从神学院那种种沉思默想中醒悟过来,回到了这人世的现实中来.于是,满怀恻隐之心,对小弟弟疼爱备至,尽心尽力.在过去只管迷恋书本,现在却充满人情味的爱意,这可真是感人肺腑的罕见的事儿.
于是,他倾其全部的热情去爱他的小约翰,这种热情已经十分深沉.专注了.这个孱弱的可怜的小人儿,头发金黄.眉清目秀,鬈曲,脸蛋红润,这个孤儿除了另个孤儿的照顾,别无依靠,这叫克洛德打从心底里为之激动不已.既然他秉性严肃而爱思考,就满怀无限的同情心,开始考虑如何抚养约翰了.他对小弟弟关怀备至,全心全意照顾,好象这小弟弟是个一碰就破的宝贝疙瘩似的.对小家伙来说,他不仅是大哥,而且成了母亲.
小约翰在吃奶时便失去了母亲,克洛德便把他交给奶妈喂养.除了蒂尔夏普采邑之外,他还从父业中继承了磨坊采邑,它是附属于戎蒂伊方塔寺院的.这磨坊在一个小山岗上,临近温歇斯特(比塞特)城堡.磨坊主的妻子正养着一个可爱的孩子,而且就在大学城不远处.克洛德便亲自把约翰送去给她喂养.

每到卡齐莫多日,他都去懒汉祭坛给懒汉们做弥撒.这座祭坛就在唱诗班那道通向中堂右侧的门户旁过,离圣母像不远.这时,他刚做完弥撒要回去,听到几个老太婆围着弃婴床纷纷谈论,喋喋不休,这些引起了他的注意.

于是便向那个如此惹人憎恨.岌岌可危的可怜小东西走了过去.一看到这小东西那样凄惨,那样畸形,无依无靠,不由联想起自己的小弟弟来,顿时头脑中产生一种幻觉,仿佛看见同样的惨状:如果他死了,他亲爱的小约翰也会遭受此种厄运.悲惨地被抛在这弃婴木床上.这种种想法一齐涌上心头,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就一把把小孩抱走了.

他把小孩从麻布口袋里拖出来一看,真的奇丑无比.这可怜的小鬼左眼上长着一个疣子,脑袋缩在肩胛里,脊椎弓曲,胸骨隆兀,双腿弯曲,但看起来很活泼,尽管无法知道他咿咿哑哑说着什么语言,却从他的啼叫声中知道这孩子身体还算结实.克洛德看见这种丑恶的样子,益发同情怜悯,同时缘于这种情愫,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弃婴抚养成人,将来小约翰不论犯有多么严重的错误,都会由他预先为小弟弟所做的这种善行作为补偿.这等于他在弟弟身上某种功德投资,是他预先为弟弟积存起来的一小桩好事,以防备这小淘气有朝一日缺少这种钱币之需,因为通往天堂的买路费只收这种钱币.

他给这个养子洗礼,取名卡齐莫多,这或是想以此来唤起那个值得纪念的收养他的日子,或者是想用这个名字来表示这可怜的小东西长得何等不齐全,几乎连粗糙的毛坯都谈不上.卡齐莫多独眼,驼背,罗圈腿,只是凑足了人的模样而已.

222222是某天夜晚.他做完晚课,刚回到圣母院隐修庭院他那间念经的陋宝.这小室,只见一个角落里扔着几只小瓶子,里面装满某种甚是可疑的粉末,很像炸药,也许除此之外,丝毫没有什么奇怪和神秘之处.墙上固然有些文字,斑驳陆离,纯粹都是些名家的至理格言或虔诚箴句.这个副主教刚在一盏有着三个灯嘴的铜灯的亮光下坐了下来,对着一只堆满手稿的大柜子.他手肘搁在摊开的奥诺里乌斯.德.奥顿的著作《论命定与自由意志》上面,默想沉思,随手翻弄一本刚拿来的对开印刷品-小室里唯一的出版物.当他沉思默想时,忽然有人敲门."何人?"这个饱学之士大声问道,那语气犹如一条饿狗在啃骨头受了打扰叫起来那么让人好受.室外应道:"是您的朋友雅克.库瓦提埃."他去开门.

果真是御医.这人年纪五十上下,脸上表情呆权,好在狡黠的目光挺有人样.还有另个人陪着他.两个人都身著深灰色的灰鼠皮裘,腰带紧束,裹得严严实实,头戴同样质料.同样颜色的帽子.他俩的手全被袖子遮盖着,脚被皮裘的下裾遮盖着,眼被帽子遮着真环环相扣.

