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刑法案例
⑴ 【原创】大明王朝自创刑法之锦衣卫及镇抚司狱下篇
明神宗万历时期(公元1573年~公元1620年),那些对朝廷上疏建言或者触忤为皇帝敛财的矿监税使的人,动辄就会被朱翊钧下入诏狱。
为此,刑科给事中杨应文上疏道:
“监司(有监察州县之权的地方长官的简称;明代布政使、按察使亦因有监察官吏之权,称为监司。)、郡守(明代之知府)、县令、普通民众,一时间被逮押入镇抚司大狱者有一百五十多人。虽然已经对他们进行了拷打审问,但是,迟迟不移送法司,镇抚司大狱禁卫森严,水火不入,天气暑热,致使疫疠之气,充斥囹圄。”
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也上言道:
“按照以前的惯例,热审每年都要举行,时间一般会安排在小满之前。现在,已经有两年没有执行热审制度了。镇抚司大狱中关押人犯二百多位,他们关押日久,不予决断,很多人通过抛掷瓦片来声冤。”
顺便说说热审。
热审是中国古代为了疏通监狱的淤塞、减少疠疫的发生,在夏日实行的对罪犯予以减免或保释的制度。
《礼记·月令》曰:
“盂夏之月,断薄刑,决小罪,出轻系。”
明代的热审即依此而来。
明成祖永乐二年(公元1404年)首出热审制度。开始时,热审仅决遣轻罪;等到后来,稍微宽松,流徒以下,均可命出狱听候。
为了清楚热审时令的详情,再说一下小满。
小满是中国农历二十四节气之一,是夏季的第二个节气,其含义是夏熟作物的籽粒开始灌浆饱满,但还未成熟,只是小满,还未大满;具体时间一般在公历每年的5月20日到22日之间,具体标准视太阳到达黄经60°时为准。
另外,镇抚司大狱中的状况,就连镇抚司的陆逵也向上汇报道:
“镇抚司大狱中的狱囚,对关押很是怨恨,为了表达不满与抗议,有人甚至持刀自断手指。”
(曾见新闻报道,韩国人为了表达对日本人的抗议,有持刀自断手指的举动。至此方知,大明王朝时,中国人早已开此先河了。能不能说,中国人也是有过骨气的呢?)
杨应文、骆思恭、陆逵的上疏,朝廷都未予处理回应。
但是,这个时候,天下告讦的恶风已经逐渐衰弱了,大臣被逮捕入罪者也相对较少了。到了万历末年的时候,即便是朝臣被逮押执系,处置也相对较为宽大。于是,锦衣卫大狱中羁押的官民也逐渐没有多少了。
明熹宗(朱由校)天启时期(公元1620年~公元1627年),锦衣卫都指挥使田尔耕、镇抚许显纯是大太监魏忠贤的义子,他们的党羽孙云鹤、杨寰、崔应元等助之为恶,拷打折磨杨涟、左光斗等人(其刑讯之惨烈狠毒、泯灭人性,史料多有记载,此处不赘)。
当时,对于凡被认定有贪赃之罪的人的办理,还限定了审讯的期限,并按期限进行督责。规定期限内,受审者没有招供或承认,负责审讯的官校就要被处以杖责之刑。所以,官校们在审讯时,无所不用其极。一般规定的审讯期限是两天,两天之内,受审者没有缴纳足够的金银,就要在狱中接受全刑。
所谓全刑,就是木枷、镣铐、棍杖、拶[zǎn]指(用拶子套入手指,再用力紧收,是旧时的一种酷刑)、夹棍(用三根相连木棍夹挤受刑者足部,使之产生剧痛、流血洒地。)这五种刑具全部使用一遍。
刑讯过程,五毒俱下,受刑者无不血肉溃烂,呼喊叫号之声沸反盈天,他们痛苦难忍,辗转求死而不得。
在这种场景下,许显纯依然呼喝训斥,神情自若。对于入罪者的最终处理,许显纯都伺察魏忠贤的心意,进行决断。审讯时,魏忠贤所派遣的听案记录之人没有达到现场,许显纯从来都不敢开始审讯。
当时,有一天晚上,许显纯下令,让狱中关押之人分舍就宿。得到这个命令后,狱卒说道:
“今天晚上,肯定会有壁挺的人犯。”
所谓壁挺,是狱中的专用名词,也就是“死”。
次日,就有了杨涟死去的讯息。
左光斗等人,先后在狱中被锁住头颅后拉死。
那时,狱中每死去一个人,都会停尸很多天,然后才用芦席裹住,拖出牢房的大门。夏季天热,死者往往会腐烂生蛆,惨不可言。因为狱中的事件非常保密,所以,死者的家属都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故去的具体时日。
明思宗朱由检缉拿诛灭魏忠贤一众党羽之后,那些被冤枉迫害致死者的子弟望着狱门呼天抢地、叩首祭拜,书写祭文祭奠亲人。
此情此景,悲惨异常,朱由检听闻之后,都曾为之恻然。
自从大太监刘谨在明武宗时期(公元1505年~公元1521年)创立了立枷的刑罚之后,锦衣卫大狱中就一直使用这种残酷的方式来折磨入狱者。
所谓立枷,是一种刑具,又称为站笼;它前面长,后面短,长的一端触地。笼上有口卡住囚犯颈部,昼夜站立,直至死去;也有先在脚下垫物,套定卡住脖子后再撤出垫物,致囚犯悬空窒息而死。
明神宗时,御史朱应毂上疏,言及立枷之残酷,请求朝廷废除这一刑罚。
朝廷未予处理回应。
到了魏忠贤为虐,更是变本加厉,将立枷所用的刑枷改成大枷,越发泯灭人性。
此外,这一时期还创设了断脊、坠指、刺心等刑罚,真是惨无人道。
朱由检曾经问身边的人员道:
“立枷是做什么的?”
