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商法怪杰
❶ “三绝怪杰”郑板桥究竟怪在何处呢
郑板桥中年得中进士,任过知县。在遇到灾荒时,郑板桥都具实呈报,力请救济百姓。他还责令富户轮流舍粥供饥民糊口。他还带头捐出自己的俸禄。他刻了一方图章明志:“恨不得填满普天饥债”。因为帮助受灾贫民诉说及赈济而得罪上司,干脆辞官不做,应了:“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下海回到扬州以卖画为生。
画 竹 怪
郑板桥一生只画兰、竹、石。他认为兰四时不谢,竹百节长青,石万古不败,这正好与他倔强不驯的性格相吻合。他的画一般只有几竿竹、一块石、几笔兰,构图极其简单,但构思布局却十分巧妙,用墨浓淡衬出立体感。竹叶兰叶都是一笔勾成,虽只有黑色一种,但却让人感到兰竹的勃勃生气。他画的竹都少许,没有超过四支的。这些看来简单的竹,他可呕心沥血,勤于观察,他晨看竹、黄昏也看竹、月夜看竹、雨中也看竹、风里也听竹,胸中有竹。所以,他说:“四十年来画竹枝,白日挥笔夜里思,冗繁削尽留清瘦竹,画到生时是熟时。”因此,板桥画竹,是把个人的品格、见地、抱负、爱憎都融合在笔墨之中。
❷ 清末怪杰辜鸿铭 乱世风流,民国大师的乡愁
晚清末年,西方人曾流传一句话:到中国可以不看三大殿,不可不看辜鸿铭。
辜鸿铭何人?这是一个没在中国长大,却时刻不忘自己是中国人的中国人;这是一个接受西方教育,却热衷于推广东方文化的学者;这是一个走在时代前列,却一直留着古董辫子的老古板。
辜鸿铭可谓一代“怪杰”,他精通八九门语言,他“生在南洋,学在西洋,娶在东洋,仕在北洋”。
那个年代,学界,不,是整个中国,这个东亚都弥漫着一种“西方中心论”。洋人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洋人的学说都是正确的,东方的东西都是落后的,糟粕的。可这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辜鸿铭却不唤运是这样,精通西学的辜鸿铭,在潜心精研国学后,有了一个比较,就此产生了一个持守终生的定见。他以为儒家学说之仁义之道,可以拯救弱肉强食竞争中出现的冷酷与毁灭;他相信,正被国人摒弃的传统文化,恰是拯救世界的良方,而儒学即是这个文化精髓所在。故他不仅自己顶礼膜拜,更不遗余力推向世界,以为肩起强化中国、教化欧美的重任。他以英文发表的《中国学》,几乎就是一篇国学宣言。此后他所著述的《中国札记》、《中国的牛津运动》、《春秋大义》(即《中国人的精神》)等,所翻译的“四书”中的三书《论语》、《中庸》、《大学》等中国传统典籍,卖力向世界传播儒家学说,鼓吹东方文化,在西方引起极大反响。应该说在此之前,还没谁更系统、完整、准确地向域外有意识地传输国学典籍。
1857年7月18日,辜鸿铭生于南洋马来半岛西北的槟榔屿(马来西亚的槟城州)一个英国人的橡胶园内。早年,他祖辈由中国福建泉州府惠安县迁居南洋,积累下丰厚的财产和声望。他的父亲辜紫云当时是英国人经营的橡胶园的总管,操流利的闽南话,能讲英语、马来语。他的母亲则是金发碧眼的西洋人,讲英语和葡萄牙语。这种家庭环境下的辜鸿铭自幼就对语言有着出奇的理解力和记忆力。没有子女的橡胶园主布朗先生非常喜欢他,将他收为义罩冲子。自幼让他阅读莎士比亚、培根等人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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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7年,布朗夫妇返回英国时,把十岁的辜鸿铭带到了当时最强大的西方帝国。临行前,他的父亲在祖先牌位前焚香告诫他说: “不论你走到哪里,不论你身边是英国人,德国人还是法国人,都不要忘了,你是中国人。”
直到1885年,辜鸿铭第一次“回”到了中国。