"上帝保佑,大人们!"副主教边说边让他们进来."这样时刻能有贵客光临,真是让人惊喜万分,感恩不已!"他嘴里说得这样客气,眼里却露出不安和探询的目光,扫视着御医和其同伴.

"来拜访像堂.克洛德.弗罗洛.德.蒂尔夏普这样的泰斗,永远不觉得太晚的."库瓦提埃大夫应道,他那弗朗什—孔泰的口音说起话来,每句都拉长音,如拖着尾巴的长袍那样显得庄严很有气浓.

于是,医生和副主教就寒暄起来了.按照当时的习俗,这是学者们交谈之前相互恭维的开场白,并不影响他们在亲亲热热气氛中彼此互相憎恨.话说回来,时到今日依然如此,随便哪个学者恭维起另个学者来,还不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

克洛德.弗罗洛主要恭维雅克.库瓦提埃这位医术高明的医生,在其让人羡慕的职业中,善于从每回给王上治病当中捞取许许多多尘世的好处,这种类似炼金术的行当比寻求点金石更便当,更加可靠.

"真的,库瓦提埃大夫先生,得知令侄即我尊敬的皮埃尔.维尔塞老爷当了主教,我万分喜悦.莫非他不是当了亚眠的主教吗?"

"是,副主教大人;全托上帝恩典与福祉."

"圣诞节那天,您率领审计院一帮子人,你可真神气;您知道吗,院长大人?"

"是副院长,堂.克洛德.只是副的而已."

"你那幢在拱门圣安德烈街的漂亮宅第,现在怎么样啦?那可真是一座卢浮宫呀!我挺喜欢那棵雕刻在门上的杏树,还带着的挺有趣的字眼:杏树居."

"别提了!克洛德大师,这座房子建造费用害人不浅,房子逐渐盖起来,我也快破产了."

"喔!你不是还有典狱和司法宫典吏的薪俸,还有领地上许许多多房屋.摊点.窝棚.店铺的年金吗?那可是挤不尽的一头好奶牛!"

"在善瓦锡领地我可没有池水."

"可您在特里埃.圣雅默.莱伊圣日耳曼的过路税,一向进款丰厚."

"一百二十利弗尔,且还不是巴黎币."

"你还担任国王进谏大夫的职务,这是稳当的了吧."

"是的,克洛德教友,可是那块该死的博利尼领地,人们说是块肥肉,其实好坏年头平均收入还不到六十金埃居哩."

堂.克洛德频频对雅克.库瓦提埃的恭维话里,带着讥讽.刻薄和暗暗揶揄的腔调,脸上露出忧郁而又冷酷的微笑,就如一个高人一等而又倒霉的人,为了一时开心,便拿一个庸俗之辈的殷实家私做耍取乐,而对方却没有发觉.

"拿我的灵魂起誓,"克洛德终于握着雅克的手说,"看见您福体这样矍铄,我真是喜悦."

"多谢,克洛德先生."

"对啦,"堂.克洛德突然喊,"您那位金贵的病人玉体如何?"

"他给医生的酬劳总是不足."这位大夫应道,并看了他同伴一眼.

"不见得,库瓦提埃?"雅克的同伴插嘴说.

他说这句话,声调表示惊讶又饱含责备,不由得引起副主教对这位陌生人的多加注意.其实,自从这陌生人跨入这斗室的门槛那时起,他一直都注意着.他甚至有着千百种理由谨慎对待路易十一的这个神通广大的御医雅克.库瓦提埃,才让让这大夫这样带着生客来见他.因此,当他听到雅克.库瓦提埃说下面的话,脸色一点不热情:

"对,堂.克洛德,我带来一位教友,他仰慕大名前来拜会."

"先生也是学术界的?"副主教问道,锐利的目光直盯着雅克的这位同伴,惊然发现这生客双眉之下的目光并不次于自己的那样炯炯有神和咄咄逼人.

在微弱的灯光下只能约略判断,这是个六十上下的老头,中等身材,看上去病得不轻,精神颓废.脸部侧面尽管轮廓十足市民化,但具有某种威严,隆突的弓眉下面眼珠闪闪发光,好象是从兽穴深处射出来的光芒;拉下来的帽沿一直遮住鼻子,却可以感觉到帽子下面转动着具有天才气质的宽轩的额头.