宦官王体乾(明熹宗时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明思宗定魏忠贤逆案,被革职籍家。)回答说:
“立枷是用来惩处大奸大恶之徒的!”
朱由检听罢,神情严肃、面露不悦,说道:
“即便如此,使用立枷刑讯,还是让人觉得可怜!”
因为朱由检这么说,大约也是魏忠贤清楚其当时的处境,所以,他还是有所畏惧、有所收敛。
大明王朝东厂的祸害,到魏忠贤得势时,达到了极端。
但是,纵观有明一代,东厂与锦衣卫,几乎没有不相互牵连、相互勾结的时候。在处理刑狱时,判决的轻重,东厂常常能够从皇帝那里得到或显或隐的讯息,往往能够完全符合皇帝的心意。所以,在内廷,是没有任何牵绊的。至于外朝,如果朝官对相关刑狱案件进行扞格,那么锦衣卫就会出手,对朝官进行侦访缉拿。随后,所拿朝官被送入镇抚司北司,严刑拷打,秘密审问,最后,锻炼成狱,以确保相关刑狱的处理判决与内廷心思一致。如此这般处理之后,才会将刑狱移送法司。即便是东厂所获的案件,刑讯审问之后,也必然会移交镇抚司,再次进行刑讯审问,然后,移交刑部,拟定罪行。
东厂和锦衣卫,似乎没有势均力敌的时候,普通的状况是:
东厂权势较强的时候,锦衣卫就依附于东厂;东厂气焰稍弱的时候,锦衣卫就会凌驾于东厂之上。
明世宗嘉靖时期(公元1522年~公元1566年)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缉拿司礼太监李彬、东厂太监马广,发掘其阴事,李彬与马广皆被问罪至死。这是因为陆炳得了内阁首辅严嵩的心意,才成就的案件。由此可见,此时锦衣卫的威势稍在东厂之上。同时,也可看出,此时内阁大臣的权势稍重于宫内的中官。
等到后来,中官的地位日渐见重,内阁大臣的地位反倒在东厂宦官之下了。此时,锦衣卫指挥使没有不奔竞于东厂门下的,他们都甘愿做东厂的役隶。
锦衣卫官校的升任授职,一般有四个途径:一是勋卫,即建立功勋(多武职)功臣子弟;一是任子,即因父兄的功绩,得以保任授职;三是科目,即通过科举考试;四是功升,即在本卫就职期间因功授职。
明世宗嘉靖(公元1522年~公元1566年)以前,朝中文官的子弟是不屑到锦衣卫去任职的。
明神宗万历初期,刘守有以名臣之子(据《万历野获编》卷二十一《禁卫》载,刘守有乃明朝名臣、故大司马、谥庄襄、刘天和之孙。)的身份执掌锦衣卫。自此以后,朝臣子弟,都很乐意往锦衣卫任职。
当时,士大夫与这些人平日也有往还,所以,刑狱危急紧迫时,颇倚赖他们从中使力。刘守有的儿子刘承禧,还有吴孟明,就是其中名声比较响亮的人物。
朱由检的疑心病很重,对群臣没有能放心的。
宦官王德华统领东厂,以残忍刻毒来辅佐朱由检。
其时,吴孟明掌锦衣卫大印,对于刑狱之事,他偶也也会轻纵、放舍,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还得观望东厂的意旨,不敢稍有违逆。
当日,镇抚梁清宏、乔可用朋比为恶。
那个时代,凡是缙绅之家,平日门下多少会有人来人往的踪迹,为了避嫌并免于祸患,这样的人家,都是很晚才起来开门,很早又快快把门关紧;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不敢相聚议论或窃窃私语。锦衣卫旗军的校官在谁家走一遭,谁家就如同经历大盗抢掠一般。在厂卫官校的眼中,官员的家,就是窝藏赃物的囊槖,所以,只要官员被盯上,官校入门之后,财产钱物,大家均分其利。
就是在这样的社会环境和生活氛围下,那些图谋大明江山的组织和个人安排奸细潜入京师,打探消息虚实;那些佣夫贩子暗中接受准备倾覆大明社稷的起义团体差遣,私下活动。如此状况,即便民众觉察,为了不受牵连,也没有人会主动去向官家举发。
这种时局之下,即便是那些高门富户,想要安然度日、想要独善其身,都一刻也做不到。他们惶惶惊惧、畏缩不安,无有宁日。
那些狡黠奸诈之徒,乘着混乱,恣肆横行,四处请托,如有人稍微违逆其意愿,他们就会飞书诬陷,捏造罪名,寻章摘句、断词取义、以片言只字进行陷害。其结果,常常会株连至十数人入罪下狱、甚至死于非命
姜采、熊开元下狱之后,朱由检亲自指示,下谕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要求暗中将他们杀害。
(朱由检身为一国之君,不能光明正大,却在暗中做这些猥琐卑劣、让人不齿的小动作,真是小气小人,吊死煤山,不足以副其罪恶啊!)