在中国,有两个地方对于辜鸿铭来说是有些特殊的。一个是他的祖籍,一个就是他任教北大,生活了五年的北京。
关于辜鸿铭的祖籍,实在不是我卖关子,而是一桩悬案。关于辜鸿铭的祖籍,因一直缺乏有说服力的考证材料,往往基于猜测而莫衷一是,大致有福建漳州海澄、厦门同安、泉州惠安、泉州晋江数说。“漳州海澄”一说大概依据槟榔屿华人移民大多来自漳州海澄,如《槟榔屿华人史图录》即称槟榔屿辜氏家族来自“漳州海澄”,但并无历史文献加以证实;后三种说法——厦门同安、泉州惠安、泉州晋江——较为流行。近现代史学者黄兴涛说:“关于辜氏的祖籍是福建,这没有分歧,但在具体所属地区上则有不同说法,除了‘同安’说外,还有‘厦门’说和‘晋江’说,辜氏曾自称‘厦门辜汤生’(TomsonAmoy)。‘晋江’说最早出自王森然,见北京图书馆馆藏《辜鸿铭评传》稿本,现有关晋江人物志,也有把辜鸿铭列入的,但持‘同安’说的人较多,最早的有《清史稿》和辜氏好友罗振玉的说法,我个人认物链歼为同安说较确。”(黄兴涛《文化怪杰:辜鸿铭评传》)黄兴涛的判断是对的,但依然缺乏考证支持。
闽人历来重视家谱,但辜鸿铭家族自数代前便已迁居南洋,其家谱在福建已不传。但换一种思路,遍寻与槟榔屿早期华侨有关的中英文史料,或许可以找到一些线索。实际上,20世纪最初数年,伦敦的阿诺德·怀特和任职海峡殖民地首府新加坡的H.A.卡特怀特就一直在为包括英国海峡殖民地在内的英属马来亚编辑一部资料可靠而翔实的志书《英属马来亚志》,而负责撰写其中人物志的H.C.罗宾逊(H.C.Robinson)为马来亚雪兰莪博物馆馆长,不仅熟悉地方掌故,还热衷搜集本地望族的资料(如家谱一类)。该地方志于1908年在伦敦出版,其中人物志在“KohSe⁃angTat”下列出了槟榔屿辜氏家族四代谱系。“KohSeangTat”即辜鸿铭的堂兄辜尚达,为槟榔屿辜氏家族第四代族长,靠鸦片起家,成为槟榔屿首富和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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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逊记录的槟榔屿辜氏家谱一开始就明确了这个家族的祖籍地:“来自 中国福建省泉州府同安关辜厝村 ”。 “同安关”为“同民安关”之简读。同民安关为阻隔福建南北的小盈岭的唯一关隘,向为兵家必争之地,也是从同安前往泉州府的商旅士子的必经之路。到清朝为防范“海寇”而实行“迁海令”,将沿海之民内迁数十里,小盈岭关隘更成了“断绝山海之勾连”的重地,不仅设有驿站税口,还部署了兵卒把守。
“同名安关”本为“同民安坊”,为南宋大儒朱熹任同安主簿时于小盈岭隘口修筑,作为南安同安两县界标。坊额所嵌“同民安”石匾即出自其手书。石坊于清雍正年间圮毁,至清乾隆三十三年(1768),同安马巷秀才林应龙倡议改建已颓塌之石坊为关,并撰《改建同民安坊为关劝捐序》,得到同安知县吴镛的大力支持,遂于同民安坊故址设关隘,以“卫民固圉”(吴镛《改建同民安坊为关记》)。
惠安县螺阳镇上坂村 却不是出于什么考证,2004年2月10日,辜鸿铭在台湾的堂侄——原海基会会长辜振甫的太太严倬云女士回闽寻根时,为惠安螺阳辜氏宗祠题字:脉承惠安。自此,惠安也就成了比较靠谱的那一个。去年七月,惠安县螺阳镇上坂村辜鸿铭纪念堂(即辜氏宗祠)内举办了纪念国学大师辜鸿铭诞辰 160 周年活动。
不论具体在哪里,其实于辜鸿铭本人而言并不多么重要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祖辈的迁徙难觅其究竟,所谓祖籍,也不一定就是“根”,时间长了,不过是一个乡愁时的符号。而北大,给了辜鸿铭一个乡愁的具象。
北大任教六年,辜鸿铭居住在东城区柏树胡同26号。柏树胡同26号,旧时的门牌是椿树胡同30号。据房屋档案记载,该院在胡同西段南侧凹进去的小夹道内,占地面积为130余平方米;街门面西,是一个随墙“小门楼”;院内的三间北房是起脊瓦房,一间南房是灰顶平台,建筑面积共计60平方米。20世纪80年代,柏树胡同26号与相邻的院落一起被征用,改建成王府井旅馆。