他回答副主教的问题.

"尊敬的大师,"他声音低沉地说,"您名闻遐迩,一直传到敝人耳边.我特地前来求教.在下只是外省一个可怜的乡绅,应先脱鞋才能走进像你们这种伟人的家里.应让您知道我的鄙名,我是杜朗若同伴."

"一个乡绅取这样的名字,真是稀奇!"副主教心里揣摩.然而,他顿时觉得自己面对着某种强有力和严重的东西.凭他的睿智,本能地忖度杜朗若伙伴皮帽下面脑袋里的智慧并不在自己之下.他打量着这张严肃的脸孔,原先雅克.库瓦提令他愁容的脸上浮现的讪笑渐渐消失了,就好比薄暮的余晖渐渐消失在黑夜的天际.他重新在他那张气派高贵的扶手椅上坐下来,表情阴郁,默不作声,手肘又搁在桌上惯常的地方,手掌托着前额.沉思片刻之后,请两位客人坐下,并向杜朗若伙伴说话.

"先生,你来问我,不知是关于哪方面的学问?"

"尊敬的长老,"杜朗若应道,"我有病,病得很重.听说您是阿斯克勒庇奥斯再世,因此特来向你请教医学方面的问题."

"医学!"副主教摇头说道.他看上去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说:"杜朗若伙伴-既然这是您的名字-请转过头去.你看我的答案早已写在墙上了."

杜朗若稳重地转过身去,看见头顶上方的墙上刻写着这句话:"医学是梦之女儿.-让普利克"

雅克.库瓦提埃听到他同伴提的问题就有气,又听到堂.克洛德的回答更怒不可遏了.他前身贴着杜朗若的耳朵说,声音很低,免得让副主教听到:"我早就告诉您,这是个疯子.可你非来看他不行!"

"这是由于这疯子很可能说得有理,雅克大夫!"这伙伴用同样的声调应道,一脸悲戚.

"随您的便吧!"库瓦提埃冷淡地回了一句.然后转向副主教说道:"堂.克洛德,您的医道很高明的,不是连伊波克拉泰斯都对你无可奈何吗?就好象榛子难不倒猴子一样.医学是梦!若是药物学家和医学大师们在这里,他们能不砸您石头才怪哩.这么说来,你否认春药对血的作用,膏药对肉的作用!你否认这个专为医治被称为人类的永恒患者.由花草和矿物所组成的被称为世界的永恒药房!"

"我不否认药房,也不否认患者,我否认的是医生."堂.克洛德冷淡地说道.

"听您这么说,痛风是体内的皮疹,伤口敷上一只烤鼠可以治伤,老血管适当注入新生的血液可以恢复青春,这些都是荒唐的罗!二加二等于四,角弓反张后是前弓反张,这些也是假的了!"库瓦提埃火辣辣地说.

副主教不动声色地应道:"有些事我另有看法."

库瓦提埃一听,满脸通红.

"得啦,我的好库瓦提埃,别发火嘛!"杜朗若伙伴说道."副主教大人是自己的人么."

库瓦提埃平静了下来,轻声嘀咕:"说到底,这是个疯子!"

"天啊,克洛德大师,你真叫我左右为难."杜朗若伙伴沉默了片刻接着说."我是来向您求教两件事的:一件是关于我的健康,另一件关于我的星相."

"先生,"副主教应道,"如果这就是您的来意,那不必气喘吁吁地拾级爬上我的楼梯啦.我不相信医学,不相信星相学."

"真的!"那位伙伴说.

库瓦提埃强笑了一下,悄悄对杜朗若伙伴说:

"懂了吧,他是疯子.竟然不相信星相学!"

"怎能想象每道星光竟是牵在每人头上的一根线!"堂.克洛德说.

"那么你到底相信什么呢?"杜朗若伙伴叫了起来.

副主教踌躇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阴沉的笑容,好象是在否定自己的回答:

"相信上帝."

"我们的主."杜朗若伙伴划了个十字,插上一句.

"阿门."库瓦提埃说.

"尊敬的大师,"那位伙伴接着说,"看到您如此虔诚,我衷心敬佩.但是,您是赫赫有名的学者,莫非您因此而一再相信学问吗?"