骆养性得到朱由检的谕旨后,泄漏了上意,并且上言道:
“姜采、熊开元二位臣子,即使罪该至死,也应当将他们交付所在官司,令所司书写其罪,使天下清楚知道其获罪之因由。皇上如果暗中派臣将他们杀掉,天下民众、后世之人会说皇上是怎样的人主啊?”
关于此事,正好很多大臣都为姜采等人讲话求情,所以,姜采等人没有被立即处决,而是被长期拘系。
就这一件事情而言,骆养性还是值得肯定的。但是,在其他事情的处理时,骆养性肆虐也是非常多的。
锦衣卫的旧例,是有功行赏。这种有功行赏,只在缉拿图谋不轨者后才适用。到了后来,有功行赏,大都是假冒、滥充,根本就没有规范标准,所报的功绩,一百件中,没有一件是真实的。
厂卫横肆,官民困苦重重。对于官民困苦,无论如何上疏建言、无论如何请求申述,朝廷都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对于厂卫上言请求,无论是多么的败坏法度、无论是多么地荒诞不经,皇帝都会立即采纳听从。
明穆宗(朱载垕)隆庆(公元1567年~公元1572年)初年,给事中欧阳一敬上疏,极言厂卫等的弊端,说是:
“负责抓捕的隶役,他们很容易逞势。而且,对于这些人的奖励升迁,都是以他们办理案件数量的多少、抓捕人数的众寡为标准。这些人,凭借可以逞凶的势焰、能够邀功的标准,冤枉诬陷他人,以获取自身的利益。基于此,没有什么是他们不能做的。其间,有的强盗已经自首,可以免罪,他们故意让强盗多牵连无辜的平民进来,以增加入罪者的数量;他们搜刮人家的合法收入与财产,诬陷成盗贼赃物,还裹挟市井豪强,作为伪证;他们暗地里伪造图书,携带在身上,并假造妖书批语,用妖言假印的律条来诬陷无辜;他们对于姓名相似的人,从不证实,就不清不楚地就把人抓起来;他们抓到父亲,如果其诉说儿子孝顺,他们反会判其子忤逆之罪。所以,那些被侦缉查访的人家,俗语称之为“刬[chǎn]”。由此也可看出,其毒害之烈,是如何地触目惊心。因而,上请皇上,从今以后,必须制定制度,事关机密、案情重大、关系到国家宪令大典的案件,厂卫依照惯例,可以上奏请求皇上裁夺。至于那些案情与罪状尚不明晰,还没有经过审讯议定的案件,一定要等法司详细拟定判状之后,视案件的判决结果,再确定是否予缉事人员记功。此外,还需兵部、刑部全都查问明白之后,再行请旨升迁奖赏。虽然缉事人员抓捕了官民,但审理之后,确定没有犯罪的,就不得虚冒成案以求升赏。至于其它诉讼案件,厂卫缉事人员一概不得插手,以免侵犯法司的事权。如若所获案件无法成立,而锦衣卫官校和镇抚司人员将官民拷打成重伤,甚至死亡的,须允许法司参与调查治理。法司如果纵容隐瞒、曲意附和厂卫,则须听凭科道官参与查实验证。如此,就会使功劳与实际相符合,缉访也自然会做到合乎事实。那么,冤枉无辜和滥施刑法的情况,就可以杜绝了。”
朱载垕并没有听用欧阳一敬的建言。
内廷的宦官与外朝的法司一同录囚(亦称虑囚。中国古代由皇帝或有关官吏讯察囚犯并决定可否原宥的制度。明清时期,皇帝一般不再亲自录囚。),是从明英宗正统六年(公元1441年)开始的。当时,朱祁镇命令何文渊、王文审理行在的疑案,敕令宦官兴安一同参与。之后,周忱、郭瑾前往南京办案,朱祁镇也同样敕令宦官同往参与。这个时候,虽然朝廷还没有执行五年大审(是明朝的会审制度之一,即皇帝定期派出使者,代表皇帝重新审理在押囚犯的制度。)的制度,但是,京师与南京的内廷宦官已经得以参与三法司刑狱的审理了。
明代宗景泰六年(公元1455年),朱祁钰命令太监王诚会同三法司,一同审录京师的刑狱。这一次,没有审理南京的刑狱,也是因为灾异而开创了先例。
明宪宗成化八年(公元1472年),朱见深命令司礼太监王高、司礼少监宋文毅分别参与京师和南京的会审。同时,朝廷还派恤刑使前往各地参与地方刑狱的审理,这一制度也就从此建立。
成化十七年(公元1481年),朱见深命太监怀恩会同法司录囚。其后,审录刑狱,必须在农历的丙岁、辛岁举行。
明孝宗弘治九年(公元1496年),不再派内廷宦官参与外朝法司对案件的审理。
到了弘治十三年(公元1500年),因为给事中丘俊上疏,朱祐樘又派遣内官参与会审。
凡是有大的录审,内廷宦官会捧着皇帝的敕令前往,张黄盖于大理寺。其时,还要搭一个三尺高的法坛,内官中间就坐;三法司的朝官左右两边陪坐;御史、郎中以下的官员,只能捧着案牍,站在下面,唯唯诺诺,小心谨慎地听候吩咐,奔走效劳。三法司审查检阅已定的案子,案件量刑与原判有所出入、或者有所轻重,全都是按照内官的意思改易的,过程中,一点不敢违逆内官的意旨。
明宪宗成化时期,会审之中,有一个案件,是弟弟帮助兄长与人争斗,将人殴打致死。对于此案,太监黄赐想要按照最轻的处罚做减刑处理,但是,刑部尚书陆瑜等人坚持不能减刑。于是,黄赐说道:
“同居一室,其中有人与别人争斗,其他人还都会披着头发、戴上帽子前去解救,更何况是亲兄长与人争斗呢!”