据北京晚报的一篇文章介绍,辜鸿铭的故居“在胡同西段南侧凹进去的小夹道内,占地面积为130余平方米;街门面西,是一个随墙‘小门楼’;院内的三间北房是起脊瓦房,一间南房是灰顶平台,建筑面积共计60平方米。20世纪80年代,柏树胡同26号与相邻的院落一起被征用,改建成王府井旅馆”。从24号院门进去找寻,24号楼和30号楼之间还留有一片植有草木的停车场,也不知这里是否就是辜鸿铭当年踩过的土地。现在的柏树胡同,没有柏树,更没有椿树了,倒是有不少槐树,而辜鸿铭故居连同其门牌号码也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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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辜鸿铭的确是一位我们不应忘却的历史人物。查辜鸿铭的年谱,1907年他随同张之洞进京任职外务部,到后来任教北大,最后于1928年去世,期间除了在上海、青岛、日本短住外,他生命后期的20年差不多都在京居住。一些著名人物包括国际著名作家毛姆、芥川龙之介、泰戈尔,都拜访过椿树胡同(现为柏树胡同)他的“晋安寄庐”。但由于从五四运动开始,辜鸿铭作为保皇派、文化保守主义的代表人物被批判,其学者地位和价值长期被忽略,其故居自然难以保护留存,现在胡同铭牌上能留一名,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辜鸿铭的辫子是民国初年中国的一道“独特风景”。周作人在《北大感旧录》中对这道“风景”作了生动的描写:辜鸿铭“生得一副深眼睛高鼻子的洋人相貌,头上一撮黄头毛,却编成了一条小辫子,冬天穿枣红宁绸的大袖方马褂,上戴瓜皮小帽;不要说在民国十年前后的北京,就是在前清时代,马路上遇见这样一位小城市里的华装教士似的人物,大家也不免要张大了眼睛看得出神吧。尤其妙的是那包车的车夫,不知是从哪里乡下去特地找了来的,或者是徐州辫子兵的余留亦未可知,也是一个背拖大辫子的汉子,同课堂上的主人正好是一对,他在红楼的大门外坐在车兜上等着,也不失车夫队中一个特殊的人物。”
梁实秋对此描写得更生动:“先主喜征逐之乐,顾不修边幅,既垂长辫,而枣红袍与天青褂上之油腻,尤可鉴人,粲者立于其前,不须揽镜,即有顾影自怜之乐。”
有人说辜鸿铭的辫子情结代表了他的保守、顽固。这只是说出了部分道理。实际上,辜鸿铭保守的是中国的传统文化。1921年,辜鸿铭对英国文学家毛姆说:“你看我留着发辫,那是一个标记。我是老大中华的末一个代表。”他把“文明的西方”称为“四夷之邦”,他的“另类形象”是对现代文明的“另类反动”。辜鸿铭说:洋人绝不会因为我们割去发辫,穿上西装,就会对我们稍加尊敬的。我们且不去评价辜鸿铭的如何“另类”,单就他的勇于抗争、勇于坚守,便是今日中国人所不及的,因为抗争和坚守在今日中国人特别是中国的文人中已经绝种了。
但他的“另类形象”为时人所不容,也遭来许多嘲弄。当年,辜鸿铭拖着辫子在北大讲课,引来学生哄堂一片。辜鸿铭却对学生说:“我头上的辫子是有形的,你们心中的辫子却是无形的。”类似的话后来他在台湾也说过。在台湾讲学过程中,“当他老兴勃发时,便会叨叨不绝的谈些令人捧腹的话,衣冠很奇特,老是穿着一套蓝布长衫;戴着红顶的瓜皮帽子,还留着一条长辫,初看起来,谁相信他是一个中国留学外国的老前辈呢?他有时还痛骂着人家:‘你们以为穿着西装,留着时髦头发,便够摩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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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鸿铭不仅学问超群,作为北大的教授,他的课也深受学生欢迎。辜鸿铭的教学,同样很怪。如果用今天的眼光看,他是在课堂上哗众取宠。他的古怪离奇的风格和搞笑的作派在今天肯定是不合格的教师,肯定要被“下课”的。