"不."副主教答道,同时抓住杜朗若伙伴的胳膊,阴暗的眸子又闪过热烈的光芒."不,我并不否认学问.我已习惯长久地在地上匍匐前行,指甲直插入土里,穿过地洞的很多曲径支路,并不是没有看到我面前远处,在阴暗长廊的尽头,有线亮光,有道火焰,有点什么东西,可能是令人眼花缭乱的中央实验室的反光,就是愚者和智者突然发现了上帝的那个实验室."

"说到底,你认为什么东西是真实和可信的呢?"杜朗若伙伴打断他的话问道.

"炼金术."

库瓦提埃惊叫起来:"当真!堂.克洛德,炼金术就算有其道理,但您为什么诅咒医学和星相学呢?"

"你们的人学,纯属子虚!你们的天学,纯属子虚!"副主教一脸庄严地说.

"这未免对埃皮达夫罗斯和迦勒底太放肆了."医生冷笑着回了一句.

"请听我说,雅克大人,我这话是真诚.我不是御医,王上并没有赏赐给我代达洛斯花园来观测星座.-别生气,听我说下去.-您从中得到了什么真理,我说的不是医学-因为那是太荒唐的玩艺儿-,而是星相学的什么真理?告诉我,古希腊纵行上下倒序书写方式有何长处,齐罗弗数字与齐弗罗数字又有什么过人之处."

"难道您否认锁骨的交感力,否认通神术来源吗?"库瓦提埃说.

"错了,雅克大人!您的那些方法没有一个是可以应验的.然而炼金术却有其种种的发现.诸如冰埋在地下一千年就变成水晶,铅是各种金属的鼻祖(黄金不是金属,黄金是光),你能否定这些结果吗?铅只需经过每期为二百年的四个周期,就相继从铅态变为红砷态,从红砷态变为锡态,再从锡态变为白银.难道这不是事实吗?但是,相信什么锁骨,什么满线,什么星宿,这很滑稽可笑,就如大契丹的百姓相信黄鹂会变成鼹鼠,麦种会变成鲤鱼一般荒谬无比!"

"我研究过炼金术,但我认为......"库瓦提埃叫.

副主教咄咄逼人,不许他说完,打断说道:"而我呀,我研究过医学.星相学和炼金术.真理就在这里(他边说边从柜子上拿起一只前面提到的装满粉末的瓶子),光明就在这里!伊波克拉代斯,那是梦幻;乌拉妮亚,那也是梦幻;赫尔墨斯,那是一种想象.黄金,是太阳;造出金子来,那就是上帝.这才是独一无二真正的知识!不瞒您说,我探究过医学和星相学,全是虚无,虚无!人体,漆黑一团;星宿,漆黑一团!"

话音刚落,随又跌坐在椅子上,姿态威仪,如神附体.杜朗若伙伴默默地注视着他,库瓦提埃强作冷笑,微微耸肩,悄声一再说道:"顽固不化的疯子!"

"不过,"杜朗若伙伴突然说道,"那奇妙的目标,您达到了没有?你造出金子了吗?"

"要是我造出来了,法兰西国王就该叫克洛德,而不叫路易了!"副主教应道,一板一眼地慢慢说,好象在思考着什么.

杜朗若伙伴一听,皱起眉头.

"我说了什么来的?"堂.克洛德带着轻蔑的微笑说."我假如能重建东罗马帝国,法兰西宝座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妙极了!"那伙伴附和道.

"噢!名副其实的可怜的疯子!"库瓦提埃喃喃说.

副主教继续往下说,看起来只在回答他自己脑中的问题:

"事实并非如此,我现在仍在爬行;我在地道里爬,石子擦破了我的脸和双膝.我只能隐约地窥看,却不能注目静观!我不能读,只能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拼!"

"那等您会读了,就能造出金子吗?"那个伙伴问道.

"这有谁会怀疑?"副主教答道.

"既然如此,圣母深知我现在需要金钱,所以,我得说跟你学是我的至爱了.尊敬的大师,请告诉我,您的科学会不会与圣母为敌,也许让她不高兴呢?"伙伴问道.

对这问题,堂.克洛德只是冷静又傲慢地应道:"我是谁的副主教?"

"这是实话,大师.那好吧!请教一教我,好吗?让我跟你一起拼读吧."