陆瑜等人不敢辩驳发难,结果,就歪曲法律,进行了判决。
明神宗万历三十四年(公元 1606年)大审时,御史曹学程因为向皇帝建言而被久久拘押在狱中,群臣请求宽赦他,朱翊钧统统不予许可。此时,刑部侍郎沈应文代理刑部尚书之职,他联合都察院与大理寺的长官,出具书面意见,呈送到太监陈矩手上,请求他宽恕曹学程的罪过。随后会审,案子判定后,还一同署名上奏。接下来,陈矩又私下禀报朱翊钧,说是曹学程的母亲年老,应该怜念。于是,朱翊钧才有所松动,最终释放了曹学程。这算是一件美事,同时,也可以看出,太监的权力之重,达到了如何的程度。
锦衣卫都指挥使也可以参与法司在午门外进行的刑狱审理,另外,还可以参与秋后承天门内外的案件会审;但是,不参与大审。
每年处决死刑犯人后,相关部门都会用图文将每个已行刑囚犯的画像及罪状,张榜公布在锦衣卫官署的外墙上,让民众观看省思。
那些奉诏参加审录的内廷宦官,他们死了以后,可以在其墓寝之中图写壁画,壁画的内容,是该太监坐北朝南,他的身旁,是司法堂的上官,还有御史、刑部郎中等领着囚犯鞠躬听命的状况,把这作为一种荣耀,以昭示后世。
明宪宗成化二年(公元1466年),皇帝敕令内廷宦官监斩强盗宋全。
明世宗嘉靖中,宦官犯法,朱厚熜诏令,对其免于逮捕审讯,只是下交司礼监处理。
为此,刑部尚书林俊上言道:
“内廷外朝,原本是一体的,宫中有宦官犯法,就应该下交司法审理,以验明其罪并公正处理,不应当把宦官犯法的事情交司礼监,而废弃了祖宗的制度。”
朱厚熜未予采纳。
按照明太祖朱元璋制定的制度,宦官是不得识字、不得干预政务的,他们的职事,不过就是充任宫中的扫除之役而已。
洪武末年时,朱元璋曾焚烧了锦衣卫大狱的刑具,还曾下诏申明,大概是要昭示天下与后世,永不再用锦衣卫大狱。
然而,明成祖朱棣出于种种私欲戒备与暗黑心理,违反了他老子不再用锦衣卫大狱的规定,结果,给其子孙留下很大的祸患,残害了很多天下的忠贞良善,直至江山社稷被满清占领。君子为之痛惜,呜呼!