我们随便举几个例子:辜鸿铭在北大第一次遇到胡适,就发生了冲突。要知道,胡适是杜威的弟子,获得36个博士头衔,他的新潮思想使得年轻的留美博士一夜爆得大名,正是红得发紫的时候。可辜鸿铭与胡适一见面,劈头就问:“你是干什么的?”胡适说:“在北大教书。”辜鸿铭说:“我们是同事。”又问,“是教什么的?”胡适说:“教西洋哲学史。”辜鸿铭于是改用拉丁语和胡适说话。胡适说:“对不起,我不会拉丁语。”辜鸿铭说:“古代哲学以希腊为主,近代哲学以德国为主,胡适不懂德文,又不会拉丁文,教哲学岂不是骗小孩子?”他还批评胡适学的是美国中下层的英语。胡适挺窝火,从此,这两位大师就结下梁子了,经常打口水仗和笔墨官司。
辜鸿铭在北大上课时,总是带一童仆为他装烟倒茶。他上课是不用教材的,即使有教材,那也是摆设。因为他头脑里装的知识实在是太多了,他的思想太活跃了,死的教材怎么能让他看得上?他上第一节课,脑后拖着一根辫子,穿着脏兮兮的长衫,引来学生爆笑不止。他在第一节让学生翻开page one(第一页),一直到学期结束,他还是让学生翻开page one。他讲英国诗,海阔天空,任意驰骋,幽默诙谐,嬉笑怒骂。讲到得意处,他要么唱段小曲,要么掏出几颗花生糖果大嚼。因此,他的课总是最受欢迎。他对学生要求极严,每次上课都要先跟学生约法三章:(一)他一进教室,学生必须起立敬礼;下课后,他先离开,学生再走;(二)学生如果背不出书,不许坐,一直站到下课;(三)能够受得住约束的听课,不能的可趁早退堂。他给学生布置的英文作业,也挺绝,居然让学生用英文翻译《三字经》、《千字文》。
作为教师,他形象和作派是不合格的,但他教给学生最多的知识。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比循规蹈矩的教师,要优秀,更遑论那些照本宣科、了无思想的教师了。辜鸿铭之能够在中国大学之翘楚的北京大学当教授,自然归功于校长蔡元培。没有蔡元培,即无辜鸿铭。今日中国大学教授何其多,但大师却无一人。其中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缺少蔡元培式的教育家当大学校长,恐怕是重要的原因。
辜鸿铭推崇儒家学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而且能言善辩,处处体现着他的机智与幽默。“他在北大教的是拉丁文等功课,不能发挥他的正统思想,他就随时随地要找机会发泄”。有一次,他在椿树胡同的家中宴请欧美友人,局促而简陋的小院已够寒酸,照明用的还是煤油灯,昏暗而又烟气呛鼻,而且,这帮欧美友人也不清楚“晋安寄庐”的真实含义。于是,就有人说:“煤油灯不如电灯和汽灯明亮。”辜鸿铭知道:“我们东方人,讲求明心见性,东方人心明,油灯自亮。东方人不像西方人那样专门看重表面工夫。”辜鸿铭的一番高论,还真把他的欧美友人给唬住了。
如今,还有不少人会谈起辜鸿铭的小辫子和他爱小脚的奇怪癖好,却忘记了在那个礼崩乐坏,风雨飘摇的时代里,这个长相并不十分中国的固执老头对这世界发出声音,他反对崇尚利益的西方哲学,让东方文明在西方世界开花,美国当代著名汉学家艾恺在用中文写成的《文化守成主义论——反现代化思潮的剖析》一书中评价说:“在战时与战后欧洲悲观与幻灭的氛围中,与泰戈尔、冈仓等成为东方著名的圣哲者的,是辜鸿铭,不是梁漱溟或梁启超。在那时代,辜氏极受欢迎,他的书是欧洲大学哲学课程所必读,译成了多种欧洲语言。西方多位哲学家引用其书为重要权威;西方客人竞相走访,敬聆教诲。”
如今想想,只剩下疏狂之举被后人铭记的辜鸿铭,何尝不悲哀呢?如果说常人的乡愁是一个具象,那辜鸿铭的乡愁,大概是一个叫“中国”的理想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