克洛德顿时活像撒母耳,摆出一副俨若教皇的威严的姿态,说:

"老人家,进行这样的旅行,要经历种种奥秘,需要很长时间,这将超过你的有生之年.您的头发都花白了!人们走进地穴时满头乌发,而出来时却只能白发苍苍.单单科学本身,就会把人的脸孔弄得双颊深陷,气色干枯,容颜憔悴;科学并不需要老年人那布满皱纹的脸孔.但是,您若有心一定要在您这样的年纪学习此道,破译先哲们那让人生畏的文字,那就来找我好了,我将试试看.我不会叫你这可怜的老头去观看先哲赫罗多图斯所叙述的金字塔墓室,或是巴比伦的摩天砖塔,或是印度埃克林加庙宇白大理石的宽宏圣殿.我同你一样,没有见过迦勒底人依照西克拉神圣式样建造的泥土建筑物,从没看过被毁的所罗门庙宇,也没有见过以色列王陵破碎的石门.我们只读手头上现有的赫尔墨斯著作的片断.我向您解释圣克里斯朵夫雕像.播种者的寓意,及圣小教堂门前那两个天使-一个把手插在水罐里,另一个把手伸入云端-的象征意义......"

雅克.库瓦提埃刚才受到副主教声色俱厉的驳斥,很难堪,当听到这些,又振作精神,打断副主教的话,洋洋得意,俨然像学者对另一个学者那般:"错了,克洛德朋友.象征不是数.你把俄尔甫斯错当成赫尔墨斯了."

"你才搞错了!"副主教严肃地反驳道."代达洛斯是地基,俄尔甫斯是高墙,赫尔墨斯是大厦.这是一个整体."说到这里,转身对杜朗若说道:"你任何时候来都行,我要给你看一看尼古拉.弗拉梅尔坩锅里残存的金属,您可以拿它同巴黎吉约姆的黄金作个比较.我要教你希腊文Peristera这个词的神秘功用.但是,我首先要教您阅读一个个大理石字母,一页页花岗岩著作.我们先从吉约姆主教的门廊和圆形圣约翰教堂的门廊起,进入到圣小教堂,而后再走到马里伏尔街尼古拉.弗拉梅尔的宅邸,到他在圣婴公墓上的坟墓,到他在蒙莫朗锡街的两所医院.我要教你读一读圣热尔韦医院和铁坊街门廊上四个大铁架上那密密的象形文字.我们还要一同拼读圣科默教堂.圣马丁教堂.火刑者圣日芮维埃芙教堂.屠宰场圣雅各教堂等等门脸上的秘密......"

杜朗若尽管目光何等聪慧,但似乎早就听不懂堂.克洛德在说什么了,于是打断他的话:

"天啊!你说的这些书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本!"副主教答道.

这么说着,斗室的窗子被他推开了,指着宏伟的圣母院教堂.见圣母院的两座钟楼.教堂的石头突角和奇形怪状的后部,黑黝黝的侧影映现在星空上,好象一只双首的带翼狮身巨怪蹲坐在城中间.

副主教对着这庞大的建筑物静静地凝视了片刻,接着轻轻叹息了一声,伸出右手,指向桌上摊开的那本书,又伸出左手,指向圣母院,忧郁的目光慢慢从书本移向教堂,说:

"那个将被这个毁掉."

库瓦提埃急忙凑近那本书,并不禁叫了起来:"哎唷,就是个么!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无非是安东尼于斯.科布尔歇一四七四年在纽伦堡印行的《圣保罗书信集注》嘛!这不是新书,而是格言大师皮埃尔.隆巴尔的一本旧作.难点因为它是印刷的?"

"您说的没错!"克洛德答道,看上去沉浸在沉思默想中,一直站着,屈起的食指撑在纽伦堡著名出版社印出的那本对开书上.接着又添上高深莫测的言语:"唉!唉!大的往往被小的战胜;一颗牙齿会战胜一个庞然大物.尼罗河的老鼠会咬死鳄鱼,箭鱼能戳死鲸鱼,书籍将毁掉建筑!"

正当雅克大夫低声对其同伴没完没了唠叨着"他是疯子",这时敲响了修道院的熄灯钟.这回,他同伴应道:"我想是的."

到了这时刻,任何外人都不能留在修道院里.两个客人不得不告退了.杜朗若伙伴道别时说:"大师,我敬爱学者和贤士,尤其敬重您.明日请您到小塔宫去,你问一下图尔圣马丁修道院的住持就行了."

副主教回到住处,惊恐万分,终于明白这个杜朗若伙伴是何人,因为记起图尔圣马丁修道院契据汇编里有这么一段文字:圣马丁修道院住持,即法兰西国王,据教会惯例,享有与圣弗南蒂于斯同样的僧侣薪俸,并应掌管教堂金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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