(本篇结束)
⑵ 明初的空印案,为什么朱元璋明知道有人冤枉也要处罚上千人
空印案与郭桓案中遭牵连诛杀数字可能是根据《明史·刑法志》而来。《刑法志》中提到郭桓案"系死者数万人",又提到"二狱(空印案与郭桓案)所诛杀已过当。而胡惟庸、蓝玉两狱,株连死者且四万"。空印案跟郭桓案等三案所诛杀也在四万,所以一般皆认为应有七至八万人被杀。然而方孝孺在《叶郑传》提到,空印案发生时,"凡主印吏及署字有名者皆逮系御史狱。狱凡数百人。士利兄亦以河南时空印系狱中"。士利兄即为郑士原,曾任河南怀庆府同知,此时任湖广按察司佥事。
⑶ 【原创】大明王朝自创刑法之东厂与西厂
《明史》卷九十五《志第七十一•刑法三》指出:
东厂的设立,是从明成祖朱棣开始的。
另外,必须指出的是,锦衣卫大狱,明太祖朱元璋时,就曾经使用过。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锦衣卫大狱被朱元璋禁止了。
重新启用锦衣卫大狱,也是从明成祖永乐年间开始的。
姑且不说别的,仅就朱棣设立东厂、复用锦衣卫大狱二事,就可以简单看出朱棣的一些端倪。这些端倪,不需要用史迹一一来证明,仅凭简单分析,就可以得出:
一、朱棣虽然做了皇帝,但是,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他的帝位都是从自己的侄子手中抢夺过来的。在中国一直以来的传统观念中,这种抢夺,既不具备正当性,也是不光彩的。即便是朱棣可以把江山坐得风生水起,但是,因为程序的不合规、不合制,就是他人不说,朱棣自己内里多少也还是会不安、多少也还是会心虚的。
二、朱棣当了皇帝之后,无论他做什么,大家都会记着,他的江山是从侄子手里抢来的,在君臣父子伦理的社会中,这种道德的恶是无法洗刷的。所以,那些维护程序与制度者,永远都视朱棣为盗贼。另一方面,朱棣可以抢别人的位子,别人也就可以依样画瓢,抢夺朱棣的位子,这是朱棣内心会担忧思虑的。
三、统治之中夹杂了程序不正当、破坏共识、践踏制度的行为之后,掌权者往往会寝食难安。寝食难安之后,就会采用极端、集权、黑暗、卑劣的手段与措施,对其心中猜疑的各种风声烛影的行为、事件进行压制。朱棣设立东厂、复用锦衣卫大狱,其间,就有如此这般的因素在。
四、在靖难之前,无论朱棣的处境是多么地艰难,是多么地让人同情;靖难之后,那些始终维护朱元璋、朱允炆(建文帝)的朝臣与子民,都会认为,朱棣就是私欲、就是夺权、就是狼子野心。这种对朱棣的印象,在靖难之后,是永远都很难改变的。
设立东厂、复用锦衣卫大狱,并不是两个单独的事件。其实,在朱棣的掌控之中,东厂与锦衣卫是相倚并存的。故而,在说到这二者时,还常常并称为“厂卫”。
起初,朱棣打算在北平起事的时候,为了刺探宫中(南京)的事情,他就想办法把建文帝的左右收买,作为自己的耳目。
有此背景,在朱棣即位以后,他就专门倚赖宦官。
当时,东厂就设立在东安门北(时在南京),任命宠爱的小人指挥监督。东厂的主要作用和职责,是暗中搜寻查访图谋叛逆、妖言惑众(所谓煽动舆论)的所谓大奸大恶。
这个时候,锦衣卫还没有那么强势。
东厂与锦衣卫均权分势,已经是迁都北平以后的事了。
但是,迁都之前,在锦衣卫指挥使纪纲、门达等人大为幸进、先后执掌锦衣卫的时候,东厂的权势已经稍逊予锦衣卫了。
说到纪纲、门达,可参见《明史》。
《明史》卷三百十七·列传第一百九十五《佞幸传》首列纪纲、门达二人。
这里,就将纪纲其人其事,按照明史《纪纲传》,做一详细的叙述:
纪纲,临邑人(今属山东德州),曾为诸生,也算是读书人了。
燕王朱棣起兵夺权的时候,兵过临邑,纪纲在朱棣的马前叩头,请求为其效力。朱棣与纪纲谈话之后,很是喜欢他,便收纳了他。
纪纲擅长骑马射箭,其为人谄媚逢迎、诡诈狡黠、善于挖掘钩探他人的内心意图与思想动向。
朱棣非常宠幸纪纲,等到即位之后,他便擢升纪纲为锦衣卫指挥使,命其掌管亲军、统理诏狱。
所谓诏狱,主要指九卿、郡守一级二千石高官有罪、需皇帝下诏方能系狱的案子,也就是由皇帝直接掌管的刑狱。诏狱之意,即为此刑狱之案犯,均由皇帝亲自下诏定罪。
朱棣登基后,都御史陈瑛诛灭建文帝时期的忠臣数十族,亲属牵连被杀者达数万人。
有此先例,纪纲便深知朱棣的用心。于是,他广布校尉,每天刺探臣民阴事,汇报给皇上。朱棣将一切事件全权交付纪纲处理,纪纲便对相关人等痛加诬陷和诋毁。
朱棣认为纪纲忠诚,视其为自己的肺腑,提升他为都指挥佥事,仍执掌锦衣卫。
纪纲任用指挥庄敬、袁江,千户王谦、李春等人为其羽翼,诬陷并逮捕浙江都察使周新,致其死命。
皇上看不顺眼、或者痛恨的宦官与武臣,全都交由纪纲定其罪行。纪纲常将这些人带到家中,先安排他们洗沐,又招待他们饮食,还会假惺惺对他们说:见到皇上,我一定会请求他宽宥你们的过失。等到将这些人的金银财帛诱取净尽后,纪纲就会立刻把他们押到闹市诛杀。
纪纲多次指使家人伪造诏书,带去各地盐场,前后勒取食盐四百余万斤。返回时,还再称有诏,又夺用官船二十艘、牛车四百辆,载盐入其私宅,不予运费报酬。
纪纲曾陷害大商数十家,榨尽他们的资财后,才肯罢休。
诈取交趾使者的珍奇;侵夺官民的田宅;皆是纪纲的作为。
抄没原晋王、吴王的家时,纪纲曾私下隐匿并吞没金银财宝无数。抄没时,得到王的冠服,纪纲还自己穿戴,并置酒高坐,命优童奏乐,向其敬酒,欢呼万岁。
纪纲曾想买一位女道士做小妾,不想,那位女道士被都督薛禄先弄去了。后来,纪纲在大内碰到薛禄,就殴打薛禄,薛禄的头被打裂,几乎致死。
因都指挥哑失帖木不给自己让道,纪纲愤怒痛恨,他便诬陷哑失帖木冒功领赏,后将其捶打而死。
纪纲还阉割良家子弟数百人,充当自己的左右侍从。
皇上下诏选妃嫔,察看考核通过后,命令她们暂时出宫,等到了年龄之后,再行送入宫中。其间,纪纲却将其中最优秀的入选人员纳为自己的小妾。
原吴中大富豪沈万三,明太祖洪武年间被抄没,但是,抄没时遗漏的资财还很多。沈万山的儿子沈文度匍伏拜见纪纲,向其进献黄金和龙角、龙文被、奇宝异锦,希望能成为纪纲的门下,以便岁时供奉。纪纲就令沈文度为自己求索吴中美女。此后,沈文度还倚仗纪纲的权势,搜刮民财民物,并与纪纲五五分赃。
纪纲蓄养众多的亡命之徒,私下制造的刀甲弓弩数以万计。
端午节时,皇上去射柳,纪纲嘱咐镇抚使庞瑛说:
“我故意射不中,你去折下柳枝。鼓噪说是射中了,试一试众人的心意如何。”
庞瑛照纪纲的话去做,竟然没有人敢出来纠正。
于是,纪刚高兴地说:
“已没有什么能难住我了。”
于是,纪纲便开始图谋不轨。
永乐十四年(公元1416年)七月,仇恨纪纲的内侍揭发了他的罪状。皇上命给事中、御史在朝堂之上弹劾纪纲。随后,将纪纲交由都察院审理治罪。按查之后,纪纲确有举报弹劾的那些罪状。定案后,即日将纪纲押到闹市,施以磔刑(即凌迟处死:割肉离骨,断肢体,再割断咽喉)。纪纲的家属,不分老少全部遣去戍边;并开列纪纲的罪状,颁示天下。纪纲的党羽庄敬、袁江、王谦、李春、庞瑛等人,或诛杀或发遣边地,处罚不等。
这是很完整,也很典型的锦衣卫指挥使(明代特务头子)的事迹与人生,其间字里文外的种种意涵,无须赘述,读罢皆可了然于心。
门达,明英宗(朱祁镇)天顺年间担任锦衣卫指挥使。他性格机警沉鸷,夺门之变中有功,后掌锦衣卫,所为之事,与纪纲相类。终被逮捕治罪,判处斩刑,关进狱中。明宪宗(朱见深)宽恕其罪,发其往广西南丹卫充军,死于其地。
到了明宪宗时期,东厂由宦官尚铭掌领。
或嫌东厂处事不足,朱见深于成化十三年(公元1477年)另外设立西厂,以监听打探事情,并命令宦官汪直督管。汪直所率西厂的随从卫队人数,是东厂的一倍。
西厂侦查打探的范围,从明朝的京师遍及天下各处,四面八方,无所不及,即便是王府,也不能豁免。
西厂设立之后,在汪直的统领下,数兴大狱,权焰超出东厂之上。很快,西厂就被大学士商辂、万安、刘珝、刘吉劾奏;之后,大臣跟进上疏,劾奏西厂。为此,朱见深虽然愤怒,但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还是罢止了西厂。
没过多久,本是奸佞之徒、九年秩满仍不得升迁的御史戴缙,暗窥皇帝意旨,盛称汪直功勋卓著。
于是,朱见深又下诏,复开西厂。
汪直前后掌领西厂六年,被冤死者接连不断。
这一时期,西厂的权势,也远在锦衣卫之上。
正赶上汪直多次外出边地监军,大学士万安就向朱见深上疏,大体说是:
太宗(明成祖朱棣)兴建北京,虽已命锦衣卫缉查侦访隐匿之情,但仍然担心外官徇情枉法,所以,又设立了东厂,让内臣(宦官)提督。东厂设立至今,行之已有五六十年之久,其行事大都有一定的规制。之前,因为妖狐夜间出没,致使人心惶恐,圣上忧虑,才添设了西厂,特命汪直掌领,以备不虞。西厂之设,也只是一时权宜之计,是为了慰安人心。现在,汪直镇守大同,京中官民众口一词,都认为应当革除西厂,希望圣上恩准,革罢西厂,西厂官校,安排各回原锦衣卫处。
朱见深同意。
此后,西厂的事务,全都归东厂,由宦官尚铭专掌其事。没多久,尚铭也被罢黜了。
明孝宗(朱祐樘)弘治元年(公元1488年),员外郎张伦曾上请废除东厂,朝廷未予回复处理。
明孝宗比较仁厚,所以,东厂与锦衣卫不敢恣肆横行,掌管东厂的罗祥、杨鹏,仅仅奉职而已。
明武宗(朱厚照)正德元年(公元1506年),宦官刘谨谗毁东厂太监王岳,王岳被杀,东厂遂由“八虎”之一的宦官丘聚执掌。
接着,朱厚照又恢复设立西厂,任命“八虎”之一的宦官谷大用领衔。
丘聚、谷大用都是刘谨的同党。
所谓“八虎”,即刘谨、马永成、高凤、罗祥、魏彬、丘聚、谷大用、张永八位宦官。
此次东厂、西厂同时并存之后,就互相竞争,刺探搜事,派出的逻卒,遍布四方。
南康(今属江西赣州)吴登显等以竞渡龙州戏乐,竟然被杀死抄家。
远州僻壤的士民,看见鲜衣怒马、操京师言语者,避之唯恐不及。
官员闻风,秘密对其进行贿赂。
在这种情势氛围之下,无赖泼皮乘机为奸,天下人皆重足而立,不敢迈步,暗里恐惧愤恨而已。
此时,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也是刘谨的至交故旧。
所以,这一时期的东厂、西厂、锦衣卫全都在刘谨的掌控之中,厂卫的权势也有合一之势。
此外,刘瑾又改惜薪司的外薪厂为办事厂,荣府的旧仓地为内办事厂,亲自统领。京师称此为内行厂,即便是东厂、西厂也全在内行厂的伺察范围之中,这就更加酷烈了。
并且,自此创立成例:
凡被侦查入罪者,罪无轻重,全都施以杖刑,永远戍边;或者枷项发遣。刑枷重达一百五十斤,没几天,入罪者便会被折磨致死。
尚宝卿顾璿、副使姚祥、工部郎张玮、御史王时中等人全不能幸免,被迫害濒死,然后谪戍边地。
御史柴文显、汪澄因为微罪,甚至被凌迟处死。
官吏军民非法而被迫害致死者数千人。
明武宗正德五年(公元1510年)刘谨被判凌迟处死。八月,刘瑾被施行凌迟,刑3357刀,分三天完刑。
随后,西厂、内行厂全都革除,只有东厂仍然留存如故,并由张锐统领。
张锐与锦衣卫指挥使钱宁共同以缉事为由,恣肆罗织,厂卫之称由此而名声大振。
明世宗(朱厚熜)嘉靖二年(公元1523年),东厂由宦官芮景贤执掌,他任用千户陶淳,做了很多诬陷谗害的事情。
给事中刘最上章劾奏,被贬谪为广德(今属安徽宣城)州判;御史黄德用奉命出使;其间,他们碰巧遇到一位叫颜如环的人同行。颜如环用黄色包袱包裹行装。芮景贤立即上奏,这些人全部被逮押下狱,刘最等定罪编戍,各有差别。给事中刘济上疏,言道:
“刘最的罪刑还不至于戍边。况且,他被缉拿执押于宦寺之门,锻炼敲打于武夫之手,裁决于内官所降之旨,如此,如何向天下公示?”
刘济上疏之后,朝廷没有予以处理。
这一时期,全部罢除了天下的镇守太监。但是,守旧顽固的大臣仍然拘泥于旧有的惯例,说是东厂乃祖宗所设,是不可以废除的。这些人哪里知道,东厂的设立,并不是明太祖的定制。
不过,朱厚熜驾驭中官严格,宦官都不敢太过恣肆。
这个时候,东厂宦官的权势远不及锦衣卫指挥使陆炳的权势。
明神宗(朱翊钧)万历初年,冯保以司礼太监兼管东厂。
此时,冯保在东上北门之北建厂,称之为内厂;称初建者为外厂。
冯保与张居正兴起王大臣之狱,意欲除掉高拱全族。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孝极力加持,高拱才得以无罪。
由此可见,此时的锦衣卫并不大附会东厂。
万历中叶以后,朝廷的矿监税使常常外出为害,而东厂的主事宦官张诚、孙暹、陈矩等,都较为恬静。其中,陈矩曾主持审理妖书案件,其间,他并未株连滥杀,时人还颇为称许。
这个时候,皇帝也无意刻核,所以,动用刑罚较为稀少,以至东厂、锦衣卫的大狱之中都长出青草来。
等到了明熹宗(朱由校)天启时,魏忠贤以秉笔太监统领东厂,任用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镇抚许显纯之徒,专以苛酷残虐钳制中外,至此,东厂、锦衣卫的毒害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关于这一时期厂卫的残毒,此处不赘。
下面,简单说说东厂的专称词汇、组织方式、行事过程及相关后续情况等。
凡是中官(太监)执掌司礼监大印者,其属下称之为“宗主”;中官统领东厂者,其属下称之为“督主”。
东厂的下属没有专任官员,其所属的掌刑千户一名,理刑百户一名,也被称之为“贴刑”。贴刑都是锦衣卫的官员。
东厂的隶役,全都是从锦衣卫那里提调借取的,以那些最轻黠獧巧者拨充。
役长称之为“档头”,他们所戴帽子上面尖锐,穿着青素[衤旋]褶,腰系小绦,足蹬白皮靴,专门负责侦伺探察。
档头手下有番子数人为“干事”。京师之中的亡命之徒,骗财之贼、挟仇之盗,都把干事看作是自己窟穴。
干事发现一件阴事,会通过组织秘密告知档头,档头视事件大小,先给干事一定数量的钱财。
干事所告之事称之为“起数”。
付给干事之钱财称之为“买起数”。
接到告发事件之后,档头会帅领番子前往犯事的人家。去到人家之后,左右而坐,称之为“打桩”。
随即,番子会突入执押审讯被告发者。
没有左证符牒,贿赂其一定数量的钱财之后,他们会径自离去。
其间,若少不如意,就会棍棒刑杖相加,称之为“乾(同干)醡酒”,也称作“搬罾儿”。所施的刑法,比官刑要痛楚十倍。
处置过程中,他们还会授意被告发者,使其牵连攀扯出有力人士,这样,有力人士如果给他们足够的金银,那么,就可以相安无事了。
如果吝惜钱财,不能满足他们,或者,所给的钱财数量不够,那么,他们就会马上汇报给皇上,被告发者就会被下入镇抚司的大狱。入了镇抚司的大狱,立死无疑。
农历每月的初一,东厂的隶役数百人,在庭中抽签,然后,按照所抽中的签,分散到不同的官府,挖掘侦探阴事。
他们监视中府诸处会审大狱、北镇抚司考讯重犯称之为“听记”。
他们在其他官府及各城门访缉称之为“坐记”。
某官做了某事,某城门捉了某奸,胥吏书写告知坐记者、上呈东西厂称之为 “打事件”。
需要打事件,就到东华门,即使夤夜时分,也要投进门隙以送入,即刻屏退左右呈达皇帝。
故而,事无大小,皇帝全都得听闻。
当时,一些人家里米盐猥琐之事,都会被告入,在宫中或传为笑谑之料。
此时,上下惴惴不安,没有不畏惧打事件者。
锦衣卫的行事方法也和东厂、西厂相似。但是,锦衣卫的接到的事件,必须具疏上呈,才能达到皇帝处。因而,锦衣卫的权势远不及东西厂。
据说,曾经有四个人夜间在密室饮酒,其中一人酒酣,遂谩骂魏忠贤,另外三人不敢出声。那人还没骂完,番子就逮押四人到魏忠贤处,马上凌迟处死谩骂者,而以钱财慰劳另外三人。三人吓得魂飞魄丧,动都不敢动。
明思宗朱由检即位之后,魏忠贤伏诛。
随后,宦官王体乾、王永祚、郑之惠、李承芳、曹化淳、王德化、王之心、王化民、齐本正等相继统领东厂,大明王朝的告密之风,未曾稍息。
王之心、曹化淳因缉奸叙功,还荫护其弟侄等人做了锦衣卫百户。
王德化及东厂理刑吴道正等侦探阁臣薛国观的阴事,致薛国观死。
此时,锦衣卫指挥使震慑于东厂威势已久,大抵都是俯首摇尾,为其所用。
明思宗崇祯十五年(公元1642年),御史杨仁愿上疏言道:
“高皇帝(指朱元璋)设立官制,并没有所谓的缉事衙门。臣下如有不法,则由言官直接纠责,并无暗地告诘之事。后来,为了肃清辇毂,才建立东厂。臣待罪南城时,所阅览的词讼,多是因“假番”而进行诉冤。所谓‘假番’,即假称东厂。假称东厂,就可以为害如此、造成冤狱,更何况是真正的东厂呢?为什么会这样呢?这全都是由长期累积的威势所造成的。所谓长期累积的威势,就是东厂考核奖励提拔的办法,是以上报事件的数量多寡为标准。为了获赏升进,番役门就常常悬赏高价来买取事件。为了钱财,受买者以至于诱人做奸盗之事,然后再出卖被引诱者,番役不问其人所自何来、消息所来何自,而引诱者收钱之后,坦然离去。另外,还有怀挟私忿者自首告发,诬陷仇视者以重罪,一般而言,怀挟私忿者没有不得逞其志的。伏愿皇上放宽对东厂办理事件数量的苛求,这样,东厂番役为奖赏提拔而追求事件数量的情况就会趋缓,趋缓之后,买事件与卖事件者均可止息,这样,长期累积的威势或可稍轻。”
后来,杨仁愿又切言,锦衣卫校尉不应当由东厂派遣。
朱由检为此谕示东厂,要求东厂所缉案件,仅限谋逆乱伦,其他作奸犯科的事,自可由有司处置,不宜缉办,并且对在东厂任事的凶横贪财的锦衣校尉进行申诫。
但是,朱由检后来更加倚恃东厂、锦衣卫,直至明朝亡国才停止。
(本篇结束)